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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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库诺！”…
父亲的一声怒吼把我吓得停在原地。
不是他强有力的声线，只是羞耻感和罪恶感反复纠缠着我。
“啊呀啊呀，佩库诺小姐，连母亲都要见死不救吗？”
道格拉斯带着轻佻的语气，即便隔着那层口罩我都能听出一丝轻蔑。又是他，无论几次都想要妨碍我们家的私事，而从现在开始又变成了我们离不开的支柱。
“现在，让我对碧翠丝.蓓姬夫人的病情做一个总结。”
他微微低头，摆出一副绅士的模样开始喋喋不休起来。
“贵夫人患上的是列斯特罗瘟疫。而就梅洛维西先生所知，夫人的病情已经到达了相当危险的地步。所以…”
他立刻将矛头指向了我。
“请原谅我佩库诺小姐，在这种场合下您不能外出。即使列斯特罗瘟疫已经被消灭了许多年，但仍不能保证您的外出会感染给其他人。您也知道，这是多么危险的疾病。”
“请您说下去吧，我不会踏出这个家半步。”
但事实上，我恨不得马上飞奔到那件拐角小店去澄清事实。
“那么，这个病还有救吗？”
“好好隔离起来的话还有得救的可能，但是恕我直言，能够生还的机率非常小。”
“….”
“当然也请诸位保护好自己的安全。列斯特罗瘟疫的传染性极强，在过去它可吞噬了整个岛上的人呐。现在所有和碧翠丝夫人有所接触的各位，你们感染瘟疫的可能是极高的。当然，也包括我。”
“也就是说，我们已经感染了？！”
“不不不，因为吞噬性很强，所以大家要做好必要的防护措施。”他微笑着耸耸肩，就像和我们站在完全两个相反的世界，那样从容不迫。
我们如同一颗颗棋子，而他不过是坐在一边的旁观者，这样微妙的感觉。
明明已经卷进了这场危险之中，却还能保持自我独有的冷静。
这绝非一个正常医生所能摆出的姿态。
也许道格拉斯带着只能让他远离危机的一线希望。他是个怪医，没有什么不可能。
我想起先生对他种种失礼的称呼和语言，更能够确信这一点。
“道格拉斯先生。您真的没有带着疫苗吗？”
….
我一时哑口无言，脑中所想的话被琪艾尔抢先了一步。
“我是个年轻的医生，但绝不会舍弃有恩于我的梅洛维西先生，小姐。更何况关于列斯特罗瘟疫的疫苗，已经停产多年了。”
“谢谢你，道格拉斯先生，为这件事把你牵扯进来我们感到非常遗憾。”
琪艾尔看着父亲失落的跌坐在椅子上，连忙向他道谢。
但是，这些道貌岸然的动作骗不了我。
他有着阴谋。显然在这栋房子里除了我，人人都已经对他所陈述的坚信不疑。
但是，我有的是时间来揭露你的狐狸尾巴，道格拉斯.米诺斯。
......
三个小时，我都被囚禁在这间狭小的屋子内不停的思考着。
无处可去，无路可逃。因为我将独自面对这些令人崩溃的真实和残酷。
但庆幸的是，我的手中又多了几条可以推断的线索，这件事势必和芙兰被杀有着不可分离的关系，芙兰被杀害，只是所有引火线的一条导火索而已。
芙兰是何时被杀的，是谁干的，动机又是什么。
把这些碎片联络在一起就能得出最后的结论，在这些没有解开之前，我就不能为先生脱去这一身罪名。
还有，妈妈是怎么感染列斯特罗瘟疫的。
我要把这些碎片，联络起来不可。
……..
“佩库诺。”
推门而入的是姐姐。也难怪一向注重礼节的她会忘了敲门，发生了那样的事，无论是谁都一身疲惫。
她简单的挽了个发髻，变得如邻家少女般朴素和蔼，竟看起来比平时可爱多了。
“来和我换班吗？”
“不，爸爸在那里。”
琪艾尔走到我身边的椅子上坐下，托着头，一脸无精打采的模样。
对于今天发生的一切，姐姐自然是会选择闭口不谈。或者在她眼里早就把先生归为犯人了吧，毕竟也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现在的我和她，就像站在棋盘的两侧。
姐姐的主张已经清晰可见——只要让先生承认自己是犯人，这个岛上的居民自然而然的就会一起冲上去把他逮捕，然后把这件事归为一件恶意的杀人事件，就此完结。
过去不是没有过。只要大家一起相信“xx是犯人”，平时如同一盘散沙的人们立刻换了副模样，变为义正言辞的长枪贯穿那个所谓的“犯人”。
这样盲目的掩盖事情的真相，只是不想找麻烦而已。
而真正想追求真像的我，是一定会被排斥在外的。
……..
