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三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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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聪二年四月，正是花繁浓艳，花开香绵的好春节。我在内宅的院子里接待了后金各贝勒福晋还有重臣之妻。这份长长的名单是我花了两个多月的时间，征询过皇太极的意见才最后敲定的。从宗室到贵族重臣，每个阶级我都或多或少的邀请到。只是现阶段最关键的还是宗室福晋。后金保留着浓郁的游牧部落习俗，这其中最能体现的便是奴隶主贵族军事民主制。八和硕贝勒共议朝政便是如此。所以皇太极若要加强汗权，便先要拉拢同族兄弟子侄。
我没有让人按照传统的宴席布置，则是在院子中央用桌子拼成一个长桌，上面放了各式菜肴、点心。在长桌周围另置桌椅，方便众人的走动。我这样做亦是有苦衷的。以当前的形势，我虽是汗王福晋，却仍要敬大贝勒福晋、二贝勒和三贝勒福晋为嫂子。若严格按照传统宴席的礼节，那么众人看到的只会是三大贝勒福晋的威严，而非汗王福晋的号召。我可不会做那为他人做嫁衣的蠢事，不如以这种流动轻松的形式打消如今地位劣势。
不过我还是在面对的主屋空地设置了一张主桌，毕竟该有的礼节还是要装个样子的不是？
阿木沙礼、和卓、乌云珊丹和济海尔提前到了。为了这次宴会达到惊艳的效果，我特地为她们四个定制了新的袍子。考虑到祫氅衣的款式还是太具有飞跃性，我犹豫了好久最后还是准备先搁置着。祫氅衣是到慈禧年间才真正成熟的满族服饰，后世清宫剧无论年代都以祫氅衣为模本。而且祫氅衣的的绣工极为繁琐、布料亦珍贵，以目前的经济实力来说极为奢侈。像婚礼后我穿的那件大红祫氅衣便可以说是我最贵重的衣服了。于是我便决定先在女真现有服饰上加上滚边和立领的概念。
我给乌云珊丹准备的是浅粉色马蹄袖左右开裾长袍，外套同色织金花纹的捻襟立领坎肩。马蹄袖上装饰了金线点，长袍则装饰了淡紫色滚边。乌云珊丹兴奋的在试衣镜前转了个圈，摸着身上的坎肩说道：“我还是第一次发觉原来坎肩穿外面，做成这个样子才好看。”
我笑笑，我其实都在混搭了。乌云珊丹还是个青春活泼的少妇，因此我决定为她搭配坎肩，这样紧身的坎肩套在外侧更能显示出属于乌云珊丹年轻的曲线。刚开始有做坎肩想法的时候，托娅很变扭。女真穿坎肩，特别是男子，不过他们都是用动物皮质做的坎肩，穿在外衣的里面用来护心保暖。
乌云珊丹今日亦是带了我送她的松树葡萄双喜头花，我又挑了一朵今日新摘的水粉芍药花簪在当中。装扮完的阿木沙礼见到，眼前亦是一亮，笑道：“好一朵娇艳的国色。”
乌云珊丹对于别人称赞她的美毫不羞涩，咧嘴言笑道：“你亦不赖啊！”
我给阿木沙礼、和卓、济海尔准备的都是马蹄袖立领长袍，里面加衬衣的款式。和卓与济海尔都是左右开裾的外袍，阿木沙礼则是四面开裾的。而里面的衬衣则是不开裾的款式，就像是连衣裙。这样穿来，到颇有几分清风徐徐，裙裾飞扬的窈窕之美。
至于发髻，还是保留了梳成辫子旋绕盘发的传统。毕竟一下子改变太大，我怕有很多人无法接受。而且如果一次就用完了创意，那以后该用什么吸引人呢？
宁楚嬷嬷进来向我通报说，各府福晋已经陆续到达内院。而大贝勒福晋苏本珠和阿敏福晋莽古尔泰福晋也一起来了。我听后，对乌云珊丹她们说：“和卓与阿木沙礼同我一起去迎接大贝勒福晋她们，乌云珊丹和济海尔便先去内院替我招待着。”
走出东屋的大门，院内一片盈盈笑语。众人见我出来，都纷纷福身行礼，口中念道：“给东大福晋请安！”
