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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伍拾肆·二当家 ...

  •   白黎一直觉得这二当家眼熟的厉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直到方才看见这人微微蹙眉的样子,脑中一个名字晃过,这才脱口而出。
      听到这个名字,赫瑜眼光快速扫到这位二当家脸上,神色严峻,似是在细细打量。
      二当家见白黎一副见鬼了的样子,也不禁皱起眉,眼中神色却是激动不已,忍了片刻终于开口道:“这位……大侠,你识得我?”
      “你不记得我了?”白黎挑起眉,抬手往脸上摸摸,确认自己的确没易容,“我是白家老三!”
      “白家老三?”二当家一脸糊涂样子,努力回想了一下,却什么也没想起来,叹了口气,只得拱手道:“在下两个月前的事情,都……都记不得了。”
      白黎一愣,也皱起眉,但眼神却有些玩味的意思。
      这冬曦不是别人,正是白黎在徐城时听说的那位惨死的星剑山庄大弟子!
      白黎年幼时候,因为父辈的关系,曾在星剑山庄住过一段时日,也认识了不少星剑山庄的弟子。如今星剑山庄中几位年长的有些名气的弟子,大多白黎都认识。因为笙谷和星剑山庄交好,所以笙谷的几位大弟子白黎那是也都见过。那时候大家都是小孩子,几个月来一起玩耍打架,倒也开心。只是分开以后也没有多去想念。这些年下来,那帮孩子中,白黎也就记得两个人。一个是复言溪,另一个就是眼前这位冬曦。
      记得复言溪是因为他最讨厌,而记得冬曦是因为最顺眼。
      冬曦,星剑山庄现任庄主首徒。在白黎的记忆里,他虽然长相上并不出众,但脾气是极好。为人正直,又有义气,处事公道,当初一起玩耍时,小孩子们各不服气,出了乱子大多是靠他安抚扯平。白黎记得,那时候他在星剑山庄里势单力薄,出了事又不能惊动父辈们,开始时便常常受到星剑山庄和笙谷弟子们的联合排挤。后来冬曦看不过去,便对他多加照顾。最后离开时,两人关系着实不错。
      分开以后,大家各有各的事忙,两个小孩之间也没那个耐性写信,关系便慢慢淡了。白黎当初刚听到冬曦被害的消息时,心里还遗憾了一阵子。是以冬曦这人,在他心中早就是个死了的人了。
      如今眼前这人早不是白黎记忆中那个高个子哥哥的模样了,但仔细看的话,那眉眼轮廓却没什么变化,越看越像。
      若这人一口咬定自己不是,白黎倒有可能怀疑自己记错了。但他此时说他两个月前发生的所有事都不记得了……
      流言中星剑山庄的大弟子惨死的时间,不是就是两个月前吗?这日子,未免也太巧了些。
      白黎转眼去看赫瑜,见对方面色如常,但眼中也是疑惑。两人对视一下,明白今日无论如何也不能将这人放走。
      “大侠若知道在下的身份,还请……还请告知!”二当家面色激动,显然是对知道自己是谁极为迫切。
      白黎抿了抿嘴,却没接他的话,“你这位三当家做出如此猪狗不如的事,我本应一刀把他杀了。只是我不愿脏了自己的刀,若你肯跟我们下山,我们今日便饶了他。”
      二当家一愣,显然是没想到白黎会这样要求。他回头环视周围弟兄和仍倒在地上的老三。虽然有几个兄弟眼中流露不舍,但却各个噤声。显然对他们来说,这几年一直带领照顾他们的三当家,比这位一个月前被大当家匆忙塞进来的二当家重要多了。
      他心中一冷,只觉得就算继续呆在寨中也没有什么意思。眼前这两位少侠武功极高,自己并不是他们对手,另外对方似乎对他身份知之颇多,他也不愿就此放弃。
      “好。”二当家定了决心,点头道。
      白黎也早看出这二当家与寨中其他人格格不入,是以也不觉得将人就这么带走有什么抱歉之处,他连看都懒得再看那帮饭桶一眼,冲赫瑜一扬下巴,转身道:“走了。”
      赫瑜早呆的烦了,二话不说也出了门。
      二当家轻轻叹了口气,冲三当家那边抱了个拳道:“多谢各位这些时日照顾,待大当家回来,还请劳烦兄弟们替我向大当家告个罪,原谅兄弟不辞而别。”
      说罢,也不等其他人反应,一扭头跟上白黎,也走了。
      其他留在院子里的山贼们一个个倒着的倒着,坐在地上的坐在地上,谁也没有开口留人,谁也没敢再提报仇。
      白黎几人出了寨子后,白黎就将怀里的姑娘换到二当家那边抱着,自己把之前点晕在树上的小丫头扛下来,也没解她睡穴,就这么扛着人一路下山去。
      纪元风带着两个比他还小的孩子在山下等了许久都不见白黎回来,心里不禁有些着急。这眼见天就要黑了,恐怕今日又要宿在马车里了。
      后边马车里,千梦缩在白含阳身边安安静静地睡着,白含阳则捧了本书,就着光读得认真。
      白黎几人这时正从山上林子里出来。那个拦马求救的小丫头哭哭啼啼的跟在那位二当家后面,一哽一哽地哭着姐姐。
      “把她放到车里吧。”白黎走近,随手揉了揉纪元风头顶,冲那个二当家指挥道。
      二当家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将人安置到马车上。
      “三叔,你们回来啦。”白含阳挑开帘子,见白黎几人都平安无事,放下心来。
      “嗯,你和小梦在车里坐着别出来,咱们这就走了。”白黎点头道。
      他让几个孩子连同那一对姐们一起呆在车上,然后分给那二当家一匹马。白黎也看出这二当家没有想跑的意思。
      其实倒也不怕他逃。他武功不及白黎和赫瑜,便是逃,也跑不了多远。
      白黎将其他人都安置好了,转过头想给自己也牵一匹马,却发现马匹不够了。
      赫瑜这架马车本来就较寻常马车大,套两匹马来拉扯已经略显勉强了。白黎挠挠头,考虑着要不自己进车里跟孩子姑娘们挤挤?
