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就是要你 ...
-
第六章就是要你
皇宫中。梅沁苑。
梅妃对着铜镜,小茜正为梅妃梳妆。邢道人站立在一侧。
梅妃欣赏地看着镜中的自己,唇边似笑非笑。
小茜道:“人逢喜事精神爽。娘娘,最近您似乎更美了。”
梅妃轻笑道:“死丫头的嘴也更甜了!”
邢道人道:“贫道还没有恭喜娘娘和六皇子……啊……不是,现在应该是太子殿下才对。”
梅妃看着镜中的邢道人,漫不经心地说:“多谢道长关心。可是,本宫从道长的脸上似乎看不出‘喜悦’这两个字。”
邢道人道:“太子大寿刚过,皇上就下了诏书正式册封太子。娘娘多年来的心愿,今日终于成为现实。贫道怎么会不为娘娘高兴呢?”
梅妃道:“道长,有话不妨直说。”
“娘娘听东宫一片欢声笑语,道贺者络绎不绝,怎么没听到二皇子府上的哀鸣和哭泣?”
“那是他罪有应得。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深藏不露,装作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骗过了皇后,骗过了皇上,骗过鏖儿,甚至有很长一段时间,本宫也认为他不过是一个胸无大志,只知道谈诗论画、附庸风雅的酸腐。他的心机,本宫确实一直小瞧了他。道长可知道这么多年来,皇上为什么迟迟不肯立鏖儿为太子?”
邢道人道:“难道是二皇子?”
梅妃冷笑道:“宫中这么多年来一直有一个传说,不知道长是否听说过?”
“娘娘是说……”
梅妃轻轻摆摆手,小茜退了下去。
梅妃站起来,道:“在本宫面前,道长也不必忌讳。天下大劫,亡于红心。是这两句吧!”
邢道人道:“这是有人恶意中伤,娘娘不必放在心上。”
“道长说的不错。现在道长明白这个人是谁了吧。”
“原来娘娘早就看透了二皇子的心思,所以太子寿诞那一日,才故意和皇上布局,让各位皇子以为即将册封太子。”
“天麉虽然精明,但毕竟还是太年轻,又怎么经得起我那一激。他想杀了鏖儿,嫁祸给天麋,一箭双雕。”
“可惜娘娘的才智,他又怎么能相提并论。二皇子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是娘娘为了他而铺的网。”
“道长既然全都明白了,本宫杀了他,也是理所当然。”
邢道人道:“可是稚子无辜。娘娘怎么忍心杀了那七个孩子?他们当中最大的也不过十二岁。”
梅妃淡淡答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邢道人怔了怔,说不出话来。
梅妃道:“道长怪我心狠?”
“贫道不敢。只是……”
“只是什么?”梅妃回首,盯住了他。
“娘娘变了。”邢道人没有避开,反而直视着梅妃得眼睛,道,“那个时候,娘娘的眼神是那样的透明……”
梅妃轻轻闭上了双眼,邢道人静静地立在她的对面。窗外和风扬扬,梅花纷纷而落……仿佛又是那一个初识的清晨,相同的花落,相同的和风。
“你是谁?你头上的发髻好奇怪啊,好像个……驴尾巴……呵呵……”
“我是一个道士。”
“道士是干什么的?”
“嗯……这个我也不知道……大概是讲道理的吧。你呢?你是做什么的?”
“我是梅盈月,我什么也不做。呵呵……我只要看梅花。”
……
东宫。太子寝室。夜。
邢道人觉得原本束缚在自己身上的绳索突然松了开来,隐约之间,有人把他从布袋里拉了出来,原本蒙着双眼的黑布,也被取了下来,世界重新在他的面前光明起来。
神志稍稍清晰,邢道人看了看四周。
寝室里的只点燃了两只烛台。窗未关,虽是春日,寒意还是透过窗格渗透进来。几缕斜风拂面,烛光也随之摇曳,几只树鹰在窗外惨烈地叫唤,更增了几分诡谲和阴森。
烛光尽头,一个男人几乎□□着横卧在前方的大床上,树影在他的强壮的胸前婆娑,身上只披上一条薄薄的锦被,未曾梳理的黑色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上和胸前,也遮住了那个男人大半张脸。
整个室里尽是浓郁的麝香的气味。
邢道人向前方拜了下去:“参见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那个男人开了口,声音幽幽穿过夜色:“都说道长料事如神,看来名不虚传。道长知道,是本王‘请’你来。”
邢道人道:“能够又胆敢在梅沁苑外绑架贫道的,整个皇宫也只有殿下了!”
