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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蛇毒与生日宴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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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诺西索的行宫,离寝房还有一段距离,必须穿过长长的走廊才可到达目的地。
诺西索早上吃过药睡了一上午,静养。此时已经起床,打算更衣换鞋出门看望接替他工作的克莎与蒂娜。当他打开寝房的大门,正好看见阿图姆、玛娜和玛哈德三人朝他的房间走来,便皱眉道:“玛哈德,你怎么现在就把王子和玛娜公主带来了,现在是什么时候?”
玛哈德脸一红:其实这是巧合,他被玛娜公主的笑声吸引过去、接下来看到毒蛇偷袭王子、然后舍身救下王子、最后听说他们想来看诺西索就顺便一起来了,什么叫“特地把他俩带来”。这从何说起?正想开口解释却被阿图姆抢先道:“诺西索师傅,您就别责怪玛哈德师兄了,我们担心您的病情,特地请他带我们来探望您的。”
玛娜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您都好几个月没出门了,最近教我们的都是克莎姐姐,我们想您啊!”
这种情况下诺西索要是在板起脸来教训人就有些说不过去了,怎么说他们也是为了想探望自己才耽误午膳时间的啊。于是脸色稍微有些缓和,欣然道:“放心吧,法老送来了很多药材,又有两位长公主帮忙,修养几个月的好多了。”
两人见师傅这么一说便放下心来,阿图姆又适当加了一句:“希望师傅不要太勉强自己,健康第一哦。”
诺西索欣慰地笑笑,随即摸了摸他的头:“真是个懂事的孩子,就冲你们晌午时分特地来看我这份上,也不能让你们再担心了啊。好了不说这些了,我们到地下神殿去接两位长公主,一起去用膳吧。”
三人当然不会有什么意见,他们自发地跟在诺西索身后向延伸至地下的阶梯走去,渐行渐远,直至身影消失在阶梯悬廊阴暗的拐弯处。
.......
走完被火光照耀的楼梯悬廊,前面,就是克莎和蒂娜两人的工作地点。位置紧邻隔壁的传送阵大殿,可见如果利用传送阵运输封印石板到底比斯,还是非常方便的。
这个时候,蒂娜正在对一块竖立在墙边的封印石板注入魔力。
只见她左手紧握在右臂上,右手摊开正对石板中心,随着一声低喝,一股水蓝色的魔力从右手流出,她的衣带被自己输出的魔力而凝成的丝丝清风轻轻吹拂着上下飞舞,魔力最后的流向,全一丝不漏的收入封印石板。
须臾,整块石板闪过一丝水蓝色的光线,稍纵即逝,表示魔力输入已经饱和,大功告成。
蒂娜直起身子,踹口气,这才想起擦去额角沁出的汗水。
她看向身旁的克莎,克莎紧追蒂娜方前的步伐,银白色的魔力汩汩地注入石板,没要多久,也完成了眼前的这块大石板。
她们见彼此都在看对方,不禁苦笑,接替诺西索师傅的工作已经有一个月了,乍看之下师傅的工作很简单,直到做起来才发现远远没有说的那么容易,对人的体力和精神力都是相当大的考验。刚开始时一天下来她们差点累得虚脱,所幸她们完成了最基本的学业,有大部分的时间供回复法力;而诺西索师傅呢,一天下来工作项目都排满了,能有多少时间喘气?
呈给父王的报告都是以师傅的名义上交的,父王暂且不知两人的情况,所幸大家都很忙还能继续做下去,可是上天真的会这么一直眷顾自己,保证永远都不会发现吗?倘若被发现,就会剩下师傅一人负责这么多工作,以他身患疾病的体态,又能支撑多久?
两人看着眼前的石板被士兵们拖走,暂且得到一丝喘息的机会;忽然门卫跑进来报告,说王子、玛娜公主、玛哈德同诺西索四人在门口求见。
两人颇感惊奇:师傅带玛哈德每天过来探查很正常,怎么又来了玛娜王妹和王子,而且这是什么时候,不去午膳跑到这里来?
但一直凉着大家在殿门也有失礼节,何况长辈和未来的法老继承人什么的一并都在,两人相□□点头,挥手要求门卫传达指令请他们进来一叙。
冲在最前面的自然是玛娜公主,只见她猛地上前一个飞扑牢牢环着蒂娜的腰,朗声道:“蒂娜姐姐,这阵子你怎么不在寝宫,我和其他几个姐姐想串门都没找到你人,这么长时间你都在哪里过的?”
