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薇》塌鼻子

2、旅夜论兽女儿忧

　　“怎么会等不到呢？”中年男子笑问，只见叶芷认真的在胸前握着小拳头，一条一条的数给中年男子听：“据闻啊，南边烨城的羽灯会还有三天就开始了，咱们若是现在启程，定能赶在羽灯会之前一天到达，到时候也好定客栈住啊。”

　　叶芷见她爹还没有松口的意思，便挽着他的手臂撒娇：“爹爹，女儿都这么大了尚未出过远门，女儿很想早日出去见见世面嘛！再说这次刚好能赶上过节，过节第一日是最精彩的了，您就让女儿今日就出发嘛！爹爹！爹爹！您就让女儿......”

　　话还没说完，就被中年人打断了：“哎，芷儿啊，这不是爹爹带你去啊，而是你子言表兄带你去，你得去问问他的意思啊！”中年人说完，笑着看向陆子言，面露几分尴尬。陆子言笑的温柔，看着调皮撒娇的叶芷，道：“表妹若是想今日走，那便今日走吧，子言无所谓。”

　　叶芷俏脸一红，低着头。中年人看见女儿这般神情，大笑三声。然后向座下的陆子言拱手作揖：“那芷儿就拜托你了。”

　　陆子言朝着中年人拱手还礼：“姨父请放心，子言一定好好照顾表妹。”

　　中年人点点头，然后又是严肃的语气：“芷儿，你在外切勿鲁莽行事，凡事都要听你子言表兄的，不要给你子言表兄添麻烦！知否？”

　　“是，爹爹。”声音干净、利落。中年人听了回答很是满意，也很是头疼。看见他们上了自己为他们准备的马车渐行渐远，心中只有一个愿望：希望芷儿不要惹事，一路平平安安的才好。

　　......

　　也不知道是走了多长的路，夜幕已经降临，星空下，一辆马车靠着路边停下，车旁是几个人围着一堆篝火，我看着你，你看着我。

　　“天色已这样晚了，今晚就不走了吧。明日一早再赶路，大家都辛苦了。”陆子言笑着看大家吃完了东西然后才说话。在他的注视下，除了叶芷，其余的人都起了身。叶芷看看其他人，又看了看陆子言，好奇的问：“表兄你不睡吗？”

　　“不睡。”他轻轻摇摇头，声音很软。

　　“为什么不睡啊？”叶芷好奇，便向他靠近了些。

　　“因为表妹你还没有睡啊。”

　　“为什么要等我睡了你才睡啊？我睡不着的，你还是自己快点睡吧！”叶芷像个好奇宝宝，不停的问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我答应了姨父要照顾好表妹的。”陆子言知道她会问为什么，所以没等还没等她问，自己就开始解释：“夜里是野兽出没的时候，他们和妖魔鬼怪一样专挑细皮嫩肉的鲜活的猎物下手。而人睡觉的时候，气息是相当微弱的，那些野兽就会以为这个人不长命了，不新鲜，所以不会下手。而表妹是我们这一行人中，最为细皮嫩肉的，表妹如果不睡，我便只能陪着表妹，以免表妹遭遇不测。”他的声音不大不小，略带沙哑，但听起来很温柔很温柔，话语虽有些荒唐，但那种温柔却让人不得不信以为真，像是要被他的声音给催眠。

　　“没事！”叶芷站起来，一幅我超级可靠的样子，自豪道：“没事的，表兄！芷儿四岁开始习武，到现在已经习了十年了，陪着小雪儿上街时，都能收拾好些流氓呢！”

　　陆子言面上挂着笑，仿佛叶芷说出这种令人无语的话，也没有那么让人无语。

　　“可是那些野兽比那些流氓还要强上许多的。”陆子言看见叶芷亮晶晶的眼睛，温柔问：“表妹要听吗？”