“哈哈……”太子的笑声在深夜里显得极为恐怖,“道长是聪明人,说起话来舒服多了。本王最讨厌的,就是不可救药的笨蛋。道长——知道本王为何要请你?”
“殿下的心受伤了。”
“……”
“伤殿下的正是殿下最亲近也最爱的人——梅妃娘娘。”
“……”
“娘娘自以为为殿下做了一件让殿下感激涕零的好事,在殿下的成人寿诞那一日为殿下献上了最好的一份寿礼。可是……”
“……”
“这些年来,殿下的心中一直有一股清泉,在这污秽肮脏的皇宫里,殿下一直有自己不用鄙视、不用唾弃甚至敬重的力量。然而,原来这股清泉不过是镜花水月,真正捧在手心里,居然是最淋漓的鲜血,最恶毒的心肠。”
“……”
“亲口告诉殿下的,亲手毁了这一切的,就是梅妃娘娘,殿下最亲最爱的人。”
“……”
“而其中最让殿下郁忿和恼怒的就是,殿下实际上是自己最看不起的一种人——被人愚弄、欺骗、玩弄于掌心的傻瓜,而愚弄殿下的,正是殿下最敬重的哥哥和最亲爱的母亲。这一切……实在是太好笑了……”
“闭嘴!”太子猛然站了起来,身上的锦被滑落在地上。太子赤裸地伫立在那里,长发依旧遮住了大半片脸,仿佛远古神的不可瞻仰的塑像,永远那样默然无情。
“你可知道你在和谁说话?本王讨厌不可救药的笨蛋,但是,本王更加讨厌自作聪明的道士。”
邢道人淡定地笑笑:“殿下,贫道的确不是傻瓜,自从进了东宫的门槛,贫道从没有奢望能够出去。但是,殿下,为何,你不敢正视自己的心?”
“殿下可以毫无忌惮地赤裸自己的身躯,却从来不敢仔细看一看自己的脸庞。”
太子道:“你究竟要说些什么?你,就是用这些胡言乱语迷惑了娘亲的心吗?”
“天下大劫,亡于红心。太子的心病,在太子的眉间;太子多年所介怀的,就是太子黑发遮蔽下的、企图掩人耳目的——红心胎记。”
太子瞥了他一眼,缓缓走到他的面前。和风吹进,悠长的黑发随风飘起,露出了太子黑暗之中有如枭鹰一般锐利的眼眸,鲜红的红心胎记在烛光下尤其触目惊心,幽幽闪着暗红色的异彩。“你的意思是本王真的会毁了整个天下?”
“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矣;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矣。世界万物,皆是相辅相成。劫福本来就是一线之隔。殿下,从小就听到过这两句预言,可惜殿下不知,预言并非只有两句……”
“天下大劫。
亡于红心。
起也红心。
灭也红心。”
……
太子直视着他:“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起也红心,灭也红心’?”
邢道人毫不畏惧地回望着他:“意思就是,殿下的天下,终究有一天,会毁灭在另一颗红心上!”
“一派胡言!”太子狂怒地一掌抡在邢道人胸前。邢道人被打倒在地上,鲜血顺着他的额头、嘴角缓缓流了出来……
邢道人勉强地笑笑:“究竟是不是胡言乱语,殿下心中最是明了;究竟另一颗红心在哪里,也只有殿下才亲眼见到过。殿下……”
太子的脑中闪过那个白衣的仙女,这么多年来,她总是在他的梦里微笑,她的容貌是那样的模糊,可是眉间的红心却永远那样的清晰……
她拥有和他一样的印记。
究竟她是他的仙子,还是……他的——克星?
文将军府。
府里上下张灯结彩,挂着大红的喜缎,门里门外贴着大红的喜字。
仆人们进进出出,十分忙碌。
文将军和绣眉在大厅里看着仆人们装饰着大厅,两个人的脸上都荡漾着笑意。
文将军对着一个擦拭着画屏的仆人道:“这个是柳大人送的贺礼,可要小心了!”
