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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令人绝望的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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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大惊,其中以小王子最甚,没想到对方会突然暴起砍人。
眼看安太夫的镰刀就要扎在他脑袋上,阿图姆连忙向旁边一闪,与此同时刀风划过他的侧脸,“噗”地一声没入沙地,好险!
安太夫见一刀没伤着他,落地的同时又伸出右手挥拳朝阿图姆劈去。
说时迟那时快,阿图姆身形微微一动,挥臂隔开安太夫的拳头,紧接着侧身挥拳袭向安太夫面部。
安太夫下意识侧身闪躲,却没料到正中阿图姆下怀,他左手已经扣住了安太夫的手腕,右手变拳为肘击向对方的胸口。
安太夫仓促躲开,差一点就要被阿图姆击中。
“你以为我很好欺负是吗?”阿图姆厉声嚷道,一个侧旋踢,安太夫重重挨了一下,“碰”一声跌坐在地上。
这一系列动作看上去很复杂,实际上都是在顷刻间完成;因为愤怒,他的招数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有了提升。
安太夫爬起来,擦擦嘴角的鲜血道:“看来是我小瞧你了,本以为你比我小很多应该让着你,让你死个痛快,现在看来是没必要了。”说着他丢下镰刀,拉开架势,只等着对方攻上来。
阿图姆一听,不屑地发出一声冷哼,随即握紧拳头再次猛攻上去。
眼看阿图姆一记重拳袭来,安太夫侧身避过,又尽全力飞起一脚踢在阿图姆侧脸上。顿时小王子脸上腾起一片青紫,但他没有退缩,依然稳稳地站在地上,轻轻揉了揉脸颊,冷笑一声,同样学着安太夫的招式飞起一脚。
安太夫连忙用双手招架,才勉强止住他的攻势,脚下一个踉跄,险些倒地。可是他不在乎,一吐嘴角的口水,忽然腾空跃起,飞身提起一拳袭来。
这一招看似平淡,然而速度却快出了很多,阿图姆只来得及变一变脸色便被击中,仰面躺倒在沙地上。
“想撂倒我,你还早着呢!”安太夫捡起倒插在礁石边的镰刀,走到躺在地上起不来的王子身边举起镰刀道:“很可惜,这不是武艺切磋,小王子,到那个世界后悔去吧!”
一旁蒂娜可不干了,她大吼一声:“安太夫,你住手!”
她的命令并没有阻止镰刀的下坠,将他打翻在地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安太夫可不会傻到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
阿图姆惊恐地闭上双眼,但镰刀刀刃却在他心脏上方一公分处停了下来,他半天感觉不到疼痛,于是慢慢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安太夫扭曲到极致的一张脸。
仔细一看:他的手臂被身后伸出的手给牢牢攥住,阻止了他的攻击。
这一切,都是他姐姐在这千钧一发之时赶上,才没有让阿图姆提前到奥西里斯那里报到。
蒂娜公主不是不想上来帮忙,两人打得难解难分,那眼花缭乱的招数,如果插手帮忙反会打乱阿图姆的进攻节奏,再说这种纯擒拿格斗的战术,不是她一个女孩子能够搞定的。
安太夫咬牙切齿道:“安蒂娜蒙,你让开,不要妨碍我!”
蒂娜吃力道:“安太夫,你这是何苦呢?杀了小王子,你认为你还有活下来的机会吗?”
安太夫冷笑道:“我早已生不如死;即使如此,我也要拉一个王室的成员垫背。为了不让更多的人遭受苦难,最好的就是把未来新政的希望给毁掉!”
蒂娜声线一变:“非要让我们死一个你才甘心吗?”
