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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第一百零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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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东方白到了黑木崖上,厮杀早已告一段落了。
在一群大汗淋漓满身鲜血明显是经过了一番拼杀的人群中,浑身干干净净清清爽爽显得格外悠然自得的凌墨颇为抢眼。
知道凌墨虽不精通招式,但内力甚至比自己还略胜一筹,身边还有忠心耿耿的暗卫,根本无需担忧。
只是东方白在亲眼看见凌墨无事后确实松了口气,只是在她分神观察周遭时也惊骇不已,她是想把那些个逃窜的高手一网打尽,也做好了回来时看见神教损失惨重的准备。
但现在神教教众虽因经过拼杀有些狼狈,但比起对面的敌人这点损失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令东方白不解的是,那些伤亡明显是某种威力强大的投掷火器造成的,但她却不记得神教中有这种火器。
她仍是一身张扬的红衣,和地上洒满的鲜血一般的颜色晃得凌墨有些眼晕。她皱了皱眉,抬手揉上了太阳穴,可那些画面总是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东方不败!”
东方白循声望去,在离凌墨不远处,任我行被那些个长老死死摁在地上,黑衣染血,模样颇为凄惨,一只血红的眼睛恶狠狠的瞪视着东方白。
“东方教主……”令狐冲携着任盈盈与众人对峙着。
这两人会在此处也不出东方白所料,任盈盈孝顺的很,令狐冲也不会让她一个人涉险。看样子两人来了有一段时间了。
令狐冲瞟了眼周围虎视眈眈的教众,不敢冒然上前施救。到现在他还是一阵反胃,在他印象中,凌墨只是特别喜欢戏弄他人罢了,他怎么都想不到凌墨竟真的如此心狠手辣。
东方白并未理会,快步走向凌墨,只是看到她那苍白的脸色不免心疼。
“身上可有不妥之处?”
凌墨扯开一个虚弱的笑容,“你说呢?”
东方白知道凌墨还在记恨自己不告而别的事情,却也不便在此处与她详细解释,就想先把任我行等人解决了。
任我行知道东方白此时已经起了杀心,咬牙道:“东方不败你当真不管她死活了吗?别忘了解药还在我手上。”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忘了和你说,其实我百毒不侵。还有葵花宝典的秘籍也已经凑齐了,一点倚仗的没有的任前教主可以放心上路了。”凌墨丝毫不留余地的接上任我行的话。
任我行真恨不得把凌墨活剐了。
以凌墨的性情,恐怕早已将任我行气惨了。东方白扫过任我行暴起的青筋,明白凌墨杀人不见血的威力,任我行被擒估计少不了她在旁边的火上浇油。
“好一个日月神教副教主!”任我行恨声道:“老夫纵横天下几十年,阅人无数,只在东方不败身上栽了一次,想不到这次竟又栽在了你手上!”
“哦?你还有什么遗言今日便一并讲了吧。”凌墨倒是想听听看任我行还想说些什么。
“你武功本不逊于东方不败,就甘心让她一辈子压在你头上?今日她能利用你一次,以后就能算计你百次千次!”
“我自是心甘情愿的,你就想说这些?”凌墨心道只要她让我压在床上,谁管她压不压我头上。至于算计的事情,还是回去再好好算账。
任我行放声大笑,“老夫知你对她情深意重,只是她手段狠辣心思缜密不输男儿,当日她掳走盈盈,杀了雪心又嫁祸给正道中人,更可恨的是竟然趁老夫给盈盈运功疗伤之际偷袭害老夫走火入魔!真是好狠的心!好毒的计!如此枭雄做派,你若是对她没用了,她怎可能留你这么一个隐患在身侧?”
“东方不败!没想到你竟是女子,可惜了我的算计!老夫怨恨之余也不免佩服你,我倒想看看你们两个女人最后是什么结果!”
