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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下 ...

  •   二人同时停住脚步,她皱了皱眉,道:“李公公可是在等本宫?”
      “正是,陛下要见公主,奴才去您宫中,环儿说您同赵将军出宫去了,陛下便命奴才在此等候。”
      “不知父皇找我何事?”
      “公主应该知道,奴才只负责传话……”
      “那好,李公公您先去回禀父皇,我去整理一下,随后便到。”
      “不可,陛下说了,要奴才一见到您,便将您带去御花园,陛下很急,好像是有要事与公主说,还望公主行个方便,不要为难奴才。”
      “那您没有为难我那名叫环儿的贴身丫鬟吧?”
      “没有,公主回去后,如若环儿少了一根头发,奴才这条命公主便拿去。”
      她宛然一笑,道:“李公公言重了,我随你去见父皇便是,正巧我也有事要与他老人家说,劳烦公公前面带路吧。”
      待那公公走了几步还没察觉她没动时,对身后的人道:“别担心,我是他亲女儿。你快回去巡视吧!”随后疾走几步,赶上了已然走远的嶙峋身影。
      一路上都是红砖黄瓦的围墙,时不时有些人拿着些东西经过我们身旁,见了她都要款款一拜,她脚下并不停留,轻轻颌首便擦身而过。
      迈过了这已然不知是第几个门槛,眼前出现一片荷塘,塘边鸟语花香,与我曾经所住的那竹林甚是相似,荷塘中央立着一座小型拱桥,桥上占着一位已过不惑之年的男子,李公公转身退了下去,她抬手理了理那绸缎般的秀发,迈着小碎步向着那桥上走去。到了男人身前,款款下拜道:“儿臣拜见父皇。”
      男人转身,露出慈祥的笑容道:“菱儿快快起身,父皇这次找你来,不是游园嬉闹,有一件事要与你相商。”
      “可巧了,女儿也有一事望父皇恩准呢!”
      男人轻轻抬起手,几人立刻搬来一把座椅,坐定后,他仍旧保持着笑容,道:“那菱儿先说吧。”
      她也并不客气了,再次下拜道:“菱儿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与那御林军统帅赵尹颂将军自小一同玩耍,早已情投意合,他父亲也是当今朝中大将,门当户对,菱儿在此请求父皇恩准女儿下嫁于他。”
      “这……”男人思索片刻,平静道:“我国堂堂的公主为何要嫁给此等寒酸之人……”
      她闻言不满地高声打断道:“父皇!你我都知道,这赵大将军乃是真正出于军功屡屡晋升的,不同于那些朝野败类,而这赵尹颂是其次子,自小便常年伴于太子哥左右做伴读,他与其兄长都是国家栋梁之才,您还经常夸奖于他们兄弟。而今日您又何苦讲话如此难听——干脆直说了吧,您是不是早已应了哪国的王子,要将女儿许配与他?”
      男人再次一愣,随后怒道:“你这丫头,平日里朕多么宠溺与你也没见你如此顽横,那赵尹颂已然将你带坏,还不快快悔过,朕还会饶你一命。”
      她冷哼一声,讽刺地笑道:“那是因为平日里的父皇是个明事理的好父亲、一个好皇帝,现时的父皇已然只是年迈老朽,无可救药,竟然要靠自己亲生女儿的婚约来维持两国和平!”
      一声很响亮的“啪”回荡在宁静的花园之中,已然起身的男人手臂停在半空中,她却没有丝毫惧怕,也并未低头抚摸脸上那块鲜红的掌印,只是苦笑着——苦笑着对着面前的男人道:“如此看来我无论怎么说、说什么,父皇您都不可能再改变主意了。”
      “不错,此事朕已然做了决定,菱儿不必多言。”
      她悲哀地一笑,道:“您放心,我不会寻短见的,我也知道牺牲我和赵尹颂可以换回一时的和平,我只有一个请求——最后的请求,望您老成全。
      “若他知道我将嫁于他人,此次去到疆场,必定有去无还,我只求父皇暂锁消息,不要将此事宣扬出去;并且撤销赵尹颂这次的边关之行,派他去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暂避一时,等女儿出嫁之后再将其召回。”话音落下,整个园子里静悄悄的,偶尔会被几声动听的鸟啼打破这可怕的死寂。
      男人见状,双手收到背后,缓和了语气道:“这两件事看似容易,要做可谓难上加难:宫中人多口杂,难免走漏风声,至于撤销其边关之行,这满朝文武问起来朕要如何答复?”
