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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此情难追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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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霭靡靡,绿树穹苍,翠微湖美。
当年浮生帝姬在这里降世,天帝赐她为司战,佑天庭之安忧,便将翠微山赐予她作为寝宫。
曾有小仙说浮生帝姬倩影芊芊,花香浅浅,惊为天人啊。连一代天君,也不由的愣了眼。所以慕名而来观望的人不在少数。浮生帝姬喜静,日久的惊扰下,在山底下罩了层屏障。五百年来,无人能通过。看来这司战之位,是当之无愧的。
不过最近这屏障不知为何的弱了,稍许道行的人基本畅通无阻,虽然都被守护翠微宫的两位侍剑仙女被扫了出来,但这着实奇怪。连天帝传浮生帝姬觐见,浮生帝姬也称病不见。
翠微湖,湖光山色,翠波悠悠。
湖中有一荷花做成的小舟,小舟上有一粉裳女子以手作枕闭目而息。女子长发如瀑,芊芊倩影,长睫微闭,红唇轻张。这绝美容易让天地都黯然失色,这湖光秀水也仿佛都是陪衬。
她张开双眸,望着眼前的白色锦袍男子,足尖点水,步步生莲,眼角有一颗小小的朱砂痣。
知道自己的偷窥被浮生发现,重渊的脸上浮上可疑的红云,他清了清嗓子,道:“姑姑。”
浮生没有应他,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重渊走上她的荷花舟,盘膝坐下:“姑姑,十日后我将和沫音举行婚礼,你会来吗?”
浮生听了,依旧没有答话,只是坐起身子,用手拨弄起旁侧的荷花。
“姑姑,你会来吗?”
浮生终于开口,言语却像冰渣子,冻了重渊一身:“既然称本帝姬一声姑姑,那就必须用敬语,你啊我啊,成何体统!”
他弯下腰,用手抬起她的下颚,逼迫她与自己直视:“一月前,你可去过沧海?”
“不曾。”
“你再仔细想想。”
“本帝姬的话,从不说第二遍。”
重渊收回手,压抑住从嗓中浮现的那一抹腥甜:“你畏暑,这些天我亲自为你熬得莲子粥你可曾看见?”
浮生望着他手上被火星烫伤的痕迹,面无表情道:“看到了。”
“那你可曾喝了?”
“重渊帝君,你明知道本帝姬的真身是菡萏,还将同胞下粥给予我,你难道是在示威不成?”
重渊苦笑道:“浮生,你果然是个没心的。”
道完,转身离去。
“帝姬,您这又是何苦?”从暗处走出一个人影,是她的侍女朱色,她皱眉问道:“您对重渊帝君,明明是有心的,何况你还怀了他的龙子。。。。。。”
浮生仿佛瘫了一般躺下:“朱色,你刚才听到了吗?他开口第一句就是和我说,他要成亲了,他要和沫音成亲了!那我呢,我又算什么呢?我以为在沧海那日之后,他日日命人送来莲子粥,我以为他对我是有心的。别人说他要成亲了,沫音怀孕了,我都不信,结果那是真的。。。。。。”
朱色红了眼睛,那日帝姬听闻重渊帝君与魔君千兮在沧海对战,便匆匆赶了过去。翻了数百座山,才在一个小山洞里找到了深受媚毒的重渊帝君。那时情况紧急,若不及时交欢,重渊帝君这一身修为便算是废了。帝姬对他有意,当时便以自己的处子之身救了他。结果第二日醒来,却不见帝君的身影。
回到翠微山后,也不见帝君有什么动静,只是命他的坐下小童日日送来一碗莲子粥。没想到那一夜,浮生却怀上了重渊的孩子。
没想到,她千盼万盼的,却是他与别人的喜讯。
九个月后——
诛仙台上。
一个女子被绑在铁架上,手脚全被十二根锁魂定狠狠钉住,钉尖镶嵌进肉里,血液顺着钉身滴在地上。
天上时不时有天雷落下,砸在她的神上,让她的后背皮开肉绽。
“浮生,你可知罪?”
天帝威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浮生抬起头,鲜血从头顶落下,模糊了她的视线,什么都看不见。
她只是抬起头,笑道:“不知。”
“糊涂!”天帝怒道:“别以为朕宠你,你就可以如此放纵。朕在问你一遍,你趁沫音帝姬产子虚弱,抽了她的三魂四魄,放在哪里了?”
浮生笑道:“在我心里,你要来拿吗?”
天帝气急,甩袖离开,对身旁的重渊帝君道:“交给你了,你看着办吧。”
“姑姑。”
浮生望着眼前的金丝龙纹鞋,只感到喉中阵阵腥甜。她不会忘记沫音在她耳边那尖锐的笑声:“浮生,你容貌比我好,道行比我高,事事高过我,没想到吧,重渊最后娶的还是我。你知道为什么吗?那夜你们交好,我就在那山洞门口。我趁你虚弱,把重渊搬进了我的沫音宫,他一醒来,以为是我救的他,哈哈,笑死我了,他居然说要娶我,不会委屈我。可是,他心心念念的都是你,我不甘啊我不甘。刚好,你怀了他的孩子,真是老天助我。把孩子给我吧,这样他就会永远在我身边了。”
她甚至没有见过孩子一面,就要接受永久分离,她不甘心!她恨!
她抬头一笑,道:“重渊,那夜在沧海的是我,你还记得吗?”
“我不和你赌气了,我也不和你闹了,重渊,我一直是欢喜你的,我不喜欢你叫我姑姑,你说你和沫音成亲,我真的好难过。”
“重渊,沫音没有怀孕,那孩子是我和你的。让我见见他好吗?我甚至还没有见他一面。。。。。。”
“姑姑,把她还给我,好吗?”重渊道,声音却像冰渣子,砸的浮生发疼:“澈儿还小,若重渊当初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姑姑,您冲我来,就算粉身碎骨,魂飞魄散,重渊也绝无二话,只要您放过沫音!”
“你不信我?”
浮生望着眼前的男子忽然跪下,心中仿若有一角崩塌了。
她忽然痴痴笑道,嘴角扬起的笑容迷了他的眼:“重渊,你过来,我这就告诉你。”
“我把沫音的三魂七魄封进了幻魂灯里,幻魂灯与我定过契,就在我心里面。你想要幻魂灯吗?只要把我的心剜出来就好,你不是说我是没心的,那你就来看看我有没有心,有没有心!”
“嘶”一声,刀剑如体,胸口忽然的冰凉与那多出来的剑刃证明那不是幻觉。
她抬起头,望着他面无表情的脸,笑道:“我浮生帝姬用心口之血诅咒,重渊一生永失所爱,若违背誓言,我愿在冤鬼地狱一世不得安宁!”
胸口的伤顺着剑刃不断冒出鲜血,血液留在地上又起了血雾。重渊颤抖的伸出手,却摸不到浮生温暖的身躯,只有一盏冰冷的幻魂灯,在原地诉说着她不甘的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