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2、第五回(下)徐公公误闯寝宫 ...
-
话再说回来,崔大人一个小小的知府,身处暮朝,见江河日下,心恐有宏图之志,也是万般无奈,只管着保着自己的乌纱帽,平平安安已是大幸。此时,先帝见无力回天,郁郁寡欢,积郁成疾,英年早逝,痛心抛下他的莫非皇土,还有妩媚若仙的皇后,夜夜厮磨的皇妃,以及一生也未曾受其临幸的三宫六院。
皇帝年轻气盛,试图力挽狂澜,却有名无实,实乃傀儡。太后先垂帘听政,后独霸朝政,一手遮天。国力日渐衰弱,犹如暮日。太后年已花甲,却如半老徐娘,风姿犹存。奢侈糜烂,荒淫无度,霸有年轻英俊的男宠已不是秘密。
罗公公费尽心机的服侍如何能解太后之渴,一个废人而已。他只不过是一个太后的线人,每每太后召幸男宠,他便屁颠屁颠的跑差,差上几个小太监,抬了大轿从太后寝宫后门出去,又从后门进来,前后不会差两个时辰。这两个时辰,太后命宫女为自己沐浴,梳妆,更衣,添香,还要把那张龙床从头换到新,连床前的毛毯也必须是崭新的紫红色。
太后喜欢红,任何的红她都喜欢。至于,她为何这般喜欢红,有一种不可信的说法。说的是太后与先帝新婚之夜,太后使出浑身解数也没能让先帝尽兴与满意,其中的原因是太后没有落红。先帝的新婚妻子居然新婚之夜没有落红,那必是被打入冷宫的厄运。
然先帝避讳搪塞,没有表态,这让宫里凡是知道这件事的人都疑惑不解,又不敢谏言。于是,各种猜测层出不穷,最可能接近事实的大概是说年轻时的太后,床上功夫非常了得,形容的最厉害的说法,把床上的太后比喻成武则天当年犹过而不及。如此想象,先帝新婚之夜只是郁闷而不能尽兴,而后屡屡欲罢不能,傻瓜才会去舍大计小呢。
先帝的过早驾崩,让年轻的太后独守空房二十年。那时,她没能独揽朝政,有皇后的制约,绝不敢造次。而皇后离奇一死,便无人能奈何她,她淫性大发,化身女皇过帝皇一般的生活。
太后对男宠的要求极严格,称得上苛刻。男宠不仅脸廓有棱有角,五官端正,还必须眼大耳阔。会笑,会讨人喜,还有一个会,不说也明了,更不可或缺。太后对皮肤的档次十分在意,需白而不腻,不灰,得光彩阳光,太阳底下折射的那一种。不仅脸上皮肤润,全身的皮肤皆不能有疤,哪怕是一道并不显眼的划痕都逃不过她挑剔的眼睛。最后一个是臀部,扁平的,瘦小的,松垮的,皆淘汰。太后喜欢的是丰满结实,十分张力的臀部。用她的行话来说,如此的臀部才挥洒自如,仿显男人本色。
沐浴更是讲究,皇宫里的浴池全部水晶石铸就,晶莹剔透。浴水是当天从十里温泉快马抢运,这水清凉滋润,富含矿物质。若热后泡茶喝,茶汁唇口留香。
沐浴的程序更是考究。浴前,浴水浸泡牡丹花瓣,又撒上檀末,再用一种磨成粉状的东海盐,铺在池底,均匀,细致。浴时,先必须在水里泡上半个时辰,然后用铺池底的东海盐,从头到脚的擦身,擦红了皮肤,又歇半个时辰,最后才可用纯净的水冲洗。也必须从头细细的洗到脚,洗净再用干净的水冲一遍,再从头冲到脚。
浴毕,用新疆棉的白布轻轻擦净,关节的末处滴一滴香水,只一滴,不能多,多了浓,一闻便知。那香水来路不知,据说是外国使节所贡献。至于,男宠的性能力,这里不一一道明,更是百般挑剔,可想而知。
太后的寝宫乃皇宫绝顶的禁地,连皇帝皇后给太后请安也知趣的选择远离寝宫的厢房。太后的厢房没有秘密,一般作会客用。连皇帝请安也一视同仁的在厢房过礼节,可见皇帝在太后眼里的地位,用太后的话说,一个娃而已,我若想让谁坐上皇帝的宝座,谁便可以。
以前,皇帝的一个皇妃就因为路过太后的寝宫,见寝宫门未关紧,她便多看了一眼,太后知后,立刻将其贬为常在打入冷宫。皇帝怒不敢言,有气不敢发,闷闷不乐了好些日,还不是忍气吞声继续做他的傀儡皇帝。
现在,这晚,徐公公居然胆大妄为进了太后的寝宫,还盯梢罗公公来到了太后寝宫里的逍遥馆,这的确胆大包天。难道徐公公不知太后寝宫的忌讳。徐公公怎会不知,可能他天真的以为有如此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保护,还只有自知的偷偷摸摸,仿佛天与地也不知,还有满满的对罗公公的报仇心切,迫使他铤而走险。
太后的寝宫前前后后有大小三十二间,其中前庭走廊前错后接,楼亭榭台模样各异,无从牢记。
徐公公起先尾随罗公公前行,又不能太靠近,远了又怕跟不上,他就认了他的影子跟随。而那晚月淡云清,一个不小心,一疏忽,一走眼,轻易的就不见了罗公公的身影。
徐公公只能瞎子摸蟹,顺着声音,对着光亮,轻手轻脚的走,心不由得悬了起来。
徐公公身居皇宫多年,宫里大大小小的皇妃,那些个脸都已看遍了,看仔细了。哪个皇妃鼻角长了一粒细痣,哪个皇妃嘴角长了个红痘,还有哪个皇妃后脖若隐若现的小胎记,他都看的清清楚楚,熟记在心。他唯独没有正眼瞧过太后一眼,不敢看,也没机会看,若真看见的,也不过是一个模糊的轮廓。在他的印象里,这个老女人很要美,拼死拼活的想美,那罗公公就不小心梳丢了一根细发,她也会火冒三丈,不愉快上一整天。
而他算是看的最近的一回,也就是太后去天坛祭天的那一次。那天,太后威严的坐在八抬大轿里,前呼后拥只十秒的时间从他眼前经过。他把握时机,拿了眼睛余光偷看了一眼。这老女人,其实也就一个白字当头,一白遮百丑,其余的一无是处,毕竟已是花甲的老女人了,再如何的装美也只是遮盖了老丑罢了。特别是太后从他鼻子底下一晃而过的那只带了手指套的手背,皮肤皱的就像后院那棵老櫆树的皱巴巴的树皮,上面居然还隐隐约约的浮起青紫色的老斑。他胃一晃泛起一股胃酸,想吐,终究还是强咽了下去。
宫里所有人都惧怕这老女人,连皇帝也怕上三分。她不悦了,就随便咳一声,那些个大臣早吓的瑟瑟发抖,说话结结巴巴。
此时,他沿着墙根摸到处光亮最淡的暖阁,里面有人像是在洗浴,有轻微的水声,还有几个垂站的身影,从站的姿势看,定是宫女。他手指沾了吐沫,戳穿了窗户纸,挤眼往里一看,一个皮肉松垮的老女人浸泡在水光见影的浴池里,有几个宫女服侍着在沐浴。
徐公公立马倒吸了口凉气,浑身爬满鸡皮疙瘩,心塞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