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不能让它停的眼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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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真要在我家住呀？”梁晓楠问到
“呃。。。。”
“你看的出的，我家很烂很乱很陋，也没有你的屋子可睡。要留下只能跟我将就。”梁晓楠不好意思的说，“我们这儿也没什么好玩的，我也没有钱跟你出去玩什么好玩的。我想你还是留不下的吧。”
“不是啊，”徐州反驳说，“我才没那么物质。选朋友没哪方面原因的。”
“但是寒假开始了，你不回家吗？我不知道，也许你会影响到我呢，我的假期是要用功读书的。如你所见，家徒四壁， …”
“哎哎哎，不要总是自卑好么~”徐州敲了他的脑袋一下，正如考试时候敲的力度，“继续你的奋斗哟，我欣赏你。那么，就这样吧，我走了。”
“不送。”
徐州已经转身走着去，那小子还真是喜欢深沉，徐州想，不过还是挺好的吧，于是嘴角扬起微笑，也没说什么就离开了。
离开了梁晓楠家的徐州才戴上耳机，他才是最标准的双手插兜，像是离开了世界似的不想被任何人打扰。能看得出的是，他有一个好心情。走出城乡结合部，徐州穿过一个又一个街区，好像只有上帝知道他要去哪里。穿过街心公园时，他注意到了一个很有诗意的身影。Small、lovely and delicate,坐在寂寞的秋千上。日薄西山，漫天的金黄为背景，树影斑驳。可能没有鸟儿的鸣声上下，却着实来来往往人影散乱。哪些人是那么的幸福忙碌，有老人有青年人有中年人，有带着婴儿的有陪着情侣的，还有陪着父母聊天的孩子，他们都匆匆走过，他们都不是灰色，是无限好的夕阳下的金黄色。灰色的只有一个，那个秋千上的身影。
徐州看了许，耳机可以隔开外界所有声音，在略带忧伤的乐点下，徐州慢慢走近她。看清了，竟然就是那个一直活蹦乱跳的陈楚芸。这一刻是如此的娇弱与伤感。云可以漫天舒展，夕阳可以放肆渲染，而她只能在斑驳的树影下，让这一棵单薄的秋千无可奈何地摇晃。“陈楚芸，你怎么了？”
陈楚芸稍抬头看了看，有几分惊讶，而面部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之后又突然拾起自己女汉子的形象：“要你管！？谁让你在这儿的！死变态们，你们一个个都这么奇怪！”
“哦奥~没事就好！我还以为谁欺负咱妹纸了呢。”徐州是觉得自己这么说话很别扭，但是既然决定变得开朗，也就能忍了。
“有人欺负的话你能怎么样？你能把他揍一顿然后让我解气吗？”陈楚芸说话有点颤，直至转到尖利哽咽的声音，“你们这些不懂什么是被欺负男生只会站着说话不腰疼，只会想哄女生赚的喜欢，只会想耍耍自己的威风，只是肤浅的虚荣，我比谁都看的清楚！”
“到底是谁？”徐州扔下背包有要为陈复仇的架势。
“是命运。。是命运的话你能打败他吗？是命运的话，你能把他杀死吗，你能让他不用刀子捅在我的心上吗？是命运… ”这段话她再说不下去，眼泪不听话的流了出来，可是嗓子里还是一抽一泣地要说话，“是命运..的话…你能让我战胜他..让我寻找到..寻找到温暖吗？”
徐州感觉心里一阵刺痛，看着女孩冲着自己哭。眼眶是那样的红，泪水从脸颊无声的就流下来，看着那泪水一滴一串地流下来，看着那勉强睁着的眼睛，听着那无法控制的哽咽的声音，徐州将手放在了她头上，那个翘着的马尾是格外可爱，但她已俨然成为一个泪人儿了。
徐州：“你还记得我跟你和梁晓楠说的那句话吗？我想成为你最好的朋友。有什么伤心事跟我倾诉倾诉吧。”
陈楚芸恰是今天生日，她已经是以为18岁的姑娘了。她的生命中曾有多少要跟她成为朋友的人，她都没有向他们倾诉过什么，可能是出于第六感的考量，也的确，这些人纷纷离去不在。也许就是第六感吧，亦或者是徐州给他的印象很温暖，她向他倾诉了。她倾诉了她是如何的一个家庭，她倾诉了这十几年没有父母的生日是怎么过的，她倾诉了她是如何在别人面前逞强，她倾诉了她是多么多么渴望平常人的温暖，倾诉了自己有一位多么慈祥的奶奶，多么慈祥的奶奶啊！ “我刚才听到了她的心声”陈楚芸说，眼泪又涌了出来，她泣不成声，很难很难的说，“我听见她的心声，我奶奶她自己去医院，她，她已得知自己的身体检查结果，她已经….已经..没有多少时日了。”陈楚芸竭力控制情绪，嚷出一句，“为什么让我听到她的声音？为什么…为什么偏偏。。”