蒂娜被玛娜的动作震得哭笑不得:“玛娜,你别这么激动,赶紧下来好好说话行不,你今年都六岁了...这样子挂在我身上...很沉啊~”
一旁的克莎见玛娜再不放手就有可能把蒂娜勒个呼吸困难什么的,索性伸手一拎玛娜的衣领向旁边一带让她站在蒂娜面前,这才得以让她的二姐呼吸到新鲜空气。
玛娜本想抱怨克莎用力太大动作过于粗鲁,但看到蒂娜连声咳嗽大口喘气以及极具暗示意味的眼神,眼睛滴溜溜一圈只好作罢。
以上一个小片段,我们现代人喜欢戏称为“三个女人一台戏”,制造出喜剧似的效果。旁边的三位男性同胞都不约而同的露出笑容,尤其是阿图姆,手掩着嘴在那里吃吃的笑,从记事起就拼命被父王“灌输”课业,一般还真很少看见他笑得这样开心。
等到蒂娜把气儿顺了,大家才进入正题。
玛哈德道:“该是用午膳的时间了,我们一起去餐厅吧。明天是这个月的第九天,我们.....”话未说完,顿时觉得眼前一片昏黑,整个人开始痉挛起来;没等他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人已经失去重心呈倒下状态,幸好身边的阿图姆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扶住。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大家莫名其妙。大家担心地叫着他的名字围了上去,阿图姆将他扶到神殿一角一张简陋的床上躺下。
玛哈德状态十分糟糕:他紧闭双眼,额角不停地淌着汗,双手死死地揪着床上的亚麻被单,样子十分痛苦。
蒂娜问道:“这是怎么了玛哈德,昨晚没睡好还是早餐吃多了?”
玛哈德听后感到一阵眩晕,本是被揪成一团皱的被单差点被拧成麻花。心想有没有搞错,没睡好至于当场膝盖发软吗,早餐吃多了也不可能整个身子痉挛,该是胃部痉挛吧?
其他人也觉得蒂娜的玩笑开得有些过火,不过都没有心情去理会她。还是诺西索见多识广,只见他蹲下来摸摸玛哈德的额头和手腕,眉头微皱道:“他中毒了,角蝰的剧毒,刚才是不是被蛇咬了?”
玛哈德已经没有力气再说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坐在床边着急的阿图姆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一样地说道:“刚才我们在外面的一棵果树下玩,我替玛娜摘过树果;会不会是当时我用力过猛,惊怒了盘在树枝上的蛇?”
诺西索问道:“刚才,多久了?”
阿图姆道:“恐怕有二十来分钟了吧。”
诺西索眉头一皱:“二十来分钟,他是怎么撑过来的,要知道角蝰是剧毒蛇种啊。”
阿图姆道:“我当场给他做了些急救措施,吸出了一些毒血。”
诺西索道:“吮吸,你嘴里有没有溃破之类的症状,小心感染啊,漱口没?你是王位继承人,千万不可马虎!”
阿图姆道:“没有,我最近没受过伤,漱口过了。”
诺西索沉默片刻道:“这种动物喜欢隐藏在树枝上袭击任何侵犯它的人。他体内还有残留的毒素.....必须尽快解毒,否则再拖延下去,玛哈德可能...”
玛娜急忙道:“让我去找医官吧,宫里有很多解毒血清不是吗?”说着转头就跑,意图争取更多的时间。
诺西索回头喊道:“来不及了,医官府那么远的距离,我们就是用魔法师传唤他们,时间也不够!”
玛娜全身一震,缓缓回头时眼角还挂着泪珠,啜泣道:“那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就这样看着玛哈德大哥到奥西里斯神的身边吧?”
在旁一直沉默的克莎此时说话了:“我想我可以来治疗他,争取时间等医官赶过来!”