      她闻言,露出一抹邪笑,握紧了剑道:“这两条缺一不可,若父皇答应,菱儿便与平时一样,待他走后,便乖乖穿上红纱,嫁于那名素未谋面的公子,若您不答应,就莫怪孩儿不孝,此时宝剑在我手中,您的身子骨恐怕……”
      男子慌道:“难道你还想谋逆弑父不成!”
      “女儿是背不起这天下骂名的,不过殉情的勇气女儿还是有的。”此时她直视着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怒气与悲凉——还有的,就是那一份名日无奈之物。
      望着她的眼眸,一直环绕在男人周身的那份威严瞬间荡然无存,他阖上双目,轻声道:“好吧,就依你。”
      “多谢父皇成全,儿臣告退。”转身便迈开步伐,没有一丝留恋,那眼中的泪水悄然而下,滴落在地,砸出的一朵朵水花快速消逝,没有人注意到。“
      她就这样沿着林荫小路极速走着,路上见人便躲,眼泪止不住地顺着脸颊滑落。直到抵达一所满园花草之处,她才驻足,掏出怀中丝帕将脸上泪水拭干,轻轻推门而入,只片刻,那丫鬟便迎了出来,见了她,她忙抬手遮住那鲜红的印记,却挤不出一丝笑容来,只得径直坐在床沿,让那丫鬟去取些布料来将其支开。
      待外面的脚步声再也听不到后,她便一头砸在那绣着梅花的枕头之上,泪水不带一丝肆虐地静静流淌着,可就是无法止住,那原本一尘不染的枕头渐渐被浸透了。
      吃饭的时候将那丫鬟派遣去送些什么东西,其他人也被她驱赶出了门。她吃晚饭时的模样如同嚼蜡一般,那色香俱全的佳肴经这美人一番折腾,任谁见了便也了无食欲了。
      勉强咽下了两三口菜,便唤来等在门外的人将桌子收了。而她只是静静坐在原处,待那丫鬟回来,将其手中的物件放到桌上,便取来刚拿来的布料。让那丫鬟坐在一旁看着,她驱使那双白净的玉手开始缝纫,那丫鬟起初带着顽皮半好奇地问她是在做什么、是否是为赵将军所缝制,她只浅浅一笑作为回应,前者便自知无趣,闭了嘴,而后偶尔会传出一两句话,其余时候屋内便都是宁静。待到窗外的月盘已上中天,那丫鬟趴在桌上睡下了,她找来一件衣服,为其披上,之后便坐回桌旁,拿起针线继续忙活着。
      直至门外传来一阵鸡鸣,那丫鬟揉眼起身,发出一声惊叫,她也起身,抖了抖那件崭新的黑袍,清了清嗓子,柔声道:“你叫什么叫,一大清早的见鬼了不成!”
      “公……公主……你……你不是一晚没睡吧!”
      她没有回答,只淡淡一笑,道:“快去给我打盆水来,替我梳妆更衣,难道想让你姐姐蓬头垢面便去见人不成?”
      “是……是,我这就去。”那丫鬟“扑哧”一笑,转身走了出去。
      待那丫鬟打水回来,便急切而兴奋地叫道:“我刚刚听到那些退朝的大臣之间商讨事情,他们说赵将军不用去边关了,太好了!公主,没想到你真的去求皇上了!”
      她幽幽叹了口气,道:“他本是不许我去拜托父皇的,过会儿定会过来责怪与我。环儿,我看柳师傅的身体不是很好,我放你几天,代我去照顾一下你父亲,饷钱照给便是。”
      “可公主不是说,除了环儿,她们给您梳的头都不好看嘛,况且爹爹若是见我回家,定会认为公主不要我了……”
      她笑,抬手戳她额头,道:“傻丫头,我是你姐姐,哪会有姐姐不要妹妹的,你拿些钱回去,下月我会去接你的。”
      犹豫片刻,那丫鬟点头道:“那好,环儿这就去收拾东西。”
      待与那丫鬟告别之后,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没有任何动作,只是愣愣地与自己对视。半饷,一阵敲门声传来,她却并未移开视线依旧看着镜中自己,口里轻轻道:“进。”
      推开门的男子依旧身着昨天的白袍,忍下心中的怒火,平静道:“你应该知道我来是所为何事的吧!”
