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琴师》湛风弦歌

18、1938 维也纳

　　“明天就是订婚仪式了，您……看起来好像并不大高兴……其实您若是不愿意的话我可以和父亲说的……毕竟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不，我很荣幸。不过我觉得我们的订婚似乎唐突了一些……”

　　“是啊……我们应该再熟悉一些……父亲的确有些急躁……但是……请您相信，我是非常非常敬仰您的……您的音乐让我陶醉……您是我见过最出色的钢琴家！”

　　“您过奖了……”

　　“不！我爱您的音乐！也爱您！我……我愿意把我的一切都献给您……只要能让我尽可能多的聆听您的声音……”

　　罗德里赫注视着那双热烈得超乎寻常的眼睛，那双眼中的光芒他很熟悉，但今天却让他有种说不出的陌生，甚至有些恐惧——明明是在最美好的维也纳午后与一位教养得体的淑女散步。

　　“埃德尔斯坦先生？”

　　“抱歉……”

　　“不不……应该道歉的是我……我太激动……太莽撞了……”

　　“我很高兴您能这么坦白，”罗德里赫拉过那位淑女的手背轻吻了一下“愿圣母保佑我们。”

　　“……阿门……”炽热的面颊登时抹上了成熟的绯红。

　　如果不是德奥合并，也许自己就和那位伯爵小姐像他们的祖辈父辈一样顺顺当当地度过平静的半辈子——罗德里赫在离开维//也//纳后偶尔会设想一下这门类似于联姻的婚姻。

　　埃德尔斯坦家在一战后就没落得和哈布斯堡王朝一样，只剩下几座巴洛克风格的老宅和一些穿着内打补丁华服的贵族。罗德里赫的音乐天才能得到伯爵小姐的赏识自然是令老埃德尔斯坦喜上眉梢——婚事简直是一拍即合。

　　而罗德里赫自己虽然对这件事觉得哪里有些不大舒服却也说不出原因，于是繁琐得异常的订婚仪式也很顺利地完成了。

　　然后在预定婚期的前一个月，德国的坦克开进维也纳。

　　罗德里赫脱下那枚精致的戒指跟着逃难的蜂拥挤上去东普鲁士的三等车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