      好像太难看了点吧……
      白黎就这么傻站着想了半天,最后撇撇嘴坐上车夫的位子,冲赫瑜扬了扬鞭子,说了一声上马走吧。
      赫瑜冷着脸瞥他一眼,却没理他。将马鞭扔到那位疤脸手下怀里,“你去骑着墨石,我来赶车。”
      说罢,一抖衣摆,轻巧坐到白黎旁边,缰绳一抖,“走吧。”
      白黎之前一连几日都是在马车里遥遥看着马上的赫瑜,如今两人肩并着肩,膝盖手臂处的衣服若有若无的摩擦着,使他一时间有点找不着北。
      “咳咳,小瑜……”
      “你方才叫那人冬曦,可是星剑山庄的首徒冬慕之?”赫瑜突然在一旁问道。他声音既低且轻,别说在远处骑马的那位,就连两人身后马车内的一众人也听不到分毫。
      “不错,是他。”一说起正事来,白黎脑子顿时清醒起来,“他本来就叫冬曦,因为叫出来不太好听,便一直只许人叫他的字。”
      “你确定是他?”
      白黎微微扬了扬下巴,朝远处马上的男人背影看了一眼,点点头,“我与他十来年没见了,但他模样并没有大变,应该是他不错。而且方才在山上动手的时候,你没觉得……”
      “嗯,他虽没使剑,但慌乱中使出的招式的确有星剑山庄的影子在。”
      “而且他说失了两个月前的记忆,这与他死讯传出的时间,未免太凑巧了。”白黎迟疑道。
      “你并不信他?”
      “失忆?”白黎讽刺的一笑,“是不是真的,还有待商榷。”
      白黎轻轻向后靠上车门,略有些放松地输出口气,“无论如何,他冬慕之没死,那星剑山庄难以自圆其说,三日之后,我定要让袁厉天那老东西自己打脸!”
      赫瑜往白黎这边瞥了一眼,很快收回视线,“他此回遍发英雄帖,闹得江湖上尽人皆知,定是有恃无恐,势在必得。你自己当心便是。”
      白黎听出赫瑜言语中的关切之意,更是多了几分开心。他勾了笑,往赫瑜身边靠近一些,“你说,既然冬慕之没死,那么那位两眼异色的男人出现那夜,死的到底是谁?”
      “是谁都不要紧。”赫瑜也学白黎向后靠住,“难道袁厉天还不能随便杀个人吗?”
      “说的也是。只是冬慕之是袁厉天首徒,星剑山庄上上下下应该没有人不认得他。就算那人死相极惨,但竟能让所有人连尸体都认错,看来是有几分相像了。”
      “那又如何?”
      白黎见赫瑜似乎烦了,便又往那边靠了靠解释道:“我才想起来,小时候和冬慕……冬曦一起玩时,记得他说过他曾有一个双胞胎的哥哥。只是他那位兄弟不是练武的料子,所以袁厉天只带了他一个上山。至于他那个兄弟后来如何,便不得而知了。如今那位被袁厉天风光大葬的无名尸首,说不定便是他那兄弟。若是如此,我们只需和冬慕之说明实情,他便一定会帮我们对付星剑山庄。”
      “这些不过是你的猜想,做不得准。况且,冬慕之声称自己已经不记得两个月之前发生的任何事情了。你在做打算之前,先把这个关节弄清再说吧。”赫瑜虚了眼,毫不留情的打击道。
      白黎听了撇撇嘴,知道对方说的句句是事情,只得重重叹口气,认真赶起车来。
      这一车两骑用的都是好马,几人紧赶慢赶最后终于还是在天刚擦黑的时候找到一处破庙落脚。此处离徐城有三十里路,若没有意外,明日便可到达。
      见时间上不会耽误正事,白黎也稍微放心几分。将一车姑娘孩子们安顿好,这小小一座土庙便被塞得满满的。
      赫瑜带来的那位侍从十分得力,众人才刚坐下一会儿,他便弄来了几只野味。生火烤肉调味,下手麻利熟练,不出一会儿便将所有人肚子里的馋虫勾了起来。
      “小瑜,你是从哪里挖来一个这样能干的?改明儿我也去找一个来。”白黎接过那侍从递过来的鸡腿调笑道。
      赫瑜淡淡一笑,倒没接话。
      白黎也不介意,只歪着头欣赏美人就着干粮吃鸡腿的模样。
      “好香,好香!”突然土庙外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这声音听起来似乎是带着笑的语气,声音清亮,惊得白黎赫瑜二人心头一紧。
      没想到竟他们被人来到门口都不自知!
      “既然被我赶上了,便多算我一份如何?”
      庙门被人推开,一个高挑男子慢慢走入庙中,白衣黑发,单薄得好似一阵风就吹得走,在这夜里,竟似画皮。
      “你……”
      这时从方才起便一直沉默坐在一旁的二当家突然站起来,惊异地迎了上去。
      “大当家,你怎么来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伍拾肆·二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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