　　“那是自然！”于是......叶芷的小眼神越发的亮了。

　　“在野外，蛇是有很多的。有的，会在那树上悬挂着，有的，会在那水里悄悄的游着，还有的，会在那湿润的土壤中，混着泥土，就这么悄悄的潜伏在那里。要是你一不小心踩到了它，它就会立刻用蛇身缠绕着你的脚，没毒的，会一直缠着你的脚，越缠越紧、越缠越紧。你要是越动弹，它会收缩的更厉害。然后你的脚就会彻底失去知觉，还可能再也不能走了。要是有毒的呢，它就会将它的毒牙咬着你的皮肉，毒液就顺着毒牙一点点地渗入身体，然后蔓延之五脏六腑，轻微的可能是断臂断脚的伤，要是严重呢，小命也许都不保啊。”陆子言的声音轻轻的，语速时快时慢，像是风从耳边吹过，这时正好起了一阵风，吹得树叶响响的，一只虫突然落到叶芷的身上，她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此时，陆子言还在温柔的笑着说着蛇的故事：“有些蛇巨大无比，两人合抱都抱不过来得那样粗的身体，身上的鳞片和花纹又神秘又好看。据说那些大蛇至少都有好几百年了，修炼的都快成精了。那些蛇就不比得其他一般的蛇，他们不仅食人□□，还食人精魄。若是精魄被啃食殆尽，怕是连转生都转不成......”

　　叶芷突然觉得温度下降的好快，都有些冷了。

　　此时，陆子言正讲到“因为蛇是至寒的凶兽，所以那些大蛇出现的地方都比一般的地方要寒冷许多，就算是偶然来到这里，温度也会骤降的啊。”叶芷突然有些害怕，又朝陆子言靠近好些。

　　“怎么了？表妹？”陆子言明明已经达到了自己要的效果了，却还是明知故问。

　　“表兄......不要再讲了......”声音有些颤抖，再配上她此时缩着的脑袋，让人既想发笑，又忍不住怜爱。

　　“表妹不想听了吗？那我们换别的吧。”陆子言表现得十分明理，“我们来讲属于夜间的生命，蝙蝠吧。”

　　“嗯...... ”叶芷听闻陆子言不再讲那骇人的大蛇后，便高兴的抬头，一副兴致很高的样子。但很快，她便发现......她错了！！

　　“有一种蝙蝠呢，血红的眼眸，以吸食人血为生......”正当陆子言乐呵呵的讲述着这吸血的蝙蝠时，叶芷仿佛听见夜空中，有某种生物煽动着翅膀的声音......仿佛就在她头顶......

　　“表兄......”叶芷的声音有些发抖还有些虚：“我头上......我头上是什么东西？”

　　“哦。”陆子言看了看她头顶的东西，平静的声音，平静的表情，平静的语气：“不过是和我们方才讲的那个吸血蝙蝠......”

　　“啊~~~！”不等陆子言讲完，叶芷一声尖叫划破夜空，陆子言诧异的看着她，恍若看得不是叶芷，而是一个不认识的女疯子......

　　“表妹，我还没说完，你尖叫什么？”

　　“啊？！”叶芷有些失控：“你......表兄......表兄你不是说是和我们方才讲的吸血蝙蝠一样的吗？”

　　“我哪有这么说。”陆子言又恢复了笑，而且相当温柔，“我又没说完，我是想说是和我们方才讲的那个吸血蝙蝠同为飞禽的蝴蝶啊。”

　　“什么？！”叶芷不可思议的看着一脸无害且一脸无辜的陆子言，秀美蹙到了一起，形成一个小小的川字。

　　“表兄！你把芷儿吓死了！”兴许是经历了“大喜大悲”之后，情感得不到释放，于是她竟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哭诉：“表兄坏蛋！表兄是大坏蛋！表兄是个特别特别大的坏蛋！呜呜~~呜呜~~”

　　“别哭了别哭了啊。”陆子言本来只是想凭着讲他的猛兽故事来吓得叶芷去睡觉，当这只蝴蝶出来的时候，他也只是想吓吓她而已，只是没想到，叶芷居然被吓哭了......想到这里，陆子言看着哭得那是一脸委屈的叶芷，心里很是抱歉，也就更温柔的哄着她了。

　　“表兄......大......坏蛋......超级大......坏蛋......”叶芷迷迷糊糊的嘟囔着这句，陆子言笑着也跟着她骂自己：“是是是，我是大坏蛋，我是超级超级大的坏蛋。”

　　然后，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听到了这句话，心里满意，还是只是哭得累了，含糊不清的“恩”了一声便沉沉睡去。然后陆子言如释重负的将叶芷抱到马车里，总算是哄得这姑奶奶睡着了。他也该睡了，不然明天哪来什么精神啊！

　　他扯扯嘴角，笑着坐在车夫赶马车的位置，靠着马车笑着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