安太夫冷哼一声,右手猛地向后一挥击中了蒂娜,随着一声女声的惊诧,蒂娜拦住安太夫的手一松,捂着右脸跌倒在地上。
“姐姐!”阿图姆见状担心地一声大喊。想起身,可只要一动,浑身上下就如同散架一般,别说是反击安太夫,就是坐起来都十分吃力。
没了蒂娜的阻拦,安太夫又重新握紧镰刀,刚刚举过头顶,又感到身后有一股强烈的魔力波动。
回过头来一看:蒂娜已经从地上爬起来,那表情表示已愤怒到极点,双手举着一个大大的蓝色光球,直朝他扑来。
“寒冰牢狱?”安太夫疑惑,但丝毫不为之动容,抬起手腕挥洒出一个白色圆环朝光球扔去。
随着光环没入光球,它仿佛自己有了意识,竟朝施术者飞去,只见蓝光一闪,蒂娜自己反被自己的魔法给牢牢困住了。
安太夫悠悠道:“人最不了解的还是自己。即使你是名振全国的公主,也想不到有一天自己被自己击倒吧?”说完便仰天大笑起来。
寒冰牢狱是一种中级法术,困在其中的敌人会因冰系魔法元素的低温冻伤甚至冻死。蒂娜擅长冰系魔法,却不擅长火系,只能眼巴巴地望着无情的冰窟一点一点吸收她的体温。
在外面,安太夫见已成功缚住蒂娜,又回过头来继续料理小王子,可惜在他集中精神对付其他对手的时候,小王子已经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
安太夫感到一阵恼火,要想再次击倒他绝非易事,可再等他多看几眼之后,脸上立即浮现出笑容:原来阿图姆经上次的擒拿格斗已筋疲力尽,加上伤口的痛苦,能站起来,不过是勉强自己的结果,那不断颤抖的身子和流血的伤口就是最佳的证明。
安太夫笑了,那笑容的意味让人禁不住毛骨悚然,他重新扬起手中的镰刀,再次向阿图姆攻来。
阿图姆拼命躲闪,速度却大不如以前;虽躲开了致命攻击,却拦不住其他,于是身上又多出几道伤口。
蒂娜虽被关在牢狱中,因冰层透明的关系,可以清楚地瞥见外面的情况,看到弟弟频频遇险,自己又无能为力,想用声音支援,却发现仍然无法如愿。
刺骨的寒冷也冻不住她心中的伤痛,一向成熟自信的蒂娜竟缓缓地跪坐下来,低头流下了眼泪,然而不等泪水到冰面便以凝结成一个小冰珠,蒂娜骇然,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情况也不乐观。
随着时间慢慢地流逝,这一刻,银白的月光已被乌云的阴影完全遮住。
终于,阿图姆支撑不住再次倒地。旧伤未愈新伤又添,还勉强自己奋力抗战,最后出现这种情况也实属正常。
安太夫见状喜出望外,狞笑着举起镰刀就砍,在这千钧一发之时,阿图姆身边忽然出现一个暗流漩涡,伴随着一阵低沉的怒吼,从中跳出一只三个头,浑身燃着黑色火焰的怪物。
“地狱三头犬!”安太夫惊道,连忙向后急退滑向一边,他很清楚:它身上的火焰一旦沾到自己,这条命可就报销了。
“三头犬,拜托你了!”阿图姆艰难地抬起头道。
“小小年纪竟然就能唤出这么高等的怪物,了不起,不过还差得远呢!”说着,安太夫伸出右手猛击地面,白光一闪出现一个巨大的骷髅。
“让白骨王来对付你的地狱三头犬吧。”安太夫脸上满是暴戾。
土层中一共埋有多少人骨,没有人能准确计算,可以肯定的是数量是无法估计的。
白骨王打散了又能自动回复,飞散的骨头又可以重新变化成一个小骷髅,可谓没完没了。
即使是召唤术,施术者也要不断输出魔力维持魔兽的存在。持久战显然对气息虚弱的阿图姆不利,没过多久,地狱三头犬的攻势就弱了下来,它准备再吐出一个火球,身体却开始闪烁,犹如拍打上岸的浪花消失在夜空中。
要说起年龄和修炼时间,蒂娜和阿图姆都比不上安太夫,即使两人天资卓越,在训练时间上还是输给了他。
地狱三头犬是阿图姆最后的希望,随着它的消失,他的希望也随之破灭,阿图姆绝望地闭上眼,连安太夫的动作都不再去关注。
他放弃了。
安太夫见阿图姆不再反抗,心道这一刻终于来临了,我终于可以一洗雪耻报仇雪恨了,于是举起镰刀用最大的力气向下砍去。
这时依旧又发生转机:不知从哪里飞出的匕首阻止了镰刀的攻势,由于力道太猛震脱出安太夫的手心,“叮”一声撞在礁石上。
安太夫急忙回头,发现一大队人马带着火把追了过来,他们是经过乔装打扮的埃及士兵。
难怪没有引起希泰边防军队的注意。
奔驰在最前方的两位“骑兵”,是蒂娜和阿图姆的四王叔阿摩特,还有他最信任的猛将——赫瑞汉姆,方才飞出的匕首,是赫瑞汉姆的杰作。
两人一边奋力跃马扬鞭,一边用双眼审视整个战场。
虽然这个战场规模小还在海边,阵势上是不输于大规模战役的,各种战场该有的东西应有尽有;地上散乱地分布着断裂的武器、魔杖、甚至是尸体。
阿摩特不动声色地观察周围的环境,等他的眼珠转向另一方向时瞳孔立即就放大了,紧接着心里被狠狠一揪,连忙跳下马背慌慌张张地朝前跑去。
