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小日子（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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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立完全低估了自己身体的承受能力，这场由他挑起的求欢从黄昏持续到次日黎明时分才结束。韩行出来的时候他累得埋头便睡，身上粘粘糊糊的也顾不上清理，只余了些意识让韩行从他身上滚下去。
韩行这天心安理得的旷了工，晾了一群人等他了将近一个小时之后，才辗转收到他那个羞涩得不得了的‘我昨天晚上太累，今天没办法去了的’请假说辞，气得韩守业在不顾形象的破口大骂‘早晚纵欲而死！’之后尴尬离场，余下会议室里一众人员，脸色各异的在心底说了同一句话‘幸好这不是董事大会，不然就丢人丢大发了’。
林立醒来时，脑子里转的是他用这种方法把人留下是不是太不划算了。韩行正端了粥进来，见他醒了，乐滋滋地凑过来扶他。
“现在几点了？”
“下午五点。”
林立扶着腰的手一顿，脸色刷的一片惨白。韩行看他那样，连问了好几个怎么了，才听到林立颇为不悦的一句‘白浪费了一天’，本来的手足无措变成了手足舞蹈，他也因此收到了林立好几个白眼。
喂食完之后，林立躺在韩行怀里抱过他的手臂看他的掌纹。韩行的手比他大上一些，手纹也比他的要整齐，对着看了许久，林立愤愤的扔开韩行的手，不满起来。
“一看就是顺顺利利的，哪像我，做什么都乱糟糟的。”
韩行捉住林立掐他泄愤的手，摊开林立过于细长的手，指着其中的一条线说。
“谁说的，你看，遇到我之后，不是顺的一条分岔都没了。”
林立一看，靠近大拇指的那条线的在经历了条条纹路的阻隔之后，直通通的一路到底。
“你怎么知道我是在这个时候遇到你的？”
顺畅的路太短了，林立合上手掌不再看，当然也不想听到韩行的回答，在他出声前移开了话题。
“明天，我能不能跟着你。”
“小傻瓜，我会早点回来。”
“陈姨做的饭不好吃。”
“别调皮了，我的手艺还是跟她学的。”
“就是没你做的好！”
“好好好，我会在午饭前赶回来。”
“……我是不是很烦？”
“要是缠得再紧一些，我就更喜欢了。”
“贫嘴。”
韩行亲了亲林立依旧寸草不生的脑袋，把他揽得更紧，心下思索着解决麻烦的最佳方案。
被吵醒的林立胡乱的披了件外套颤悠悠地下了楼，一看到坐在沙发上的一男一女，脸色更臭。在沙发上坐定之后，他接过陈姨递来的温牛奶，皱眉喝了两口后放下，冷眼打量起等他开口的两人。
现在已是三月末，温度回升的很快，那个二十多岁的女人穿的是一身绣有金色暗纹的米色套裙，端的是高雅大方，那张笑意盈盈的脸让林立有些熟悉感，却又一时半会儿想不起在哪儿见过。服装着色与她一样的男人，二十来岁，身形欣长，长相英俊，举手投足间满是优雅，可这些优点全被那含着笑意直勾勾地看着林立的眼神破坏。
“你们找我？”
自从和韩行在一起之后，林立被惯的是无法无天，起床气也比以前大了许多，这会儿被人打搅到难得的安眠，语气自然是好不到哪去。或是家教的问题，那两人依旧端着笑，丝毫没有觉得难堪。
“韩行不在？”
“他在的话坐在这儿的就不是我了。”
“你长得不错。”
“我知道。”
“我是华涟，韩行的未婚妻。”
对话到这儿，林立才想起被他遗忘到天边的那张相片，曾经与韩行紧握双手的少女此刻就坐在他面前，眉眼之间俱是成熟。
