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薇》塌鼻子

4、羽灯相会相凝视

　　“又是一年羽灯会，年轻的朋友来相会。萧大善人又捐钱，几万银子不眨眼。羽字飘逸如雪花，美貌的女儿家是羞答答；灯是明亮如旭日，烨城男儿个个都英俊......”羽灯会的街上，男的女的都打扮得光彩照人。道路的两边挤满了各种小摊，有卖吃食的、有卖小玩意儿的、还有卖女儿家的东西的......羽灯会是不能卖灯的，也不能送给别家灯，只能够自家做。要是外乡人，也只能看到别家挂的各式羽灯。叶芷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热闹的场面，兴奋的心情溢于言表。但还好陆子言看的够紧，不然她早走丢千百次了。

　　“表兄！你看那儿！“叶芷突然兴奋得大叫，陆子言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个巨大的舞台上面挂满了各式的羽灯，每个羽灯都是那样的精美，当这么多精美的羽灯同时挂在一处时，那场面好不壮观！也怪不得叶芷会这么兴奋。

　　舞台下面聚集了好多人，将舞台里三层外三层的紧紧地围住，议论声不绝于耳。

　　“诶，你听说过没有！萧大善人今天不会出场了！”百姓甲道。

　　“萧大善人不出来啦？那谁来捐银子啊？”因为每年都由萧大善人出面捐赠，如果他不出来，银子捐赠的问题自然而然就被提及了。

　　“萧大善人为什么不出来了啊？是害了什么病吗？”百姓丁也加入讨论。

　　“听闻萧大善人身体不适，所以不能出场的。”百姓丙说。

　　“这有什么，我还听说啊！今天由萧大小姐出面捐赠！”百姓甲有些自以为了不起的骄傲神情有些刺激到其他百姓，于是百姓乙丙丁都同时开口：“你怎么知道啊！”

　　面对他们的惊讶，百姓甲颇为自豪：“我姑母的姐姐在萧府做炊房的炊娘！她还告诉我这些都是扫院子的阿柔向萧大善人贴身的小厮打听到再给她讲的！信息绝对可靠！”

　　陆子言听到这些，不由得笑了笑。萧府的声望在此地极高，连有家人在萧府当下人都让百姓们倍感有面子，真是有趣。正当他想的时候，百姓们似乎突然都停止了议论，四周一片寂静，他刚一抬头，对上的，就是一双如水也如冰的眸子。

　　那双眸子的主人很快就移开了视线，朱唇轻启，声音如同神情一般淡漠，恍若天上的九天玄女，那样的美丽，那样的淡漠，那样的......不食人间烟火。

　　“在场的各位，奴家为萧氏，因兄长身体不适，特代兄长向百氏商会捐赠三万两银，请各位多多支持萧家，也祝各位节日欢乐。”

　　语毕，萧大小姐朝着台下各位行了一礼，然后转身下台，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可佳人早已芳踪难寻，空留一地的叹息。

　　“表兄，你可有看到方才的女子萧氏？”叶芷回想起刚才的惊鸿一瞥，在脑海里搜索着到底用什么词语来形容，最后只是挠挠头，道：“这就应该是此物只应天上有吧？”

　　“应该是此人只应天上有才对！”陆子言笑得温柔，回想起方才对上的那双微蓝的眼眸，一时间，心乱如麻。

　　萧大小姐匆匆露完一面之后，便匆匆又下了台。她此时很想立马飞奔到他的床前，看看他到底怎么样。

　　“小姐，您在想什么？”萧大小姐身侧的一名婢女开口，萧大小姐却不语。正当那婢女快要放弃的时候，她却突然说：“方才瞧见了一名男子。”与以前的他的眼神真像。

　　过节的时候，男女满街都是，这有什么值得想的？想到这里，婢女笑了笑，只怕小姐不是瞧见，而是瞧上了一名男子啊！可这话她可不敢说。取笑大小姐，她是活腻了不成？！

　　“依，羽灯会是男女相会的日子。”萧大小姐淡漠的说着这句，先前发问并忍笑的婢女，也就是依愣了愣，然后把眼睛弯成了好看的弧线：“那小姐可有想要相会的男子？”

　　结果话一出，依便开始后悔了。

　　小姐想要相会的男子，不就是在那府里吗！怎么自己如此嘴笨！依不禁开始自责。她偷偷看了看一旁秀眉微蹙，连一双如水的眸子都黯淡了下来的小姐，顿时歉意满怀。忙自己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再说错些什么。

　　“无事，你也不必自责。我们回府吧。”语毕，她却自顾自的向前走去，依忙不迭的跟在她身后，不敢再说话。

　　“大小姐回府了啊！”府门口，一位大妈级的女人看到萧大小姐回府，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姜妈，何事如此之急？”依问着那位大妈，只见那大妈神色焦急，语速也快了不少：“少爷醒了，但可能还是没清醒，只一个劲的说要找小姐，要见小姐......”

