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神啊》isterlily

9、助理

　　隐在半山腰的三层别墅，红砖白墙，欧式的天台庭院，三面环林，屋后是一片宽阔的湖，流淌在山林之中，祥静而平和。木桥搭直湖中央，湖边余留着秋日里成熟的芦花，一簇簇，一团团，白皑皑的似那冬日的细雪。
　　倒映在湖中的是一片绿树，将湖水映得更加碧绿。柳贝贝站在木桥之上，仰头看这幢别墅，颇有些欧洲城堡的感觉。如果她不是在福利院长大，看惯了气势恢宏的福利院建筑群，倒也会为这幢小家碧玉型的山中别墅倾倒。
　　只是山中的气温又比城中低了三四度，只是在屋外呆了一会，就感觉手脚冰冷了，真是不喜欢冬天啊。她习惯性地原地跺跺脚，风景再美也抵不上守在壁炉前的那份温暖，对哦，有壁炉哦，真像童话故事。
　　客厅里墨冉黑色的衬衫外松松垮垮地披着一件黑色的开衫毛衣，几丝黑发散于耳侧，那么柔美，又没有一丝阴柔之气。他身边的林睿圆领的烟灰毛衣透着成熟的帅气，两人正坐在宽大的棕色沙发上说着什么。
　　她不由得踮起了脚尖，轻轻地走向一旁的楼梯，却听见墨冉说道：“去看看自己的房间，还缺什么。”她扭头看见墨冉正看着他，她点点头。一旁的林睿朝他挤挤眼，柳贝贝撅高嘴，扭头不睬他，蹬蹬蹬跑上楼去。
　　两楼成圆形设计，围绕着圆形分布着七八个房间，一色的白色房门，到底是哪间呢？她随便推开一扇门，满架的书，暗红的木质家具，是书房，墙上挂着一幅水墨山水画。
　　起居室，休息室……推门而入，入眼的就是炫红的落日余晖，整面墙都是落地玻璃，淡紫色的落地帘子松松地分立两侧，踏入房间外间一套米色的沙发，衣橱，化妆镜，侧门里是独立的卫浴间，完全的欧式设计，内间是卧室，所有的家具，装饰一看就全都价值不菲。
　　柳贝贝深吸一口气，娱乐圈果真够奢靡的！
　　她站在最后一间房门面前，闭上眼睛双手推开门，他的房间应该是黑色的，庄严又神秘，和他的外表完全的不符却和他的气息一致。
　　她缓缓睁开眼睛，圆形的房间淡绿的墙壁，拾阶而上，是一张硕大的床，暗红色丝绒的被套，手轻轻触摸着，遥远而陌生的感觉慢慢在心底泛开。
　　那是什么？
　　一抹巨大的阴影笼罩下来，她微愣，抬起头，墨冉就在她眼前站着默默地看着她。柳贝贝从他的床上站起，垂着脑袋经过他身边，突听墨冉低低的笑声，“喜欢这个房间？”
　　柳贝贝转身，慌忙摆手，“没有没有。那个小人走了吗？我去做饭。”
　　温暖的手拉住她，她被迫转身，疑惑地看向他，“有事吗？”
　　“我要你做我的助理，会很忙。你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夏尔了。”
　　“可是我什么都不懂，我只会做糕点……”熟悉的环境，熟悉的声音让她有些迷茫。
　　墨冉淡淡一笑，“你只需要呆在我身边就可以了。”
　　“可我还是喜欢呆在夏尔做面包。”她垂着脑袋低语。
　　手慢慢抚摸她的脸颊，悠悠地说道：“难道你要留我一个人在娱乐圈？我还没有恢复记忆。”
　　她抬起头，“所以你要赚钱吗？这个圈子真的很杂，你要回头还来得及，我……我可以养你的，真的，我们回去好不好？”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你以为那个小人是好对付的吗？他早已计划好了一切。不签掉合同，他是不会走的。”