打量林立的华涟自然收到了对方的回礼，被攥的生疼的心脏与脸上的笑意相互抗争着，直到林立眼神放到坐得笔直的路易身上时，她才松了口气。这个瘦弱的男子就是韩行全心全意护着的人，她再怎么不愿承认，事实就是事实。林立未扣好的衣领处，那些深深浅浅的印子，让她想无视都难。华涟无法相信，那个曾经混迹于女人堆里的韩行，有一天会爱上个男人，并且眼睛里除了他，谁也看不进去。
“我想我知道你的来意了，华小姐。”
“哦？”
“老陈和他，的确是云泥之别。”
华涟的心里隐隐有些期待，面上却是不显，只是一脸疑惑的等待下文。
“但是我想，世界上有点常识的人都应该明白，树木只能存活于泥土之中，而非白云之上。”
华涟的笑意再也维持不住，眼里的泪水也开始泛滥。而坐在她身边的路易却是松懈了身体，靠在沙发上大笑起来。
“有意思，韩行的眼光不错。”
“你必须得离开他！”
“不好意思，在我厌倦之前我从不抛弃自己的所有物。”
“你会害了他！”
“如果那样的话，我觉得老陈应该会很高兴才是。”
“你无耻！”
“我知道。”
“不要脸！贱人！”
人激动的时候，就算是修养再好也还是一样不择口段，林立选择闭嘴，他不想在这些没有意义的话题上争论不休。他的事情，他和韩行两个人明白就行，没必要让旁人也摸得清清楚楚。
“姐，你冷静点。”
“你让我怎么冷静！他的男人是我的未婚夫，我等了十五年的丈夫！”
“姐，这些都与他无关啊。”
“怎么可能和他没关系！要是没他，现在住在这里的是我！是我，你明白吗！”
“姐，六年前你就知道的是不可能的了，为什么还是这么执着。”
“执着？我只是想要个名义上的身份，可他们现在连这个都不给我，你让我怎么甘心！”
“姐——”
“你闭嘴！我是让你来帮我的，而不是帮他！”
“好吧，我闭嘴。”
路易也收了笑，冷眼看着自己的姐姐发疯，憋了十五年才发泄不满，真的挺不容易。只是对象，她貌似搞错了。
“我必须跟韩行结婚。”
“嗯。”
“我说我要跟他结婚你没听到吗？！”
“我不是回答了吗！”
林立被这高分贝的叫嚷吵得心烦，语气也硬了起来。
“你不反对？”
华涟有些弄不明白，林立和韩行的关系她调查了很久，那种离了对方就活得不痛快的样子让她嫉妒不已。可现在林立一脸漠然，对她的要求一点也不激动，这让她有些怀疑前些天看到的资料。
“这是你和他的事，缠着我做什么？”
“你和他不是相爱吗？”
“我们的感情轮不到你操心。”
“你同意？”
“华小姐，老陈在遇到我之前所办的蠢事我管不着也懒得管。但有一点你得清楚，遇到我之后，他便是我的所有物了。”
华涟被林立的这番说辞弄得一头雾水，这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也就是说，这事还得从韩行身上下手？”
路易帮着华涟整出了这么个结果，可林立并没有理会他，只是看了眼被他扔在茶几上的表之后起身。
“怎么想是你们的事，我累了，不好意思，二位请便。”
林立回到房躺在床上想，一遇到韩行的事，他就总是会在那上面浪费时间。他的身体经过前天韩行的那一番折腾，这会儿还浑身难受的要命，他居然还那么好心情地陪着情敌坐了近半个小时，期间还免费奉送了那么多句话，不知道韩行知道了会不会觉得可惜。
再次醒来的时候，林立还是没看见韩行，下了楼之后，才听陈姨说韩行看他睡得香，没忍心叫他，做了午饭又走了。林立看着那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对正在给他打汤的陈姨说。
“陈姨，家里有没有韩行的照片？我想看看。”
“有的，你先吃着，我这就去拿。”