一语惊四座,大家都惊讶的看着她,蒂娜道:“什么,你有学过医吗?人命关天,不要随便尝试的好啊。”
克莎白了她一眼,心道你又不是我24小时贴身保镖,我做了些什么学了什么你怎么可能全部知道。但脸上却不见任何不满之色,正颜道:“白魔法中有治愈术和医疗术,虽然不具备解毒功能,至少能撑上一段时间。”
克莎公主一言惊醒了诺西索,他赶紧对身边的士兵下令道:“快去找魔法使传令医官过来,嘱咐要他们一定带上蛇毒血清!”士兵领命而去。
阿图姆不擅长白魔法,更不会运用治愈术和医疗术,于是会意地离开玛哈德身边,在一旁安静地等待奇迹降临,虽如此注意力仍然停留在玛哈德身上,眼中充满担忧。
大家让开一条道,让克莎走到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双手伸到玛哈德左手伤口之上,催动魔力,只见她的手没于一团白色的光球之中,再看玛哈德,虽然人已经晕了过去,但脸色明显地在慢慢好转中。
克莎的医疗术并没有持续多久,手上的光球开始逐步黯淡下来,频频地一闪一闪;大家正奇怪间,传来克莎不甘心的声音:“刚才输出太多的魔力在封印石板上,已经.....魔力不足了。”
大家十分着急:诺西索虽精通各种魔法,但身患疾病,输出魔力无疑是加剧病情;玛娜和阿图姆王子擅长黑魔法,使用他们的魔力元素无异于弄巧成拙。
只有蒂娜,蒂娜在白魔法方面天赋异禀,无师自通;玛哈德怎么说是跟自己一起玩大的伙伴,现在伙伴有性命之忧,她怎可能见死不救,当下几步上前,将自己的双手重叠于克莎的手上,对克莎说道:“用我的吧,我还有余下的魔力,应该足够了吧?”
克莎看着她道:“蒂娜,还是不要太勉强的好,你应该知道魔力透支,会有反噬后果的。”
蒂娜仿佛置若未闻:“救人要紧啊,还是快点吧。”
克莎无奈,只好默念词谱再次催动法术;因为蒂娜的加入,包裹着两人双手的光球变成了蓝白色,再看玛哈德,气色已经恢复了不少。
大家正在和阿努比斯神拼命拔河,忽然卫兵进来报告说医官已到,众人心头一喜,忙叫来医官,克莎和蒂娜也忙腾出位置以便给玛哈德探病。
待到医官注入一剂蛇毒血清,玛哈德神志才逐渐恢复过来,只见他缓缓睁开双眼,首先看到的是克莎和蒂娜两位长公主。
玛哈德轻声道:“多谢两位长公主,还烦劳医官前来,真有些不敢当啊。”
克莎回道:“说什么呢,咱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和王子又是生死之交,客气什么,还是静趟一会吧。”
蒂娜道:“我们还是传唤侍卫官将午膳送到这里来吧,玛哈德刚刚治愈,他需要休息。”
阿图姆惊讶道:“那父王那边怎么办,他肯定还等着我们一起去呢。”
蒂娜笑道:“这个你放心,我会差遣毛毛送信给父王,就说你在我这边陪我用膳,父王不会多说什么的。”
阿图姆一愣,随即明白蒂娜姐姐是想在这里跟大家一起用膳,也好照顾一下恢复中的玛哈德和诺西索师傅。当下没有再多问,微笑着点了点头以示同意。
于是五人移驾至诺西索行宫的餐厅。
大家坐在一起一边用午膳,一边商量玛哈德没说完的提议。
蒂娜首先道:“明天是阿图姆的生日,我们一起商量一下,该怎么跟他庆祝...”话没说完被玛哈德打断,他讶异道:”蒂娜公主怎么知道我要说的是这件事”
蒂娜笑道:“每年六月的第九天嘛,我们就只有这一个弟弟,怎么可能会忘记;再说你一提这一天,就是忘了也想会起来啊?”
阿图姆听到蒂娜姐姐和玛哈德的对话,一口面包正准备咽下去,却因这句话停下来差点噎着。他红着脸,喝了几口水,一言不发地继续自己的“进食大业”。
大家看着阿图姆这一系列动作,都不约而同的笑出声来,克莎继续道:“说的也是,这五六年来我们都忙于自己的学业,都没怎么关心阿图姆的生活;当初父王还把他交给我们说要好好照顾他,真是惭愧,正好趁这个机会好好补偿他一下。”
玛娜道:“是啊,阿图姆大哥自己也差点被繁忙的课务压死了,我经常听见他抱怨说没多少时间玩,正好明天把琦特琦亚姐和姗娜姐都叫来,我们一起好好放松一下一起玩玩!”
