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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因为年轻 ...

  •   文/禹声

      五天之后,我带着极其浓厚的黑眼圈赶往泉江一院。
      这天,我起得非常早,但是路途实在是太遥远,我远远地看到了一辆公交车离我而去,我却无能为力。
      而朱蕾姻这丫头不愿意打乱生物钟,尽管见到的将会是自己朝思暮想的正男,她还是坚持着自己的习惯,决定8点半起床。所以,我只能独行了。
      如果朱蕾姻在的话,那我就不用这样子挤公交了,我可以选择的士。因为是朱蕾姻付的钱,我可以随便花。
      “我什么都没有,就钱最多。”这是朱蕾姻只对我说的的口头禅。
      后来我迟到了16分钟,也得到了郑楠柯狠狠的训斥。郑楠柯撇开了所有等待他看病的男女老少,看到了因为跑得太累而气喘吁吁的我,他一阵怒气涌上了心头,“五天前我说什么来着,记不记得?”他压抑着情绪低声地问我。我只能点点头表示不敢忘。
      但是,这并没有让郑楠柯的怒气消散。他从座椅上站了起来,走到我面前,说了一句“跟我来”。于是我乖乖地跟在他后面一句话都不说,我也不向他解释到底为什么迟到了。
      他带我到一间很小很小的房间,叫我坐好,把手伸进去那个洞里。我照做。
      接着我从那个洞看到了一双布满青筋的手,他的手骨骼很突出。我喜欢他这样子的手背。
      他拿了一条乳黄色的橡皮筋系在我的手臂上,我瞬间明白了他要做什么。于是我条件反射地伸回我的手,同时怒视他。
      他被我弄得一脸疑惑,“伸过来啊,干吗缩回去。又不是没打过针。”
      我还是恶狠狠地瞪他,用非常不屑的语气问:“你懂得打针?”
      他一阵苦笑:“废话,不然医生是做假的啊。”
      听到这句话,尽管不相信,我还是乖乖地贡献了我的手。
      然后我把脸转到一边去,眼睛紧紧闭着。估计郑楠柯看到了我这纠结的脸,他很大声地说:“我要刺了啊!”我被这样高亢的声音和内容吓了好一大跳,手抖得非常厉害。如果那时候我睁开眼睛,就能看到郑楠柯一脸得意的表情。
      后来他趁我不注意的时候给我痛痛快快地打了一针。
      我眼睛闭了很久,纳闷着怎么还没好。于是我睁开了一只眼睛,直视着那个洞。没有人!我一惊,忽的张开双眼。跑到了那个洞里面去,也是没有人。于是我看了一眼我的手臂,有一点被针刺过的痕迹。我瞬间明白了。
      而许多年后,他告诉我,这是他第一次替病人打针。他那时候纯粹只是尝试着给别人打针。完全把我当成了小白鼠。
      当我吊儿郎当地要找郑楠柯算账的时候,办公室里郑楠柯因为一个人的病情加剧其母要找郑楠柯理论还准备打官司而无奈。
      “你不是说我女儿的这个症状快好了吗,怎么你现在又告诉我病情加剧了?”
      “你女儿最近吃了什么东西?”
      “你不是应该先回答我的问题吗,你先回答我啊。”
      “女士,请你配合。这样我才能替你的女儿分析病情。好吗?如果你说你女儿是因为我院的药方出错,或是医生的不负责任,那我也没办法。”
      “你这是做医生的该说的话吗,我的女儿还活得好好的,你为什么要咒她,你凭什么说没办法。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态度我可以告你没有医德,你信不信?”
