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樨花九里香》樨木

47、第四十七章 那个关于凡间的梦（2）

　　“父亲大人！父亲大人！”吱吱大早上就在敲门了，不语起身开门去。
　　吱吱披头散发的，一身也乱糟糟的，身后的柒七仓皇的跟着。
　　不语将吱吱抱了起来骂道：“这么冷的天还过来，吱吱的手那么巧，让他梳妆不就行了。”
　　在外边冻久了，鼻子尖红红的，僵得让眼睛疼，眼眶红了一圈，短短的小手抱紧不语的颈，整个脸贴近不语有些委屈的道：“我……我才不要让别人居于我之上！”
　　不语笑骂道：“瞧你点出息，帮你梳个头就爬到你头顶上了，那我呢？不是不让别人居于你上边的吗？”
　　吱吱蹭了蹭道：“父亲大人不一样。今晚吱吱和父亲一起睡好不好？”
　　吱吱最想和不语亲近了，只是一直未能与不语睡，这是吱吱最大的遗憾。
　　“话说今儿也算是过年了，你要增长一点，明儿不许再过来了，好好呆在你的院子里，就让柒七给你梳妆。”
　　闻言，吱吱整个人都焉了。
　　“既然是过年，那就给你特例吧！今晚我们一家子出去看雪景去。”逐又看向柒七，“柒七也去。”
　　柒七抬起头，有些不可置信道：“我……我也可以？”
　　不语点了点头。柒七开心的笑了起来。
　　“不语……”一声低沉的男声掺杂进来。
　　“義尘，我们相遇是偶然，你说过我们与之相连不是必然，其间总隔着千丝万缕的连系，吱吱是我们的孩子，他可以连结起我们……”義尘看了不语半响，点了点头。其实不是偶然是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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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人闹了一通离开了四灵殿，四灵殿外白皑皑的一片，冰雪覆盖，雪只是稀稀落落的下着，并不大。
　　亏得不语还准了还几件厚厚的披风，看来是用不上了，他期待极了大雪，此下却见不着。
　　不过看着地上深深一层白雪说明之前下的几场雪还是大，说不定很快雪就大了起来。
　　两个孩子看见雪新奇而兴奋，吱吱从未见过雪，而柒七住在山脚下，四季并不像山顶那样分明，在冬天只冷些，最多有霜。
　　很快，两个孩子便扭作一团在雪上打滚。
　　不语看着他们道：“你们可听过雪人？凡间的孩子在冬时都会做这个。”说罢还与他们一起胡闹了起来。
　　不语哈出一口白气道：“你们可听过雪女的故事？”
　　两个孩子相视一眼，摇了摇头。
　　“传闻雪女是女子的冤魂，有人上雪山时，若是女子，那阴气定是重，雪女也不怕直接吸食了去，如果是男子，阳气重，雪女怕，便化作美丽的女子倒于路旁……”
　　義尘一直都静静的站于一旁，看着不语，脸上的神色不明也不知在想什么。
　　故事结束了，柒七害怕的道：“那她一会会不会出来抓我们？”
　　不语笑道：“仙界哪来的冤魂。”
　　“哦~~~”吱吱狡黠一笑，“那是不是到人间才有？”
　　不语点了点头，逐又描绘了起来，“雪女是非常厉害的，她的本身虽是一个美丽的女子，可全身布满霜，那霜不是平常的霜一点都不美，就像扑上了一层白粉，如果你到了人间就能知道了，我所说的白粉不是普通女子扑的粉，而是戏子那样一层又一层，甚至比戏子的脸更严重……”不语本来还想像人间那说书的一般继续渲染气氛，直接吱吱愣愣的指向他身后道：“是不是那样……”
　　不语也有些发愣，转过头去，却看见……
　　一身死气，只是那人背对着他们，只看见发丝错落间露出的颈，那颜色如白粉……长长的素白下摆不知何时已和雪凝结在一起。