他看到的是在点点火光下稍纵即逝的一道金光,虽然短暂,但对久经沙场的阿摩特而言已经足够了。
普通人不会把黄金一类的贵重物品随身携带的,经常出征战场的士兵即便自己争取得到的军功章,也只会放在家里供奉起来而不是带着它接受风尘和毒辣阳光的洗礼。
更重要的是:在你死我活的战斗中,万一掉了找谁报销去。回去找?笑话,埃及是什么气候,腐烂的尸体臭气熏天不说还要面对无时不刻出现的风沙,上哪去找。
一般随时随地金饰不离身的,要么是王亲国戚,要么就是法老;哪怕是贵族,再久远资深的都不敢随便带着它出来招摇,这可是挑战王权的危险行为。
故以上两者无论哪一个都是跟他阿摩特的地位至少平级以上的,再加上这次他们“远征”的目的是为了王子公主,对方的身份就更不言而喻了。
阿摩特几乎是还没站稳就直接跪趴在地了,仔细一看果然没错:是阿图姆小王子。他身上带伤,浑身青一块紫一块的,头上的双翼荷鲁斯之眼出现裂纹、右翼缺失,衣服上有很多划痕,其状谁见谁痛心。
阿摩特双手颤抖地抱起早以昏迷的小王子,两人的脸颊轻轻地挨在一起摩擦着,不知何时,这位坚强而勇猛的王室武将竟流下了眼泪。
小王子受了重伤固然需要照顾,但强盛的埃及帝国绝不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废物。阿摩特对小王子实施紧急战地救护,心里想着对方下手的狠劲,不仅牙都咬碎了一颗。终于按耐不住地抬头对身边的士兵吼道:“赶紧都给我上,将他们就地正法!”
话音刚落,立刻就有一个声音对他的话作出回复:“师傅,你可真狠心啊,为了这么一个小男孩,就要我承受永生的诅咒吗?”
阿摩特闻言心头一紧,忙抬起头四处张望,身边的士兵已经去追伐敌人了,这里只有他一人。正在他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时,忽感到背后生风,经验丰富的阿摩特立即知道是有人来了,赶紧站起身转过来护在王子身前,定睛一看: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手臂上带有铸着被划裂的王权符号的图案。
阿摩特失声道:“你是反王权集团的人!”
对方冷笑道:“师傅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说着右手一打响指,掌心中立即升起一团火焰。
阿摩特正奇怪这人怎么总是口口声声地叫自己“师傅”,借着火焰的光线终于看清了来人:“啊,你是安太夫!”
安太夫放缓语气道:“师傅,我真想不到这句话竟然会出自你的口。当年把我培育成才的是你、抛弃我的是你、给我援助的是你、想把我送到阿努比斯神身边的还是你,好人坏人都被你做全了,师傅,你说这是为了什么?”
阿摩特一时说不上话来,脑中忆起往事:在底比斯时,他在当地贵族的小孩里挑选了一个资质最好的孩子作为自己的徒弟,对他是倾囊相授,毫不保留。而迁都那年,由于法老的命令,他不得不弃下自己的爱徒远走他乡。四年前千年宝器诞生,为了驱逐贼心不死的敌军,他曾和自己的兄弟们一起带着宝器追击敌寇,路上巧遇自己的弟子,无奈公务繁忙,没说几句话便又离开了他。不想一别离就是三四年,再见到他时,命运却把他们放在对立的位置上。
安太夫继续道:“没想到我们会以这种方式再见面。师傅,你抛下我后,我试过很多办法去找你,希望你能重新像以前那样把我当作你的徒弟,可是无论我怎么努力,甚至连你的人都见不到。我来阿马尔纳找过你,可卫兵说我是一个普通的贱民,没有见你的权利。”说着说着,棕黄色的瞳孔不禁摇曳起来。
阿摩特心里一阵酸楚,唤了一声“安太夫”后便不再言语。
安太夫听到师傅叫他的名字,激动道:“法老王在迁都前就下了废除旧贵族一切特权的命令。你们在还好,你们一转身当地的居民马上暴起抢走了我们家所有的财物,连食物和水都没给我们留下。不久我父亲就过世了,剩下母亲含辛茹苦地抚育我和妹妹,我本想凭自己的本事出去找份工作缓解家中困难,可底比斯的民家都不愿理睬我们这些没落的贵族,他们把我们和那些旧贵族视为一体而把我们赶出来。”
说着他看了看自己手臂上的铁环,顿了顿后又继续道:“就在我们几乎要绝望的那一刻,有人告诉我们说只要加入反王权集团,就保证我们吃穿不愁,代价就是一生都要听从他们的命令,直到死;我想到家里的困苦,就同意了。这段期间我一直在想为什么师傅你要抛弃我,我和玛哈德到底哪里不一样了,现在我才明白:你是嫌弃我是你的绊脚石,是你的一个包袱,你巴不得早点摆脱掉我这个尾巴,好早点去服侍其他人的孩子,是吗?”