      “告啊,你就去告啊。”郑楠柯终于忍不住了。
      站在门口的我,无可奈何只能收住原本要算账的心情。
      我把楠柯拉到办公室外面,低声告诉他:“别计较了,这对你没好处。对待每个人的方法都是不一样的。你可别让你刚获得的头衔因为一个不讲理的妇女而丧失了。进去吧,好好冷静下来,或许这对双方都好。”
      郑楠柯可能是被我说得没办法了,于是硬着头皮进去。表情还是很冷漠。“江女士,你女儿出现这样不寻常的症状是我们预料之外的。我上次开的那些药都是没有问题的。你女儿最近吃了什么禁忌的食物吗?”我算是第一次看到这么轻声细语的郑楠柯。
      估计这位不讲理的女士也觉得自己说的话有点过火了,于是突然把话软了下来,“既然你这么说我也没有办法去告你。要我配合也行,只要你保证你们院不再出现问题,不管是医德问题还是药方问题。”面对着点头同意的郑楠柯,女士终于还是很配合地道出了她女儿最近的饮食,“她前天去了一次同学会,地点在海边,应该吃了烧烤。昨天因为天气太热,我允许她吃雪糕。你说和这个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郑楠柯突然吼了一声。站在他身后的我确实被吓得不轻,非条件反射地向后退了一步。而郑楠柯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于是整理了一下衣领然后告诉她:“你上次说过,你家族里没有人存在胃病。那你女儿出现胃病的原因显而易见,是饮食问题惹的。上次我给你写的单子还在吗?我看一下。”
      女士把单子拿给了郑楠柯。
      郑楠柯把单子放在桌上,拿笔圈圈画画,嘴里还在念叨着:“这个斯达舒,主要是治疗胃痛、胃酸、胃胀。你女儿是胃酸过多是吧。斯达舒含有颠茄制剂,它具有拟制胃酸分泌作用,所以,出现口干现象,只是正常药物反应正常现象,那是不会有问题的。医院不会做有害病人的事情,我们这里的药剂师是经过严格培训的,也不可能会拿错药。所以这真的只是你女儿的饮食问题了。像你刚才说的,烧烤等经过碳烤的或是油炸的切记都不能吃,冰的东西也不行,尽管天气热。咖啡、浓茶、柑橘汁不能喝。开水也不能多喝……”尽管我面对的是郑楠柯的背部,但我还是感觉到了郑楠柯的上下唇毫不停歇地分开,相聚,分开,相聚……于是受不了这种像是开机关枪一样的语速的我被郑楠柯狠狠扫射了十遍,然后踢出战场,自己一个人窝在走廊的靠椅上打盹。
      等到我的肩膀有种被人狠狠推了一下的时候,我才缓缓睁开疲惫的双眼。一睁眼,我便看到了一双蓝黑色的人字拖和一双比我还白的脚丫子,再往上看,是适度茂盛的腿毛!多年后,我终于把我用茂盛来形容他的腿毛的事情说出来了,我说:“因为你的腿毛和草一样怎么都掉不光。让我来告诉你为什么你会长腿毛吧。在青春期的时候,你的腿毛就慢慢进行初生演替,而因为你的身体上有激素,比如说雄性激素,雌性激素啦。而很奇怪的是,你的雄性激素竟然比雌性激素还来得多。所以速度会比一般的植物快得多。”然后当我说完这么一段话的时候,我看到了郑楠柯扭曲的脸,口里还不会忘记说:“算你狠!”而也只有拿性别类的东西来挖苦他我才能占上风。这一点我感到特别骄傲。
      郑楠柯把我叫醒的时候已经将近12点了。他说:“我要下班了,下午三点我上班,你如果敢再迟到就给我试试看。……对了,早上我有叫你去抽血吗?”
      我恨恨地告诉他:“知道了!你没叫!”