　　她反手握住他的手，“那他人呢？走了吗？”
　　他点头，“这里，只剩下我和你了。”
　　“什么合同？苛刻吗？拿给我看看，为什么不先让我看一下？你这样会吃亏的，那种小人削尖了脑袋赚钱，变态的剥削阶级。”她急道，怪不得刚才谈得那么专心。
　　墨冉依然轻抚她的脸颊，淡淡地说道：“我只是失去记忆，并不是失去智商。简单的利益取舍，我还是能够看得懂的。”
　　“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决定？娱乐圈的生活是一种非常残酷，纷杂的，看看那些八卦杂志和如狼似虎的狗仔队就知道了，墨冉，你真的要过这样的生活？”
　　他的手指依然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他依然淡淡地微笑着：“跟着我就好。”他慢慢将身体靠在柳贝贝身上，柳贝贝承受着他的体重有些费力，这才发现他几乎倚在自己身上了，于是不解地问：“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听到墨冉低低的笑，然后他又低低地说道：“饿了……所以没有力气了。”
　　啊？柳贝贝轻推他，“那我马上去做饭。你先喝杯果汁，那个小人应该有买点心的，你先垫垫，我做蛋糕给你吃。”
　　“好。”他盈盈笑道。
　　柳贝贝走近厨房，黑白搭配的厨房透显着一股高贵之气，各种厨具一应俱全，双开门的冰箱里各种生熟果蔬菜肉琳琅满目，玫瑰花纹的骨瓷碗，素叶的杯具，让柳贝贝一再惊叹。
　　她小心翼翼地摸摸这个，看看那个，真有些像刘姥姥初进大观园。
　　豪华，极度的奢华！
　　她双手拿着硕大的橙子，看着眼前复杂的机器，有些发愣，心中暗骂：这个小人，买个榨汁机都买这样复杂的，明摆着欺负她不懂用。她跑到客厅，墨冉正坐在沙发上全神贯注地看着电视，他绝美的侧脸安静的，眼睛有些梦幻之光，让她的视线一时移不开。
　　她看着他缓缓转过头，视线落在她双手托着的橙子上，眉眼带笑，唇角微动，“怎么了？”
　　啊？“哦！这个……那个机器……我不会用。”
　　墨冉低头浅笑，随即站了起来，缓步走到她身边，走进厨房，他站在榨汁机前，修长白皙的手指打开抽屉，翻开说明书，一页一页地仔细翻阅下去，很快放下说明书，然后将榨汁机慢慢拆开，将橙子削皮，然后放进榨汁机，按动开关，橙汁汩汩地流进杯子。
　　墨冉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然后返身走出厨房。男人果真都是器械天才。
　　将整间厨房摸索一遍后，柳贝贝挽起袖子，拿出材料，动手做饭。
　　随意地做了两菜一汤，菜式虽然简单，但装在价值不菲的精致餐盘里，看上去都赏心悦目，果然佛要金装，人靠衣装，菜也靠餐具。
　　“墨冉，吃饭了。”她边摆餐具，边叫道。
　　“恩。”墨冉走到她面前，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柳贝贝的视线再度凝在他身上，他黑色衬衫的领口随意散开两个扣子，黑色的毛衣敞开着，修长柔美的手指缓缓执起汤勺，不禁叹道：人怎么可以优雅到这样？
　　墨冉忽然抬起头，对上柳贝贝的眼睛，她微呆的模样让他微微一笑，“还不吃饭？今天搬家不累吗？”
　　柳贝贝脸一烫，慌忙拉开椅子坐了下来，看着墨冉低下头继续进餐，暗自庆幸自己不至于太失态，也幸好墨冉不是挑食的人。