阿摩特急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
“我知道的。。。”
安太夫打断他,指着他身后的阿图姆道:“我知道您膝下无子,以前您把我当您的亲生儿子那样看待,可后来却抛弃我了。这小子的武功这么出众,显然是您传授他的结果,还有安蒂娜蒙。为什么您要抛弃我,现在我找到答案了。要不是这蓝眼魔女是我当年的朋友,曾经帮过我的份上,我早对她痛下杀手了!”
阿摩特看向对面,那里就是被法术困在其中的蒂娜公主;蒂娜自己听到安太夫绝望的倾诉之后,也难过地垂下眼角。
安太夫见阿摩特不再说话,从身后拽出一个人来,这人被他施展的法术束缚着,无法自由活动。阿摩特见状急道:“安太夫,为什么要抓赫瑞汉姆,他是无辜的!”
“都是因为法老的一纸发令,让我失去师傅、父亲甚至尊严,与我同行的同伴都被杀了,那我现在的目标只有一个——复仇。”说着一推赫瑞汉姆到阿摩特身边道:“当初是你和师傅一起对我的细心栽培,我不杀你。我没权力改变政局,但是希望你们不要来妨碍我与王子同归于尽!”
阿摩特急忙喊道:“安太夫,不要做傻事!”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安太夫用尽全身力气纵身一跳,越过阿摩特直朝阿图姆扑去,经过和赫瑞汉姆的拼杀,从他流泪的双眼可以看出,他已视死如归。
“轰”一声巨响,一道劲光闪过,阿摩特拿下挡在身前的双手,发现躺在地上昏睡的小王子安然无恙。倒是安太夫,他倒飞出去,猛地撞到礁石上,已经奄奄一息。
把他撞到这里来的是安蒂娜蒙公主,刚才发出的一声巨响,是她看见安太夫无论如何都不愿放过阿图姆,情急之下冲破法术造成的。她站在安太夫身旁,满脸悲哀的她却没有说一句话。
此时的安太夫正在不断地吐血,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是昔日的同学,勉强挤出一个凄惨的笑容。
蒂娜终于开了口:“安太夫,你和其他旧贵族的遭遇我可以理解,你们经历了不幸,但不能让不幸扩散,否则仇恨会传承下去。而且就是你杀了小王子报了仇,你们的现状也不会改变。给你们造成的困扰,我代表王家向你道歉,请你相信我,我会尽力说服父王给你们一个合适的待遇作为交代。”
安太夫擦擦嘴角溢出的鲜血,轻声道:“人都死了还怎么交代?安蒂娜蒙公主,当初多亏你帮助我我才能成功升学,可是这并不代表着我愿意听从你的一切安排。”
蒂娜回道:“我没有这个想法,但无论如何我也不准你伤害我弟弟。”
安太夫忽然笑了,那笑声让人听了浑身不自在,他继续道:“你知道吗?底比斯王家书吏学校的同学们私底下都在说:你与国民与众不同的外貌都是不祥的征兆。王家因为有你这样一个小孩,蛊惑了当今法老,才造成我们今天这么惨淡的局面。还有你弟弟,为什么他是一头红发还有金色的刘海,这都是忌讳的颜色,为什么你们都不像其他王族那样剃掉头发,因为你们是邪恶的化身!”
蒂娜听了全身一震,声音颤抖地道:“怎么可能,这是真的吗?”
安太夫挣扎着抬起右手,他的手上凝结出一个巨大的白色光球,光球的体积越来越大,伴着他的声音:“阿马尔纳那边也有我们的人。安蒂娜蒙公主,为了埃及的繁荣,为了我们没落贵族的未来,你们两人必须去阿努比斯神那儿报道。”
话音刚落,光球长大到跟安太夫身后礁石那般大的体积,同时发生了爆炸,“嘭”一声巨响,方圆一百米内全被笼罩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