“是!”仆人答应着。
绣眉笑道:“瞧大人紧张的样子,咱们成亲的日子还有好几日,大人都把府里上上下下整了十几遍了。”
文将军道:“绣眉你现在就学会取笑我了,看来我娶了一位厉害的夫人。以后后院失火,河东狮吼,我可真是可怜啊!”
绣眉道:“大人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想娶我的人可是从醉红楼一直排到皇城门口。”
文将军轻轻伏上她的耳朵:“我哪里舍得?我把那群碍事的家伙都扔进护城河里。宁愿天天被烧,天天被吼。”
绣眉的脸微微红了:“大人越来越滑头了……”
两个人正是情意正浓,突然柳大人带着一批大内护卫闯了进来。
文将军道:“柳大人这是……”
柳大人抱歉地笑笑:“我就知道这个时候来,实在是讨人厌,真是对不住大人和夫人。”
绣眉的面色更加俏红,道了声万福,就退了下去。
文将军道:“这么多大内高手,莫非大人是奉了太子殿下的旨意?”
柳大人道:“大人莫怪,这的确是殿下的密旨,还是劳烦大人请家中的女眷都出来一下。”
文将军依言叫出了家中所有的女眷,大内侍卫们从她们的脸上仔仔细细检查过去。一个侍女留着长长的刘海,盖住了双眉。侍卫不由分说抡起她额前的发髻。
文将军轻声问道:“殿下要找什么人?这样兴师动众,又如此神秘?”
柳大人环顾四周一眼,悄声道:“这个我也不是十分明白,殿下要找的是和他有着相同胎记的女人,而且这个女人的胎记要和殿下的生在相同的地方。你说,这怎么可能?”
文将军也道:“是啊,殿下的胎记如此特别,我想,世间不可能有第二个了。”
“谁说不是?殿下的心,越来越难以捉摸。不过是殿下交代下来的,我们做臣子的,就只有‘尽心尽力’四字而已。”
这时候,大内侍卫们回报:“没有发现可疑的人。”
柳大人道:“既然如此,我们就不打扰大人了。”回身向文将军告别,“在下还要去别的地方彻查,今日就不和大人多聊了。不过,大人的喜酒可是少不了我的。”
文将军笑道:“那是当然,柳大人想逃也逃不了。”
“这种好事,我又怎么舍得逃呢?”柳大人道,“文大人现如今可是太子殿下的救命恩人,殿下亲自下的婚期,当日又要亲自主婚。这么大的面子,我可不能做那不识相之人啊!哈哈……”
七日后。东宫正殿。
太子坐在扶椅之上,面色十分难看:“你们这么多人,找了这么多天,居然一点线索也没有。真是一群废物!”
柳大人等站在一边,没有人敢吭声。
太子道:“本王和你们说的凤凰山一带究竟有没有认真找过?”
柳大人道:“回殿下,京城和附近的村庄,微臣早已翻遍了,可是并无殿下所叙述的那名女子的踪迹。至于凤凰山脚下,的确有个叫浏水村的村庄住过那样一个女孩,叫做小兰。可是她十二岁那年,她主人家被抄家,自此,她也下落不明。据估计,她应该已经不在人世了。”
太子喃喃道:“不在人世了?……怎么可能会这样?难道……”
太子陷入沉思之中,许久,他呵斥道:“你们都下去!”
其他人都退下去,柳大人没有动。
太子瞥了他一眼:“柳大人,你还有什么事?”
柳大人道:“微臣想要提醒殿下,今日是文将军的婚期。”
太子恍然大悟,道:“本王居然忘了,这几日太心烦……文将军的大婚,本王一定要到。来人啊,摆驾文将军府!”
正在众人要整装出发的时候,有太监进来禀告:“禀太子殿下,宫外有一位女子求见!”
太子不耐烦地回道:“不见!什么人都敢通传。你没看见,本王要去文将军府吗?”
太监道:“可是,那位朱姑娘说,她是凤凰山脚浏水村人氏。”
听见了这句话,太子猛然停住了脚,回过了头,沉沉说了一句:“传!”
