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1 ...
-
蔺康从酒吧出来，竟然发现天都开始亮了，街上静得吓人。
早知道就不该出来喝酒，蔺康捏着鼻梁头痛欲裂，只想回家好好睡他一觉。睡意袭来，他几乎忘记自己是在开车，难怪有人会在高速路段睡着。要不是这个时段车子难叫，他肯定不会自己开车。他狠狠敲了敲额头，妄想把周公赶跑，却发现不过徒劳。他点着头，一下又一下，意志力的涣散让他的视线越来越模糊，等他一个激灵惊醒过来的时候车前忽然冒出一个人影。
蔺康脑中“轰”得一声，赶紧踩下刹车，那人却已经倒了下去。蔺康赶紧解开安全带下车，心里却忍不住破口大骂，搞什么啊，凌晨四点还在街上晃荡，是不是有毛病啊！
“喂！”蔺康扶起那人，晃了晃，“你没事吧？”那人缓缓睁开眼看了他一下，随即闭上了眼睛。“醒醒，我送你回家。”蔺康轻声唤他，但那少年似乎进入了深度睡眠，对他的话充耳不闻。蔺康没有办法，只能发动车子朝着自己家开去。
高兴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异常宽大的床上，自己穿的是件白色的浴袍，身体被清理过了，清凉的感觉让他明白自己被上了药。他闭上眼睛回忆着昨天发生的事情，恍惚想到自己好像被人撞了。他掀开被子下床，一打开门就闻到一股香味。“咕噜”，他听到自己肚子叫了一声，他想了想决定出去。高兴光着脚踩在地板上，闻着那香味儿走到外面，看到一个男人背对着他在摆布餐桌。
“你醒了？”男人听到声音转过身，“怎么走路都没有声音？”视线往下，却看到高兴光着脚。“你穿我的拖鞋，光脚很容易着凉。”男人说着走到高兴身边，把自己脚上的拖鞋脱给他。
高兴怯怯的望着他，欲言又止。
“我穿着袜子呢，没事。”男人拉着高兴走到桌边，“你睡了一天了，我听到你肚子叫得跟打雷一样。但我也不会做什么，就下了点面条。”男人看他一眼，“你千万别说你不吃面条。”
高兴看着桌上的面条和小菜，拉开张椅子坐了下来，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男人看了他一眼，也拉了张椅子坐下吃面。
“吃完了，我送你回家。”
高兴筷子一顿，抬头看了眼对面的人，低下头继续吃面。
“你住哪里？”
“……”
“你叫什么？”
“……”
“不会吧……”男人皱起眉头，“你是个哑巴？”
高兴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心里在想，如果真是个哑巴，那就好了。
这样漂亮一孩子，竟然是个哑巴？男人显然有些不可置信，等高兴吃完，拉着他坐到沙发，塞了遥控器在他手里，又仿佛喃喃自语般，“他都听不见，还看什么电视啊……”
高兴望他一眼，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过分，可是真的不想说话，也没有力气说话，凌晨的那场情事似乎耗尽了他十七年来全部的力气，一想到董家明，高兴立即黯淡下来全身无力，他缩进沙发，看着电视屏幕上人们的来来往往，却完全不知道在演些什么。
男人收拾好桌子，拿了个笔记本坐到他身侧，高兴看他一眼，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我叫蔺康。”男人在笔记本上写下自己的名字递给高兴看，“你呢，你叫什么？”
高兴接过本子写下自己的名字递过去。
“高兴？”蔺康看着清俊字体暗暗叫好，“名字好写的字也好，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家。”
高兴一听，立即惶恐的望着他，然后低下头，摇了摇头。
“怎么了？”蔺康下意识的柔声问道。
--我没有地方可以去。高兴接过本子写下这几个字。
