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痛第二人生》宝石蓝的孩子

31、鼬小孩请勿挑食

　　北乃带着我用忍足回去，到达的时候也就刚过了半夜。她倒是半句没说我逃跑的事，一回去就让我回房。我却在床上坐了好久，到天亮才睡着。我的脑子里始终回荡着宇智波鼬的声音。我至今好奇，自己是怎样在这样的状况下睡着的。
　　后来我是被北乃生生吓醒的。她在我耳边说：鼬来了。
　　我一怔，她就笑着让我起床。有时候我真觉得她不像个五十多岁的老妇人，倒像是跟我差不多大的淘气小少女。
　　我站在院子里，看着高高挂在天上的大太阳，真叫一个愁肠百结。都这个点了，鼬还没有来，那得遇上多棘手的事情了？还是他压根没打算再回来？可他昨晚明明对北乃说“你先带她回去吧”，意思就是我们先，他后。就是他会回来的呀！
　　我把豌豆荚一个一个掰下来，每一下都使足了劲，虽然我和豌豆也没有仇。非要说有仇，可能也就是上辈子玩植物大战僵尸的时候，豌豆射手太不给力。
　　北乃叫我吃饭，我告诉她刚起床不饿。她倒也不唠叨我，我心想这样的长辈真是难能可贵。但她回屋的时候说了句：相思能果腹。我转念觉得她这人刻薄得很，真是有独居老妇的气质。
　　没过一会儿，北乃就去镇上买东西了。我觉得纳闷，为什么我昨天才逃走过，她今天还敢放我一个人在家？她倒也不怕我故技重施。不过我想她的信心是合适的，我确实没有再次逃走的意图。
　　摘完了豌豆，我坐在走廊上百无聊赖。我说不上多想念宇智波鼬，但对他那段话确确实实是耿耿于怀。他直戳我软肋，让我非常郁闷加疼痛。虽然……是我先对他出言不逊。
　　院子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我还以为北乃忘拿东西了。一抬头却惊讶地发现，宇智波鼬站在门口。他戴着斗笠，除了他的眼睛，我什么也看不到。
　　“北乃呢？”他眼光扫到我，就这样问。
　　我突然觉得有点生气。昨天还死皮白赖要把我抓回来，一顿抢白把我狠狠地教育了，今天看到我像见了陌生人一样。
　　我没好气地给了他一句“出去了”，依旧盘腿坐在走廊上。
　　他倒也不问她去哪儿，自顾自往客房去，经过我身边的时候还来了句：“她回来了，你让她到我房间。”
　　我没有回答他。因为我觉得没必要。他这样冷冷地对我，我何必献殷勤？
　　他却在我背后停下了脚步。我一开始还不理他，可他一直不走，我终究还是回了头。毕竟一个大活人站在我身后，多半还直勾勾盯着我看，这感觉怎么都不会好的。
　　我转头看向鼬时，他已经摘下了斗笠。他站着，我坐着。我努力地仰着头才能和他对视，这高度差真叫人生气。
　　“你的事情，等一会儿我和你说。”他说。
　　本想说“你何必说这话？就算你再不理睬我，我反正也不能拿你怎样”，可我看着他却忍不住心软了。他一脸掩不住的疲惫，那双好看的眼睛周围笼着浓重的黑眼圈。
　　我卖力地点头。“你先休息。”
　　鼬的脸上露出很淡的笑容，然后他回身推门而入。说实话，我有点被吓到了。面瘫的晓之朱雀居然笑了，虽然很不明显，但也够震撼的了。他要还是木叶那个牵着弟弟满街跑的小萝卜头，我当然不会觉得他笑有什么奇怪。问题他早已不是了。
　　我从小觉得自己是个很会思考，很富有哲学天赋的人。从这件小小的事情中，我就一举看出了两条重要的哲理。其一，岁月催人老，能笑就多笑。要是等到哪天再没有放肆大笑的心情，就只有为自己沧桑遍布的心暗自垂泪。其二，物以稀为贵。像宇智波鼬这种千锤百炼的顶级面瘫，笑一下就是值钱。可惜在这个蛮夷之地连个相机也难找，不然我就对着他抓拍几张，高价抛售绝壁赚钱！
　　基于上两条，我得出第三条结论：我不仅富有哲学天赋，还有经商天赋。
　　想得天马行空，人依旧坐在原地。我默默地看着绿意盎然的豌豆架子。其实本想帮北乃把柴劈了，可转念一想，还是怕影响了鼬休息。忍者都是很浅眠的。
