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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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欢这个想法刚一落下，面前的景物就发生了急剧性的变化。方才还是梨花飞舞的纯白小院一瞬间变成了昏暗深幽的洞穴。这又是哪？顾清欢疑惑地戳了戳身旁的泥墙，忽然脑海中灵光一现，这里该不会就是那个胡复香的老窝吧？像是要验证她的想法一般，下一秒，她面前突然就出现了一张大床，而床上躺着的正是方才被胡复香抽昏过去的莫人岁。
顾清欢见此是欲要上前探个究竟，虽说这是梦境，无论谁死，都不是真的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此刻心中总有一种隐隐的不安。可还没等到她走到床边，就看见到方才还是奄奄一息不得动弹的莫人岁忽的起身，从怀间不知拿了什么东西服下，他身上的伤口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
莫人岁待服过丹药之后方才觉得身后的疼痛好了许多，想着自己的伤，眉眼一冷，这狐族果然是愈发胆子大了，不过也正好是这样，可以让他不虚此行。“狐狸皮做袄的话，应该可以赚一笔大钱吧。”不知不觉间，他嘴角轻轻笑，即出声低语了起来。
做...袄？！！一旁的顾清欢大惊，那这就是莫人岁故意呆在那小院，故意出言戏弄，故意被伤来狐狸洞的原因吗？因为莫人岁爱财，所以便是要上山扒狐狸皮做冬袄贩卖？顾清欢念此，不由骇然。想着现实世间里莫人岁眼睛之中的种种复杂悲哀，这才稍稍释然。她觉得接下来的剧情她大概是已经知道了，可这毕竟是个别人的梦，她没有权力也没有能力去改变，所以只能在一旁静静看着。
“喂，人类小子，你醒了啊！”莫人岁才是准备掩下眉眼微憩一会儿，身后便是突地传来来一道女声。莫人岁唇角微勾，顷刻之间便是想好了下一步的决定。
胡复香话音刚落，床上的莫人岁“碰——”的一下又昏了。“你大爷的！”胡复香见此，骄傲艳丽的眸子间不由闪过一丝嫌弃，这人类真是没用到了极致。可待下秒，想到分明是自己将他弄成这副模样的，又是有些心虚。于是，只得大步走至床边，认命地将莫人岁上衣褪去准备替他渡真气疗伤。目光却不自觉地望向静静卧在一旁的莫人岁洁净如玉的胸膛之上，于灯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眼角微阖，绵长的呼吸落在此刻分外安静的洞府，胡复香突然之间觉得左边心脏砰砰跳个不停。胡复香脱他的时候，并未觉得有些什么，可待亲眼见到男子赤裸的上身，觉察到自己心脏不正常的鸣动之后，迟钝的面颊于此刻突然变成了三月间的桃花，酡红艳丽。
一瞬间她便慌了，向后用力一跳，待确定莫人岁即便是此刻醒来也看不到自己后，方用力地闭上眼，深深地呼气吸气。几轮之后，待心绪都平复如初，她这才踱步回床边，将双掌置于莫人岁肩胛之上，闭目运气。顷刻之间，洞穴内光芒四溢，炫彩夺目，少刻，更是有着丝丝白浪从两人头顶漫出，于空中消散不见。
不知过了多久，胡复香缓缓收回了手掌。这凡人受了她的黑鞭一下，半刻之间竟然已虚耗地奄奄一息。好在她用着自己的真气替他疗伤，以妖补妖，此刻已是痊愈了大概。不过，胡复香想到刚刚替莫人岁疗伤时，在他体内遇到的另一股力量，不觉间有些疑惑，便又是将目光重重放在床榻上，分明已是睡的深沉的莫人岁身上，他到底是谁？
这般思索之后，便又是觉得有些吃力了。她虽说是一族之王，但这尊位，说句不好听的，就是她阿爸传给她的。所以她的能力本就有限，方才又是这般费力帮莫人岁治伤，体力渐感不消。是欲准备回自己的房里好好歇息一下，可还未走几步，炫目的黑暗却忽的侵袭。“碰——”一声倾倒落地。不消几刻，一阵红光而过，方才眉眼精致的红衣女子已是一瞬间幻成了一只红色毛样的小狐狸。
与此同时，床榻之上的男子却是突然起身了，嘴角噙着微微的笑意，缓缓穿好衣服后徒步下床，弯腰便是抱起了石地上昏迷不醒的小红狐。眉宇隐隐有些意外，这小狐狸竟然愿意虚耗自己的真气这样费力救他？只不过，就算是这样，也改变不了他要取她皮毛的事实。正是这般想着，便是突然感到足下有些骚动。垂目一望，只见三三两两的小狐狸，正对着他呲牙威胁仿佛是在说，如果他不放下它们大王，就会让他如何如何。
莫人岁眉毛一挑，浑然不把这些威胁放进眼里。只是，他步子顿了顿，这自动上门的皮袄不要白不要。想罢，便是小心翼翼地将怀中蜷缩一团的笑红狐放下，掏出了怀间的刀刃上前......