说完任我行最后看了看任盈盈,合上了眼睛,他自是不甘死在他人手上的。
“禀教主、副教主,任我行已自绝经脉。”几位长老细细确认后,方敢放开任我行的尸体。寻思着自己是不是听到太多不该听的了……
“爹爹……”任盈盈哀叫一声,不管不顾的冲了过来,令狐冲一惊,赶紧护住她。
“让他们过来。”
教主都发话了,两人自然是畅通无阻。任盈盈抱着任我行的尸体默默垂泪,她早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令狐冲愤然道:“五岳剑派早已名存实亡,解散不过是早晚的事,对神教毫无威胁,更无意对抗,为什么你们非要赶尽杀绝!”
望着宛若人间地狱般的黑木崖,令狐冲心中不由恻然。
东方白道:“如此这般,倒真是毫无威胁了。”
“你!”
看任我行死了,凌墨很干脆的启程回屋,她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多呆。
东方白斜睨着脸色灰败的方证,知道凌墨应是有意放他一马,至于令狐冲……要不是仪琳……
“放他们走。”东方白不耐的扔下一句,紧接着跟上了凌墨。
剩下的教众面面相觑,眼睁睁的看着几人带着任我行的尸体下了黑木崖。
再想想任我行说的话,好些人已经在思考要是教主和副教主真的闹翻了他们该如何自处……
“副教主并无大碍,不过是受惊导致些微发热罢了,只要几帖药就能痊愈。”平一指眼神灼热的盯着凌墨,简直恨不得把她解剖了好好研究一番。
东方白也明白平一指的性子,并未多加责怪,但对这炙热的眼神也是颇为不爽,当即冷下声:“下去开药吧。”
于是平一指浑身一个激灵,一步三回头的退下了,最后还朝躺在床上的凌墨投去了恋恋不舍的一眼。
看来平一指还真的是闲得发慌,既然如此就让他多为神教做些事好了。
东方白几步走到床前,怔怔的看着凌墨。
原本白净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晕红,总是舒展着的眉头也紧紧皱着,即使晕晕沉沉的,面上竟也带上了不安的神色。
“凌墨……”东方白坐上床沿,一边又一遍的抚过她紧皱的眉间,似乎这样就能把那些不快的、阴暗的事情一点不剩的抹去。
是了,自己第一次杀人时何尝不是惊惧非常以致夜夜噩梦缠身呢?
当在师傅帮助下第一次亲手用剑穿过强盗的咽喉时,东方白就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那个无忧无虑娇俏天真的时候了。
不,在强盗杀来时父母抛弃自己和妹妹时就已经回不去了。
“你说过你可以不输男子,我给你这个机会,你若连这关都迈不过去,我独孤求败就当做从未收过你这个徒弟。”
自那之后,她便成了满手血腥仍不为所动的东方不败。
思绪渐渐飘远,东方白的手指从凌墨的额间一路滑落到唇角,指尖轻抵着发白的唇瓣,低垂了眼帘,嘴角牵起了一个苦涩的弧度。
自己当真是为了让凌墨独当一面吗?既是如此,又何必急急忙忙甚至不和凌墨亲自道别就下了黑木崖,向问天和那些五岳剑派的余党哪里值得她那么匆忙。
她不过是……不过是心中有愧罢了……
当日五岳剑派死伤惨重,她又怎么会看不出凌墨隐藏在谈笑间的不忍,索性也就顺着她的意思遮掩了过去,但不彻底解决了这问题东方白终是不能心安的。
最快最方便也是最让人无后顾之忧的办法……就是让凌墨和她一样……
指尖传来的湿滑感打断了东方白的沉思,她抬眼望去,凌墨眼帘微掀,迷蒙的双眼定定的看着东方白。
东方白下意识的抽回了被凌墨含住的手指,“你醒了。”
“嗯。”凌墨淡淡的应了一声,“我怎么了?”
“不过是寻常的发热罢了,平一指已经开了药,不用几日你就能痊愈了。”东方白的视线在屋内漂移不定,就是不落在凌墨身上。
“你可终于舍得回来了。”凌墨眼眸微闭,笑得很是玩味。
东方白忽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却又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气氛僵直的厉害,还好这时外边响起了脚步声,实在令东方白松了好大一口气。
从侍女手中接过药,东方白把碗送至凌墨跟前,“赶紧喝药吧。”
凌墨支起身子半倚在床头,嫌弃的打量了一下那碗黑乎乎的药,又马上移开眼神,恹恹道:“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