阿图姆一瞪玛娜,叫她不要乱多嘴,虽然已到六岁之龄,却还没见过被一群女孩围着的场面,况且还是自己的亲姊妹,可想而知他现在的窘境,脸更红不说,一把抓过一块羊肉塞进嘴里大嚼,头也渐渐压低下来。
诺西索见状笑道:“王子似乎很害羞嘛,作为王位继承人应该多见见各种各样的场面,以后对事才会应付自如啊。”
阿图姆的头低得更下了。
克莎笑道:“阿图姆怎么了,是不是觉得我们的想法不妥?你的生日当然你做主的,如果不愿意,到时候我们只在父王身边看着就是了。”
阿图姆连忙道:“克莎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也想跟姊妹们一起玩耍,只是.....”话到一半戛然而止,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克莎就当阿图姆的话里没有后面的犹豫之意,于是点头道:“那就是了,接下来我们几个私下商量下明天宴会上怎么安排,阿图姆你只要保证明天到场,赏个脸就行,一定要看哦。”说完还对阿图姆笑了笑,他的脸立即变成番茄色,众人都不禁再次笑出声来。
敲定之后,大家一边吃一边各自聊起自己感兴趣的话题,一顿饭时间就这样消磨过去;后面的时间,大家各自归位,该干嘛干嘛去了。
第二天,六月九日,阿图姆六岁的生日。
王位继承人的生日庆典自然不会冷清。王城内一片喜气洋洋,大家忙着张灯结彩,到处都有歌舞舞台,歌舞升平,如同过节一样的隆重气氛。
阿图姆头上戴的荷鲁斯之眼双翼金饰没变,浑身金光闪闪的他只是腰间多了一个宝石腰带,为以示庄重外面披有一件薄薄的亚麻外套,袖口各有一对黄金铸成的王权符号。
此时的他坐在父王、奈菲尔提蒂王后中间,在“庆生殿”的正堂宝座上,接受每位王公臣子送来的贺礼。在他们旁边,列位各站立着法老的六位女儿,她们用眼神一一扫视着堂下献礼的群臣,似笑非笑,一言不发。
五位王叔均呈上了精美异常的礼物:阿克纳丁以一颗晶体红珊瑚做为贺礼,是讨伐希泰赫梯联军时缴获的战利品,在他们国家也是很稀有的;诺西索送上一块水晶项链,他说水晶是天然的魔力宝器,可以帮助王子在日后的魔法征途中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阿摩特是武将,他亲手奉上亲手差人打造的黄金戒指,上面雕刻着两只眼镜蛇,中间赫然是一个非常显眼的蓝宝石;诺菲斯是书吏总管,贺礼更具个性化,只见他拿出一个玉雕的墨盒,玻璃外壳的杉木笔,贺词是希望王子将来能带来帝国经济的丰裕繁盛;最年轻的王叔赛尔威是个宫廷诗人,献上的是自己亲手写的祝寿词,祝王子健康成长。
而他父王送的东西,却不是用语言可以表达的;他附在王子耳边悄悄说了些什么,只见阿图姆的脸色逐渐明朗起来,至于父王说话的内容,无人能知。
待到送礼环节结束,接下来就是为王子准备的生日午宴了。当侍女们忙着撤换厅内物品时,蒂娜突然向克莎挤了挤眼睛,克莎会意靠过去,只听蒂娜悄声道:“都准备好了吧?”
克莎厌道:“从今早你就在啰嗦不停,一会儿咱六个只管找个理由下去就是了。”
蒂娜眼睛一翻:“就不能再确认一下吗,精心准备了一夜,你希望因为一点小错误就全盘崩毁啊?”
克莎悄悄一揪蒂娜腰间的蓝飘带:“看你年纪这么小,什么时候像个老太婆似的。”
端坐正中的法老听见身旁两个长女窃窃私语,奇怪道:“怎么了,安克莎蒙、安蒂娜蒙?”
两人闻言一惊,生怕父王看出什么马脚,两人连忙朝向父王齐声道:“没,没有啊?父王,其实我们正在讨论该送什么东西给王弟好呢,嘿嘿。”
说话声音磕磕绊绊的,表面上两人面色笑容如常,实则背后早已上演了一场“手指大战”:她们都害怕对方会说漏嘴,彼此都默契地用手指暗暗拉扯对方以示提醒,于是你推我我推你的,造就了以上的情形。
站在身旁的琦特琦亚看见两人背后这番动作,终于隐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声来。
一声轻笑再次引起父王的注意,于是视线转向琦特琦亚问道:“安琦特蒙安琦亚蒙,你们又在笑什么?”如此异动连阿图姆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奇怪地看着他们不知所以。
琦特琦亚两人听后嘴里连念“没什么没什么”,手摆得跟个纸莎草的花穗一样飞快。
父王感到很奇怪:在他们唯一的王弟生日宴会上,没来由哪来这么多的毛病?
