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亦金金

4、殊途

　　他听罢耸耸肩，不当真也不当假，眼神有一瞬间往一个方向飘去，身旁候着的一个人无声地出了包厢。

　　还没等小曼把自己那杯碧螺春斟上，楼下哪个角落里爆出一声枪鸣，整个舞厅顿时静了一秒后开始混乱起来，越是混乱就越乱。枪声再次回响在舞厅中央，这一次是双方的对战。

　　他慢慢地把小曼斟上的那杯碧螺春饮完，脸上露出一个赞赏的笑容，“好茶，果然还是只有自己人才能品尝的出来。”

　　洛小曼镇定地坐着，心里却平静不起来了，眼看或许就要成功了，却非要中途杀出个意外来，也许这个恶魔的仇家真的是太多了，只是现在还不能让他死！

　　“今天老天似乎不愿成人之美，那就改天再请玫瑰小姐赏光了。”他泰然自若地站起来，对她做了个面具似的愧笑。他身边还剩下两名贴身保镖，楼下的情况现在还不知道，但不难知道这次的来客很难缠。

　　洛小曼跟着站起来，脑子飞快地转着，想该用什么方法才能让自己跟他一起走。

　　他刚迈出两步又回过头来，眼睛像口深井一样，停了两秒，他一个大步迈上来抓住她的手腕就把她拽到自己怀里来。

　　事情转变如此之快，小曼还没有时间没反应过来，脸上的面具已经被他揭掉。

　　四目相及，洛小曼只看到那双井一样深幽的眼睛涌出一股清冽的笑意，而后一只帽子扣了上来，帽檐直压到她的眉眼处，遮去她的视线。

　　看不清此刻正在发生着什么，那个人仅用一手紧紧地挟住她越过一道道障碍，楼梯，慌乱的人群，凌乱的脚步。周围明明很混乱，而且危险就伏击在暗处等着他，她此刻离他最近却感觉不到他一丝紊乱的气息。

　　等听到不远处最后一声枪响，小曼才知道，他们已经离开了百乐门。

　　此时身在他那辆铮亮的铁皮匣子里。

　　他拿掉扣在她头上的帽子，一双灵澈清亮的黑瞳再次撞进眼里，没看到一丝慌乱的痕迹，只是微微茫然地瞧着他，仿佛还没搞清楚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他笑笑：“还没反应过来？刚刚可差点就被暗杀了！”

　　那语气好比如在说，你刚刚的表扬可真好。

　　“郑老板，”小曼整理好被帽子弄乱的发丝，眸子里含了丝严肃看他，“这很好笑吗？”

　　他佯装严肃，抿唇蹙眉，反问道：“不好笑吗？”

　　“不好笑！”顿了一瞬，小曼像是吐了口气般，胸脯在月白的旗袍下微微起伏了一下，道，“若暗杀成功，你不就死了？”

　　他倚着靠背，半抱着手臂，听到小曼的话哧地一声扯了边嘴角，摇摇头啧舌道：“你是装不知道还真不知道？这大上海希望我死的人可多着呢，今天又没死成，不知道又会有多少人在捶胸顿足的呢！”

　　的确如此，希望他死的人何止多？她也是那其中的一个，只是用的方式将不一样罢了。

　　小曼不管他语气里的调侃，望着他深幽的眼睛说：“别人我管不了，我只知道，你现在还不能死。”

　　闻者像是没听懂她的话一般，斜着脑袋打量她，似在掂量她这话里的成分。

　　小曼咬咬唇说：“我说过，谁第一个看到我的样子我就跟谁。”

　　他一手支在靠椅上撑住头一脸遗憾地看着她咬唇的动作，懒懒地哼了一声，“哦，那你的运气还真差。我不娶女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