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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   将至天明,神月明和子休都未入睡。子休抚摸着躺在自己身上的神月明,知他马上又要走了,心里忍不住轻叹了一声,不想他在这时突然开口道:"那个商人对你很上心。"
      摸在他光滑背上的手一顿,子休听着他在自己颈间发出的音调,一丝恼怒之气蓦地冲上头顶来,赌气般扭过头到一边,言语无比清冷道:"与我无关!”
      神月明见她生气了,从她颈间抬起头,由轩窗外透进来的泛白天光中去看她侧到一旁的脸庞,一点点愉悦的笑意从他的眼睛里泄露了出来。他伸手将子休的脸转向自己,叮嘱道:"这几日你就好好在家里呆着,哪儿也不要去,我会来找你。"
      子休询问道:"你为什么对那个商人那么上心?"
      神月明只是抚摸着她的脸,语调里却显然有了几分冷意,说道:"我只是想探明一件事……"
      "什么事?"子休蹙眉问道,脸上神色凝重,眉宇间也是满满的担忧。
      神月明见她这番模样,心下一重,暗悔自己失言,可又觉得欣喜非常。他唇角轻扬,贴近子休的面颊,声音慵懒道:"别担心我,没什么。"
      子休听了反倒暗自气愤起来,她推开身上的神月明从床上坐起,借着窗外那泛白的清光,她脸色阴沉地盯着他,肃容道:"你在骗我吗?你那么在意那个商人,是不是他跟你的血仇有关系?"
      神月明面对她的质问,罕见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僵滞中神月明背对子休下了床,他有条不紊的穿戴好了衣服,在往卧房门口走去时不禁又停下脚步,只听他对身后的子休说道:"我不想你卷进这件事,所以别问了。"
      他平静的嗓音中似乎带着一些灰黯的低落,那低柔的犹如诉求的语气令坐在床上的子休鼻子一酸,心腔顿时涩涩酸痛起来。
      一滴泪从她眸中滚落下来,子休低下头去,不去看神月明只身站在那儿的背影,她口中只说道:"我妹妹苓仪,她好像知道我们所有的事,我觉得她该是个很聪颖的人……
      听她说的这句话,神月明稍稍侧过脸来,思忖的目光中那眼色变得深沉了许多,他对子休道:"这我清楚,我观察过她,她应是个性情极致的人,虽然至今没有做出过伤害人的事,但你还是不要与她走得太近,这样的人一生中没有善恶之分,只凭自己的喜恶活在人间,你该离她远一些才对。"
      子休没有回话,而是在床上抱住了双膝,下巴放在膝上,眼瞳无神地盯着不知名的角落,再次开口说话的声音里有种莫名空落落的惆怅,她问他道:"神月明,过去三个月你不在这里是不是去找你的仇人报仇了?那个人是谁?当年为什么要害你全家?"
      音色平平静静,轻轻柔柔,仿佛不掺杂任何其他的情感,子休就这么直白的问出了口。
      屋里很静,神月明站在那儿像一座石像,子休见他无所动作,遂就面色疲惫的闭上了眼,低声道:"算了,不用说了,你走吧……"
      话音刚落,一道低沉又沉寂的声音从前面传来,道:"若一个人的眼里只有自己,那这个世上就没有他做不到的事,二十年前我的亲叔叔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所以在二十年后我找到他并杀了他,也算是为我死去的家人报了当年他所犯下的血仇。"
      神月明站在那儿,眯眼凝视卧房门缝中那透出来的黯淡天光。他一双眼突然深邃清澈之极,任何感情也没有在他眼波里浮荡开来。他似乎忆起了某些往事,面上神情有一刻稍显恍惚,眉宇间也显得苍白而无神,但最终这些情绪又让他全都平静下来。
      子休后知后觉他刚刚说的这些话里的内容,她怔怔的抬起头,面向前方的白衣人影,眼神愕然又懵懂道:"你,你是说当年是你叔叔……"
      "嗯。"神月明没让她把话说完,迅速返身走回床边坐下,伸手径直把子休抱进怀里。
      在他怀里,子休仍愣愣不已的试探问道:"当年不是那些匪贼杀害了你……"
      神月明仍没有让她把话说完,回道:"是他勾结的匪贼。"
      子休身子一震,神月明的手臂又把她抱紧了些。
      房内静默了好一会儿,子休慢慢敛回了神思,她轻叹对他道:"你该走了。"
      窗外黯淡的天光正一点一点变得愈来愈明亮。
      神月明松开子休,说道:"如果你真想知道事情的全部,我现在就告诉你。"
      说的平心静气,可那双眼里有着令人不容忽视的郑重,仿若眼前人不是可寻常对待的,那么认真,所以那么在意。
      子休与他相视半晌,最后摇了摇头,整个人也变得柔静了下来,道:"等你真正想说的时候再说吧。神月明,我知道你有你的打算,你不用迁就我,我没事。"
      神月明瞧着子休这副顺从的模样,心内柔软的刺痛了一下,他靠近她在她唇上留下一个吻,随后就离开了。
      天光大亮时虹儿过来服侍子休穿衣洗漱,在简单吃了些早饭后子休仍回床上歪坐着,手上拿了本闲书怎么也看不下去,一双眼睛盯着面前的虚空发呆,不知在胡思乱想什么。
      虹儿只当她是昨日跟岑行大吵了一架心情还没回转过来,少不得又劝解她几句,但她似乎根本没听进去。
      不想未到晌午,那位富甲商人须饶前来岑宅拜访。
      苓仪把这消息带给子休,子休从床上坐起来,她思索了片刻后便要同苓仪一起去前厅会客。
      虹儿一把拉住子休,紧蹙眉道:"小姐,老爷吩咐过小姐不许再见任何外人,也再不准小姐私自出门去,小姐难道把这些话都忘了吗?"