克莎和蒂娜甚会察言观色,克莎道:“父王,是这样的:我们为王弟准备很多礼物,却不知道送哪件好,因为物品太多,所以全放在寝宫里了。”
没等父王反应过来,蒂娜附和道:“是啊是啊,想来让侍从呈上就失去意义了,所以全丢在寝宫呢,打算抽空去拿,不知父王准许与否?”
父王和王后被他们一连串的连锁反应整得一愣一愣,好一会才道:“是吗,都准备了些什么礼物?”
克莎笑道:“父王,说出来不就太没意思了嘛,王弟的生日,当然要他本人亲眼看见才有意义啊。”说完还调皮地向父王笑笑。
蒂娜道:“父王,我们王姐的礼物自然要和王公大臣们分开敬献才有意义,现在趁这个空档,让我们回一趟寝宫将礼物拿来,好吗?”
父王不知这几个孩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本想说这样离场不太适合,转念一想如果不让她们完成这件事岂不更不适合,于是无奈道:“好,那你们去吧,速去速回,不要耽搁了时间!”
克莎和蒂娜见父王同意,立即喜上眉梢,随即转身招呼众姐妹道:“父王同意了,咱们快去快回啊!”六个姐妹顿时兴奋起来,一窝蜂地跑下台阶向殿外冲去。
法老和王子被她们突如其来的举动所惊呆,法老心想:这几个鬼丫头,真是调皮,别是借这个机会逃跑吧?难得自愿亲自参加阿图姆的生日盛会,希望不要错失这次良机就好。
看向阿图姆,也是一脸迷茫,显然对她们的“密谋”并不知情。
座下立在一旁的诺西索,将座上众公主的一切举动尽收眼底,心下偷偷暗笑,这一切唯一知情的只有他和玛哈德,接下来很快就要上演一场前所未有的节目了。
蒂娜她们所谓的“回寝宫拿献给王弟的礼物”完全是借口,此时都在“庆生殿”的后殿忙着换上宫廷舞姬的舞服,准备给正殿的父王和王子一个惊喜呢。
姗娜一边让侍女们为自己更衣一边疑惑道:“克莎姐姐,你确定我们这样欺骗父王,父王不会降罪于我们吗?”
克莎道:“怎么叫‘欺骗’,这个比喻不恰当啊,虽然我们敬献的不是物质性礼物,但肯定高于所有人礼物的价值。”
琦特此时道:“姐姐,你们确定我们这身衣服不会吓到旁人?”
蒂娜回道:“只是在传统样式的基础上稍作修改而已,你们觉得很过头吗?”琦特看了看已经挂在身上的服饰,摇了摇头。
琦亚道:“即使是我们变了装父王和王弟也认得出我们啊,那怎么办,他们看到我们做这种掉身份的事,肯定会喝止的。”
蒂娜笑道:“这个简单,我会在你们身上施加几个小幻术,台上也有一些特殊的设置,不管怎样保准父王看不出来是我们!”
姗娜笑道:“这样一来我们就放心了,只是把平常的学习成果展现一下而已,不难嘛。”
玛娜贼笑道:“等一曲结束我们现出真面目,保准给父王王子一个惊喜!”