“我不相信奥古斯丁先生是犯人。”
说出这句话的人是琪艾尔。
不过，应该不是和我站在一条战线的意思吧。
“姐姐想说，犯人不是人类。”
她的脸上现过一丝躲闪，但是也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看来和琪艾尔探讨推理并不是毫无进展，我再一次确定了这个想法。
“我和爸爸都很信任奥古斯丁先生..刚才那番话..真是对不起了。”
“就算姐姐和爸爸不说，其他人也会这么想。”
琪艾尔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想想吧，奥古斯丁先生可是我们家的花匠，但是对居民们来说什么都不是，对吗？”
我已经忍不住灰色细胞的隐隐作痛，对琪艾尔的主张发起了进攻。
“一开始不知道我们存在于这个岛上的居民自然不会怀疑到先生头上，不过现在可另当别论了。”
“奥古斯丁先生..是因为我们才被怀疑的？”
“不单单是这样吧，尸体被发现在先生家的门前，这也是铁板钉钉的事实。不过和我们扯上关系，嫌疑又加深了一层而已。”
“如果把先生作为嫌疑人，那么事实就变成是某个人的犯罪了呢。”
姐姐低着头不说话，看来还是没能完全说服她去相信“神的惩罚”背后有着真正的犯人。
“不管那个真犯人究竟是谁，至少不是没有线索可以破解…”
“那你有办法证明奥古斯丁先生的清白吗？”
……
姐姐突如其来的发言把我打入了一阵沉默。就像一把巨锤打碎了我绞尽脑汁的所有空想。
不过，我可没有放弃。
“这顶搭耳帽，是先生陪我去买的。”
这顶搭耳帽，说不定能成为不在场证明的证据。
“我和先生去买搭耳帽的时候是今天上午，也就是说，距离中午发现尸体的时候有两个小时，在此期间，我和那家店的店员都可以证明先生的清白。”
我引以为傲的第一条推理，立刻让琪艾尔陷入了思考。
“只要去那家店询问就知道了。那个人不可能认错我和先生。”
….
“驳回。”
….“诶？”
琪艾尔平淡而冷静的回答了我。
像是真正的侦探推理一般，她对我打了个响指。
“此处行不通呢。芙兰莉亚被杀的时间可没人能证明。在警察的尸检报告出来之前，这条推理行不通。”
“但是我们最后一次遇到芙兰是昨天晚上不是吗？在那之后应该不会有人再去大圣堂。”
“没有人可能有大圣堂的钥匙，就不会有人进去把芙兰杀害，那样先生昨晚的不在场证明就可以成立了。”
……
就在这僵持的气氛中，琪艾尔竟然笑了起来。
把我当做傻瓜般如同恶作剧的笑容。
“没有人可能有大圣堂的钥匙..呢。”
这句话像利剑般刺穿了我的心脏。
“是啊，只有神父们有着大圣堂的钥匙。那么怎么解释在神父们没有回来的时候，有人走进大圣堂，用某种方法杀死了芙兰莉亚？”
论战陷入了僵局。
我用“谁都不可能进入大圣堂”来制作成“先生的不在场证明”。
但是反过来，琪艾尔却用我做出的不在场证明反驳了人类犯罪说。
不知不觉中，我竟把自己逼进了死角。
“佩库诺不想怀疑先生的话，就把这当做是神的天罚吧。”
她像是获得了胜利的满足感般，从椅子上站起来往门外走去。
琪艾尔再也没有从我的嘴里听到任何推理，因为她的这些话，把我好不容易构筑起的推理击得粉碎。我不得不重新开始思考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先生不会是犯人，但是犯人必须是人类。
犯人有着可以进出大圣堂的权利，但不是神父们。
说到底..
能够证明这种事的推论真的存在吗？
….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