蔺康细细思索，这句话可以有很多含义，没有家，或者有家不能回，或者不想回家，但他并不确定身旁这个漂亮的男孩子是出于哪一种原因，所以他说，“本来呢，我也是有义务照顾你，对了，你记得凌晨发生的事情吧，我撞了你。”
高兴点头，其实他的车根本没有撞到自己，是自己站立不稳，受到刺激才会摔倒。其实根本不关蔺康什么事，可是自己也真的没有地方可以去……
高兴叹气，眼眶几乎红了起来。
“那这样吧，你暂时可以住在我这里，可是，你也看到了，我这里只有一张床。”
--我可以睡沙发。高兴望着他，神色中的殷切让人无法忽略。
蔺康伸手揉了揉他头顶，“不必，我睡沙发。”
高兴摇头，坚定而缓慢的摇头。自己怎么能够反客为主，霸占主人的床？
“没关系，”蔺康笑着说，“其实我也常常睡沙发。”
--反正床很大，我们一起睡。
蔺康看到他那么写，心里一惊，望着他那乌黑眼眸，忽然觉得这是不是老天派来考验自己定力的天使？
“好吧，”蔺康点头答应，“明天星期天，我们出去帮你买两件换洗衣服，添一些日用品。”
高兴点头，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一只流浪的宠物找到了主人回到了家。他自己原本竭力想留下的地方，不过海市蜃楼。无论多么用力都只是虚幻。他转过头，望着窗外那一团漆黑，心里一阵阵发冷。
蔺康洗完澡回到房里，高兴已经躺在床上，那孩子背对着他缩在床边，空出的地方可以再躺两三个人。蔺康丢开擦头发的毛巾，设定好了空调温度，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高兴，你睡了么？我关灯了啊……”蔺康低声询问，却是没有反应，想来也是，他都一动不动躺着了，自己还多此一举问个什么劲啊。蔺康觉得尴尬，伸手关了灯，房间顿时一团漆黑。
安静的空间中，呼吸声格外明显，蔺康独居多年，已经习惯一个人睡，但此刻却多了个人躺在自己身边，还是个绝色美人，这怎么不会让人心猿意马？蔺康翻过身，与高兴背对着背，却隐隐听到轻微的啜泣。
“高兴？”蔺康撑起身，转身看着旁人的人，微乳的亮光从窗帘中透过来，他只能模糊见到被子里一团高起，微微震动。
蔺康缓缓靠近，耳朵凑了过去，果然听到那孩子在小声的哭。若不是自己在意，也许根本听不到他的声音。蔺康伸出手摸了摸高兴脸颊，滑腻冰冷，他知道那是眼泪，但高兴没有丝毫反应，蔺康轻轻把他翻过来，才意识到那孩子是在睡梦中哭泣。想到今早帮他洗澡，发现他伤处然后去买了药回来给他擦上，那孩子也会流泪，但似乎都是在无意识的状态下。
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他清醒的时候不能哭，偏偏是睡着了以后？
蔺康伸手搂着他，慢慢抚着高兴背脊，果然过不得多久，那孩子停止了流泪。蔺康看着他，不知不觉也睡了过去。
蔺康早上醒来，身边已经没人。他心里一惊赶紧开门出去，却看到高兴窝在沙发上看电视，见他出来，站起身指了指餐桌。蔺康望过去，桌上是准备好的稀饭和包子。
稀饭应该是高兴煮的，包子是冰箱里一早买好的冷冻食品。蔺康望着餐桌有些发愣，他很多年都没有试过现成的早餐了。“我去洗脸，很快。”蔺康说着进了浴室，出来的时候高兴已经坐在了桌边。
“你能听到声音，那应该是后天才哑的吧？”蔺康说，高兴抬头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那有没有去医院检查过？也许是可以治好的，现在医学昌明，我觉得你问题应该不大吧。”
高兴有些不耐烦，放下手里的筷子，就想站起来。“好，”蔺康一把按住他，看得出那孩子不喜欢别人提到这问题，“我以后不说就是了，赶紧吃饭，然后我们出去买东西。”
高兴这才重新拿起筷子，把早饭吃完。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