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上云霄2]一米阳光》人面桃花CC

6、第六章

　　放低自己，让我爱你（1）

　　“夏晨…”

　　顾夏阳的声音失神的温柔，就连动作都轻到了极致，抚着她的后颈，慢慢将夏晨拉近，他已经回想不起来几时这样小心翼翼的亲吻过一个人，害怕她会难过，害怕她会伤心。

　　意志都迷失了方向，冰凉咸腥的泪水掉到唇边，是夏晨眼泪的味道。

　　哭的太伤心，连脊梁都在微微颤抖。

　　不愿意承认，但也不能否认，这个吻的意义早已远远超越了安慰，起因已经无迹可寻，但为什么当他主动的时候，她却没有阻止呢。

　　顾夏阳向来自认自己游戏花丛向来得心应手，但今晚却无可置疑的动了感情，进退变得不由人，而当夏晨的手轻轻握住他袖子的时候，他突然从酒意之中惊醒过来，一身冷汗。

　　“为什么？”夏晨的声音还是冰凉的，唇角微微发抖，眼泪又一次掉了下来，“哥，为什么？”

　　为什么要吻她？
　　还是为什么要停下来？

　　顾夏阳也不知道，只是这分明是不对的。

　　沉默沉默沉默…

　　夏晨冰凉的手指握着他的袖口，目光沉静，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那是她这辈子最爱的人，也是唯一爱过的人，她可以原谅他所有的错误，所有的自以为是，那他呢，他会接受她么？

　　显然是不会的。

　　那么他会看出自己的心事么，夏晨也没有把握，这些事原本就是她不擅长的，比如面对一个人，再比如爱上一个人。

　　无论怎么用力，她也看不出顾夏阳现在在想什么。

　　顾夏阳小心翼翼的挣脱了她的手，夏晨心里一沉，从无言到失望，再到难以伪装的痛苦，其实这也没有什么，总不是最差的结局。

　　他还是顾夏阳，还在她的身边。

　　夏晨看着顾夏阳站起来，默默走回房间，忍不住说道：“哥，不要和Holiday在一起，她一定会伤到你的。”

　　“我知道。”

　　“你不可以再骗我了。”

　　“不会的。”

　　他留给她一个背影，安静走回了自己房间，再没有多余的一句话，灼痛的沉默。

　　关门的那一瞬间，顾夏阳还是忍不住看了眼夏晨，她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抱着抱枕，最后将脸埋在枕上，瘦弱而无助，令人心碎的悲伤。

　　窗外已经露出一道曙光，一夜无眠令顾夏阳也很憔悴，打开水，仔细洗了一遍脸，再抬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力竭的控制情绪让他看上去脸色微微有些苍白。

　　自己凭什么这么对夏晨，在伤害了她之后，就这样一走了之，但又要怎么去道歉，怎么去继续，无论怎样都是错的。

　　夏晨她是你的妹妹啊，顾夏阳，若是有一天你伤害了她，将来你要怎么去面对父母呢？

　　脱去外套，顾夏阳将Holiday给他的名片随手扔在桌上，匆匆洗了个澡，躺下，对着早已亮起的天空，闭上眼睛。

　　梦里，他又回到那天下午，他离开家的那一刻，夏晨抱着他哭的样子，他想这些年她是怎么从一个瘦弱无助的小孩长成冷漠孤独的人，她又经历了多少。

　　画面一转，光阴变化，时间又回到了飞机事故的那天午后，滂沱大雨之中，他跑出驾驶舱，越过宽阔停机坪，她奔进他怀里的那一刻，当时他心里能想到的全部都是她。

　　“哥…”

　　顾夏阳从梦中惊醒过来，天空已经完全亮了，走出房间，客厅的餐桌上放着早餐，椅子上是洗好的白衬衫和机长制服，屋子一尘不染的干净，沙发垫子整整齐齐的摆着。

　　餐盘下压着一张纸，蓝色笔迹娟秀整齐，“哥，昨晚是我喝多了，对不起，早餐在桌上，我去上班了。--夏晨。”

　　喜欢一个人，会卑微到尘埃里，然后开出花来。
　　到底要多爱一个人，才能如此放低自己，去迎合对方。

　　放低自己，让我爱你（2）

　　那一晚过后，沉默渐渐变成了默契，他们决口不再去提那个晚上发生的事，只是夏晨常常会在晚上看见顾夏阳一个人站在阳台上抽烟，一站就是一整晚。

　　当然亲吻这种事情也再也没有发生过。

　　早晨，夏晨在检修一架波音777时发现飞机燃油调节器有轻微故障，便提议机长更换飞机，燃油出故障不比别的，会直接导致飞机坠毁，夏晨并不想冒险。

　　于是维修部的小朋友找来了飞行二副机师，这机师可能是新来的，夏晨并不认识他，只是两人很快在驾驶舱里争执了起来，二副机师坚持认为不过是略微松动罢了，不值得更换飞机。

　　夏晨并不擅长辩驳，没说多久脸都红了，二副机长便趁机嘲笑了她几句，“你一个小小维修师，不要拿着鸡毛当令箭了。”

　　夏晨闷了一会，突然大声说道：“你知不知道，去年五月六日，中国大陆就有歼击机因为燃油调节器松动，最后导致飞机失去推力当场坠毁，两名飞行员跳伞逃生，一死一伤，飞机还险些坠毁在居民区，我告诉你你这样做是对乘客的极大不负责任。”

