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樨花九里香》樨木

51、第五十一章 百年安稳

　　春时，義尘弹着琴，不语吹着萧，琴瑟和鸣，不远处，两个小娃在地上打滚。
　　有时，打磨着时间，或是对对弈，又或一起作画……能做的事实着太多了……
　　夏时，一家子坐在八角亭下，喝着不语泡的凉茶，吃着不语做的小点，谈天说地，道家事。
　　到了秋时，不语开始给小娃儿们开灵，教些凡间的书，传授些法术，而義尘依旧坐在八角亭里，但他的视线总不离那人，不语也常在空闲之时回过头，任凭脸上的汗挥洒，对義尘露出灿烂的笑。
　　冬时，窝个三竿才起，午时不仅能吃到可口的美食，还能喝到热腾腾的酒酿，不过，小孩子只能喝一甲子。
　　義尘与不语约好要一起数年轮的，两个人携手于四灵山上，走过了一百个年轮。
　　……百年后……
　　不知不觉，曾经还在打滚的孩子已经变了模样，柒七的身子拔高了不少，许是领会得少，也只是个凡间孩童十二左右的模样，而吱吱依旧一副胖嘟嘟的肉球，两个小家伙在院子里舞着剑，两人都是一副认真的模样，柒七还好，而吱吱让人一副想笑模样。
　　不语时不时的指点，看了会天这才收工，走到義尘身边，犹豫了会问道：“你怎么了？”
　　義尘收回对那棵大大木樨的目光，摇了摇头，便站起身，示意不语和他出去……
　　两个孩子狂奔到他们身边，吱吱抱了会義尘的大腿道：“父尊。”一转眼又要赖在不语怀里。
　　不语将他抱起道：“去吃饭罢。”
　　義尘道：“你会把他宠坏的。”
　　“哼！”吱吱不满道，“才没有！都是柒七打点我的，才是把你宠坏的！十指不沾阳春水！！！！”说罢还做了个鬼脸。
　　闻言，義尘转过脸，淡淡的扫了吱吱一眼，吱吱立马伏在不语的肩膀上，乖乖的，一动也不动。
　　虽然一直都有一家子的感觉，但吱吱对義尘还是不敢太放肆，狐狸总是敏感的。
　　不语摸了摸吱吱的头道：“又重了不少……”
　　若是以往，義尘定会说上句：“猪崽。”可今日義尘异常的安静，不语抿了抿唇道：“可是想到了什么？”
　　義尘摇了摇头，便跨步走了出去。
　　不语皱起了眉，心下十分的不安，吱吱轻轻的揉了揉不语的眉头道：“父亲，这样会老的！哈哈，柒七是不是？”
　　柒七小小声的应了一句，不语挥去心头的不安，与两个小娃也出了木樨园。
　　吃过饭食后，義尘不见了踪影，两个小娃也去玩了，不语只好一人随处走着，忽而后边传来声响。
　　“不语！”一身华衣，狭长的凤眼，耀眼异常的红发上两个龙角，这无疑是姜龙。
　　不语转过身看着他，姜龙消失了许久，这时怎的又突然出来了。还有他身后的……
　　紫茗依旧那样，只是眉间似乎带上了些东西，她轻声道：“哥，许久不见……”
　　难得心上一颤，不语有些惊讶，却又不知该如何回，静了一会道：“这些日子你跑哪去了？”还真有些兄长风范。
　　紫茗颦眉道：“难为哥哥还记得妹妹我。”
　　“曾经唤过你一声妹妹那便是了，更何况我们也算是了。”不语道。
　　姜龙打断了他们毫无意义的话：“嘿嘿，你们再这样说下去，我可要吃醋了……”
　　“姜龙！”紫茗低声喝道，“你莫忘了你说的。”
　　“好了，好了，小的知错了……”说罢推着紫茗的肩膀就走了，一副妻奴模样，可不语没漏了姜龙手背上那凸起的青筋……这又是哪出……心下愈发的不安了，一直消失的紫茗和姜龙又出现了，会是有什么事吗……
　　一遇到不顺心的，就又想去木樨园，到了月门外，正想入，却听见有人交谈。
　　“……我还要多少时间。”一个男声，有些耳熟，思虑一会竟是天帝！
　　“没多少了。”这是義尘的声音。
　　“真好，我终于可以解脱了……我……终于不用背负一切的去见她了。”他叹了一声，“和你斗了这么久，呵！结果只是一枚棋，这盘棋下得可真好！”顿了顿他又道：“你告诉我，上天真的有好生之德吗？”
　　“没有。”義尘十分干脆，“只有规。”
　　柳韶华正想回话，忽脸色一变，有些痛苦的抓住心口，十分艰难的扯出声：“不是……都回到那个孩子的身上了吗……”逐又见那人一脸冷淡，一双眸子冷如冰霜，咳了几声笑出声：“原来，最狠的不是我，哈哈，引子是我吧？”柳韶华一手撑着石桌，一手捂着心口，下巴往上仰着，眼睛紧闭，良久，一滴透明的液体从眼睛划落，“也罢，只有这样，我才能死去，才能……才能见她……”
　　義尘冷眼观着，没有告诉他真相。
　　柳韶华缓缓张开了眼，道：“我这辈子从未求过人，不过，这次，我求你……将凤凰一族的‘子’复活……”
　　“你真当我神通广大了吗？”他道，“解铃还须系铃人，我能助你，却无法帮你……”
　　柳韶华握紧了手，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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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语！？”柳韶华出了月门，一副震惊的模样。
　　不语也因此回神，看向了義尘，義尘极为冷淡的瞥了不语一眼，继而离开了木樨园。
　　柳韶华看着不语，伫立在原地，不语同看着他，诡异的气氛。