　　风不知何时愈来的大，打在脸上似要裂出一个口子，那雪也跟着大起来，顺着风斜斜的卷来，天也跟着暗了下来，乌黑一片，再看那人，真是个雪妖了。
　　听了这句话，那人一动，手迅速举起，宽大的白袍滑下，那如白骨的手愈发突兀。
　　不语见他的动作神色一变，朝他扑去，抱住了他，抓住了他的那只手道：“他们只是个孩子啊！”说罢，意念一动，将那俩孩子送回了四灵殿。
　　義尘转过来，那雪势更大了，狂风般涌来，義尘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女娲娘娘至始至终不让他见雪……
　　三千青丝尽染成霜，那眉也染上霜色雪白一片，眼珠却黑得渗人，唇也失色了，笼罩的死气更加分明，迎接着那狂风大雪，接下来，那圣洁的雪莲开始变色，是一种血的颜色，形状也变了，还没来及看清形状就开始滴血，流下，然后凝结，在白粉般的脸色留下一层一层的痕迹，分外骇人。
　　这血的痕迹和原先那雪莲比起，显得低俗而轻贱。
　　下摆没有再和地面连结，而是冒出了一点一点晶状物体，慢慢的往上身延去。
　　義尘乜斜着不语，冷淡的道：“怎的？一副惊神的模样？你不是说我生得很好吗？只是不想会是这幅怪物模样。”
　　一滴粘稠物滴在不语手上，不语低着头，手紧紧的握起逐又慢慢松开，低低出了声：“你这又算是什么……什么都不和我说……只让我去猜……只是一味的看不起我。”不语偏着脸看着他道：“你一直……一直都没有正眼仔细瞧我！一种平等的眼光！我也有……自己的骄傲……自己的尊严，可现在呢……一切的一切都是我一厢情愿！你又要我如何！”说罢便快速覆上義尘，狠狠的啃噬着那片唇瓣，辗转至脸颊，连带着血液一并咽下，浓厚的血腥味在口里散开，不知为何，此时的不语竟无比的安心，最后，落在那人的眼睑下，轻轻的印下一吻，感受着那人轻颤的睫毛，还有时不时的颤抖，这……说明什么……
　　僵硬而冰凉的唇慢慢变温便暖，義尘闭上眼，拥紧不语，只是累了，只是看透人心也烦了腻了，明知往后会如何，却一再怕失去，那就暂时的沉溺吧，反正早已无药可救，第一个在乎自己的人……虽然觉得有些自欺欺人……不语……
　　不语松开義尘转而抱着他的脖颈闷声道：“我曾说过，即使你是一捧沙土，我也要将你护在心怀，你……于我的意义非凡！不是容貌的，不是外表的温暖，而是……一种心底的，只有在你身边，我才能感受到活着的意义，似乎……不像当初……那样的迷茫而无目的……”
　　脑里闪过一丝清明，原是这样……活着的意义……嗬！确实是我赐予你活的意义！你知不知道你很可恨，让我快要沉迷于你的甜言蜜语的时候，你却说出这样让人无比清明的话，不过……義尘缓缓伸出手，轻轻拭去不语唇上至嘴边的血迹，这样的感觉很好……一个傻小子，一个只为我的傻小子！我不会让这样的不语离开我！
　　不语看着那人生寒的神色，莫名的心悸，抿了抿唇，解开了義尘的衣袍，手伸了进去，整个人环抱着義尘，脸颊紧贴着他的胸膛，哈着气道：“这样可暖了吗？”
　　義尘惊讶的低头，衣袍上霜色褪尽，就连发尾也化为乌黑，凝眉会闪过一丝了然，从怀中掏出了半颗珠子，那珠子中是红色的迷雾，妖冶而绚烂，義尘看着不语一字一句道：“你是真心的？”
　　不语看着義尘半响，脸上带着无奈的酸涩，“我无须骗你，喜欢就是喜欢，喜欢就想在他身旁，真心的待他好。”
　　義尘偏着脑的，似疑惑道：“喜欢？”
　　“是！我喜欢你，所以想靠近你。”不语道。
　　義尘张开手掌道：“它也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我也知道，它一直很想靠近你……”