      子休还未答话,旁边苓仪先一如往常的笑嘻嘻说道:"再不见外人?只怕这不是你我能够阻拦得了的。"
      "苓仪小姐何必这样说?小姐与你不是同一种性情的人,你何故要给她添祸呢?"虹儿护主心切,言辞上不由得带上了几分严厉。
      苓仪听了这话,虽然轻哼了一声,在还要说话时被子休拦了下来,可子休却转脸对虹儿道:"我知道你的心思,只是我也有我的打算,你留在房里等我,不必跟来了。"
      说完兀自拉开她紧攥自己的双手,转身同苓仪一起走出了房门,留下身后的虹儿一脸忧心无奈的站在原地。
      前厅内,岑行对须饶的到来态度明显冷淡,也无甚寒暄客套,直接摆出一副逐客令的表情,只等来人自觉告辞离开。
      须饶坐在客椅上将他那厌恶之意都看在眼里,不免嘴角边含着一抹玩味的冷笑,他侧过头示意身畔的阿十将带来的一叠礼盒放在岑行的眼前。
      "这些都是上等珍贵补品,借这次拜访特来献给岑老爷,还承望岑老爷能收下。"须饶说话婉转温顺,好像完全不把岑行表现出的冷漠当作回事。
      岑行瞅了一眼桌上的东西,终于还是忍不住冷笑出声道:"须饶公子出手真可谓阔绰,前后才不过几日,你送来的东西已足够寻常人家吃上好几辈了,岑某自叹福薄寿短,不会再接受你的好意,还请把这些拿回另赠他人去吧!"
      说罢从方椅上起身,欲要甩手离开这里。
      "岑老爷。"须饶这时不疾不徐的喊了他一声,面带微笑的从客椅上站起来,言语温和的对岑行问询道:"你既不肯收下我的礼物,那能否请出子休小姐让我与她见上一面,可以吗?"
      岑行见他公然提出要与子休见面,怒极反笑道:"你又想打我女儿的主意?这是万万不可能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须饶见他满脸怒容,装作没瞧见,仍旧笑言道:"我与你女儿也算是有缘,再者我对子休小姐一见倾心,岑老爷为何屡屡总将晚辈的心意视作洪水猛兽,唯恐避之不及呢?"
      岑行听他这么一问,遂忍不住将心中所有疑思全都脱口而出道:"你不必在这里给我作戏,昨日席宴上,你瞒着我将我女儿以我的名义骗她们来到柳家私宅,又当着诸位老爷的面,说出那日子休与你初见时的事,后又赠予贵重饰物于子休,这分明是你内心算计好了的,故意唱出这么一出好戏,为的就是当着众人之面昭示你与子休之间男女暧昧私情之事,你说我说的可对?"
      须饶听他说了这番义正言辞横眉怒目的话,面上却仍还谦和笑着道:"没想到岑老爷竟然动怒了,这倒是晚辈未曾料到的。昨日确是我唐突了,我在这里再向您赔个不是。"
      说罢便对岑行躬身作了一揖,岑行却是侧目到一边,看也不去看他这副造作姿态。
      "但是晚辈对子休小姐的确颇有好感,若您能准许,我必感激报答不尽!"须饶笑容灼灼,神态谦恭,言辞真诚,叫人看了真如如玉公子,还何忍对他拒绝苛责。
      然而岑行早已对他甚无好感,又听他执意念念于子休,胸中怒意更加翻腾,正当要发作时,谁料门外传来自己两个女儿的声音。
      "爹。"
      子休和苓仪步入前厅来,果然看到了须饶和他那个手下阿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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