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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

  •   翌日,神月明打开房门,虹儿端着水盆进门来,洗漱期间,神月明问虹儿道:"昨晚你在门外,听到里面有什么动静吗?"
      虹儿见问,忙摇头飞红了脸道:"我什么都没听见,姑爷还是亲自问二小姐的好。"
      神月明将擦拭完脸的手帕丢进水盆里,看了她一眼,便不作声了。
      子休从梳妆台边走来,来到虹儿面前,问道:"昨晚苓仪到底做了什么,你怎么这么一副表情?"
      虹儿为难,闭口不答,还好神月明前来解围,让她去端来早饭,虹儿如蒙大赦的跑出房去,没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你何必为难她一个不经人事的?等会儿苓仪来了,你细问她便是。"
      神月明说得轻松,子休才恍然醒悟过来他说得是何意,登时惊愕不已道:"你昨晚是不是就知道她要干什么了,是不是?"
      神月明看她把火气引到自己身上,无奈上前搂着她,道:"我刚才不是开口一问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妹妹的事我哪管得住,你倒过来难为我了?"
      子休挣开他,瞪他道:"鬼才信你,你们是一路的,你怎会不知苓仪想干什么?"
      神月明摇摇头,随即又笑道:"那待会儿她来了你罚她便是,我在你旁边看着她,帮你助威。"
      子休见他耍嘴皮子,慢慢也就不那么气了,可仍是余怒未消的转身走出了里间。神月明跟上去,两人来到外间的圆桌边坐下,虹儿这时也将早饭端来,一一摆在桌面上,供两人食用。
      饭菜才吃到一半,苓仪从外面走来,她气质慵懒,一看就是没睡醒。
      子休见到她,立马放下了筷子,眼尖的看到她白皙的脖子上那青一块紫一块的印迹,刹时有点儿眼前发晕,幸好神月明伸手握住她一只手背,安抚似的用指腹在她手背上摩挲,可嘴上却对走进屋来的苓仪取笑道:"昨晚折腾了一晚上,你也不多睡会儿?"
      苓仪打着哈欠,来到桌边坐下,笑眯眯的对神月明道:"还不是因为你的事?那家伙会缩骨功,昨晚差点儿功亏一篑,还好我心血来潮才没让他走掉,趁他还没醒来,姐夫你还不赶快去制伏了他,我可没劲了。"
      她说完神月明站起来就要往外走,苓仪冲他背后嚷道:"哎,今天估摸那帮匪贼就会到了,你今天出了宅门那个须饶也会过来钻空子,他要把姐姐抓在手里与那帮匪贼会合,如果到时候你在城外血战,看到姐姐被他们抓住了,少不得会被要挟,那时可怎么好?"
      神月明闻言停下脚步,转回身对她们说道:"待会儿你们就不要留在这儿了,去默里山上那座院子避避,这里不要留人了,你们快简单收拾一下,一会儿就走。"
      说完话神月明先出去了,苓仪见势吩咐虹儿去将岑行请来,虹儿不敢怠慢,忙上前院去请岑行。
      苓仪亲自跟子休收拾了几件衣物装进包袱里,还笑言道:"如果山下要是乱了,这几天我们就要在山上住了,姐姐你怕不怕啊?那须饶可是对你贼心不死,还想趁那些匪贼来临之际把你带走呢,你不怕吗?"
      子休整理着包袱,瞥了眼她脖子上的青紫印迹,没好气道:"怕什么,我这不是有个能力通天的好妹妹吗?我有什么好怕的?"
      苓仪知道她瞧见了什么,也不加以掩藏,坦然笑道:"那是,有我在我能保你周全,即使牺牲我也无所谓。"
      子休心中一顿,愣了一下,随即笑骂道:"说什么傻话呢,该是我保护你才对。"
      苓仪脸上笑容愈发明亮了,她和子休少见的笑闹着,直到神月明回来了。
      "哎,你没把他弄死吧?我对他可还没尽兴呢。"苓仪斜眼瞧向神月明,懒洋洋问道。
      神月明走向子休,没拿眼看她,口中说道:"我给他喂了些失功散,他一段时日内不得运功了,你好不容易看上一个人,我得给你留着,要不然你姐姐该怪我了。"
      他走到子休身边,子休挖他一眼,气恼道:"这个时候你还跟她一起贫?"