      “我有一个请求。”她依旧是那平静的声音——平静的眼神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马上去找皇上撤回刚刚的命令,我去过边关之后就会娶你!”
      闻言,她轻轻抿了抿嘴唇,道:“我只要你今天陪我去骑马,然后平安地去乌斯练兵,如果这次战败,那里马上就会成为第一战线……”
      “可是你也很清楚如果这次战胜,乌斯便不必卷入战争了!”他低吼着打断道。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她轻轻问道:“那你今天……”
      “如果不让我去战线,我便不会再见你!”抛出这句话,他便夺门而去,扔下身后转过头泪流满面的她,也并未听到她轻声嘀咕的那句:“这便是你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吗?尹颂哥……”
      我的另一半躯干被他放在家中,他怒气冲冲的撞开自己的房门,还没坐下,一位家丁便在门外道:“二少爷,有一位自称环儿的小姐现在门外等候。”
      “环儿……”他思索之后面露喜色道:“快请她进来!”
      片刻后,那丫鬟便随着刚刚那位家丁走了进来,欠身道:“环儿拜见赵将军。”
      他急急问道:“是不是菱儿改主意了?”
      那丫鬟一愣,不知所措道:“赵将军您指什么?”
      “你不知道?”他皱眉询道,“那你独自前来有何事?”
      那丫鬟抬起一个包袱,笑盈盈地道:“是这样,我家公主昨夜连夜为赵将军赶制了这件黑袍,今天我收拾行李回家的时候却不小心将其收了回来,我想来公主也是要将其送与将军,那皇城进去太麻烦,所以便送到这儿来了。”
      他闻言,不耐烦地挥手道:“东西放下吧,你如若没事就回去吧!”那丫鬟闻言诧异地眨眨眼,随后知趣的转身。她刚迈出一步,便听到背后的人叫道:“等等!”只得转身后立在原地,回道:“将军还有何吩咐?”
      他上前几步,皱眉问道:“你说菱儿她昨夜一夜没睡,还让你回了家!”
      她不知所措地点头道:“是啊。公主说我爹爹可能身体不太好,要我回去照看一月。”
      “一月?”他思索片刻,道:“那菱儿昨天回去之后可否有何反常举动?”
      她思索着摇了摇头,旋即眼睛一亮尖声叫道:“这么一说……她回来之后就不让我或者其他人呆在房中,还有我听小玉说,公主昨天的晚饭几乎都倒掉了。”
      他闻言,立刻叫来家丁,对其讲了几句,那位家丁便跑走了。他转身道:“菱儿肯定有事瞒着我,小环你先在这里坐一下,我已差人去打听了。
      两柱香的时间就这样流走了,他将我拿在手中,焦急地在房内踱着步,那丫鬟坐在桌边,不安地摆弄着衣服。那位家丁回来之后脸色极是难看,支支吾吾半饷说不完整一句话,他握紧手中的我做了个深呼吸,平静了语气询道:“你别急,慢慢说你打听到什么了?”
      “小的听那制衣坊的吴妈妈说……说……”
      “说什么!”
      “她说……说……说竹诗公主将要嫁于那玖爠国的王子……就……就在五日后!”
      话音落下,坐在桌旁的两人镇住了,半饷,他轻轻摆摆手,示意家丁走开,脚步声远去之后,屋中陷入一片死寂。
      他抿了抿嘴唇,沙哑着嗓音道:“小环,看来那皇城你是回不去了,若不嫌弃,今日起你便是这将军府上的丫鬟了。”
      那丫鬟这才回过神,抬眼看着他道:“将军您打算怎么办?”