      然后他转身进了办公室,拿了单肩背包便转身出来。他说:“跟我走”。于是我跟着他走。他带我去抽血,插了好几个人的队。这大医院就是不一样,连下班时间都有那么多人等待抽血,多不容易。他让一个长得挺漂亮的护士给我抽血,那时候我估计他们有一腿。因为两个人有说有笑。
      我还是把脸转向一边,还是露出了纠结与惊恐的表情。但是为了不让他再次看到我这么难看的神情,我假装什么事都没有,把头转了回来,努力朝长得很恐怖的针头看,看铁杵磨成针的针到底有多恶毒地刺进我的手臂,脸露出了微笑。而郑楠柯也终于忍不住了,“晕针就闭上眼睛啊,你脑子坏了啊。”
      而我突然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我醒来的时候,躺在单人病房里,电视里是新闻联播的道别声,于是我下意识地从床上下来,看到了床头旁桌子上的一张便利贴:午餐,要吃完。
      我打开了快餐盒。里面花花绿绿。素的、荤的都有,旁边还有一盒饭和一盒排骨汤。
      等我满足地吃完打算出门去扔垃圾的时候,我看到了门口都是病床和病人,他们就在走廊里。有的睡觉,更多的是在吃饭。我瞬间觉得我的环境实在是太好了。我埋怨着郑楠柯的浪费也感谢着郑楠柯的善心大发。
      我没有去扔垃圾,而是回我的高级病房睡觉去了。我一定要把早上的眠的补回来。于是我设定好了闹钟:14:28。
      我总是喜欢把时间调在非整点上。比如说明明打算30分起床,却故意调到29分或是31分。对此,郑楠柯在很多年后很疑惑地问我为什么做这么奇怪的事,我也只是对他说习惯了。就像我习惯了他中午的时间明明非常充裕,上班却故意迟到十分钟。
      可是我的闹钟没有响。我以为我设了闹钟,结果那只是我的幻觉。
      我凭直觉在14:28自然醒,接着在病床上数了120下,才懒懒地爬起来。可能是中午睡得太久了,起床的时候昏昏沉沉。出门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手机没有拿。于是又回去拿了一下手机。但是,非常惊讶的是,我的手机被一张黄色的便利贴所取代了。上面写的是:下午见到我的时候再找我拿手机。
      我突然很无奈。到底是什么啊,连手机都要,真是爱管闲事啊。
      我很无奈地到外面买了瓶矿泉水,然后到大厅领取我的验血报告,再慢悠悠地到郑楠柯办公室外面坐着等待他的到来。除了我,还有十来个左右男女老少也在等待郑楠柯的到来。
      3:10。我终于看到了郑楠柯和他的单肩背包。他从手上的一大把钥匙中很熟练地选出一把来打开办公室的木制门。等所有人跟在郑楠柯屁股后面进去办公室的时候,我伫立在原地恨恨地望着郑楠柯会杀死人的背影。
      而郑楠柯和早上一样,还是撇开了那一堆等待他的男女老少,看到了远远的我。他招手示意我进去。当我站在他办公桌旁边的时候,他直接拿走了我手上的报告单:没有什么异常的。于是他就不理我了。这样子的态度怎么可能不让我不生气,于是我捂着我的肚子。我拉了拉郑楠柯的便衣袖子,“我的胃好痛啊,你可不可以先给我检查一下?可以允许我独自一人先检查吗,毕竟我不太好意思让别人知道我的病情。郑医生,你行行好吧。”……“呀,呀,连头都好晕啊。”我斜视着郑楠柯。
      郑楠柯明白我的意思,但是他还是非常无所谓,大概他也知道我是装出来的吧。所以尽管旁边的病人觉得我真的很难受,一直愿意把位置顺序让给我。但是郑楠柯是医生,他以一句“应该按照顺序来,你先坐在那椅子上吧”把我打发。他继续给其他病人看病,可能是真的觉得我这样子很无聊吧。
      四点半的时候他们院要开会,但是他没有去,因为除了我还有另外一个病人。他把我支开,因为这个病人坚决不让别人知道自己的隐私。我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无聊透顶。我时不时听到郑楠柯笑得很大声,我非常纳闷。4点50分的时候,那个病人终于出来了。
      于是我走了进去,一脸的厌恶。我看到了郑楠柯用他的iphone5讲电话,讲得非常欢。他看了我一眼,指着他对面的一个椅子上,让我坐到那里去。
      然后我很认真地听郑楠柯讲电话。“佳佳啊,晚上有空吧。我们要帮大学那个马来西亚的许教授办一场送别会,其实也就是一场party啦,医学界的名士都会到齐的。你有空来吧。……你要照顾小孩啊,可是教授明天就回马来西亚了,机会多难得啊。你说是不是?……哦哦好好好,那晚上见啦。”“殊鸣,晚上你有空吧。……”。“蚊子苏,……会的会的我一定会去。好那你也别缺席啊。嗯嗯,再见。”“……”