半刻之后，莫人岁看了看自己此刻手里的几件皮毛，遗憾地摇了摇头，这种尚未成精的且还是在巨大惊恐之下的皮袄实在是卖不出个什么好价钱。不过，他轻轻抬头望了眼床榻上的红色小狐狸，他此行的目的反正也是要达到了不是么？不过，莫人岁又是低头望了望掌间几份差劲的狐狸毛。不自觉地摸了摸下巴，他得找个好办法让这小狐狸心甘情愿将自己皮毛献于他才行。种种思绪在脑海中百转千回之后却仍是无果。就是在转身的一瞬间，他突然想起前些时候，小狐狸的一些表现。心情大好地勾了勾唇角，如此单纯的小东西，自然是要往简单里对待。想罢，便是将掌中不值钱的东西扔下，回床抱起了小红狐，缓缓出洞。
一出洞府，大好的阳光就迫不及待得落上他的面颊上，暖洋洋地叫他有些舒惬过头。忽的他又背过身朝着狐狸洞府微微笑了笑，还是得绝了后患才行啊。单手从掏出怀间的火折子，置唇间微微吹了吹，便即刻往山洞的方向扔出。烈日和山风，星星点点的火源一瞬间，狐狸洞已是大火滔天。炽热的火焰噬卷出的气息，喷地他怀间的小狐狸极不舒适地扭了扭。“乖，马上就带你去凉爽的地方。”莫人岁见此，是轻轻柔地在小狐狸耳畔低咛道。而这一瞬间，小狐狸乱扭的身子听到这句恰如清风清凉的话语拂面，亦是安安静静地沉沉睡过去了。“呵呵...真是乖巧的小东西。”莫人岁出声一笑，即刻抽身离去。
顾清欢一从烈火熊熊的山洞里走出来，便是刚好看见莫人岁一脸柔色对着小狐狸低语。然后，便是见他安之若素地抱着小狐狸抽身离去了，徒留这一山野火燃尽。顾清欢有些不可思议转瞬间又觉得明白了，这就是莫人岁和胡复香一切孽的源头吧，想必莫人岁想让她看的便是这个。顾清欢想法一落。于一个晃神之间，梦醒了。顾清欢已是安然伫立在了莫人岁的房间。
大概是没想到梦醒的速度如此之快，顾清欢瞬间有些愣神。待清晰望见病榻上的莫人岁时，方才完完全全清醒了。“顾先生，”待顾清欢清醒的那一刻，榻上的莫人岁亦是缓缓睁开了双眼：“想必你已经清楚地知道了我此次劳烦你的原因了吧。当年，当年是我的错，‘红狐皮袄，价值万金。’当年的我，若是没被这红尘俗物迷了双眼，便不会犯下这弥天的罪孽来。”说罢又是一边咳嗽一边苦笑起来。顾清欢不知道该回答他些什么，所以只得立在一旁不语。
“顾先生，等会我便叫下人带你去别院找她。还望先生勿忘了答允了我的事儿。”莫人岁说完又是重重咳了几声，对顾清欢说的话隐隐带了恳切。“好。”顾清欢见他如此，方才于梦间的些许愤怒又消了，她本不是什么圣母白莲花，只是那梦中的莫人岁实在是......在梦中，那只不过是莫人岁的回忆，是既成事实的事实，所以在梦中她除了诧异也就没有多想些什么。可回归了现实后，见到莫人岁那张真真切切的面孔，些多的情绪又涌上心头。欲开口说些什么，可见到他那副油尽灯枯的躯壳，又觉得有些索然了。于是对着莫人岁随口说了自己有些疲乏之后，便推开门出去了。
见顾清欢走出了房门，莫人岁方才强忍的悔恨顷刻间轰然倾塌。每每回忆一次，他的心就被凌迟一次。“复香，”不由自主地他轻声唤出了一个名字，眼前仿佛又是依稀见到了那个眉宇间骄傲嚣张到了极致，却也是单纯地如白纸一般纯净的令自己魂牵梦绕多年的艳丽女子。
即刻，混沌的黑暗又是再次向他涌来。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