我一眼扫去，虽是四月鲜花烂漫时节，院中却是黑压压阴沉沉一片。偶尔几点白、几点绿，便一眼知晓多半是蒙古福晋。女真尚黑，贝勒福晋在正式场合多数穿黑色和石青色的简单长袍。当年阿巴亥喜红色时，还流行过一阵红袍，不过随着先代大妃的殉葬，一切似乎都成了昙花一现。
“免礼。”我踩着花盆底鞋，抚着乌兰的手背。嘴角噙笑，抬头走过人群自动散开的通道。一路行至内院的大门，我微微点头向众人示意，不意外的看到她们的脸上都露出惊讶、羡慕、赞叹、激动的神色。
苏本珠、阿敏福晋和莽古尔泰福晋乌拉已经共同走进内院。我快步走上前，微微福身轻笑道：“几位阿沙可来了。”
苏本珠今日穿的一身对襟马蹄袖暗纹祥云蓝色褂子，阿敏福晋则是石青色的。而莽古尔泰福晋乌拉是扎鲁特内齐汗的妹妹，穿着白色绣金花图案纹的长袍。
对于这位莽古尔泰福晋乌拉，乌云珊丹曾经和我说过，此女甚为骄傲清高。在天命九年乌云珊丹的婚礼上还当着玛法莽古斯的面，讽刺哲哲生不出子嗣，气的莽古斯一回科尔沁便缠绵病榻。去年年初的时候，额吉从科尔沁来信说玛法莽古斯去世了。哲哲的母亲莽古斯福晋则改嫁莽古斯的儿子索诺木。好吧，对此我已经无力表惊讶了，继子娶继母什么的，辈分什么的一切都是浮云，唯有利益至上。
我拉过苏本珠的手，盈盈笑道：“就等着几位阿沙了。”苏本珠面上浅笑着，眼中却露出惊异的神色。她拉着我细细打量道：“每次见你都让我觉得面色无光，哈日珠拉你这身装扮真是惊煞人眼，真真美人。”
我今日特意挑了一身以黄色为主调的衣衫，立领米色蛋黄底刺绣彩线花团锦簇无开裾衬衣，马蹄袖上用白色和金色为滚边，白色滚边上绣金线，而金色马蹄滚边袖口则用暗花绸绣木兰纹饰。衬衣外面罩了一件明黄色圆领捻襟暗纹千寿菊花，左右开裾长袄。明黄色长袄同用白色和金色为滚边。一眼望去犹如星光灼灼闪耀、高贵亮眼。黄色的衣服很挑人，一定要皮肤白皙，肤如凝脂才穿的出挑。至于头饰，我则简单选了以珍珠、白玉和银饰为主调的链子和头花。
当初装扮好，都兰那小丫鬟都愣住了，结结巴巴双手握拳道：“福晋漂亮的好像神女。”
我好笑：“神女不是应该穿白衣吗？”
都兰很正经的说：“神女是光芒万丈，高贵倾城的！”
我打量着镜中的自己，肌骨莹润，顾盼生色，自是一段风骨天成。以前一直觉得黄袍很俗，可数百年传承下来的审美观确实有它美的意义。黄色，它的耀眼就如都兰所说的光芒万丈。它，高傲跳出人的眼球，张狂却沉凝。
我挽着苏本珠的手边走边说：“阿沙折煞我了，我这美人也是靠装扮的。你看和卓、阿木沙礼、济海尔和乌云珊丹才是真正的美若天仙。”乌云珊丹和济海尔的个子不算高挑，但能让人一眼便见之难忘。人群衣色的单调衬托出我们的鲜艳亮丽、浓墨重彩，宛若鹤立鸡群。
苏本珠倒毫不含糊，直接说：“我怎会不知她们都常与你往来，这些还不是托了你的福。”
我轻笑，不置可否。
走至院中，我陪着苏本珠，和卓与阿木沙礼分别陪着阿敏福晋和莽古尔泰福晋乌拉。后金现在的礼节没有后世的严苛，有许多人纷纷抬眼关注着我和阿木沙礼的衣服。
傲然环顾四周，我眉目轻扫，声韵清远。“今日邀请各位姊妹入宫，亦是我哈日珠拉的荣幸。平日里我们在家相夫教子，丈夫在外为大金操劳。而我们女人则是他们奋斗在外的坚强后盾。姊妹们平日里都辛苦了，今日无需拘束，长桌上放着各色佳肴，你们若嘴馋哪个便放心大胆的让丫鬟们拿过来品尝吧！”说到这时，人群中有不少人掩着帕轻笑出声。我亦含笑，指着周围的桌椅道：“今日宴会不拘于站坐，重在谈心交流。若有相见如故，相谈甚欢的几位。不如随意找个桌椅，大家边吃边交流好不惬意？”
“这个主意好！”苏本珠赞道，周围亦有不少女眷点头附和。我率先走到长桌前，让乌日娜捡了些吃食放在盘子中拿到主桌的位置上。众人纷纷了然点头。这次的吃食我主要准备了各式的勃勃、糕点、蜜饯和鲜果搭配羊奶、牛奶、绿茶、咸奶茶和甜奶茶。
我侧头问：“阿沙不让丫鬟拿一点吃食吗？”
苏本珠道：“也好。”
因着我和苏本珠的随意，众女眷们也都走动起来。阿敏福晋是个木讷的，平时也不得阿敏的宠爱。莽古尔泰福晋乌拉我之前便见过几次，也没看出她有什么骄傲清高，顶多是有些性子冷，不爱搭理人。听闻莽古尔泰对她已没有先前的宠爱，最近还准备着迎娶喀喇沁部落的新福晋。