大家笑,随即继续忙活着手中的准备工作。
另一方面,在“庆生殿”的正殿大厅,作为主角的三个正主见下方侍从忙着搭建只有施工建筑物时才有的脚手架,顿感十分疑惑,王后问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一名侍从长回道:“王后上主,这一切都是公主们安排的,公主说要给法老和王子一个惊喜,我们只是奉命行事,请王上王后不要怪罪。”
“公主们?”王后怪道:“这些小丫头到底想干什么,难道想在这大堂之上做个什么神像出来,你知道些什么不,怎么可以这样胡作非为,您认为呢?”这里的两个对象,前一个指阿图姆,后一个指阿克纳姆卡诺王。
阿图姆还是茫然的摇摇头:“母亲,阿图姆也不知道。昨天几个姐姐就说想为我好好庆祝一番,具体怎么个庆祝,她们都瞒着没告诉我。”
阿克纳姆卡诺王轻松道:“管她们呢,怎么说都是我们的女儿,难道还会干什么出格的事情不成,相信她们吧。”说着手伸向面前黄金桌上摆的一个水果盘,拿起一颗葡萄就丢进嘴里。
在他们对话间,台上的架子和正座之间被放下一个呈半透明状的帘子,与此同时殿内所有的自然光源都消失了,只剩下正座附近突然燃起的点点火光。
三个正主抬头对着黑暗的天花板发呆,这时从帘子后方闪过一条星光点点的光带,徐徐升起绕过隔帘,向三人飘来。光带围绕着阿图姆上下翻飞,须臾便消失无踪;再看台下,宫廷专用的舞蹈音乐奏起,帘后燃起簇簇灯火,挑起一片幽幽神秘色彩。
再定睛一瞧:帘后出现六个舞蹈女子的身影,皆以半蹲半跪的姿势站立,接着中间的两个身影徐徐站起身来,她们的手摆成一个等边三角形,而这个三角形的空隙中,出现了一个飞鸟形黑影,黑影扇动着翅膀离开三角形空隙,向空中飞去,然后分裂成两个一模一样的黑影,像固定了一般凝结在隔帘两端。
一番动作结束以后,她们两旁的身影也徐徐站起身来,各自挥动绕在手臂和腰间的飘带,身影小巧袅娜,以灵活地身法围绕在两人周围舞动着。
再看地面正中,一条蛇形黑影出现在众人眼前,它的七寸下方长着一对翅膀,又慢慢游向两边,蜷曲着身体,伸直翅膀,定在帘子两边不再动静。
上面两只飞鸟下面两只长着翅膀的蛇,这是上埃及和下埃及的守护神,它们聚集在一起,意代表上下埃及的统一。再看空中,一轮金色的圆形物体发出耀眼的光,正是太阳神拉的象征物。
须臾,帘子徐徐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众守护兽中间,六位舞蹈女子的身影逐渐清晰起来;三人瞪大眼睛想一探究竟到底是些什么人,可惜光线黯淡,距离又较远,只知道她们都是些年龄很小的孩童,其他的无从获知。
法老正心想宫廷舞团什么时候招进一批天赋异禀的小孩,随即阿图姆的一声叫唤提醒了他,忙向场下一看:位居中间的两个女子其中一个背后长出一对仙仙空灵的翅膀,若有若无地扇动着十分动人,另外一个则双手化作一对翅膀,两人相对而立互相环绕着翩翩起舞。
过了好一阵,两侧又出来几位女子,将六个“孩童舞女”围在中间,一会儿聚拢一会儿散开,最后呈莲花瓣阵势站定,同时一曲宫廷之乐也走向尾声,众舞姬一甩手上的长长丝带,造就了最后的亮点。
厅内所有的人都沉浸在这空灵异常的舞蹈表演中,甚至忘记了鼓掌、忘记了谈笑。
台下此时缓缓走来一人,此人胸前吊挂眼纹放光的千年轮,跪在正座台下,却未说一字一词。
即便如此,胸前的千年宝器已将他深深出卖——诺西索,自献礼之后就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的诺西索,再次成为大家瞩目的焦点。
法老被眼前的一场舞蹈惊诧到极点:作为法老,虽然历经各种场面无数,还从没见过也没想过,千篇一律的宫廷舞蹈还能翻出这等新花样。此时坐在那里张大了嘴,愣是什么话都没说。
正坐法老与王后中间的阿图姆一语打破沉寂:“诺西索师傅,这是你精心筹划的舞蹈吗?”
诺西索笑道:“王子,您刚才应该听到侍从长的回话了。”
阿图姆沉默片刻后顿悟道:“是王姐她们?”
诺西索微笑着点点头:“我只是为她们帮帮忙而已。”
阿图姆道:“那她们人呢?”
这次诺西索没有回答,只是神秘地笑了笑,伸出双手“啪啪啪”拍了几下;像是在响应诺西索的指令一般,黑暗消失得无影无踪,所有的火焰在自然光线洒入时即同时熄灭。
突然间的一黑一亮,大家一时间难以适应,都选择用衣袖暂且遮挡自外界的阳光;待到慢慢适应放下衣袖,发现厅内本由侍从搭建的脚手架不见了,正中赫然站着方才献舞的一群舞女。
阿图姆眼睛一瞪:怪了,这六个小女孩怎么这么像他的几个姐姐。但立马又打消了这个想法:她们除了体型很像,没有一个是他熟悉的脸庞。
又有“啪啪”数声掌声传来。阿图姆扭头一看,父王此时已从御椅上站起走下台阶:“好,绝妙!我埃及帝国建立以来,从没见过如此引人入胜的舞蹈,上天显灵,我的女儿们真是千年难见的奇才!”接着走到手上绑着鹰翼装饰的女孩面前问道:“你们是公主请来的民间艺人吗?功底非凡,重重有赏!以后留在王宫工作如何?”