      “若不是你今天带来了这黑袍,我还在埋怨于她,我真是该死!不过我现在去道歉也见不到她了吧……既然她希望我去乌斯练兵,我随了她便是……”
      “可公主爱的是你!”那丫鬟满面是泪,吼叫着打断道。
      “这件事我比你更清楚,而她比我更清楚,所以她做了这个决定——小环,有些事我希望你一辈子都不懂。”说完,他带着我异常平静地走了出去。
      时间流淌得慢了许多似的,好容易等到了月亮和星群上升至天际,他依旧是那身白袍,走在山间的小路上,身上除了我与一只满满的酒壶外再无其它物品,这只是一座小山堆,因此他只走了百多步便到了山顶,坐定后他先狠狠灌了一口酒,然后举起我,却在他吐气之前响起了箫声,那箫声是从半山腰传来的,距离他并不远——那便是她举着另一半的我坐在半山腰所奏出的。
      他流露出一丝欣慰而凄惨的笑,却并未动身,吹响了已然举到嘴边的我,他的声音不同于她的,那是一种低沉而混沌的硬朗——半山腰的她听到山上传来的箫声愣了片刻,旋即露出同他一样欣慰而凄惨的笑,继续吹奏。两人的箫声样子虽不同却很合得来,此时若是有人路过此地,定会认为是两位仙子在吹奏着乐曲。
      两部分的我就这样一直被她和他吹着、按着,两人时不时会喝口酒缓解一下干渴的喉咙,我发现他们口中的酒香也是完全一样的。
      直至东面的天空开始泛出朦朦的红,两人才同时不舍地将我移开嘴边,却谁也不愿先行回去,都坐在原地,目光盯着那缓缓升起的日头,两人此时的间距不过百步之遥,但却都不肯向着对方走去,都只是坐在原地看着那日头缓缓升起,待到感到些许温度,那两人才同时起身,却没有看对方一眼,背对背地下了山,逐渐走远,那鲜红的日头在两人中央继续逐渐上升着……
      四日后的清晨,那被他们称作皇城的地方处处繁忙着,她坐在自己屋中的铜镜前,任由那媒婆和一些丫鬟给自己梳妆打扮,没有一句评价或是一个动作就像一个玩偶一般任由人摆布,那媒婆自然注意到了,在一旁拼了命地想让她笑起来、并不停地劝说着想让她将置放于袖中的我拿出来——身在乌斯的他也已然早早起了,坐在自己的帐房之中,身上所穿的,正是那丫鬟当时交给他的那件黑袍,而我这些天都被他放于怀中。只是两人都没有再吹响我,只是时常看着我发愣。
      那鲜红的嫁纱看起来如鲜血一般,让人见了不寒而栗,将其穿着在身的她脸上虽化了很浓的妆,但却掩盖不住那底部的惨白,盖上那用样鲜红的盖头,在媒婆的搀扶下上轿,可她刚跨入一只脚,那轿子的底部不知为何竟裂开了,所有人都慌了,包括她,但在那些人忙着换轿子的时候,她却露出一丝开心的笑容——不知为何,告警的号角突然响了起来,他急忙提起一旁的剑走了出去,城外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喊杀声,他镇定地叫来士兵,城门迅速地关闭了,城外的敌军却并未退缩,开始了他们的进攻,随之,城内的将士也在他的指挥下开始了战斗。
      她坐上那新准备的轿子,时辰快要误了那媒婆已经急得够呛,催促着抬轿的八人,轿子比那天的晃荡了很多,她掏出袖中的我又开始发愣,不知过了多久,轿子落地立刻响起了鞭炮声,她立刻将我收入衣袖拉下了盖头,被媒婆搀着走上那大殿前的阶梯,她心里希望这阶梯可以走一辈子,但却又希望快点将这场婚礼办完——在城楼上指挥着手下将士的他已然无暇顾及时间,他希望快些将这突然来袭的敌军击败,希望他那少得可怜的将士能活下来,但却希望自己快速死去。
      终于走完了那看似长达天庭的阶梯,她见到了那个将要娶她的男人,那人身着红袍,在满朝文武与侍卫之中显得十分突兀,面对那些面带喜色的人她却没有任何感觉,只是脚下还在走着,渐渐走近那人,然后被其牵起那块红布,渐渐走向那端坐于大殿之上的一国之君和一国之母,跟着那人在旁边矮个子男人的“命令”下拜了天地,正要拜那座上之人,被一声浑厚有力的男声叫住,所有人望向那发出声音的男子,后者缓步走近正跪在地上的两人,“你捣什么乱!还不快退下!”座上的男人叫道。