　　二副机师笑了笑，“你个小妞还挺能说的，有本事你去告我啊。”

　　夏晨做这行许多年了，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不讲道理的飞机师，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坚持，“让你们Capitan来，我要和他说。”

　　“怎么了，找我有事？”

　　二副机师立刻换了个表情，赔了个笑脸，夏晨转过头去，看见唐亦琛一身藏青机长制服，走进机舱，看到她时深深吸了口气，露出个笑容。

　　“夏晨，怎么了？”

　　夏晨脸色绯红，将文件递了过去，“Sam哥，你来了正好，我刚才同二副机师说，这架飞机的燃油调节器有故障，不能飞，他不同意。今天不管谁来我都坚持要换飞机，否则我是不会下去的，有本事带着我一起走。”

　　唐亦琛见她表情严肃，忍不住轻轻笑了笑，现在他终于敢抬起头看她了，其实她的样子和Zoe并不是完全那么像，但她的性格简直如出一辙。

　　温柔，脆弱，坚持，热忱，还有固执。

　　过了一会，唐亦琛才拿起文件扫了一眼，脸色微微变了变，抬头看着二副机师，淡淡说道：“Jakie，为什么不同意换飞机？”

　　那个叫做Jakie的机师脸色有些发白，回答道：“不过是小问题，我不想第一次飞就遇到Delay。”

　　唐亦琛点了点头，在文件上飞快的签了个名，递回给夏晨，“换飞机。”

　　“Capitan…你不能因为认识她，所以就随便答应她的要求？”

　　唐亦琛的脸色也有些不好，“你觉得我同意换飞机是因为人情，你太小看我唐亦琛了，在驾驶舱里我只对乘客负责，除此之外任何事都与我无关。燃油调节器的故障会导致飞机失去推力，整个飞机就此坠毁，我们的命不要紧，我们死了那是我们活该，那么乘客呢，他们凭什么白白冒险。”

　　夏晨收回文件，放好，又听见唐亦琛说道：“Jakie，我看你今天还是不要飞了，将今天的问题写成报告给我看。”

　　Jakie怒气冲冲的除了驾驶舱，夏晨这才感激的笑了笑，“Sam哥，谢谢你。”

　　唐亦琛恢复了平日里的温和，轻轻说道：“该是我谢谢你才对，要不是你发现问题，我还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夏晨抱着文件夹，正要跟着走出驾驶舱，却听见唐亦琛又说：“夏晨，你晚上下班之后有没有事？”

　　夏晨不知所以然的摇了摇头，唐亦琛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那我飞回来找你一起吃饭，好不好？”

　　最近唐亦琛常常来找她吃饭，聊天，这令夏晨多少感到有些迷茫，无措的点点头，“好呀，那我在维修部等你，Sam哥，一路小心。”

　　唐亦琛已经想不起来上一次那么紧张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一飞回香港，他就到了维修部，竟然有些担心维修部已经没有人了，所幸夏晨还在屋里整理工具。

　　“夏晨？”

　　“Sam哥？”夏晨大概是被吓到了，抬起头看到他时才放下心来，“我一直在这里等你。”

　　唐亦琛带她去了附近的西餐厅，拿出新买的微单给她看，笑着说：“这个机器呢叫做女朋友。”

　　夏晨对照相机并不太熟悉，接过来翻看了一会，感慨道：“原来是GF啊，这个名字的确挺有意思的。”

　　一整个晚上都很轻松，唐亦琛拿着相机给她拍照，看着她平静而甜美的微笑，她从不化妆，却自然而然的透出清丽，好像一株不沾尘世的细草，安安静静生长在香港这个繁花似锦的大都市里。

　　“夏晨，你如果喜欢呢，我可以常常带你来这里吃饭的。”

　　夏晨点点头，没有接话，今晚的气氛似乎有些不一样，只是她也说不出来，放下刀叉，轻轻回答：“谢谢你，只是不早了，我想我该回家了。”

　　当唐亦琛将夏晨送到家楼下的时候，她抬起头看了一眼，远远就看见顾夏阳站在阳台上抽烟，光线明明灭灭，令她无端生出一点心疼，最近顾夏阳很少和她说话，也不常出门，令人费解的沉默，他原本不是这样的。

　　夏晨打开门时，唐亦琛和顾夏阳打了个招呼，“Jayden，不好意思，这么晚才送你妹妹回来，今天从台湾回来的飞机有些延误，所以…”

　　顾夏阳倒是很直接，打断道：“没关系，你飞了一天也累了，我就不留你了。”

　　逐客令下的让夏晨很莫名，倒是唐亦琛并没有生气，对着夏晨挥了挥手，“早点休息，明天见。”

　　她乖巧点点头，“Sam哥，明天见。”

　　门关上时，房间里很暗，夏晨根本看不清顾夏阳的表情，突然莫名有些害怕，往后退了两步，小心翼翼想走回房间。

　　“他是不是喜欢你？”顾夏阳的声音很冷，根本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哥，你说什么呢。”

　　“顾夏晨，你在他眼里就是Zoe的替身，以后不许和他出去，听到没有。”

　　顾夏阳从来没有对她发过那么大的脾气，夏晨吓的不禁往后缩了缩，眼睛有点湿，“哥，你是不是疯了。”

　　“我看你才疯了呢。”

　　顾夏阳根本不理她，几步走回自己的房间，用力关上门，留下夏晨站在客厅，根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她想去敲顾夏阳的门，却又不敢，最近顾夏阳变得真是越来越喜怒无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