不想该女孩抬起头,一脸的笑容尽显藏不住的得意与调皮,阿克纳姆卡诺王见此情景似乎明白了什么,没等他开口,眼前的女孩已经叫道:“父王!”
话音未落,其他的几位女孩闻声纷纷聚拢在法老身边,高兴地齐声喊道:“父王,是我们啊,认不出来了吧?”
阿克纳姆卡诺王的确认不出来了:眼前的一群女孩清一色的黑发棕瞳,统一的发饰,除了身高较高的两个女孩外又是清一色的服装,他不明所以,茫然一声“你们...”便没了后话。
女孩们吃吃地轻笑开来,一位一身宝蓝舞衣、身后一对空灵透明的翅膀仍未消失的女孩笑道:“父王,是我呀,我是安蒂娜蒙!”说着双手捂住双眼,再缓缓移开:原来棕色的眼瞳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双犹如蓝宝石一样的眼珠,滴溜溜地一转一转看着父王,头发也渐渐恢复。的确是安蒂娜蒙,货真价实童叟无欺,王子的姐姐,克莎的妹妹,安蒂娜蒙!
其他的女孩随后也相继解除了蒂娜施展在她们身上的法术,不错,剩下的五个女孩正是阿克纳姆卡诺和奈费尔提蒂的六个女儿。
法老和王后好一会才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王后笑道:“想不到几个孩子这么有天赋啊,这么快就学会运用法术了。”
最感兴趣地还是阿图姆王子。他走下王座跑到公主们中间,拉起蒂娜的双手兴奋道:“我知道了,我都明白了,安蒂娜蒙姐姐,是你,是你精心导演的这场节目,对不对?”
蒂娜摸摸王子的头笑道:“你猜的不算全对哦,还有你安克莎蒙姐姐、琦特琦亚姐姐和另两个妹妹,我们一同想出的主意。”
克莎在一旁道:“王子你别听她瞎说,她还瞒着你呢。昨晚就是你蒂娜姐姐带着我们在王宫舞姬殿整整排练了一夜,一个动作不标准都不行硬要到位为止,我们姐妹几个困得不行多想睡觉啊,你蒂娜姐硬是虎着脸命令说一定要过关,否则不许休息。”说完卡其色的眼珠一瞟身旁的蒂娜,撅着嘴,不满之情尽现。
蒂娜道:“你在乱说什么啊大姐,你不也劲头很足地带头努力着的吗,姗娜和玛娜哈欠连天差点睡着的时候,是谁喊着让她们各就各位的?”
克莎不屑道:“那是因为翌日要过生日的主是我们唯一的弟弟,否则你就是拿父王的黄金御辇抬我我都不会去。”
蒂娜嚷道:“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给我个面子了。”
克莎道:“可不是嘛。”
这一幕让法老和王子目瞪口呆。没等蒂娜开口,旁边两对双胞胎顿感气氛越来越不对劲,双方大有搁下大局永无止境斗嘴下去的势头,于是一对拉着一人的手,让她们的“斗嘴大计”破产。
也不是真的在计较什么,克莎和蒂娜从小一起长大,彼此知你知我、亲密无间才会出现这种状况,所谓“越是亲密的朋友说话越是口无遮拦”就是这个道理。
眼下一幕平息,大家进入无话可说的尴尬状态。
许久才有个声音打破沉寂:“蒂娜姐姐,你身后的翅膀是怎么弄的?”
蒂娜方才和克莎略一小闹,正撅着小嘴看向窗外意图表现出自己最大的不屑呢,被这熟悉的声音一问,便无论如何也保持不住这个造型了,于是回头道:“很简单,略施法术制作而出而已。”
对方又问道:“到底是怎么制作出来的,我想知道方法。”
声音的主人是法老王位的继承人——阿图姆。
蒂娜回答道:“召唤术+局部附身术+幻术。近几年国家不是出现很多怪物吗?那是魔物,我们唤出几个魔物要求它们协助我们而已。”
阿图姆又问:“看这翅膀不像是魔物之翼啊?”说着用手去触碰那对空灵透明的双翼,却传不来任何触碰到东西的感觉:“怎么有这种现象?”