　　“认床吗？”他忽然问道。
　　“应该不会。”从福利院走出来，自己租房子地那段时间也很快适应过来了，她环顾四周，华丽的水晶吊灯发出璀璨的光芒，室内完全的欧式装饰风格让她仿佛置身于白金汉宫殿，虽然和福利院的建筑风格同属一类，但相对于每一件的摆设福利院还是显得平民化一些，她深吸一口气，说道：“应该能睡着的。”
　　墨冉虽然低着头，但听到柳贝贝的话后，嘴还是微微一抿，带出一抹笑意。
　　柳贝贝默默吃完饭，抬起头，看见对面的墨冉正笑意盈盈地看着她，他的眼中满是滴水般的柔情，他单手撑着下巴，显得有些懒散，却透着无尽的妖媚。
　　柳贝贝蓦地站起身，倒退数步，“我……我吃饱了，先……去睡觉了，不是……先去洗澡……”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连洗澡都跟他说出来了，又不是暗示他……自己洗澡他又不是没见过，他对她一向都是熟视无睹的，她垂头看看自己的身材，二十岁，果然发育迟缓中……咦？怎么想到这里了？她扶着楼梯扶手爬上楼去……呼——离开墨冉的视线，她松了口气。

　　晚间，她伸着懒腰，将自己浸入白色的按摩浴缸，玫瑰的香油，温暖的空气，柳贝贝舒展着身体，想到以后不轻松的每一天，她暗自鼓劲，一定要帮到墨冉，他……到底从哪里来的？
　　泡得有些累了，她爬出浴缸，迷迷糊糊地窝进自己的大床，伸展着四肢，随意地划动手脚，啊——太舒服了！有多久没睡到床了？今晚一定要好好地睡，睡到自然醒！
　　明亮的满月光透过落地玻璃窗将整个房间照得一片银白，她侧着身体望向窗外，夜空中一轮圆月高悬，星光璀璨，熠熠生辉，自己身在童话世界中吗？好美……
　　中央空调徐徐的暖风宛如春风，她赤着脚踩在地板上也不觉得冷，摸摸梳妆台上的小天使，再拂动床前垂下的大片水晶珠帘，珠子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珠帘晃动，一层层来回摆动，她不觉眼睛有些发酸，侧趴在床上慢慢闭上眼睛。
　　墨冉轻轻推开房门，室内银光雪白，慢慢走进内室，静止的珠帘后，娇小的柳贝贝已经睡熟，轻微的呼吸声在满室的月光中显得异常静谧，他蹲下身，认真地看着她的眉眼，然后微微侧头，闭上双眼，手指缓缓摸上她的柳眉，顺着鼻子慢慢往下，手指停留在她的唇上，来回摩挲，然后缓缓收回手，睁开双眼，温柔地一笑，看到她睡在被套上，他俯身拉开被子，柳贝贝一个翻身，整个人滚向墨冉，墨冉熟练地将她抱住，然后将她放入被中，盖上被子。
　　他走到落地窗前，凝视窗外沐浴在月光下的森林湖泊，张开双臂，将窗帘拉没，然后又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房间。

　　翌日，柳贝贝睁开眼睛，天已大亮，不知已是几时，她一惊，拉开被子，冲出房间，跑下楼梯，客厅里正在谈话的两人双双回头，看到身穿淡紫色睡衣的柳贝贝赤着雪白的双足，一脸刚睡醒的惺忪模样正呆呆地看着他们。
　　今天一身西服的林睿显得稳重又成熟，前额的一缕金发又让他平添一份活力，他锐利的双眼一挑，饶有兴趣地看着傻傻的柳贝贝，嘴角噙笑。
　　柳贝贝回瞪回去：小人！穿得人模狗样，但还是小人！她撇嘴，不屑。
　　“回房间去！”墨冉冷声。
　　柳贝贝惊觉，于是返身跑上楼去。
　　墨冉看着林睿依然没有转回的头，不耐烦地敲敲茶几，“再看，我就挖了你的眼睛。”
