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衾》冷衾

11、请客

　　本来是自从来上白班，周六周天小可就有时间休息了，可是她也是坐不住的，忙活着找家教。
　　台里的工作，她只负责着不轻不重的部分，又不是正式员工，报酬当然不会高到哪里去，可是她要吃饭，要交学费，还要交房租，虽然奖学金下来也不会低，可是杂七杂八分配下来，也是捉襟见肘的。索性还有半年高考，家教倒也是很好找的。
　　接近年关，人人都忙起来，云云也不大说笑，接手了新年特别的节目开始策划起来，这当口，小可倒是闲下来了，反正什么工作报告啊年终总结啊她都不用写，倒是有时间好好的完成自己的小说，编辑都快跪了，她也不好再拖。
　　星期五下午，何必下班时状似不经意的提起：“王小可，你放寒假了，时间应该不紧凑吧？”
　　确实是比上学那会儿松了好多了的，小可抬起头，礼貌的回了。何必顿了顿，开口：“那明天吃个饭。”十足十的肯定句，没有一丝一毫转圜的余地，说完也不等小可回答，就晃了车钥匙走了。
　　小可愣了半天没反应过来，办公室其他员工一阵高低起伏的咳嗽，小可尴尬的红了脸，有些不知所措的坐下，心里有些怨。这个何必，做什么事儿老不按常理出牌，这么多人呢，就叫她一个人吃饭，还是私下，难免让人误会，但心里也是心高气傲的人，不屑于去解释。
　　回家后她也是想过要不要打个电话过去推掉，但想到当时也没有说什么，这会儿再说，显得自己心虚什么的，想了想，就打电话跟家教那孩子家长说了一下，再不去多想什么。

　　小可本就是学生，平常也不注意打扮，赴上司的约，也没觉得有什么地方不一样，还是穿着自己的无敌羽绒服和米色长围巾，裹得跟个棕熊一样出门了。
　　走上学院路那古朴的街道时，她也在心底暗暗赞过何必的体贴，没有选唐朝盛世那样的大酒楼，也没有去格调雅致的西式咖啡馆，反而选了她学校附近的小吃店，倒让她觉得稍稍自在起来。起码从表面看起来，果真只是来吃个饭而已的。
　　小可在周飞扬家的时候，过得也真的是很好的日子，但她毕竟是生在北方长在北方，打骨子里还是不喜欢西方那种格式化的东西，要个咖啡还要说温度，连加糖也用克算，刀叉用哪只手都有规定，席间一人一椅坐的疏离，连夹菜也不能，让她觉得冰冷。再加上妈妈自从来到周家，就一直是严格控制小可花费，自己也是能省就省，小可其实更喜欢坐在街边小小的店里在热气氤氲中吃面的滋味，一碗面吃完，小口小口的喝汤，全身都会很暖和。
　　小可进门时何必已经到了，穿着考究的英俊男子漫不经心的靠在座位旁的窗户上，左手无意识的轻点着桌面，前面放着一杯白水，已经不冒气，看来到了有一会儿。小可紧步走过去，看那男子眼波流转，目光落在她身上，也不别扭，点了点头，说：“久等了。”就拉开椅子坐下。
　　她不说我来迟了，因为本就是他早到了。
　　何必微微一笑，也不说什么就招来服务生，为小可也续上一杯水，打开菜单，然后才说：“这儿的菜做得比较迟，我们先点，然后边聊边等。”
　　小可有些讶异，“主任经常来这儿么？”在她的想象里，像何必这样的人，应该不会经常出入这等小地方的吧。
　　何必挑了挑眉，睁了一双桃花眼，极认真的纠正小可：“鄙人姓何，单名一个必字，你可以叫我小何，阿必，再不济，何必。”
　　小可一下子就被逗乐，两只手从袖筒里抽出来握上暖暖的水杯，眼睛弯弯的。“你比我大吧，小何肯定不合适，阿必......”顿了顿，似乎念这两个字有些别扭，何必却是一颤，听着她软软糯糯的有些模糊不清的鼻音叫出这两个字，心里有莫名的感觉冲开来。小可却接着说：“就叫你何必吧。”
　　何必有些遗憾，却是不动声色：“随便你。”细听之下却有些不易察觉的纵容与宠溺。
　　看何必轻车熟路的点菜，小可先前被何必纠正称呼打断的疑惑又冒上来。何必收了菜单看到小可疑惑的眸子，轻轻一笑，眼角轻佻的提了提，竟是别样的风流：“我说王小可，你还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啊，办公室里那么多人花痴我，你就没有打听一点儿关于我的信息？”语气幽怨，王小可一下子想起魏云云被何必轻飘飘的就整的哭笑不得，一下子明朗起来，觉得何必这人也是宝气的很。一下子也轻松下来，言语也没有那么拘谨：“ 我对上司一向都很尊敬，对人家隐私也都很尊重。”
　　何必故意装出一副很受伤的样子，问：“我长得这么好看，你就没有对我起过一点儿歹心？”小可终于笑出声来，肩膀抖抖的，声音也笑得颤颤的：“歹心是没有起过的，不过妒忌心却是起过。想想要是出门挽个男朋友长得比自己还好看，那不是很没有面子么，又不安全。”说完还伸出短短的食指摇了摇，一副可惜的样子。
　　何必看对面孩子一手握着水杯一手伸起来摇摇晃晃，大眼睛也弯弯的眯着，一下子就觉得人生完好，岁月唯美。
　　这样的孩子，碰到谁的手上，都想要好好的捂在怀里，用自己的胸膛去温暖她吧。
　　何必悠悠的开口：“其实，我是*大毕业的。”
　　“啊？”小可一下子惊讶的睁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的问：“真的啊？我们学校？”想了想又“咦”了一声，“你骗人吧，*大又没有广播传媒之类的专业。”
　　何必端起已经冷掉的水抿了一口，淡淡的说：“我学软件设计。”
　　小可愣了半天才呆呆的问出口：“啊，那你干嘛呆在电台里，这不是人才浪费吗？”
　　何必一下子笑出来，看着那孩子半趴在桌子上，毛绒绒的短发一翘一翘的，忍不住就伸出手去揉了揉，笑骂：“你这个小呆子，知道什么叫人才浪费。”看到那孩子的头在他手下一点一点，忍不住就使劲揉了揉，看头发彻底一团糟才撤了手，继续答：“也不算浪费，我这不是也很成功么。”抿了唇，欣赏自己的杰作。
　　小可也不生气，吸了吸鼻子随便拍了两下头，头发就又恢复原状了，何必才发现这小妞子的发质很好，顺顺的，忍不住又想起妈妈的话：“唉，女孩子家，头发柔柔顺顺的，性子好。”
　　一会儿菜就上来，全是家常菜，小可初初看着端上来的四盘子菜发愁，吃不完又会浪费，可最后看着何必吃饭的速度，一下子觉得自己真是杞人忧天。
　　何必啊，你生得这么好看，却原来是个吃货。果真，上帝给人开一扇门，就一定会关一扇窗。

作者有话说

　　大家看文愉快，不要潜水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