　　不语有些疑惑有些惊讶的瞪着義尘手中的那半颗珠子，有些好奇的伸出手，轻轻的用着食指触碰，惊奇的睁大眼，又来回的戳了几下道：“热的……软的？！就……像一颗炽热的心脏……”
　　闻言，義尘翘起唇角，眼神微敛，他道：“那你喜欢它吗？”
　　“喜欢！！？”不语似乎在纠结怎么回答。
　　義尘伸手握着不语道：“雪看来没那么快停，我知道有个离这近，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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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透明的水晶一排排列去，洞的最深处有着一弯温泉，此时正腾着热气，整个洞穴也是暖暖的。不语担忧的道：“你的身子这么冰，去泡会水取暖试试，调和下气息。”
　　義尘低头沉默的脱起衣服来，不语手一抖，还是决定转过身去。只听扑通一声，之后義尘道：“你还没回答我。”
　　不语蹲下身子与義尘平视说道：“这我能怎般说……”
　　義尘张开手掌，另一只手拉着不语的手覆上：“可它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手指边手背上都是義尘那冰冰凉凉的感觉，而手心却是完全不同的炽热，似乎溶到心底了，还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轻轻的呢喃出声：“喜欢……”说完之后才暮然回神。
　　義尘道：“真好，它喜欢的人也喜欢他。那它应该满足了吧……不会再闹腾了……”
　　不语疑惑着義尘的话，却不知如何说，如何问，停了一会打趣道：“那……你喜欢我吗？”明明已经说过，却又想再听，虽为打趣，却又带上了一种期冀的口气。
　　“它喜欢，但我不喜欢。”他说。
　　瞬间犹如雷劈，不语直接僵在原地。
　　義尘伸手一拉直接趁着不语失神时刻将人拉了下来，水花向四面迸出，義尘道：“不一定要喜欢才想在一起，平等的目光不需要，因为你是我的，完完全全属于我的，无关情爱，这是缔结，无法分割的牵绊……永生永世……”
　　说罢，扶着不语的后脑勺便覆了上去，辗转交融，舌尖慢而柔的磨着，温热的律液化开，似乎连带着口腔也灼热了起来，不再冰冷冷的……
　　不语依附着義尘，靠在他身上喘气着，脖颈上传来酥麻的感觉带来片刻的失神，不语喃喃道：“我们……无关情爱，却注定纠缠相溶，与之缔结，不与分离？”
　　“是的，你这次说对了，我也能明确的告诉你，这次，我……是真心的，我不想骗你，我不会喜欢任何人，但你必须得和我一块。“
　　不语抱着義尘的脖颈，慢慢靠了下去，闭上了眼，其实这样也很好，两个人一起相守，没有爱，却能一直在一起，红尘之中作伴，只求真心相待，似乎回到最初的时候，那个时候的不语年纪还没这么大，也算是个愣头青，他曾经想过，找个身份合的姑娘，不一定要很好，两个人淡如水的过着，互相守着，不一定要火花四溅……不一定要爱得死去活来……只求相守相伴，永世不弃……
　　“等一切结束了……我们去人间……我们要选个好地方落居，江南一带风景宜人，冬暖夏凉，到时，在湖上用青翠的绿竹搭个大大屋子，还要有水榭，到时我跟着你学学巧手艺，编竹椅，晚霞时分，我们便坐在竹椅上，喝着茶，数着年轮，到了正月时分，还要尝你说的饺子。届时，我还要尝尝你做的鱼，不要辣的，你已经很久没做鱼了……”他顿了顿又道：“湖上有竹屋，屋前种柳树，屋后映柳绿，人坐水榭下。你可愿？就如此陪我耗无数个春秋。”
　　不语点了点头，两人静了许久……
　　“你……都记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