陈姨守着这房子有二十年多，她也有十六年没像现在这么开心过了。自从陈父过世，陈母改嫁之后，不到二十岁的韩行便远走美国，这所房子也是从那时候便空了下来。陈家当初雇的人，也只余她和守门的刘伯守着这空宅子，等着小主人回家。她不管韩行护着的那位是男是女，只要人能回来，呆在她眼前让她瞧瞧，这就够了。
而韩行护着的人，她自然也是护着的，若不是陈母的要求，她也不会把华家的人请进门，要知道韩行远走他乡的原因多半是因为华家。虽然韩行不会因此责怪她，却会因为这事而与陈母交恶，家务事儿，她插不上嘴。她想起韩行接到她电话时的语气，不免为这好不容易有复合迹象的母子关系担忧。
陈姨把相册拿来时，林立只喝了一碗汤，菜和饭一口都没动，这让她多少有些心疼。这孩子太瘦了，平日里都是韩行看着才多少吃点，现在一没人管束，就将就得让她直想骂骂他，不爱惜自己身子的人，怎么可能有拥有更多的幸福！
“林少爷，你再吃点吧，少爷回来要是看到这些，会生气的。”
林立接过陈姨递过来的相册，点点头表示听到，然后夹着菜有一搭没一搭的吃了起来。
相簿的封面是很可爱的粉色小熊，林立想这一定是韩行娘亲的爱好。翻开相册，林立想封面选得这么可爱的原因他总算是明白了。白嫩嫩的婴孩占据了他的视野，或哭或笑或闹的全部都是娃娃版的韩行，林立的心很是雀跃，手下翻动的速度也快了起来。从婴孩到正太再到小小少年，林立的手指抚过那一张张自信又帅气的小脸，眼泪不自觉的落了下来。
陈姨看到后默不作声地退了下去，把这份感动留给在场的两位主角。
“我丑吗？”
“丑，丑得我哭了。”
听他这么说，韩行颇为无奈的叹气，在林立心里，怕是没有他帅气的一面了。想到这儿，韩行擦着林立脸上泪痕的手不满的扯了扯林立这里日子养出来的脸颊肉，悠悠然开口。
“事情已经解决了，小笨蛋可以天天黏着我了。”
“哦。”
“我可以费了很大的心力啊，亲爱的奖励一下呗。”
“做的不错。”
韩行见他敷衍也没有多么失望，谁让林立脸上的笑把他迷得晕头转向，哪还有逗弄的心思。
“有件事我得告诉你。”
“你说。”
林立正看到一张韩行正儿八经站在主席台上的照片，少年强做出来的成熟让他的眼底一片柔情。
“我和华涟的婚事还得进行，毕竟都这么多年了，退婚的话对两家都不太好。”
“哦……婚期订在什么时候？”
“五月。”
“农历还是西历？”
“农历。”
“也就是六月份了，还有两个月。”
“你不生气？”
“我生气你就不办了吗？”
“……”
“那就是了。”
听到爱人不冷不热的话，韩行把脑袋重重地搁在林立肩膀上，幽怨的开口。
“你别不要我，我也不想这样。”
“谁说不要你了？”
林立无语的拍了拍那个乱蹭的脑袋，笑了笑继续看照片。
“婚礼举行之后我们就立刻办理离婚，这是说好的条件。”
“哦。”
“今天，她来找你是我的疏忽，对不起。”
“你没错，她也没错，错在我。”
“……”
“你哭什么，大男人哭哭啼啼的难看死了！喂！别把鼻涕也蹭到我衣服上！”
韩行抱着林立不撒手，脑袋在他身上蹭得更厉害了，气得林立狠狠拍了好几下韩行的脑袋。
“早在七年前我就该取消婚事的，你不应该因此而受到指责，真的——”
“你就不能说些让我高兴的事吗？！”
打断韩行那趁发沉重的话题，林立晃了晃肩膀，让身后的人坐下。太重了，压得他难受。韩行拉过张椅子紧靠着林立坐好之后，指着照片讲解起来。什么时候做了什么为什么会有那种表情，为他照相的是谁以及拿着相机的人是怎么一副表情。林立依在韩行的怀里，与他一起在回忆里漫步，时间静静地走着，带走那丝不易察觉的惆怅，只余下快乐在两人心中漫延。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小日子（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