      神月明不以为意,伸手搂过子休,在她耳畔轻声细语道:"你们先去默里山上暂避,待山下平静了我再去接你们。"
      子休若有所思的看着他道:"你是怕我被须饶抓走吧?"
      神月明没答话,松开了她,恰巧此时虹儿将岑行请来了。
      简单将情况对岑行说明之后,岑行却犹豫不肯走,他道:"我怎能弃满城人不顾独自逃离?二十年前贾家惨遭屠戮而我袖手旁观,这已让我满腔悔恨多年,如今此地再生变故,我不能再贪生怕死,只顾自己活命了。"
      说罢又对苓仪和子休道:"你们俩快去山上躲避,我留在这里,我死也要和一城人死在这里。"
      子休本想劝解,但看岑行一脸坚定之色,知他性子耿直,怕是劝解也无用,便也斩钉截铁的说道:"你要不走我也不走了,留下便一起留下,死又怕什么?"
      她故意激岑行,岑行一皱眉,果然上当,还没说话,那边苓仪冷声对岑行说道:"你留下有什么用?你若死了,你觉得我和姐姐会好过?别妄想了,爹。"
      这一句话说得岑行面上稍有愧色,神月明趁势上前对他又说道:"岳父,这和二十年前我贾家惨遭屠戮之时不一样,那时我年幼,毫无抵抗之力,你们也是如此,虽有心救助于我却也是怕祸及家人,怕落到和我贾家一样下场,我不怪你们,可如今不同了,你必须带着子休和苓仪去山上躲避,否则再让我贾家的祸事重演在你身上,那就是你天大的过错了。"
      神月明说话声音不重,可却让岑行的内心犹如醍醐灌顶般醒悟了过来,他发怔的看向神月明,又听他解释道:"再者我义父已带了大批人马在城外埋伏,只等那些匪贼一到,我便可一报当年的血仇,我断然不想此城再遭屠戮,所以我拼尽全力也会护得城中安宁,我只拜托你将子休带到安全之地,少我顾盼之忧,如此我对你已是感激不尽。"
      话毕神月明单膝跪倒在地,岑行忙上来扶他,见他执意不起,于是方才一番心意只得作罢,长叹一口气道:"好吧,我走就是,你快起来吧。"
      神月明见此才从地上起身,对岑行作揖答谢,转头对子休道:"你们快走吧,时辰不早了,到山上好好照顾自己,别让我担心。"
      子休心间发酸,可也说不出什么,临出门之际深深看了一眼神月明,算作两人的依依惜别。
      他们走后,神月明叫来老管家,告诉他苓仪房中有个男人,等会儿自己出门之后须饶会上门作客,将人交给他就行,其余不用与他多说。
      老管家依言听命,将苓仪房中男人绑到前厅坐下,看神月明出了宅门去,叫下人把宅门打开,果然不一会儿那须饶便到了。
      须饶只身一人前来,被下人迎至前厅内,就见阿十衣衫不整的被绑在椅子上动弹不得,不由得眉心跳了一下。
      "这是怎么回事?你家老爷呢?"他出声问老管家道。
      老管家面无表情,回答道:"我家老爷和两位小姐出门访友去了,今日不在宅内,须饶公子来得不巧。"
      他这般说道,被绑住的阿十却冲须饶嚷道:"公子,我们中计了,神月明一早就有准备,他就等公子将当年那些匪贼招来,他好得报当年的灭门血仇!"
      须饶听他吼完,眉眼沉了沉,走到阿十身旁,看也不看身旁人道:"松绑。"
      老管家对下人使了使眼色,下人便给阿十松了绑。
      阿十身形踉跄,被须饶扶着向外走,边走阿十边对须饶说道:"昨晚岑家二小姐就知道我跟踪神月明被打晕打回岑宅的意图,她还将神月明早在城外埋伏人马的事告诉了我,我本想脱身去找你,岂料却中了她的计,被她下了药,与她欢好了一场……"
      说到这,阿十面有羞赧之色,须饶却无动于衷的叫他继续说下去,他便又道:"我早上醒来被神月明强迫喂了失功散,功力尽失,今日那伙人算算该到了,神月明现下定是往城外去了。"
      须饶面无改动,仍是不多言,扶着阿十往岑宅外走,刚走至无人处,忽然从隐蔽两侧蹿出来几个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阿十一看那为首的男子,喊道:"是你?"