　　林睿笑着看向他，喝了口水，含笑看向一脸无情的墨冉：“小丫头真可爱，眼睛圆圆的，小嘴也圆圆的……恩……让她做助理，你确定？通告一多，不分白天黑日，她一小丫头，你不怕累坏她？你舍得？”
　　“我的工作我会安排，你把行程给我就行了，另派车和司机给我。”他靠向沙发，淡淡说道。
　　“可以。”林睿也靠向沙发，两人对视，“不过，我就要将你的行程提前了。你要知道将近年尾，光是商业演出这一项进账就已是天文数字了，如果你同意，我就接单了……”
　　“免谈！”他手指抵在太阳穴，低垂着眼，“真难看。”
　　林睿一愣，反射性地看向楼梯方向，忽然反应过来，眼前温润如玉的美男子说的是自己，他拉了拉自己笔挺的西服，示威似的看向他：“怎么？眼红我这套西服？这可是手工定制的，啧啧……这收工，这裁剪，不是每个人都能穿得我这么有型的。”他一跷二郎腿，笃悠悠地说道。
　　“好啊，那就脱下给我。”他嘴角微泛，眼角瞟向他。
　　林睿一愣，随即淡笑，他站起来，解开西服扣子，“好啊，衣服而已。”
　　柳贝贝洗漱穿戴整齐，走到楼梯口，见林睿正在脱衣，于是走到他们面前，问道：“空调很热吗？”因为她怕冷，所以调高了温度，“那我去调低点。”
　　林睿一愣，笑出声，说道：“不用调低，只是墨冉突然喜欢我今天的这身衣服，伸手讨要。”
　　柳贝贝上下将他打量了一番，皱眉：“真丑！”
　　墨冉低低笑出声，林睿摸了摸鼻子，讪笑，他看着柳贝贝走向厨房，于是跟着走了进去。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她回头，问道：“跟着我干嘛？”
　　看她拿起杯子，他赶紧倒水进杯，“姑娘，小生这厢有礼了。”
　　柳贝贝嫌恶地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问道：“贵庚了？”
　　“小生今年三十有五，体健财丰，尚无婚配……”
　　柳贝贝喝了口水，鄙夷地打断他：“大叔！”
　　林睿愣住，张了张嘴，居然说不出一句话，脸色变了几变，深吸然后深呼，腆着笑说道：“小丫头，你懂什么？这叫钻石王老五，老当益壮，知不知道？”
　　柳贝贝转身，对着他甜甜一笑，“是啊是啊，老——当——益——壮！你知道本姑娘的芳龄吗？二十有二哦！三十五减去二十二等于……”她认真地掰着手指，“十三！”
　　“呸”林睿恨不得时间倒退，自己居然在这个小丫头面前马失前蹄，恨恨地说道：“臭丫头，总有一天，我要让你知道什么是老男人的魅力。”
　　柳贝贝递了个苹果给他，自己边啃苹果边打开冰箱，取出小青菜，“多补充维生素，延缓衰老，吃苹果吧，大叔！”
　　有些酸涩的苹果卡在喉咙口，呛得他一口气上不来，努力咽下，他正色道：“柳贝贝丫头，注意你丫头的身份。”
　　“切，是丫头又怎样？又不是你的丫头。洗菜去。”她将菜篮子递给他。
　　他端着篮子站在她面前，居然有人命令他洗菜，记忆中自己干过这种事吗？他好笑道：“小姑娘，我想你还不知道我是谁，我告诉你，我是林睿，史上最伟大的经纪人，从不干这种小事，我的时间很宝贵的。”
　　自诩为最伟大的经纪人，后面没有之一。他自信倍增，不自觉地挺高胸膛。到了这个年纪自己居然沉不住气地在这个小姑娘面前卖弄自己的丰功伟绩，自己的耐力果真退步了？
　　青涩地可怜的小姑娘根本不懂什么叫深沉和低调，不能让她小瞧了自己。
　　“你不吃饭？”她忽然转身问道看似傻傻的林睿。
