《后来》夏O里

22、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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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共是一千一百五十元。”
　　苏暮从包里拿出一千二通过窗口的缝隙递了进去。
　　过了一小会，一张崭新的五十和盖了章的收据从里面重新递出来。
　　当她重新回到四楼走廊尽头时才发现供病人休息的长凳上坐满了人，每当有人来到或离开的时候，里面总会有人露出同情或不屑的表情。苏暮找了个人比较少的位子坐下，看着一个个消失在楼梯拐角的身影。
　　“苏暮？谁叫苏暮？”门口有个护士向外喊。
　　“我。”苏暮从座位上起来，觉得脚有些麻。
　　“进来！”
　　手术室里左右摆放着两台仪器，她按照护士的吩咐做术前准备，桌子上是一份免责协议。
　　“过来把这个签了。”
　　楼道里有人在哭。
　　医生眉头微皱了一下，护士哗啦一声把门拽开。
　　“哭什么哭！不知道医院要保持安静啊！”
　　身后是砰的一声闷响。
　　“嗳？你怎么还戴着吊坠啊！”身边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女孩，每次说话的时候都能在句中拐上十八个弯，末了还带上个重重的翘舌音。满脸是唯恐天下不乱的表情，哪儿都能到倒插一耙，本来美好的年纪赋予在她身上就显得极度浪费。
　　“怎么了？”苏暮淡淡的斜了她一眼，表情不痛不痒。
　　“怎么了？你不知道手术的时候不能戴任何挂饰啊！”
　　“不知道。”苏暮看着那个护士，一字一句的说，“我要是知道，就不戴进来了。”
　　“神经病！”护士讪讪的在后面骂了一句，活像走在路上踩了狗屎。但她如果以为苏暮是易受欺负的对象，那她就大错特错了。
　　“你一个整天在医院的人都不知道去治疗一下提前了十几年更年期的人，我一个外人又哪知道这些琐碎的事？”
　　“上床躺好。”边上的医生发话了，她并不在意于眼前两个年轻人的互相掐架。
　　护士狠狠地瞪了苏暮一眼，并不明显的胸部猛地往上抬了十公分。
　　“腿抬起来，放到两边的架子上。”
　　苏暮看着医生用条形带把自己的腿固定在架子上，觉得自己像极了一块任人宰割的鱼肉。
　　“早上有没有进食？”医生在她左胳膊上用酒精擦了擦，手里的注射器中有一些像牛奶一样的白色液体。
　　“没有。”
　　“那就好。放轻松，一会就结束了。”
　　苏暮的眼前渐渐模糊，记忆里在自己闭上眼睛之前还听见了几件手术工具互相碰撞的声音。
　　“苏暮！醒醒！”
　　谁在叫？她停下脚步，四处一片白茫茫的雾气什么都看不清。
　　“苏暮。”
　　前面渐渐显现出一个人的轮廓，苏暮努力睁大眼睛，看着站在自己对面背上有两个翅膀的家伙。他什么话都没说，手一扬在她脸上留下火辣辣地疼。
　　苏暮腾地一下子醒过来，看见正在自己脸上拍打着的护士。
　　“哎呀，你怎么才醒？”那个护士的脸倒着出现在头顶上，像墙上挂反了的人物肖像。
　　“我还以为是天使呢？”苏暮对着她古怪的笑了一下。
　　“你少废话，穿好衣服赶快走人。”护士被她笑的心里发毛。
　　苏暮费力的迈着步子走出手术室，本来平时就面无血色的她这么一折腾，看起来更像是一块已经洗的泛白的布。楼道里是来回激荡的灼热的目光，她觉得头晕，急忙把身体支撑在了墙壁上。
　　“恩奇，你来趟医院。”
　　宋恩奇，苏暮最好的姐妹，现于同一所学校就读。一个在一班，一个在六班。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然后又复归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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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说，怎么回事？”一个刚三十出头的警察坐在办公桌面无表情的前看着眼前扭在一起的五六个人，杯子里的水腾腾的向上冒着热气。
　　“抓了个抢劫的。”
　　一个青年在孟晖的身后喊，孟晖使劲晃了一下身子企图挣脱那个人的钳制，腿后面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脚：“还不老实！”
　　“你他妈放开我！我跟我女朋友在一起关你事了啊！”
　　“你女朋友？”
　　“她！”孟晖回过头，狠狠地瞪着后面的林然。
　　“你！”警察指了指站在最后面的一个穿米黄色毛衣的男的问，“你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的复述一遍。”