      为首那人是葛生,葛生领着酒坊几个伙计故意阻挡在须饶与阿十面前,并还高声对他二人道:"公子命我在此等候多时了,你们终于出现了。"
      看那阵势似是来者不善,话说完就要上前欲将他们抓住,不想须饶一手扶着阿十,一手不慌不忙的从怀中掏出一把制作精巧的连弩,二话不说的朝他们飞射过去。当即便有人被射伤在地,幸亏葛生身手敏捷,连续躲过了须饶飞射过来的弩箭,直到须饶的连弩中再无箭可用。
      被扶住的阿十挣开了须饶的手,奔向前拼尽全力和葛生撕打了起来,对须饶吼道:"公子快走,我拖住他!"
      须饶站在旁边皱眉,只踌躇了会儿便迈步离开了。
      神月明来到城外,正遇见准备进城而来的淳于仲。
      两人见面,淳于仲向他说道:"我派出的探子在十几里外发现一伙人马正在一处破庙歇息,若所料没错,应该就是他们了。"
      神月明听后道:"他们定会在夜里进城,我们就在城外埋伏,杀他个始料不及。"
      淳于仲点点头,与他一同愈发往城外走去了。
      默里山上,子休领着岑行和苓仪还有虹儿走进了山上的小宅院。这是个两进两出的院子,前院荒废无人住,只有后院留人起居之用。
      后院内有棵海棠花树,时不时被风摇曳而过,落下一地花瓣。
      "这里怎么会有这么个所在?"岑行望着满庭景色纳闷道。
      子休解释道:"这是神月明在山上的住所,位于山间比较隐蔽,没多少人知道。"
      苓仪在旁低声逗弄道:"恐怕这儿还是姐姐和神月明以前的幽会之所吧?"
      子休抬眸看她一眼,与虹儿一起扶着岑行来到正屋内,苓仪在后跟上。
      三人坐在屋内木质地板的垫子上,虹儿提了小炉子上的茶壶去了隔壁屋内的水缸里舀了一满壶水,生了炉火,放在上面烧。
      "也不知山下怎么样了?”岑行惦念起城里的安危,眉宇纠结在一块儿,都没松开过。
      苓仪坐在他对面,说道:"现在还是白天,他们再怎么也得等到天黑了再进城,而且神月明和他义父不是在城外埋伏了吗,这次断不会再像上次那样惨遭屠戮的。"
      听到苓仪的言语,岑行摇摇头,只是叹息了一声。
      子休见岑行愁眉不展的神态,将虹儿烧好的茶水亲自倒了一碗递给岑行,并劝道:"喝完去那边床上睡一会儿吧,你身体还没好,不宜劳神。"
      岑行摇摇头,接过碗,随意喝了一口,起身走到门外廊下坐着了。
      苓仪挪过身子,来到子休身边坐下,笑言道:"姐姐,这就是你和神月明三年来住的地方吧?好几次我都想跟着你来看看,但都忍住了,没想到神月明也只是个离不开粗茶淡饭的凡人而已,我还以为这儿有多雅静别致呢,没想到这么守拙古朴,亏你还待得下去。"
      子休喝着碗里的茶水,也不看她,口中道:"有地方待就不错了,你还挑三拣四?"
      苓仪笑呵呵道:"这不也能从旁看出来你对神月明的真心吗?如此死心塌地的跟着他,也不枉费你们这一路走过来的幸苦。"
      子休被她的话逗笑了,转头看她道:"你终于学会说人话了,来之不易啊。"
      苓仪不难听出她这话里的玩笑之意,也不与她计较,笑了一下,端起碗喝了口茶水。
      夕阳西斜,天边日光逐渐黯淡下去,山下城内一片平静,与往日无有不同。
      夜深时,神月明一人独身站在城门外的道路上。他手上提着把长刀,在头顶月光的照耀下,长长的刀身上泛着冷冷的寒光。
      过了一会儿,似有马蹄声在他前方奔踏前来,神月明微微握紧了刀柄,眼神中漠然冷静的神色比这浓厚的夜色还要深重许多。
      马蹄声由远至近,嘈杂的叫喊声也随之奔袭而来。
      苍穹月光下,神月明一身白衣,冷冷清清的站在那里,目视前方,直至那些人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领头之人是个年轻人,见这大半夜的有个人矗立在那儿拦住自己的路,并且手里还提着把刀,一看就觉得颇为不对劲,皱着眉思忖道:"难道须饶兄弟的计划被人识破了?不然怎么会有人知道我们今晚就要进城的?"