　　咬了一半的青苹果，有些乱的短发只用一个紫色的发夹将前刘海夹起，露出光洁的额头，明亮的眼睛正好奇地盯着他，年轻的脸庞，红润的唇上还沾着苹果的汁水，他艰难地咽下一口口水，难道自己真的老了？所以才会对这种小姑娘流口水？
　　他舔舔嘴角，僵在原地，怔怔地说道：“吃。”
　　取出所有需要的食材，她看向呆立在厨房中的林睿，于是巧笑，胜利般地表扬他：“那谢谢你去洗一下菜，顺便淘一下米。”她又咬下一口苹果，唇上的那滴汁水摇摇欲坠，他的心忽然也抖动起来，他又艰难地说道：“你……”
　　眼前一晃，温暖的手掌从脑后拐过，贴在她的脸颊上，柳贝贝抬眼看向忽然出现的墨冉，正在疑惑之际，他却低下头，吻上她的唇，“啪”柳贝贝手中的苹果直直地摔到了地上。
　　只是轻轻的，仅仅一秒，他就离开了她的唇，很满意地看着她惊呆的模样，淡淡地说道：“有点酸。”他看向林睿，说道：“下次不要买这种。”
　　柳贝贝双颊飞红，抬眼看见面前还杵着个旁观者，于是一抬头说道：“看什么看？又不付门票钱。还不洗菜？”
　　林睿看了看已飘然离开的墨冉，眼前的柳贝贝此时的面色已是鲜艳欲滴，他咬了一口手中的苹果，果然太酸，下次不能买这种苹果了。他转身打开水龙头，才发现菜篮子也被自己捏得变形了，他一惊，“我不会。”他仓皇逃出了厨房。
　　他坐到沙发上，扯了扯领带，空调的温度真的有些高了，抬眼对上墨冉冰冷的眼神，那嘴角泛起的冷笑又让他倏然觉得背脊发冷。
　　他清清嗓子，“房子还满意吧？”他忽然有些后悔，自己怎么会招惹他这种人？果真人不可貌相。
　　“你今天没事可做？”墨冉随手翻了一页书，“你应该不止我这里有工作吧。”
　　他浅笑，谈到工作，他蓦地恢复了自信，“好说，还应付得过来。”最难搞的不就是眼前的这两位吗？哎……新人都这样！水深水浅趟过后，才会知道进退，而不是现在这么一股子傲气了。恩……“墨冉，合同上说明，签约期间不得谈恋爱，这个……”
　　凌厉的眼神扫来，墨冉悠悠地放下书，淡淡地说道：“有吗？”
　　林睿不禁怀疑，“没有吗？”
　　墨冉忽然淡淡一笑，“你还会不清楚条约细则？”
　　“这是为了保护你，也为了我们共同的目的。”他终于认清墨冉其人，绝不是那种有貌没脑之人，相反他身上时时隐有一股森冷气息。
　　他站起来，问道：“出去散步？”
　　林睿也站起来，“奉陪。”
　　两人一起走出客厅，沿着别墅周围的蜿蜒小路悠闲地走着，墨冉似乎在欣赏周围的环境，他饶有兴趣地抬头看着参差的林木，走到屋后的木制长廊上，直至走到尽头，站在湖中央，遥望远处平静的湖面，两人各自陷入自己的思绪中。
　　厨房里，快乐地哼着小调的柳贝贝熟练地洗菜下锅，煲汤，恩……再拌一个蔬菜色拉，摆放好餐具后才发现出去散步的两人居然还没回来，她看了看时钟，于是披了件外套走了出去。
　　看见屋后湖中央的两个人影，她奔了过去。前方开阔的视野将群山绿湖一览无遗，冬日无力的暖阳没有温度地懒懒地散落在湖面上，闪起点点银光。
　　身穿红咖啡色衬衫的林睿，宝蓝色毛衣的墨冉，一个干练，一个柔美，背对她而立，让她不忍打破这副美景，她慢慢走近他们。忽然看见林睿握在背后的手正快速摩擦着，看来他冷得够呛，她扑哧一声笑出声，两人这才回头。
　　她侧着脑袋看着林睿，幸灾乐祸地说道：“这里的风景真美，大叔，你说呢？”
　　臭丫头！林睿咬牙，眼睛借着阳光的反射，假意眯起，“就知道你喜欢，你怎么谢我？”