　　柳韶华没有穿戴往日的华服，一身的素衣，头发束起，却也松松垮垮的系着，人消瘦不少，也苍白了些，最让人扼腕的是，他现在如同一个凡人一般，没有半点法力。那些个仙是感受不出来的，但不语不同。
　　“你的娘亲是凝寒罢？”柳韶华问道。
　　不语点了点头。
　　“两姐妹都长一样，说不定生的孩子也是一个模子。小时候常这么想，没想到真的给弄混了。”他低头笑了笑，“有空去看看那个女人罢，她念你得很……”柳韶华顿了顿，自嘲般的笑：“我没资格做你的舅舅，可这时候竟然想听你喊一句。更何况你们灵物同神族向来没有亲情之说。”他说完就走了。
　　不语留在原地会边走了，面上有些失神，当时義尘随意的瞥一眼一直在脑子里回放着，平静的日子要结束了吗……
　　接下来的几天，義尘都消失了，不语也心不在焉的，两个孩子也瞧出端倪，不吵着要跟着不语，自己回院子耍去，自从那群孩子被送下山后，院子又空了下来，整个四灵山似乎都很安静，不语这才发现自己喜静却怕静。
　　闲来无事，不语便在峘尘宫前的林子练剑，许久不曾认真使剑有些生疏了，从额上珠子边取出尘语剑，这还是头次用这把剑。
　　这剑倒也容易上手，十分合心，轻轻挥动了下剑，便开始练了起来，脑子竟有些恍惚，原来这剑法已百年未动了，而会想及的人是紫茗，这一招一式都是她教的。
　　传闻，凶兽一族都有保命的绝招，生灵若想见，是见不到的，见到便死了。
　　而紫茗竟倾囊相授，到现在，不语心明了，只是无法回应她。
　　不语收起剑，朝着林子边厉声道：“何人！？”
　　“是我。”紫茗走了出来，脸色有些不好，眼神带上了几分凄凉，“不过是件物罢了，他也容不下！”
　　不语愣了愣道：“什么物？”
　　紫茗捂着脸吼道：“木头，你这个木头！过了百年还不能知我心，你真是我克星！”说罢便气愤的走了，全然无了一族领袖该有的冷冽和镇定，是的遇上了木头，注定是她的劫，是她的克星。
　　看了下手中的剑，心下也知了，她说的是剑。眼神慢慢柔了下来，从怀中取出一颗小指大小的珍珠轻道：“做兄妹不好吗……剑……谁还记得一个小小的珍珠，亏你当初还送为兄我一堆，现在有了龙族族长的公子作夫婿，珍珠又算何……”逐又摸摸了乾坤袋道：“四灵山的珍珠没有不同，也很多……”———————————————————————————————————————
　　不知为何，義尘不在了，木樨园仿佛也不再讨喜了，不语也不再常去驻留，就在峘尘宫的院子前打消时间，坐在石桌上摆弄着棋子。似乎还能看到对座边上有着一个人影，捧着茶杯，轻啜几口，微眯起眼，似乎在回味，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另一只修长的手指间还夹着一颗白棋，似乎在等不语下艰难的一棋。
　　念及此，不语忍不住笑出声，義尘也不让人，总是将不语杀到底，至今而来，不语从未赢过一盘。
　　在草丛边上的练剑的两个孩子，听见不语笑，停了下来，走了过去，吱吱道：“父亲，我们剑练好了。”
　　不语点了点头道：“那去玩吧。”
　　吱吱撅嘴道：“我就在这耍耍。”说罢，便牵着柒七的手至不远处的湖边坐下，捣弄着。
　　很快耳边传来了‘咚’的水声，接着便是吵闹声。
　　“哼！真笨看我的！”接着又是一声沉闷的声音，接着传来的是柒七不经意露出的闷笑。
　　………………
　　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女声，“让姐姐试试好不好？”然后便是‘咚、咚、咚、’跳了好几个水花才沉到水底。
　　“姐姐，你好厉害啊……”柒七满脸的仰慕。
　　吱吱不屑的哼了声，指着手道：“笨蛋！你没看见哇！她作弊了！”
　　不语无奈的站了起来，转了过去，紫茗摸着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那种带着羞赧的笑几乎不出现在她的脸上。
　　不语走过去，蹲下来，捡了一个石子道：“打水漂要这种薄些的石子……”不语讲的很是详细，脸色极为认真，一双眼时不时盯着湖面还有两个小孩子，只是那嘴上笑着，有些温柔，似乎还真有了慈父味道。
　　两个孩子皆为之倾倒，都露出了崇拜的眼神，那个傲气的小娃也是如此。连带着紫茗自己都快要陷入了。
　　一番讲解过后，不语侧着身，略为倾斜的将石子扔了出去，石子跳了好几个水花，湖面上一片涟漪。
　　紫茗绞着手道：“看了你扔了无数遍，心里早就跃跃欲试了，可后边不管怎样扔，就是扔不好。”
　　吱吱扔个白眼过去，故意道：“姐姐好笨！”
　　不语笑了下，用手轻轻碰了碰鼻尖道：“吱吱不可无理，按照辈分，你可要喊她句姑姑。”
　　闻此，本还耷拉着头的紫茗马上抱着肚子，颠颠的大笑了起来：“吱吱！吱吱！哈哈！”
　　吱吱脸黑了半边，手一动，躺在地上的剑马上飞到他的手上，他向前一刺，直直往紫茗的屁股去。
　　“啊！”紫茗吃痛的捂着屁股，躲至不语身后，跳脚道：“你这兔崽子！”
　　“哼！”吱吱一副吃人模样，身子还朝前倾，似要和紫茗拼命，多亏柒七在身后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