　　这天北乃回来得特别晚。快到了晚饭的点，还是不见她人影。我一看日历，才发现今天是集市的日子。恐怕北乃买东西起了兴致，不到就寝时间也不打算回来。真觉得她没个长辈样儿。我把粥煮上，然后轻手轻脚挪到鼬的房门口，耳朵贴着纸门想听听他有没有起床。
　　一点声响也没有。我颇感遗憾地起身要离开。这时候却突然传来一声“进来吧”。
　　我有种做贼被抓个现行的感觉，虽然其实我就是想知道他起没起床，要不要给他送饭。我告诫自己不必紧张，便进了房间。
　　鼬靠窗坐得笔直，头发一丝不乱。被子叠得方方正正搁在一边。这得是多自律的一个人！一般那么自律的人容易成大事，但也容易自虐，虐着虐着就把自己虐死了。当然后半句是我自己编的，因为我是一个很随意的人。可看看宇智波鼬，这句话其实也不是那么不靠谱。
　　鼬示意我坐下，我就坐下了。这时候我心里已经盘算好了该说什么，因为我觉得他一定会对我说，我现在是如何如何不安全，并阐述我乖乖呆在这里不要逃跑的必要性。
　　不过我欠考虑的是，鼬是个意外性堪比漩涡鸣人，不不不，是远超九尾小狐狸的忍者。鸣人不过是借着自己脑回路跟人家构造都不大一样占了个便宜，一来二去熟悉他套路了，也就没啥好意外的。宇智波鼬不一样，他是彻底揣摩了你的心思，然后应对出招，百分之百打你个措手不及。要不然光有个写轮眼，他也未必能活到现在。
　　鼬对我说：“你要是觉得不放心，我可以把你的忍犬带来。”
　　虽然这么一个毫无征兆的开场出乎我的意料，但我好歹连根的拷问训练也对付过来了，这点小意外我还是能随机应变的。
　　我乐呵呵地说：“好好好。”这样安插内应的好机会，我怎么会放弃呢？也许矜持如鼬，会觉得我给点阳光就灿烂。可我不在乎。灿烂有啥不好。我不但要灿烂，还要开花，不但要开花，还要开会吐小太阳的向日葵。我还要种豌豆射手，打造坚不可摧的24K钛合金防御线。这样我才能在这个苦逼又残暴的世界苟延残喘。
　　看鼬不再做声，我就说：“我的忍犬就是狗蛋。你还记得它吧？”
　　鼬“嗯”了一声。我松一口气，提木叶时期的事情挺刺激他的。他没跳起来送我一月读，我也就心满意足。
　　“那时候它才那么大，”我比划了一下，“现在都那么大了。”我又比划了一下。
　　鼬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
　　我很幽怨。和鼬这种人说话真是件捉急的事情，聊着聊着他就不说话了。哪怕你随便说句“哦”也成啊。唉唉唉，真是无法做朋友了。
　　也许鼬本来就没做朋友的打算。
　　但我并不想这样就离开。我把我预先要说的那些话重新搬了出来。“昨天晚上我说的话过分了，对不起。”
　　他摇了摇头。“你并没有说错什么。”他仰头望着窗外，眼神飘渺了起来。“我们从一开始就走上了一意孤行的道路。不管是对是错，不走到最后没有人知道。”
　　我细细咀嚼他的话。他是说，人生的道路一旦选定就不能更改了。“难道你想说我们绝无后悔的机会？”
　　鼬转过来脸来直视着我。“就算有，也未必能要。”
　　这话翻译成人话就是，为了佐助能把自己踩在脚底下，他就算可以反悔也不能去做。
　　“明明很累也要强迫自己继续吗？”他的黑眼圈给了我接话的灵感。
　　他一副哑然失笑的样子。“不强迫自己，又能改变什么？”他沉默了一会儿又道：“也许你可以，但我不能。”
　　我顿时觉得和自虐狂无法交流。他就是抱定决心，一条路黑到底，劝了也白劝。我现在觉得，口遁我也比不过宇智波鼬，劝人这种艰难的工作还是交给鸣人这种主角光环超过200瓦能晃瞎人眼的家伙去做吧。
　　我看看时间挺晚了，赶紧问鼬要不要吃饭。不然再讨论下去，我觉得我会疯掉。大多数哲学家最后都成了精神病患者。
　　可是这货告诉我说，他不饿。我气不打一处来。不饿你妹夫！“今天晚上吃烤全猪，你不吃也得吃。”
　　鼬愣了一下，继而跟随我起身。“我吃就是了。你做了什么？”总算恢复正常了。这还有点当年可爱的样子。
　　“抱歉没有三色丸子。”我朝他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