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拈花笑》青罗牵衣

6、第5章

　　阿珀静静坐在床沿，打量着这间房。房中燃着一只快要燃尽的红烛，窗户开着，月色下看得见庭中的梨树，白白的淡淡的花。
　　“少爷···”门外传来小厮的声音，阿珀停止思绪，看着门被打开。卫澈朝她走来，头发还有些湿，显然刚刚沐浴过。目如点墨，眉含笑。
　　“果然是你。”卫澈看着床边的女子，嘴角轻扬。
　　阿珀低着头不说话，认出就认出吧。
　　“我在想，你胆子这么大，怕不怕我把这事宣扬出去呢？”
　　“你敢！”阿珀一下抬起头，一脸愤恨，“我说你也太小气了吧，为了一点小事和我一个弱女子过不去，你每天不想着一些有意义的事，比如赈济穷人什么的···”阿珀突然闭了嘴，脸憋得通红。
　　卫澈一脸得逞的笑意看着她，“我还以为你不和我说话了呢。”
　　“你···”阿珀有些无语，转念道，“你叫我来究竟要干什么？”阿珀看着站在桌边的男子，有些猜不透。
　　卫澈听了她的话，深深一笑，看着她的眼睛，一步步缓缓走近雕花床，附在她耳边轻轻说，“你说呢？”声音一如上次的低沉魅惑，即使阿珀身处风月场这么久，也还是不由得有些心跳加快。
　　男子静静看着低着头的女子，刚要开口，女子的手却突然抚上他的胸膛，声音靡靡，身段蛇形，“卫公子，良宵苦短，我们···。”
　　阿珀又变成了那个倚红楼的头牌妓女。

　　“等等···”卫澈止住了她的动作，有些失落，“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阿珀一脸茫然。
　　“我其实是卫老爷生前的义子，我以前是个乞丐。”
　　“乞丐？”
　　“那时你抢了我好不容易偷来的包子，还不知天高地厚的朝我做鬼脸。”
　　阿珀偏偏头，使劲回忆。
　　“上次我就认出你了，我对自己说，这世上除了卖梨女阿珀，谁还会这么的肆无忌惮。只不过我以为你还会记得我，没想到你早就忘了。”
　　“我···”阿珀不知该说些什么，从前都是她不停地向男人说着那些假意的情话，第一次有一个男人向她说这么大一段情意绵长的话，她有些分不清真假。想到这儿，琴师的脸突然浮现在脑海，没来由的，阿珀心里莫名一痛。而当她想去细细探寻原因时，心里的异样又消失不见了。阿珀凝思半晌终于笑了，这些都不重要，就像她说过多次的，她只要可以离开倚红楼，有一个人保她不用颠沛流离，挨饿受冻，其他的都不重要。

　　“你喜欢我？”阿珀直勾勾的瞧着他，声音娇嗔又蛊惑。男子没料到她突然这样，还未来得及回答，女子的手已攀上他的颈项，媚眼如丝，“那你愿意娶我吗？”
　　夜色深沉，房里静得诡异，阿珀看见卫澈像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看着她，突然想，也许这次不能用以往的手段，像应付其他客人一样应付他。

　　“这就是现在的我，你不介意吗？”阿珀放开手，低头不再看他，如同已历经万般沧桑，身无所依的伤心又自持的女子。
　　卫澈看着面前的女子，仿佛感受得到她从心底透出的寒意。他不由得蹲下身，握住她的手，“不，阿珀，你没变，还是我初见时的那个喜欢做鬼脸，笑得没心没肺的女孩。”
　　听到这话阿珀便笑了，笑得眉眼弯弯，梨涡浅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