倒是乌云珊丹一直很活跃，拉着阿济格福晋博克讬跑来说：“堂姐你来评评看，我说博克讬穿绿衣不好看，穿红衣才好，可她偏不信。”博克讬是科尔沁孔果尔的女儿，与哲哲同辈。听说这位姑姑，一腔的蒙古女儿之情，酷爱骑射，也把自己的肤色晒的比较黑。不过那浓墨有神的大眼，阳光的五官真真有份黑里俏的美感。
我打量着博克讬，乌云珊丹定定的站在一旁，一脸急需求证的表情。我道：“还是实践出真知，托娅带十二福晋进屋换衣。”
乌云珊丹拍手叫道，“我也去！”便如跟风般闪人了。
苏本珠见之轻笑，莽古尔泰福晋乌拉冷冷的开口道：“真是怪了，乌云珊丹明明比十四爷大，如今十四爷立了军功，可乌云珊丹却像没长大似的。”
乌拉和乌云珊丹有过节，和卓温婉的说：“少年夫妻不好吗？这是难得轻松的日子了。”
乌拉说：“再年少感情好的夫妻也有激情被磨灭的时候。”我听得一愣一愣的，乌拉仿佛旁若无人般自顾自的说：“我看十四爷那身子骨也是很难有孩子的。到时候我看乌云珊丹还笑的出来吗？”说完她问道：“有酒吗？”
“有马奶酒。”我让乌日娜带着乌拉的丫鬟去拿酒了。乌拉很随便的靠在主桌的位子上，接过丫鬟为她乘的一大碗马奶酒，一口饮尽。我内心的小人正在目瞪口呆，这哪是什么傲慢清高，这简直就是女汉子啊！！
“哟，你这算是什么德行？”莽古尔泰的三姐姐莽古济逆流人群而来。我疑惑，这次我为了避嫌通通没有邀请皇太极的几个姊妹。看着阿木沙礼，她也摇头。看着乌兰，她面色不豫的低声对我说：“哈达公主一路冲进来的，侍卫见了都不敢拦。”
乌拉见莽古济来了，只微微抬眼道：“东福晋没邀请你，你怎么来了？”
莽古济叉腰说道：“我怎么不能来了，我是老八他姐姐。哟，我说东福晋，你是看我怎么不爽了，连汉人的妻子都邀请进汗宫，你居然却忽视我？”
说莽古济是娇养任性的嫡女格格，如今我还真见识到了。阿木沙礼见不对，忙迎上去搂住莽古济撒娇道：“额娘，这是福晋邀请各贝勒福晋和重臣妻子的宴会。其他的几位姨妈也没有来啊！”
我接道：“原来三姐喜欢这种宴会吗？我原本怕扰了三姐姐的清闲呢。”
“算了，这种乱哄哄的地方我也不喜欢。只是今日心情好，过来瞧瞧罢了。”
我无所谓笑笑，阿木沙礼皱眉向我表示歉意，哄着想要将莽古济拉走。莽古济看了眼乌拉，也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便准备走了。而我则继续和苏本珠同其他之前迎上来的贝勒福晋们交谈。
爱美之心是女人本能，今日立领、颜色、滚边在袍子上化腐朽为神奇的效果早就征服了众人。等着围上来福晋见莽古济走开，都纷纷向我讨教新衣的样式。这会是一场跟风，也是古代的审美时尚。当你站在时尚的前沿，引领着潮流时，你将会成为这群人的灵魂人物。他们将会以你为尊。
“堂姐，我就说红色好。你看博克讬这样如何？”乌云珊丹的声音传来，她正好和莽古济撞了个正着。博克讬在她身后隐约露出红色长袍的身影。
乌云珊丹将身后的博客讬拉出，我定眼一看红色白梅左右开裾长袍加藏青色滚边绣银丝花卉。红色与藏青将博克讬的野性之美热情化了，偏黑的肤色在红衣的衬托下更显的眼睛靓丽有神。我赞道：“果然是事实胜于雄辩，博克讬我真的觉得你穿红袍漂亮。”
博克讬低头拉扯着衣服，抬眼说：“福晋说是就是，反正我是相信哈日珠拉的。”
乌云珊丹在一旁跺脚：“喂，博克讬你不能那么偏心。”
博克讬耸肩道：“你小时候闹的事我怎么不知，不是偏心，是你可信度太差。”
乌云珊丹气的脸色绯红。莽古济在一旁不走了，表情倨傲的说：“果然是蒙古女人，个个张狂放纵。这身衣服改的蒙古不蒙古，女真不女真的。”
阿木沙礼很尴尬，莽古济的话完全得罪了在场大部分的蒙古福晋。
