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奇梦》天宇轩豁

11、第五回（上）法师留药公值夜

　　是夜，羽玄法师留宿府上，崔大人吩咐厨房烹饪了可口的斋饭，还收拾停当上好的厢房。
　　饭后，羽玄法师照例房内坐禅。此时，夫人由丫鬟陪着来拜访他。
　　丫鬟施礼传话道：“法师，我家夫人来看你了。”
　　羽玄法师便起身相迎，道：“夫人夜晚来访，想必是有什么难解之事。“
　　“法师真的是未事先知哦。”夫人进房欠身坐下。“我真的是有一事来请教大师。”
　　“哀老洗耳恭听。”
　　于是，夫人把重生下身稀奇之事，一五一十的细道于他听。羽玄法师听后长叹一声道：“这祸也怪不得那奶妈，这奶妈孤苦一人，长久没受男人雨露，遂起淫心所致，她也是无心所为，若她料到后果，料她断不敢如此。说来可悲，此乃宫里公公年幼时被破那下身肌肉之手段，可令男人长成后没生没机的，全然一个废人。”
　　夫人听罢，早已是神不守舍，不能自禁的落泪。
　　丫鬟忙递过手绢，夫人边哭边擦拭。
　　“夫人不必担心害怕，更不必如此伤心。幸亏你今日早告诉于我，若再晚些，便真的无药可救了。”羽玄法师道。
　　夫人破涕为笑，“如此说来，我儿还有救？”
　　“真是。”羽玄法师点点头。
　　“法师，不妨告知，只要能救我儿，你要何需我定能办到，在所不辞。”夫人道。
　　“那倒不至于如此。”羽玄法师道，“我有一药丸乃寺庙祖传，相传至今已有十八代，此药丸专治这男人下身之症，药到病除，甚有疗效。只不过这药效并非一日功效，要慢慢达成。每月一粒，一年十二粒，吃三年，万不可少一粒，不然徒劳，白费那功夫，夫人可要牢记在心。”
　　夫人大喜过望，即向法师索要药丸。
　　“此等药丸，我自是不随便藏身，等我回庙后唤小和尚立刻送来就是了。”
　　夫人自是感激不尽，连连作礼答谢。法师忙也还礼。夫人临回，法师还再三叮嘱，“切记，三年，万不可落下一粒。”
　　夫人回去告知崔大人，崔大人更是大喜过头一夜无眠。鸡啼三更，吩咐管家备些银两送去法师厢房，权当路资之用。
　　法师回去后三日，果真的差那布衣小和尚送了那药丸来。那药丸奇小的一粒，粉红颜色，闻之，腥臭。
　　夫人像是得了绝世宝贝，偷偷锁进一个楠木箱，只留一把钥匙能开，便是只自己一人亲手喂服。
　　自此往后，夫人每月逢十五，堂屋内净手烧香拜佛，然后给重生喂服药丸一粒，从不遗忘。
　　不知不觉一年过去，眼见重生下身起色不大，却又从不敢怠慢，法师所言牢记于心。
　　一晃又过两年，重生已是八岁，俨然一个小少年。五官端正，清秀文静，画图写字，样样优秀。那下面之物，也渐渐像模像样，夫人的担心慢慢烟消云散，转眼已近吃那药丸的尾声。再过上几年，脱胎换骨，自然是一个人见人爱的人物。
　　再说此时的徐公公已在宫里站稳脚跟，他不再像刚刚进宫那会胆小怕事，更不像在宫里混的头几年，办事小心谨慎，走路轻手轻脚，连说句话也不敢停顿片刻。这三十几年过去了，按时间来算，他也算得上老太监了，尽管他还没有完全老。
　　徐公公已升至太监里头的管事，也叫领班，他手下有十来个太监，专管宫里的夜间值班，也就是巡逻。一般情况下，从子时开始到凌晨这段时间，十来个太监分成几班，一个班两人，轮流替换。一个太监打着灯笼，一个太监敲着竹筒，一边巡视还一边喊上一句，平安无事哦。皇宫里何来不平安之事，如果有，还不是那些偷鸡摸狗大白天见不得人的乱事。说是乱事，无非是些皇帝，皇后无闲功夫懒去管的男女之间的苟且之事。这些人本来便是没了那玩意儿的太监，有性情也无作为。若你当着他的面云雨一番又如何，他下面一贫如洗，如何还有兴致。更何况那些太监宫女都是奴才，不屑一看，不屑当回事。所以，这种事在皇宫里并不是大忌。
　　所谓的大忌乃是主子的暖饱思淫之事。太监与宫女皆是绝顶聪明，果真遇见那等脸红心跳之勾当，见也只当没见，炉火纯青的是见了，被主子觉察了，也是放了一百个心，并且让其做了个穿针引线。一般情况下，这些都是主子的贴身太监与宫女，会看风使舵，嘴严的要死，忠心耿耿临死不惧。因此，这晚上值班巡逻的太监，有一个习惯，成年累月的走熟了这几条路，走路总是低着头，踩着被灯笼照的黑亮光滑的石板子路，心死沉沉的。别的，哪怕地动山摇，也只当没听没看见。
　　那个太后身边的巡视太监罗公公，据说，他很有一套伺候太后的方法，具体到什么细节，没人知晓。知晓的人也不敢乱说，谁不怕掉脑袋。罗公公是老前辈，比徐公公整整大了十五岁，在他眼里，这乳臭未干的徐公公只不过是个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屁颠屁颠的小弟弟，自己吐口吐沫便能把他给淹死。
　　起先，两人并没过激。自从那年罗公公为一个烟花女子把崔大人的儿子失手打死后，两人间关系就起了裂痕。这徐公公不知好歹，居然还面呈皇上告其状，要不是太后出面保，说不定罗公公早已是满墓青草了。
　　以后，两人心照不宣，面上客客气气，暗里较劲，各自打着算盘。罗公公总想找个机会治治这大小不识的徐公公。而徐公公呢，卧薪尝胆，总想伺机报复，毕竟自己翅膀还没有长硬。
　　那夜，与徐公公一同值班巡逻的一个太监吃坏了肚子，半路上上吐下泻，撑不下去便告假回去歇息，独剩徐公公一人掌灯值夜。他一路走来，左看看，右瞧瞧，无意间走岔了路，走的已不是常路，而是七拐八弯的走近临太后寝宫后院的一堵高墙。
　　那墙又高又深。那晚没有月亮，黑咕隆咚，若不是掌着灯，伸手不见五指。徐公公不免害怕，刚想退回原路去，不料忽地看见一个人影，像贼一样闪进了旁边一道大墙门。他不由自主的跟了进去，怕被发现，把手里的灯笼丢了，凭着感觉摸路。凭直觉他可以肯定刚刚一闪而过的那个人就是太监罗公公无疑。而他一进那扇大墙门，就便进了阴曹地府，回不了。

作者有话说

　　宫中之事，太监始终是眼线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