文将军府。
绣眉乖乖躲在红盖头里面,仿佛一只乖巧的小鹿,任由文将军握着她的手,静静等待着那个她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到来。
文将军的手微微湿了。
绣眉在心中轻笑,原来他和我一样紧张呢!
这个男人,在众人面前是那样英勇不凡,卓尔不群;在她的面前,却总是那样温文儒雅,从容不迫。原来,他也有紧张的时刻,这样的发现使她的心跳得更加厉害,也更加欣喜。
为什么婚礼还不开始?
绣眉暗暗笑话自己,是想嫁人太心急了吧!
遇见文将军,绣眉觉得自己整个人生都改变了。就仿佛一个最倒霉的人,突然遇见了价值连城的宝藏,这样的惊喜连自己也不敢相信。
文将军的手握得更紧了一些。
他也等待得心急吗?
为什么太子还没有来?吉时应该已经到了。
婚礼大厅由喧闹到寂静,每个人都觉得有些不耐烦了,而且也涌出了好奇,太子殿下究竟为了什么迟到了这么久。
“太子殿下到!”
大厅里的人一下子兴奋起来,太子殿下到了,婚礼就要开始了!
文将军带着绣眉以及大厅里所有人一齐拜了下去:“参见太子殿下!”
文将军道:“殿下赏光参加微臣的婚礼,实在是微臣万分的荣幸。”
太子意味深长地说:“文将军何必如此见外呢?今天可是个大喜的日子啊!来人啊,宣读本王为两位请的圣旨吧!”
文将军和绣眉心中一阵惊喜:“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低首听旨。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文连慊将军战功赫赫,屡建奇功,神勇无畏,于太子寿诞上力保太子安危,实乃国之栋梁,深孚朕意。民女兰绣眉,才貌出众,品艺双全……”
文将军和绣眉心中饱含着笑意,两只手握得更加紧了。
“今封文连慊为护国大将军,赐婚于八公主,择吉日完婚。民女兰绣眉赐婚于皇太子,即日完婚。钦此!”
“怎么可能?”文将军一跃而起,“太子殿下是不是宣错旨了?”
太子懒洋洋答道:“文将军,你好大的胆子。圣旨的事儿怎么有人敢弄错呢?还不快领旨谢恩啊,驸马爷!”
文将军忿然跪下,道:“殿下,微臣不明白……”
太子道:“驸马,你不必明白,你可要知道,能娶到皇上的掌上明珠八公主,你是何等的荣耀。”
文将军道:“微臣的心意,殿下最明白,微臣宁愿不要这种荣耀。”
太子冷笑一声:“驸马,你怎么还不明白,这份荣耀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
“殿下……”
太子道:“今日是本王和兰姑娘大婚的日子,驸马,你领旨谢恩之后,就去东宫为本王和兰姑娘庆贺吧!”
文将军面如死灰,喃喃自语道:“这么说,这是殿下的意思……”
太子道:“既然如此,大家就不要散了,直接到东宫吧!至于文将军的婚礼,改日再贺……”
“等一下!”
绣眉突然站了起来,打断了太子的话。
太子玩味地隔着红盖头看着她:“兰姑娘,有什么吩咐吗?”
绣眉道:“殿下且慢,绣眉有几句话,想要问问文将军,请殿下恩准。”
太子揶揄道:“准!兰姑娘的吩咐,当然照准!”
文将军低下了头。
绣眉道:“大人不敢看绣眉?”
文将军没有抬起头,也没有说话……
绣眉道:“大人记得吗?大人说过,如果与人打绣眉的主意,大人就把他扔进护城河!大人……大人都忘记了吗?”绣眉的眼泪顺着盛妆的面颊滚落在大红礼服的衣襟上。
“……”
“因为这个人是太子殿下,所以大人……就……宁愿自己跳进护城河里……是不是……”绣眉的眼泪如丝如珠,“大人回答绣眉,是不是?”
“……”
“大人在绣眉眼里,一直那样从容不迫,坚毅果断;太人在绣眉心中,哪怕是尖刀在近在眼前,大人的眼睛也不会眨一下。绣眉心中的那个大人,究竟去了哪里呢?……大人……绣眉只要大人说一句话,绣眉就死而无撼。大人,你……究竟还……要不要绣眉?”