蒂娜又回道:“有个叫‘友谊天使’的魔物。先召唤它出来,接着用局部附身术通过空间的扭曲与对接把它的双翼分离并移接到我身上,最后用幻术透明化、断绝触感并强化视觉即可。”
阿图姆诧异道:“空间的扭曲、对接,那它不会痛吗?”
此时大厅角落传来一个熟悉声音回答了他的疑问:“魔物的进化历程比人类超前许多,区区的法术技巧,不会伤到魔物分毫。”
大家忙向发声的方向扭头看去,法老等人的眼中是茫然,克莎和蒂娜的眼中是顿悟。
对方又道:“只要有千年宝器,别说是这等小法术,就是用肢体拼接都可以自我创造出魔物。”
进入他们视线内的是诺西索和玛哈德俩“老版师徒”,阿图姆和法老脸上茫然之色更甚了,蒂娜解释道:“他们是我特意请来相助的。诺西索师傅的千年轮,正好可以控制魔物的活动和去向,诺菲斯师傅的千年锡杖,可以唤出沉睡在石板中的魔物。”
比起蒂娜背后的翅膀,阿克纳姆卡诺王更想知道她们是如何组成“统一上下埃及”这幅纪念性画面的,便问道:“那舞蹈开头的‘统一’画面你们是怎么弄的?”
蒂娜笑道:“父王。那两只鸟形黑影,是我的宠物候鸽加以幻术制作而出的。”说着右手一挥,候鸽“毛毛”便飞到蒂娜的手上,蒂娜故技重施示范一遍,大家的疑问才迎刃而解。
而坐在王座上一言不发的王后,看到蒂娜的挥手动作,突然间像被蝎子刺了一样差点叫出声来,但终究还是忍住了。
父王又问道:“那地上的蛇呢?”
蒂娜回道:“那就是召唤出的魔物啊,父王您看。”蒂娜转身向对面的玛哈德一招手,玛哈德会意,趴在诺西索的耳边说了些什么;诺西索微笑着又向诺菲斯使一眼色,诺菲斯将千年锡杖一挥,身后的石板立即反应,从中爬出一只蛇来。
“杀手蛇?”一直在旁悉心伺候帝后及王子的西蒙也发话了:“蒂娜公主,您连杀手蛇都用上了吗?”
蒂娜含笑点点头,摸着杀手蛇的头道:“大家都知道杀手蛇七寸部有一对类似翅膀状的器官,我在它身上施加一点幻术就会变成一对白色的巨大双翼。”说着她的手放到杀手蛇翅膀状的器官上略施法力,一阵水蓝色光辉闪过,那对雪白双翼便呈现在大家面前。
在场的所有王公大臣均瞪起鸡蛋大的眼睛,用看天外来物一样的眼神看着蒂娜:仅仅九岁之龄就能将千年宝器和魔物两者结合法力熟练利用,虽没有亲手使用过千年宝器,也可见潜力非凡。
蒂娜奇怪大家怎么突然用这种眼神“审视”自己,顿感毛骨悚然,连忙拉过克莎道:“其实我只是会对唤出的魔物加以包装利用而已,如果不是克莎想出这么出色的法子我也做不出这样的场景出来,再说没有玛哈德和诺西索诺菲斯几位师傅的帮忙,我就是有再多的点子也难成气候啊,是吧阿图姆,哈,哈哈,哈。”
阿图姆并没有如蒂娜所料一副理解的表情,反而脸上的讶异之色更浓了。再看被蒂娜推做挡箭牌的克莎,也一副无奈的表情:“统一”的确是自己提出的想法,但她实在没想到蒂娜会有这么巧手。
阿克纳姆卡诺王道:“那象征拉之神的那个金色轮盘呢?”
这次连克莎都笑了:“父王,您忘了吗?昨晚我俩特地去请求您借千年积木一用了的,您真是被惊糊涂了!”
阿克纳姆卡诺王愣神片刻,才想起事情的来龙去脉,忙哂笑着一拍脑门道:“哎哟是啊,我怎么忘了呢,你看我这脑子啊。”
大家被法老的举动逗得哄堂大笑。而后,生日宴会如计划正常进行,直到西沉的太阳射出第一道血红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