      他身旁骑着马的叔叔伯伯们却不以为然,一个个大手一挥,高声道:"就算这小子知道了又怎样?还不是如弱鸡一个?这城中之人好杀的很,皆是贪生怕死之辈,我等二十年前就领教过了,依我看将这小子的人头砍下来挂在城门,今夜屠他个一城之人,金银财宝尽数掠尽,试想也不是什么天大的难事!"
      这么一说,身后跟随之人齐声叫嚷,士气大增,恨不得立马就踏过神月明的身体冲进他背后的城里去。
      可是还没等到他们动身时,忽然月光下有两拨黑衣人迅速从周边的树林里冲了出来,一前一后将这些匪贼包围住了。
      来人气势汹汹,一点也不比这些匪贼差,甚至还有些令他们望尘莫及。
      那领头之人顿觉不妙,喊道:"不好,是中计了!"
      没等防备,忽听身后方传来一个从没有听到过的沉厚高亢的男音,大叫道:"放箭!"
      之后好像有无数支箭羽从前后的方向飞袭过来,身旁一个个大活人被凌厉里的飞箭射翻,坠下马来,这匪贼之内的头领张着惊恐的双眼,措手不及的目睹着身边亲近之人不断发出的哀号惨叫,头一次感到了什么叫彻入骨髓的冰冷。
      待到一轮轮飞箭用完,神月明提着长刀,指向那些还未被杀死的匪贼,眼中杀气毕现,口中只吐出三个字道:"给我杀。"
      话音一落,神月明身边的所有黑衣人冲向了那群匪贼,淳于仲也带领另一拨黑衣人以前后夹击之势欲将那些匪贼包围住。
      不料匪贼头领震惊之余很快回过神来,见到形势不妙,招呼还未被箭射死的同伴,一起逃向了道路旁的林子里。而神月明和淳于仲带领黑衣人们紧追他们不放,于是一伙人便在树林里厮杀了起来。
      山上,子休随苓仪睡在另一个屋子里,心中总感觉不安宁,正犹豫要不要起身到外面走走时,旁边躺着的苓仪出声道:"你再这么动来动去,天就要亮了。"
      子休见她没睡着,也不怕吵到她,掀被下了床。
      苓仪在她背后道:"你现在出去也无济于事,外面想必正杀得热火朝天呢,你别出去送死,也别添乱。"
      子休穿好鞋子,侧过头看她一眼,道:"我实在睡不下,在外面院子走走,你继续睡吧。"
      苓仪从床上坐起身,笑了笑道:"也是,神月明在外面搏杀,你这种时候哪有心情安稳入眠,我陪你。"
      子休说了不用了,苓仪不听,只好就随她去了。
      两人穿好衣物,来到门外,却看见岑行的身影正站在那棵海棠花树下,冲着天上那轮皎洁的月光发呆。
      子休和苓仪知他定是睡不着,还在担忧城中安危,便齐步走上前去,来到他身后喊了他一声爹。
      岑行应声转过身,目光讶异道:"你们怎么还没睡?"
      苓仪瞥了一眼子休,含笑道:"这个时候想睡也睡不着,这不跟爹一样出来散散嘛。"
      岑行叹了口气,惆怅道:"也不知山下怎么样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说到这儿,子休皱了皱眉,面上呆呆的,也没露出太多情绪。
      苓仪又看向子休,出言安慰道:"放心吧,神月明才刚成亲,他才不会舍得让姐姐变成寡妇的,他会回来的。"
      子休望了她一眼,没说话,对面岑行也只好叹言道:"但愿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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