      来人却不顾那训斥,脚下继续走着,口里缓缓道:“还望父皇原谅孩儿的无礼之举,只是儿臣身为长子,又是本朝太子,有必要在妹妹的大典上为其敬上一杯。”
      男子拿起一旁的婢女端着的酒杯,她与那人起身,谁知男子并不理会一旁的“陌生者”,将杯子递给她,她抬手想要接过,却不见前者放手,耳边响起那浑厚的声音:“菱儿你真的想好了吗?若今日与他拜了堂,你与赵尹颂便再无可能了。”
      她心里顿觉一阵温暖,抿了抿双唇压低声音道:“菱儿明白太子哥一片心意,可妹妹现在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男子无奈道:“哥哥明白你的心意,给你准备了两条路,一是现在逃婚,二是……喝下这杯毒酒。”
      她欣慰地一笑:“多谢大哥成全!”说着便接过那杯子,男子见状,眼里闪过一丝哀伤,只得放了手——城门不知被何人打开来,敌军瞬间便冲入城内,他率领着那些已然轻伤的将士做着抵抗,那把宝剑已然一片夕阳之红,但身穿的黑袍却一丝血都未染上。看着在自己屋外浴血的将士,那些百姓再也忍耐不住,纷纷拿起家中的农具冲了出来,他吼叫着让大家退回屋中,却没有人听从。
      那金黄的酒杯掉落在地,恐惧的叫声充满了这金銮殿,原本站在她身旁的男人手中举着的匕首插在了端坐于最上端的男人胸口,他那随从的铁丝剑被她手中的我裹住,已然动弹不得,那男人拔出匕首,刺了过来,她却冷笑一声,同身后的男子迅速交换了眼神,交叉着各出一拳一脚,将两人打出百步之遥,侍卫们立刻将其捉住,几名太医立刻上前进行起救治——身边的人一批接着一批倒下,他也已然精疲力竭,可还是挥动着手中的剑斩向敌人,那件黑袍也早已血迹斑斑,一支箭从背后插入他的小腿,随之,更多的箭似雨露一般漂泊而至……
      七天后,那丫鬟带着一个包袱走进一间寺院,一位年轻尼姑驱使着手中的扫把,清理着地上的落叶,见了那丫鬟,她停下手中的活计,双手合十道:“阿尼陀佛,不知施主有何吩咐。”
      那丫鬟轻轻欠身,道:“我来送一样东西,公主……”
      “您所说的竹诗公主已死,贫尼法号静石。”
      “那好,公主静石姐姐——这个称呼还有何问题?”
      她一愣,无奈地点点头,那丫鬟抬起包袱,她接过打开,见了那一截较长的我,惊喜得说不出话来,那丫鬟解释道:“这是前些天从乌斯送回来的,大将军让我给姐姐带来,只是那玉佩裂开了,萧也淋了些血,怎么擦都擦不掉。”
      “环儿,谢谢。”她说着掏出怀中那只较短的我,那丫鬟见了尾部玉佩的裂痕和我躯干上的血迹,呆住了,她道:“这是当时为了保护太子哥……当今圣上的时候,被逆贼戳了一下,这血迹则是我当时肩上所受的伤。”
      对方回过神,欣慰而痛苦地笑了笑,道:“姐姐,环儿这里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我为何要出家,是吧?”对方点头,她道:“当初约定的,他若战死沙场,我便出家,虽然他从不承认这个约……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的任性吧。”
      我的两截躯干躺在她那依旧温暖而洁白的掌心中,听着这对曾经的主仆交谈着——那提亲的国家早已与攻打乌斯城的国家结盟,商量好前者在婚礼上杀掉皇上与太子,然后那些等在皇城外面的人便冲进去一举将其攻下;而原本应该作为战场的那个城池则早在前一天晚上被敌军偷袭成功而攻占,那乌斯城中的百姓与将士便成为了陪葬者,而赵尹颂同李菱则生死两隔,两人的感情成为了陪葬品。
      旁边的枫树再次被吹落了一片秋叶,带着一丝轻轻的声音落在了她刚刚堆好的叶堆之上。此时正值秋高气爽之季,天空一片洁净的蓝色上点缀着几点白色,可她日后的路要怎么走却无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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