天色骤然转黑了，是他们谈的太入神罢，陈的眼泪却是难以止住。
“丫头，眼泪是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凝结物质与灵魂的精华。所有你要珍惜它，你所有的伤心，喜悦，失望，委屈，都在这个泪水之中，只有你把它留在肚子里，它才能让你更坚强地更成熟的面对那个可恶的命运。你知道吗？”徐州伸手去揩陈楚芸脸上的泪。
“我…不能.让它停下来。”陈已经哭得憔悴，“这样的时候..我已习惯。”
“我送你回家”说着徐州背起来了陈楚芸。那个small and delicate 的身体徐州背起来显得十分轻松。就这样，到了陈楚芸家的楼下。
“放我下来”陈说，“我奶奶在家，我能被你背上去。”
徐放下了她，“那我走了。”
“不！”陈楚芸立刻说，“我要你跟我一起回家，我是这样想的，我被奶奶照顾了这么多年，□□心了18年了。我知道她最怕的不是死，而是没有她的我该怎么活下去。”陈显得异常坚定：“我要努力活下去，扼住命运的咽喉。。但这一次，我要关心奶奶，哪怕是谎言，我想告诉她我已经寻找到了温暖。你明白了吗，我的意思？”
“嗯！明白了。”徐的眼神同样坚定。
就这样，陈楚芸把手伸给徐州。一个有力而又温暖的手握住了她，一起走进了电梯。在电梯上的重力感觉由重变轻又变正常，同样于这两个没有说话的年轻人的心。他们打开了房门，手握得紧紧地，
“奶奶，我带男朋友回家了”陈楚芸的声音是那么的甜美，好像真的有那么畅快的声音似的。
向来在陈楚芸回家招呼之后都会听到奶奶殷切又欣喜的声音。这个时候却什么都没有。她看了眼手表，已经是晚上8点了（冬天的8点是很黑很黑了吧），难道奶奶已经睡觉了？陈楚芸在前面走着，探索着那几个奶奶可能在的屋子，徐州在后面跟着，一只手依然死死地拽着陈的手。徐感觉到了她手上的冷汗。不知为什么的，两个人都被笼罩上了不安的情绪。找遍了那几个屋子都没见奶奶，陈楚芸说，“也许她出去找我了吧。算了，先进我的屋子里呆会吧。”
“嗯。”
推开房门，打开屋灯。两人惊呆了。地上躺着个老人，银发微胖，脸贴着地板上一层鲜红的液体，鲜红的液体上浸着的是一个精致的生日蛋糕，上面插着十八根蜡烛，一旁的放着的打火机也浸在这红色液体里。鲜红的液体是什么！！陈楚芸是多么想验证它是果汁，她歇斯底里的爬着滚着到那位老人（她的奶奶身旁），双眸无神，眼泪只是放肆的流出来，她伸手蘸地上的鲜红液体，放在嘴里尝味道。那是血，是血！然后更加疯狂的挣扎。她突然镇定，伸手去试奶奶的呼吸，去摸心跳，可是她再怎么想骗自己能感觉到，都没有真正感觉到呼吸与心跳，她开始想到刚刚在听到奶奶心声后无端跑出去时奶奶对她说的“要早点回来，有惊喜哟”，她开始想奶奶是怎样在自己的屋子里关着灯等待给自己的蜡烛蛋糕惊喜。她眼前看到了十八年来每一次生日奶奶为她做的事情，她看到了自己无数次看到的偷偷哭泣的奶奶，她看到命运的模样，狰狞地在她面前飘着。陈楚芸眼睛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只有徐州看的清楚，她的眼睛里的泪水，没有尽头地流着啊流着。命运的模样在她眼里更加清楚，她疯狂地扑身上去，沾着血的一只手的五只手指纽结地已经不像人类的手指，划过一道红色。她倒在地上，全身痉挛着，似乎没有了人类的理智，像是斩断了的蛇的身体，完全是不能控制地痉挛。阳台上突然传来雨声，像能砸碎世界一样的沉重的雨声。
“陈楚芸！”徐州将她搂入怀中，紧握着她的一只手，就像刚刚进门时候一样。她平静下来了，但是眼睛没有睁开，也没有说话，任徐州怎么对她喊都没有回答。他知道她已经没有意识了，但是还是看到她的眼泪不断不断的流出来。徐州开始想到他刚刚安慰陈楚芸的那些话，有些自责。
因为他才知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不能让它停止的眼泪。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不能让它停的眼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