      然后我看到郑楠柯保持着笑容。我很少看到他这样的笑容,尽管我见到他的次数屈指可数。那是大男孩的随意与放肆却又含着一丝羞涩,像是情窦初开的高中生男孩。这和石邱徘对我笑的时候一样,很清澈。
      说到石邱徘,我突然觉得挺感动挺想念的。我这个高中三年的同学,也是高中三年对我不离不弃的一个人。
      高一的时候,我少和别人讲话被别人看成了装清高,而我也懒得向任何人解释,总是只与一起长大的蕾姻去吃饭,也只与她讲话、开开玩笑。其实我不是不喜欢和别人讲话,而是不知道该怎么和陌生人讲话。而石邱徘这个很多人迷恋的男孩,让我看到了他与别人不一样的热情与开朗。于是我把他当成了我高一年唯一的异性朋友。
      而莫名其妙的是我们竟然高中三年都在同一个班级。
      他的成绩一直很好,但是高二高三竟然都和我一样被安排在了平行班。当我问他为什么这样子的时候,他都只是笑笑地对我说:“因为交了一个很好的朋友,不想就这么分开。”那时候我就在想啊,很好的朋友,不就是朱蕾姻吗。
      于是高二的时候我偷偷告诉了蕾姻:邱徘喜欢她。
      这一说便酿成了一个巨大的错误。之后,蕾姻每天给邱徘送早餐,而邱徘每天早上也给我送牛奶。
      一开始我以为邱徘的意思是感谢我促成了一件好事。而两个星期后,我发现蕾姻看我的脸色完全变了样,于是我找了邱徘谈话。
      我问他:“蕾姻怎么了?我听别人说你对蕾姻老是很客气,都在一起那么久了怎么还能这样呢。你应该主动些啊,平时你不都是最主动的吗,怎么一遇到喜欢的女孩就这样羞涩啦?多难看啊。你好自为之吧。”我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而如果当时我朝石邱徘的脸上一看,就可以看到满脸的墨绿色,时而夹杂着红领巾鲜艳的颜色。
      就这样,我和邱徘两天没讲话,我两个早上吃面包配白开水。第三天早上,我自己买来了牛奶,而邱徘也给我带来了牛奶,他说:“我喜欢的不是蕾姻。”听到这句话,我差点把嘴里的面包喷出来,当然,我噎着了。
      从那时起,我便觉得我真是太对不起蕾姻了。我害她白白牺牲了两个早上的睡眠时间为了去给石邱徘买早餐。当然,最后的我只能用两个星期的卡布奇诺来道歉她才原谅了我。而我也为了不让邱徘再给我送牛奶而把早餐改成了稀饭和面线。
      那时候我就特别恨他,连一个人情都不想要欠他。
      高三的时候,他看到我的成绩如此不堪入目,于是主动帮我补习,后来我才从总分390变成稳定在520。高考也发挥超常地差一分考进Y大学,
      但是最后还好通过了郑楠柯的关系,那所我梦寐以求的大学才终于破格录取了一个还差一分的学生。于是我的大学便在离郑楠柯最近的地方。而郑楠柯也时不时到学校关注我。
      当高考倒计板上的数字刚升级为两位数的时候,石邱徘突然告诉我他喜欢我三年了,他说:“我看着你从一开始的胆小变成了现在的超大胆与无厘头,这似乎有我的身影。但是我更希望别人能在我身上看到你的身影。”尽管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真的挺感动,但是我只能装疯卖傻,“其实我不胆小的。我一直超大胆。人有多大胆地多大产嘛!”。而石邱徘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其实我拒绝石邱徘的原因很简单。
      一方面,我不想耽误了双方的学习,因为我第一次觉得自己那么努力、那么有上进心,我不想让这样的感觉消失掉。而石邱徘的性格我是非常清楚的,如果当时我答应他了,那他便会处处为我着想,我相信他就算连高考都会在想我现在做得顺不顺利;另一方面,石邱徘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他太阳光了,我害怕我会时不时下一场暴雨让他消失不见,这对他该是多么残忍。
      毕业那天,他给我一封信,信中的内容我忘记了,但是有一句话我记得特别深刻:“我努力过的,尽管不是我拥有的,但是我问心无愧。”
      当我沉浸在想念石邱徘的时候,郑楠柯凶了我一声:“母猪!你不是病得很严重吗?”
