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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引‘’狼‘’入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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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阁开张不是小事,墨夷渚揽了大部分事宜,在外忙碌奔波联系人脉,苏篆和沈流柯则是挑选了几波人手,着手布置起了楼阁内部。虽说掺杂着苏篆的捣乱,但一切看起来还算井然有序。
是夜。
月色微浅照入室内,沈流柯散着发,在里衣外披了件青色的不起眼的袍子。夜里的风不是很重,门敞着,只掩了一扇窗。
“我说,你是不是过于讨好阁主了,你抢阁子的事别被发现了吧。”苏篆坐在一堆糕点果子面前,有一搭没一搭地嗑着瓜子,瓜子仁放在桌上,反倒是堆成小山了。见他默然不语,便先问了话。
“从你那别院到我这西院也不近,况且你从我正面闯入,连半声招呼都无,若非我们熟知多年,早喊了官把你捉去了。”沈流柯在苏篆旁边坐下,借着烛火拨拢了苏篆散落在桌子上的瓜子皮。
“房门不掩,半夜设宴,引狼入室。”苏篆白了沈流柯一眼,这回自己可就要做一回那“狼”了。
沈流柯自知苏篆白天已示意过他,他亦默许,只是笑而不语。面前的少女用黑色的袍子把自己裹的紧紧的,看起来是费尽心思想融入夜色,只是露出那白皙的面容上泛着丝丝红晕,露出的眸子如明月一般闪着光。毕竟男女有别,沈流柯心中生了些许歉意。
“我并未想夺回这阁子。”沈流柯替苏篆续了杯茶,道:“这阁子由他管,我倒也放心。”
苏篆眼睛转了转,抖了抖满手的瓜子皮屑,将瓜子仁一并倒进嘴里,嚼了半天后毫不在意得端起茶杯一饮而尽,道:“我也是这么想的。”说完一笑,起身挥了挥手便往门外走。
沈流柯望着那干净利落的一番动作,有些出神,等回过神来,徒留一个融入夜色的背影。
他起身,对着那背影一躬身。
……
苏篆借着夜色快速奔回别院,路过墨夷渚的院子时,“不小心”糟蹋了一下阁主刚刚养的花花草草。
别院是楼阁一层中最靠近山的一个院子,很是寂静冷清。白天苏篆只是简单转了一圈,发现这院子什么都不多,竹梅兰倒是不少。
苏篆设想着若是秋天到了,必有阁主捧一盆菊花亲自送到她手上,眼睛眯成一条线,笑得像条狐狸道:“苏姑娘可否与我讨论一下君子之道……”不禁打了个冷战。
“沈流柯一人便是君子之道,喊我做那劳什子君子,我还是喜欢做个心胸狭隘的女子。”苏篆自己嘀咕了半天,猛地发觉空气中隐隐有一股檀香,苏篆一僵,拔腿就要狂奔。
“毁了我院子里的花草还想跑吗?”
衣领被身后的人提住,苏篆自知跑不掉也过,也不挣扎,对着身后那人道:“不知阁主忙了一天,半夜不睡,在此处做甚?”
墨夷渚松了手,抖了抖衣袖,打量着苏篆道:“我素来觉浅,听见外面有不寻常的声音,自然警觉。”
又道:“不知苏姑娘这身装扮,是特意来袭我门前花草,还是要到别处去呢?”
苏篆撇了撇嘴,去沈流柯那里自然要小心行迹,和他谈话也不过一刻钟,听阁主的语气应该是没有发现。自从她住进了这楼阁,做了不少扰人清梦的事,目的已到,墨夷渚也不能怀疑什么。
“自是故意而为之。”苏篆换上一脸赖皮的笑容转过身,看着墨夷渚。墨夷渚身着一身青黑色,身上的暗纹映着月色发出淡淡的银光,只是没束腰带,看起来有些散漫。一头墨发用一青色发带随意一束。
只是一眼,苏篆便觉得那袍子必然价值不菲。
“虽是我半路出手抢了个阁子,但既是公平竞价,不知为何苏姑娘对我怨恨之深?”这是墨夷渚一直很疑惑的事。
那日这楼阁竞拍,起价有些过高,竞拍的富商大贾少之又少,附近的商户知道这楼的传说的面面相觑,来看热闹的普通百姓议论纷纷,场面不免有些尴尬。
忽有一少年,白衣着身,携一女眷,一出手就是十倍的价格,满场俱寂。众人自以为那少年势在必得,没想到又杀出个黑衣少年,对那白衣少年抱歉一笑,出了二十倍的价格。突如其来的高价令在场所有人目瞪口呆,最后这位黑衣少年成为楼阁的新主人。
此人便是阁主墨夷渚。
竞拍之后墨夷渚主动找上沈流柯,说是要开一间酒楼客栈,他一个人人手不足,沈流柯便和他成了他的客人,同时也是合作关系。苏篆本以为此阁势在必得,谁料墨夷渚横空的夺走,难免有些愤愤不平,不过这都只是墨夷渚从苏篆行为中的猜测,虽表面不说但心中未必畅快。如今恰好逮住苏篆作案,便一口气想探她个明白。
苏篆看着墨夷渚,千思万绪涌上心头。刹时一阵风吹过,竹影在她身侧剧烈摇动着,苏篆的身形也跟着晃了晃。
墨夷渚惊讶地盯着那个少女攥紧的拳头,以及她脸颊上反射着月光的泪滴。
“我的父母,便是这楼中之客,也是消失在这个楼中的人。”
墨夷渚心中一凛,他纵然知道这楼阁的几桩故事,并不知道这个平时活泼的少女心中埋藏着这样伤心的故事,也不是有意要勾起她的伤心之事,马上道:“抱歉,我并非有意。”
苏篆摇了摇头,又道:“本以为借流柯之手能查清这楼的真相,寻回我的父母,如今怕是有些难了。”
墨夷渚看着那柔弱的身姿,心中动容,道:“此事我既已知,便不可能置若罔闻,苏姑娘还请不要过于伤心。”
此番对话过后周围的气氛有些尴尬,墨夷渚不再追究苏篆毁坏花草之事,两个便匆匆告别。
苏篆自墨夷渚说完那番话后便低着头站在原地没有动过,墨夷渚以为他伤心过度,便先行离开。
然而……
苏篆不敢动,她担心这一动,自己会笑出声来。待墨夷渚走远后,苏篆抹了一把眼泪,弯下腰捂着肚子闷声狂笑起来。
什么父母消失,本就是她凭空捏造,信手捏来的假话。苏篆想着墨夷渚以后吃瘪的样子,顿时心情大好。
回到自己屋中,又吃了三块豆沙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