　　“诶！小姐！”没等姜妈说完，萧大小姐早已失态，快速的朝他在的地方飞奔过去。

　　夏夜清风徐徐，吹在她身上，她却只感觉到火热。他生病了，他只想她在他身旁。不管他是说的胡话还是真的想她陪着他，她都一定要在他身边！他好不容易需要她一次......

　　“哥！”门一推开，瞧见的却是萧辞正在换衣服......赤裸着的上半身肌肉的线条极是完美，虽然平时看起来很瘦弱......

　　你在想什么啊！萧月薇！

　　萧月薇一边暗骂自己的莽撞，一边却又红了脸。同方才她在人前那样淡漠的神情，她此时同所有姑娘一样，是个会心动会脸红莽撞冲动的小姑娘。她一下从九天玄女那样冷漠的形象一下变得有血有肉，变得真实灵活。

　　“月薇。你回来了啊。”萧辞在她发呆的时候早已经将上衣换好了，看见她仍呆呆傻傻地站在门口，脸蛋儿红扑扑的，可爱得让人不由得想去捏一捏。

　　“哥......”声音糯糯的软软的，仿佛在撒娇一般，萧辞向她招招手，她便听话的向他走了过来。他坐在床上，一只手拍拍自己身侧的位置，示意她也坐下。

　　“哥，你好点了吗？”萧月薇担心着他的身体，看他没有盖好，便帮他将薄毯盖好，一边还像个老妈子一样念叨着：“哥，你身体还没好，可不能不盖好。自己的身子，可是要爱惜着些！”

　　“知道了！”萧辞笑着继续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萧月薇顺从地坐在他身旁，两人就像相互依偎着，壁人如画。

　　“月薇，你先将你的眼睛闭上。我没说睁开绝对不能睁开！”萧辞如同以前玩捉迷藏一般交待，萧月薇向来听萧辞的话，只要他不说睁开就一定不会睁开。然后她乖乖的闭上了眼睛，萧辞也不会担心她会偷看，于是迅速地从枕侧拿出了一只精美的羽灯。长短不一的羽毛包围着小小的灯，就像是一朵羽毛做成的花，含苞待放，明亮的光在羽毛的缝隙中若隐若现，就如同花蕊。

　　“月薇，请睁开眼吧。”

　　听到他的声音，月薇迫不及待地睁开双眼。正当她看到那朵羽灯时，高兴得差点流泪。她看着他，颇为激动：“哥，这是你做的？”

　　“恩。”他笑起来，脸上微红，“你说过喜欢这种灯的。”

　　你喜欢，我就给你做。

　　她看着他脸上可疑的红晕，结果他亲手送的羽灯，心里开心地感觉无法言喻。但最后只说了一句：“多谢哥！”

　　这还是以前有个男子向她求婚，她想的托词。她说谁能将这样的羽灯做出来并亲手送给她，她就嫁给谁。只是那些火都会将羽毛烧焦烧化，没一个人作成功。可如今萧辞做出来了，并亲手送给她......他会不会是......

　　别乱想了！萧月薇努力想让自己不要乱想，不断地提醒自己，他从来都只把她当妹妹，他们......他们不过是兄妹，她不能乱想！

　　或许是知道了她心里所想的，他收回手，转过头，身子往里挪了挪，语气淡淡的，却又十分温柔：“事后也不早了，你—从外面一回来就赶到我这儿，一定累了。你还是早些去歇着吧。”

　　她捧着那朵羽灯，心中泛起酸酸的感觉，眼睑搭了下来，神情落寞。他是她的兄长，她不该对他存有那样的心思，纵使......她心里是那样的喜欢他。她不愿惹他不高兴，所以她乖乖的退出了他的房间，孤身在夜风习习的回廊中游荡。

　　她突然想起了在羽灯会的舞台上时，她看到的那名男子。那样温柔的眼神，看向她的眼里没有一丝的惊艳，反倒是有一丝的哀伤和可惜，一如当初抱过她的那个少年。

　　夜里突然起了阵大风，月薇忙将手中的羽灯护好，然后匆匆地走向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