文将军缓缓抬起头,眼中噙着泪:“绣眉……我……”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
风来了……
绣眉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我明白了!”
窗外的和风轻轻拂过绣眉的脸庞,那样的温柔,那样的暖融融……绣眉的心却那样的冰冷……
绣眉向太子跪了下去,轻柔却坚定地答道:“民女兰绣眉……领旨谢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东宫。太子寝室。深夜。
绣眉顶着红色的喜帕,端坐在床沿。
门“腾”的一声被踹开,绣眉嗅到了浓郁的酒气和麝香混杂在一起的气味。绣眉本能地皱眉,却又忍不住想要感受,这样久违的亲切。
太子的声音传了过来:“你们都下去吧!”
“是!”留守在寝室里的宫女太监们退了出去。
绣眉的心中突如其来莫名其妙的恐慌,这个房间里,就只有她和太子两个人了。
太子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接近床沿了……
绣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娘子!”借着酒性,太子突然嘟囔了一句,“民间百姓们都是这么叫的吧!”
绣眉正不知所措,突然间头上的喜帕就被太子扯了下来。接着是浓郁的酒气和麝香的味道,以及那种特有的男人的气息……
绣眉瞪大了眼睛……
太子,居然就这样毫无迹象地开始吻她!
太子的唇是那样的温存,就连他的气味也如同野花般诱人。他吻得如此认真而有技巧,肆意地汲取着绣眉唇边、口中的甜蜜。他的舌如此灵活,每一次触碰,都能挑逗起绣眉最深层的欲望。没有丝毫强迫,却让人不愿放弃。
……
绣眉的天地在旋转,无数的鲜花和星星在她眼前闪耀……她根本没有办法思考!
他究竟在做什么?
文将军与她亲密多日,也从未对她做出过如此大胆的举动!
绣眉猛然咬了太子的舌,用尽十分的气力,推开了太子。
太子向后退了一步,鲜血顺着他的嘴角缓缓流下来……
“殿下!……”绣眉第一次看清了太子爷的脸。
月光下,太子伫立在一旁。他的面色被红色的礼服映射得十分好看,他的下巴尖而有力,他的嘴薄而丰满,他的鼻子坚而挺拔,他的眼睛长而深邃,露着不可捉摸的光芒。不愧,被称作是京城第一美男子!
他的长发,如此潇洒和灵动……风拂过,他的眉毛是如此刚毅……他的眉间……有一颗红心……闪着幽幽的光!
绣眉退后了一步:“你是……”
太子的嘴角撇过一缕难解的笑意:“难得,娘子你还记得我。凤凰山一别,八年了!”缓缓拭去嘴角的血渍,“娘子的脾气见长啊。”
绣眉走上前,小手抚上了太子眉间的红心:“真的……是你?”
太子没有说话,一只手轻轻抡起她娇俏的下巴,另一只手抚着绣眉,从额头、眼睛、鼻子、嘴唇、面颊……每一寸,每一个地方……“终于看清楚你了!知道吗?这么多年以来,本王一直在找寻你,在梦中……”梦里的白衣仙子和绣眉的脸交织在一起,所有的场景,都清晰起来……
太子的手最终停在她的眉间,那个绣着小花的地方:“为什么要遮起来?你讨厌这个印记,是吗?”
绣眉从梦幻里惊醒,到现在她终于可以了解,究竟今天的一切是怎样一回事。事实让她震惊,却无奈,甚至有些好笑。
“原来,殿下是因为这个印记……”他残忍地宣布了她单纯而甜蜜的初恋的死刑,就仅仅为了这一个永远也遮不住、抹不去的印记。
“你以为你遮起来,本王就找不到你吗?不过,”太子微微露出笑意,“要不是有人帮忙,本王真的差点就把你弄丢了。”
“……”
“娘子,不想知道让我们八年后再重逢的恩人是谁吗?”太子的眸中闪现出一丝奇异的光,本王可要好好感谢她,让本王找到了你!”
绣眉疑惑地抬起眼睛,是谁?
“来人啊!请朱姑娘进来!”
一个身着宫装的女子走了进来!
绣眉睁大了眼睛:“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