　　“是这么个回事。我们几个兄弟刚吃了饭出来，在街上走着呢，就看到街对面他们俩人，就是他俩。”穿米黄色毛衣的男的指了指站着的孟晖和林然，“在那里动手动脚的。刚开始我们以为只是小情侣打情骂俏，还看了一会。后来就看见那男的抡了那女的一耳光，那女的就栽树桩上了。你看她头上，那不是还有血么。”
　　林然的额角上，已经干涸了的血迹还挂在那里。暗红的一块在周围灰蒙蒙的色调下特别扎眼。
　　“后来她就大喊有人抢手机，我们觉得事情不对就上去了。问那女的她也说不认识那男的，我们就送这儿来了。”
　　“他是我女朋友！”孟晖在一边喊。
　　“人家都说了不是，你这是抢了手机还想抢亲怎么着？”
　　“林然，你想把事情闹大？你最好立刻解释清楚，别让我跟你在这儿丢人现眼！”
　　“孟晖。你让我丢人的时候还少吗？我见过不要脸的，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我们已经结束了，一切都完了！你心理变态我不管，但请你不要把我拉下水。你如果再对我纠缠，我也不会善罢甘休！”林然转过身看着那几个人，“对不起，对你们说了谎。现在大体情况你们也应该了解了，谢谢刚才救了我。”
　　“姑娘，说什么呢？一个男的能对自己女人下手，那还能算是个男人吗？这男的不是东西，揍他一顿也是他活该！以后有难处来找哥哥，罩着你！”
　　“操你妈逼！”孟晖全身上下除了嘴没其他地方可用的。
　　背上又狠狠挨了一脚，他踉跄了几下，扑倒在地板上。
　　“嗳，不能打人啊！没你们的事了，走吧！”那个警察在一边比划。
　　走出门外的那帮人站成一排，隔着玻璃对地上的孟晖比了比中指。
　　“这不是瞎闹吗？你，什么事解决不了非要动手！还有你，早对别人解释清楚不就出不了这事了吗？你说年纪轻轻的，还是学生呢！多放点心在学习上。回去吧！”
　　两个人各自黑着脸一前一后走出了警察局。
　　回到学校的时候，孟晖拽着林然的衣领把她甩到墙角。
　　一声比刚才更沉重的耳光骤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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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暮！”宋恩奇看着眼前面色苍白的苏暮，又抬头看了看她身后的手术室。
　　“你先别骂我，我现在没有力气说话。”
　　“那你脸怎么回事？”恩奇盯着她有些红肿的脸颊，“做个手术能把脸做肿了？”
　　“被里面那个小护士拍的。”苏暮咧着嘴笑了笑。
　　“什么玩意？我找她去！”宋恩奇说着就往手术室里闯。
　　苏暮拽了拽她：“好了，你这样闯进去万一把医生吓着闹出人命怎么办？再说，你还不了解我？我骂她更狠些。。”
　　“你就是活该！”
　　苏暮走出医院的时候，被外面的阳光耀的站不稳。
　　宋恩奇看见前面的苏暮站在台阶上晃荡了几下，连忙过去扶住她。
　　“我就是活该！”苏暮低头看了看手中提着的药。
　　“还疼吗？”
　　“嗯。原本应该挂消炎药水的，我嫌麻烦。”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顺着自己的性子来！待会我再陪你去门诊挂，医院黑着呢。到现在还没吃东西吧？走，带你去吃点清淡的。”
　　“恩奇，谢谢！”苏暮轻轻的用胳膊环起她，头发在风中飞舞。
　　“说什么呢？”
　　“当当当当～”宋恩奇手里端着一碗粥和一小碟咸菜过来笑眯眯的看着苏暮，“怎么样？很清淡吧？你现在不能吃油腻的东西，先凑合凑合。等你身体恢复后我请你吃全家桶。”
　　两个人坐在温热的快餐店，外面的景象看起来一片萧瑟。
　　“什么都不想吃，没胃口。”
　　“就算没胃口也要多少吃点！”宋恩奇把粥往她眼前推了推，苏暮磨磨蹭蹭的拿起桌上的匙子。
　　“那你接下来打算去哪？”
　　“回学校。”
　　“你疯了？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回学校？”
　　“我还能去哪儿？”苏暮苦笑，“回家？被我爸发现我死的更惨。”
　　“不行！你去跟老师请假，就说生病了。这几天你先去我家，反正我爸妈最近不在，你爸那边我去说，以前我整天往你家跑，在我家住几天他不会反对的。”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
　　“这次你听我的！”
　　两个人不再说话。
　　周围坐了很少的人，快餐店里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