　　“你本末倒置了吧？可是你死皮赖脸地追着我们跑的，看你威逼利诱什么下三赖的手段都使出来了，墨冉才很勉为其难地暂时留在这里，啊——好冷！”
　　下一刻，她的双手被墨冉捂在手心，“有没有好点？我们进屋去吧。”他牵着她离去，将冷得半死的林睿丢在原地。
　　林睿看着两人的背影，脸上笑意全失，他若有所思地跟了上去。
　　“墨冉，你昨晚睡得好吗？不要有太大压力哦，我一定不会让那个小人给你安排太多工作。我今天煲汤了哦，喝多点汤啊，冬季正好养生，你看你太瘦了……”
　　“啰嗦！”墨冉淡淡说道，嘴角却微微扬起。
　　林睿远远地听着小丫头的唠叨，有些好笑，年纪不大，却十足一副丫头的派头，听着她的软言细语，有些异常滑过死湖般寂静的心底，忽然咯噔了一下。
　　他甩开乱七八糟的念头，大步跟上前，蹭饭去！
　　进去室内，暖空气迎面扑来，林睿一阵放松，扫视了餐桌上的几盘菜色，双眉一挑，真诚地赞道：“小丫头手艺不错啊。”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看他叉起小番茄塞入嘴里，柳贝贝瞪他：“洗手去！像大马猴一样。”
　　什么？有生以来第一次有人这么形容他，他实在看不出自己和那……什么大马猴有什么共同点，于是他很生气，于是他很凶恶地凑近她，“你哪里见过这么帅的大马猴吗？”
　　柳贝贝仔细地盯着他看，林睿看着她灵秀的双眼，干净地滴得出水，他不是没见过美女，娱乐圈多的是美女，他的几个情人又是个中精品，可是现在他忽然觉得呼吸有些滞涩。
　　柳贝贝一笑，眼睛移到他的发上，说道：“那个……”她指指他的新年发型。
　　他站直身体，一甩头发，“小丫头，这叫金丝猴！”
　　柳贝贝一愣，随即大笑出声，反应过来的林睿一脸怒色，看着笑得东倒西歪的柳贝贝，真是一点淑女形象都没有，再看一旁吃饭的墨冉，也双眼染笑。
　　他说什么了吗？他顿时恼羞成怒，“还不伺候大爷用餐？！”
　　“是……是。”柳贝贝盛好饭放到他面前，“大爷！”
　　臭丫头！他灌了一口汤，恩……不错哎！妈妈的手艺！米饭软硬适中，米饭的香味，清淡的色拉，苹果咕老肉，酸甜适中；小青菜也煮得很糯甜，还有这汤，放了黄芪，这丫头还懂得药膳？！
　　正想赞赞她，抬头看到对面的两人正看着他，他低头看看，问：“有什么问题吗？”
　　柳贝贝摇摇头，问道：“你这样风残云卷的……”
　　他瞪着她问：“有什么问题？”
　　她眨眨眼，说道：“您的胃口真好！”她赶紧把各式菜往空盘里装，搬到墨冉面前，一副防备着被他吃光的的样子。
　　他——林睿，史上最伟大的经纪人，有这么……狼狈吗？他可是史上最伟大的……
　　“经纪人，你很空吗？不会一直要赖在这里吧？”柳贝贝小心地观察他多变的表情。
　　他露齿一笑，“这房子我也挺喜欢的，倒是可以考虑搬来……照顾你们俩个。”
　　柳贝贝笑得如滴水的水蜜桃，她甜甜地对林睿说道：“林小人，看我的嘴。”她撅起嘴，无言地说道：“滚——”
　　臭丫头！胆敢给他如此大辱，要不是看在她这煮饭煮菜的份上，他铁定发飙！拎起她就往外扔！
　　“下午去夏尔。”墨冉清冷的声音唤回了林睿濒临发疯的意志。
　　柳贝贝欢呼一声：“好哎！”她快速扒饭，不再理他。
　　“墨冉，我们还没谈完。”
　　墨冉说道：“啰嗦。”
　　这两个人！为什么自己居然被捏得死死的？他一片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