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一梦》岱茜

8、错爱

　　若水窃喜于自己的小聪明，一连几日，心情大好。已经十三岁的她，身姿日渐婀娜。刚刚立春，虽还有一丝春寒，日光却和煦温暖。府中的花园中已有熙熙攘攘的几朵鲜花绽放。
　　若水随着淑慎的琴声翩翩起舞。
　　“哥哥要去哪？”穆清从此经过，若水跳着舞，气喘吁吁的问道。
　　“去骑马。”穆清的眼神不由瞥向了抚琴的淑慎，淑慎也看向穆清，两人眼神相撞，琴音嘎然而止。若水不由停了舞姿，淑慎为了掩饰自己的失误，索性不再抚琴，走到前来：“若水，不如我们一起去吧，我都有些闷坏了。”
　　若水虽然知道穆清定是与福全一起骑马，却也欣然应允，她确实应该和福全说的更为清楚些。但她没有发现穆清和淑慎眼中的异样。更不知，去年冬天，他们在府中偶遇，穆清一句“终温且惠，淑慎其身”打动了淑慎的芳心。
　　这一句出自《诗经》，也是淑慎名字的出处，淑慎以为这便是知心。
　　穆清和淑慎在骑马时，极力掩饰着自己。还好，福全总是不肯善罢甘休的粘着若水，她们才能够多看对方几眼。即便在府中，男女授受不亲，他们也是不可轻易相见的。
　　“福全，我真的对你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你别再缠着我了。”若水终于说了狠话，双腿一夹马肚，马儿快快的跑了起来。福全留在原地，愣了许久。待他缓过神来，去追若水时，却看到了玄烨。玄烨因为烦闷也来到此处散心，他表面上让鳌拜觉得他还是不懂事的孩子，带了一帮人来骑马玩乐，事实上却是在训练这些年轻的男子。
　　若水看到人群中的玄烨时，愣了一下，进而跳下马背去请安。
　　“不料想在这里能见到你。”玄烨欣喜的说着，嘴角眼角均因兴奋而上扬，去扶蹲在地上的若水，他的双手此时由若水的臂肘滑向那纤纤玉手。若水从那双紧攥的温润双手里逃脱，脸微泛红，一时语塞。
　　“这不是在皇宫，你就不必拘礼了。”玄烨说着又拉起了她那逃脱的玉手，不过这次是一只：“来，陪我走走。”玄烨特意咬重了我字，在若水面前，他不希望自己是皇帝。若水在这陌生的男子面前失去了平日的活跃欢愉，只静静的任他牵引。
　　他们忽视了紧追而来的福全。
　　他们走到无人的僻静处，玄烨突然告诉她：“我已经给皇祖母说了要立你为后。
　　“你为何要选我为后？”若水终于问了出来。他们极有默契的一起停下，若水步履稍慢，玄烨回头看她。这眼神，似是要融化了若水，太过于温柔，也太过于温暖。灼烈的热爬上若水的脸颊，她稍稍低了头。
　　“你很美。”玄烨的眼睛不曾半刻离开她。
　　“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若水此刻真觉得眼前的玄烨似是色狼一般。
　　“你的美，非色美。色美为诱为欲，不过是欲望繁衍的工具。”玄烨的眼睛仍旧柔情似水，好像要把若水看到心里，看到骨子里。
　　“朕也说不上来，对你，似曾相识，又似乎有一种特别的感情。”玄烨这次用了朕字，若水这才醒悟过来，站在自己面前的是皇帝，她刚才明明都忘乎所以了，她的心在跳，她不是告诉自己，不能对皇帝动感情的吗？她要做一位理智的皇后。她不能，不能。
　　这一切都被跟在身后的福全看在眼里，他转身离开和穆清汇合。待若水回到他们中间时，福全依旧跟在若水的旁边。只是，没了话，沉默了许久许久，将要各自回府时，福全低声问了一句：“是因为玄烨你才不肯接受我的吗？”
　　若水料想刚才的一切，福全已经看在了眼里。还是缓缓说来：“八旗女子本就是为他而生的。”
　　“你若接受我，我可以向皇祖母求懿旨。”福全仍旧不肯放弃。若水疑虑锁上眉头。又是两位皇子争一个女子，这情景到像极了当初的董鄂氏，董鄂氏本是指婚给顺治弟弟博穆果儿的，是顺治从中抢了过来。万不可让太皇太后将自己与董鄂氏混为一谈。
　　“二阿哥若去求旨赐婚，也不过是当日的博穆果儿那样的下场。今日去求旨，不仅害了若水及赫舍里氏满门，也害了你自己。臣与君斗，只有臣亡。”若水说着勒住马跳了下来，跪在福全面前：“求二阿哥放了若水，也放了赫舍里满门，更放了你自己。”
　　福全几欲流出眼泪来，上扬着下巴，闭上眼睛，缓了许久才让若水起来。现如今，他知道不仅若水的心里没有他，且皇上的心里已由了若水，皇上为君，他为臣，从一开始就应该把这份感情埋藏在心中。
　　究竟是一场错爱，于福全是也，于穆清，于淑慎，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