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煌》弓长

4、第 4 章

　　天真的很晚了。木摇加快了回家的脚步，城里最近不太平啊-----不对，是从来都没太平过！
　　在这两个月里，她遭抢两次，被偷七次，加起来比她前二十年的总数还多!不过还好每次带的钱不多！
　　再走两条巷子就到了。她微微的喘口气。下次一定记得回来得早点！从私塾到她租的房子，说近不近，也有半个多小时的路，眼看天还亮着，走着走着天就黑了，一黑就容易出事。
　　“别动，把钱交了来！”一个硬硬的东西毫无预警的抵住她的后腰。
　　真是想鬼鬼到！第十次！她连紧张都懒得给：“有话好说，钱我给就是了，你先把刀拿开，伤了人可不好。”她淡淡的说。
　　“别耍花样！”刀用上了力，隔着厚厚的冬衣还能感到森森的寒。
　　“好，好，好，”她一边答应，一边想着，手过在抖呢，是个新手吧！
　　“快点！”劫匪急切的催促着，沙哑的声音带着几个紧张。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好耳熟的声音，像是在哪儿听过。她把钱袋拿出来，微微侧头。
　　他的动作一顿，眼不由的看向她的脸，失声叫道：“是你！”
　　“果然是你。”她讥笑着瞟了一眼腰间的刀：“怎么，不救人，改杀人了？”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日救她的少年！
　　少年嗫嗫的收回刀转头就跑。
　　“站住！”她猛的大喝。
　　不知是被她震住，还是出于理亏，少年停下，眼紧紧的盯着她：“你想怎么样？”
　　木摇上下打量他，他比二个月前更显狼狈，大冬天，衣服帽子全都破败不堪，而且还是秋天的夹衣，脸黑乎乎的瘦得不成形，看不出原来的面貌。这少年竟落迫到这个境地！当抢匪？没被打死还真是万幸了！
　　“跟我走。”她丢下这句话，朝自己租的院子走去。走至转弯处却迟迟不见他跟来。
　　少年站在风里，倔强的一动不动。
　　“怎么？怕了？刚才劫道时怎么就不怕？怕就别来！”说完，她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不用回头，她知道他定会跟上。正是叛逆少年，请将不如激将。
　　进了小院，将他丢进厨房让他自己烧水将自己收拾干净了再来见她。
　　坐在冷冷清清的屋里，刚笼上的火盆还没能将屋子烧暖，跳跃的烛光映红了她的脸，隐隐的能听到拨水的声音。
　　自己为什么要带他回来？她自认自己实在不是一个多事的，可是为什么见到他那样狼狈会心生不忍？是因为他拉过自己一把吗？像是，也像不是，她说不清楚。
　　也许是一个人太寂寞了，也许是一时冲动，也是他的倔强打动了自己，也许是------天知道到底为什么。
　　拔水的声音为冷清的小院添了几分人气，似乎也热闹了三分。这还是她头一次带人进来，两个月了，连柯墨都没来过。
　　不知他长得什么样，青春期的男孩子全都是一脸痘子，天啊，可千万别是只癞蛤蟆，有碍观瞻！
　　正在胡思乱想，敲门声音响起，随着“吱呀”一声响，人，出现在眼前。
　　天啊，木摇看呆了眼，过去她曾迷过日本漫画，那致美的少年是她的最爱。可没想到竟有人比漫画还美！只见他手拎着还在滴水的银发立在门口，风吹过，衣襟飘扬，仿佛一段弱柳，随时能被风吹断。
　　“喂，你看起来够了没有！”少年气恼的问，倔强的眼神可一点儿都不像弱柳。
　　她将手边的衣服递给他，回身关上门，隔绝了迎面来的寒风。
　　“我是郁木摇，你呢？”
　　少年抱着衣服，不言不语。
　　她淡淡一笑：“你不想说就算了，今晚你先住这儿，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桌上有些吃的，吃完早点睡，烤火时小心点儿，别烧了房子。”说完拉开 ，走了出去。
　　“等等。”少年突然出声，眼中有什么在闪烁：“叶流，我中叶流。”
　　她回身，嘴角勾起一个十分暖人的笑：“好的，叶流，晚安。”
　　“晚-----安------”一串晶莹的泪从眼角划落。不过，木摇并没有看到。
　　这一夜，他梦见了母亲。
　　一夜好眠。第二天，少年决定留下来，跟着木摇，这样的结果她并不觉得意外，很多故事里都这样写，一个尝尽世间冷暖的少年遇到关怀温暖就会像飞蛾扑火般涌上，不管面前的人究竟是什么心肠。
　　面对意料中的答案，她却犹豫了，他-------实在太美了，而这美却是她无法保护的，在这里，美是一种错误，没有足够的能力保护，那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