我道：“三姐姐此言差矣，先汗曾言明国、朝鲜、语言虽异，然发式、衣饰皆同，此二国算为一国。蒙古与女真，其语言亦各异，而衣饰风习尽同一国也。所以三姐姐，说这衣服蒙古不蒙古女真不女真，此乃大谬。我所做的不过是体贴各位姊妹，将我们平时的衣服做的更加美观、大方。何况即使做了修改，汉人见之也必然一眼知晓这是我大金的子民。”
“算你伶牙俐齿，长得这般祸水脸，听说府内的福晋都被你撵走了，果然和阿巴亥一样是妖孽的妒妇！”
我笑：“三姐姐越距了，大汗的家事如何，除了大汗没有人能管。”
莽古济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吹鼻子瞪眼的哼了一声，转头便走了。我向阿木沙礼点头，让她跟过去。乌拉在身后冷笑道：“打人也要看脸，她还当自己是当年的三格格？不过是寡居在家怨气十足的老婆子罢了。像她这样的厄赫妈妈谁敢娶？”
莽古济的丈夫是哈达部落首领吴尔古代，莽古济也被称之为哈达公主。这是一场典型的政治婚姻，不过莽古济现在的婚姻状况要比努尔哈赤的其他几个女儿要好多了。至少吴尔古代是个老实人，莽古济也有懂事乖巧的两个贴心女儿。
我不理解厄赫妈妈的意思，许多女真族的福晋都低头轻笑。我看向和卓，她敛眉轻笑，说道：“厄赫妈妈是刁老婆的意思。当年先汗将长女东果格格嫁给五大臣之一的董鄂部长何知礼。何知礼是有发妻的，得知他另娶妻子，率人马到佛阿拉城对额附兴师问罪。何知礼想出面解释，不过她不听，怒火中烧准备要兵戎相见。最后虽然经先汗的调解接受归顺了，不过却落了个厄赫妈妈的恶名。”
和卓在我耳边说话时，我正对着济海尔。济海尔双手握于胸前，手中的帕子被她抓的紧紧的。和卓也瞧了一眼济海尔，叹气耳语道：“听说大贝勒因萨哈廉不肯另娶妻子之事，骂济海尔是厄赫妈妈。”
我瞬间了然当初阿木沙礼对济海尔说的，“你还在介意那事。”以济海尔气性，断然受不了这番侮辱。
“福晋，我们前面说到立领的事，可是做立领会不会太费料子了？”我回神，杜度的福晋乌拉那拉宁古希开口问道。
豪格的福晋，也是阿木沙礼的妹妹则说：“对你来说是太费料子。”
“你……”宁古希面色不豫。豪格福晋弗拉娜在我面前笑道：“额莫克，前面我额娘失礼。”
额莫克是婆婆的意思，可是一个与我同龄的姑娘喊我婆婆真心让我感觉浑身变扭。望着宁古希那尴尬的样子，我示意托娅过来，耳语几句。
宁古希和弗拉娜似乎不对盘。杜度是褚英的长子，原本掌管着镶白旗亦是一旗之主。不过好风光截止在天命十一年初，努尔哈赤将杜度只身一人调到镶红旗，另将镶白旗的原班人马交给豪格。豪格也在天命末年一举成为了一旗子之主。原本风光的长子长孙被抛弃，只能依仗代善一系。
我对着豪格有份戒心，弗拉娜是小女儿没有阿木沙礼那么稳重。我拉住宁古希的手，“若说做立领费料子，我还有一个方法能一举多用。”此时托娅已经拿着托盘捧来了长帕子。我将低端绣香草的帕子戴在宁古希的脖子上，另一端塞到捻襟中。
有人吸气道：“这样好看！”
我笑着，轻轻抚平帕子和领下的折痕。“若是不想费料子新裁衣裳，不如做一两条帕子，这样也能搭着旧衣。”
宁古希福身道：“多谢福晋指教了。”
有宁古希这出，气氛愈发活跃了。我轻笑，今日虽有波折，不过我要的效果已经达到了。
这次宴会结束后，大汗福晋博尔济吉特哈日珠拉之名又一次传遍金国。后金的贵族开始以接到东福晋的邀请为荣。诸如和卓、阿木沙礼、乌云珊丹和济海尔。凡与东福晋交好的，都是后金美人的代表。立领、帕子、滚边立刻风靡金国。就像是自古以来，民间和贵族都以宫中的审美为趋势，后金的审美趋势在阿巴亥去世后迎来了哈日珠拉。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第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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