      然后我看了一眼凶神恶煞的郑楠柯,满心的怨言:“你才是母猪!你是干嘛啊。每次看着我的时候都是满脸的厌恶,而跟别人讲话就不会。我们上辈子是有仇是吧!”
      于是我们展开了一场排山倒海的口角。
      “你的名字不是母猪是什么!?上辈子我才不可能认识你呢!我才不会那么倒霉!”郑楠柯讲这句话的时候脸非常平静。
      “是哦。多亏你不认识我,不然我现在肯定不会坐在这里。因为我会很快就倒霉死。”
      “看来你是很健康嘛,说话还是那么铿锵有力。那你刚才装病是有何贵干?”
      “你不说我还真是忘记了。还你钱。够吗?不够我再给你。”我把一张绿色的50元现金大力地放在郑楠柯办公桌上。
      “你这是干吗?交钱也不是交到这边来的啊。你要去把钱充在卡上啊,你不会连这点都不知道吧。”
      “这不是看病的钱,是中午我欠你的。男科送的午餐!”然后我强调了一下,“我说的男科是主治男性的男科而不是你的名字郑楠柯的楠柯。”
      “嗯。我知道你说的是主治男性的楠柯。我懂的。不过,你先把这钱拿回去,以后我们慢慢算。”
      我瞪了他一眼,拿起他桌上的笔和纸,写上“主治男性的男科”。
      而他也毫不示弱,也写上了“主治男性的楠柯”。
      我被气得不行了,于是转身准备离开。但是我还没跨出门的时候,就被郑楠柯一句“回来”给吼了回去。那时候,我觉得我特没用。
      他说:“这是医院出的钱。医院对晕针的人负责。”
      “你怎么知道我晕针?”我突然被吓到。但是我没有伸手接过郑楠柯手上的现金,而是完全不搭理他定格在半空中的手。因为我觉得如果就这么拿回来那就显得太没面子了。
      “你的简历不是写着吗?”
      我为了掩饰自己此时有点低的智商,突然找起了他的茬:“你干嘛让我一个人睡那间高级病房,你是不知道走廊外面有多少人在排队等待着进入安静的病房吗?你这么做未免太浪费了吧。还有啊,你早上警告我什么来着?你叫我别迟到,结果你自己呢,迟到了10分钟!多么没有时间观念和诚信啊。”
      郑楠柯被我这段话搞得很无奈,他干脆什么都不说了。而我不知道的是,我的高级病房,是郑楠柯临时到护士站去安排的,而那时候护士们都下班了,他打了很多通电话才把我安置在那里。而我的午餐,是郑楠柯牺牲20分钟到外面打包回来的。
      突然,郑楠柯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打了一个电话,然后我听到了我的手机铃声。当时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但我还是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我才突然想起了那张便利贴。郑楠柯还是把那张现金递到我面前,“拿回去,不然手机你也不用拿了。”
      于是我乖乖地把钱接过来,塞到口袋。然后伸手要回我的手机。
      郑楠柯把手机给我的时候,还不忘奸笑:“你真是很有自信啊。”
      “什么?”
      “相册啊!”
      我突然想到了我的相册里,有很多自拍的。我刚想骂郑楠柯偷看别人隐私没有道德的时候,他的手机突然响了。
      我看到郑楠柯脸上是复杂的表情。他笑着,但是我隐隐约约看到了藏在笑容底下的那一抹忧伤。

      我奢望的和我希望的还有令我失望的,会一起出现,是吗?我奢望你寿比南山,我希望你长命百岁。但是,最后的我,却失望了。也妥协了,向世界与病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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