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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Episode.5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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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牧野夏树的不完全统计,在她生命中,存在着这样几个克星。
首先是牧野宏树,那个从夏树懂事起就一直被列为奇葩的自然卷生物。其次是清田信长,遇上那个人之后,倒霉的事情便接连不断地发生,光是住院就经历了两次,最后还把自己也给赔了进去。再次是柴田浩司和三井寿,只要这两个人同时出现,一定不会有好事发生。这个时候夏树都会将求助的目光转向阿牧,可是自从阿牧有了小泉之后,便再也不愿意担当家长的角色,而是跟着小泉站在一旁看着好戏,偶尔还会点评上一两句。
最后,便是仙道彰。
“什么叫做‘仙道桑又不见了’?”
这样一句话已经快要成为了夏树的口头禅。夏树忽然有些后悔,当初一心认为只要找出栗原茜就能解决仙道拖欠手稿的问题。结果没想到仙道根本没有一点悔改的趋势。早知如此,自己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参与到那个事件中去,费时费力,还没有解决根本问题。想想看还真是得不偿失。
好在在与仙道的斗智斗勇中,夏树也算也是掌握了一些仙道去处的规律,再加以推理之后,逐一排除今次仙道不可能出现的场所,最后与彦一分头行动,十有八九也能抓到现行。
所以当这样的事情再度发生时,夏树变得从容淡定了很多。
夏树掏出自己的笔记本开始查阅着自己的侦查心得,抬头看向窗外的天气,再掐指一算,迅速划分好区域后,便与彦一向着几个靠海的地点分别找去。
不出所料的,这一次夏树首先找到了仙道。在这样晴朗的天气里,仙道自然是优哉游哉地坐在岸边撑着鱼竿的。
“咦?这不是夏野小姐么?”仙道看到夏树的到来,于是笑着打着招呼。
夏树忽然眉头一紧,这个人,怎么这么久了还是会把自己名字记错。可是眼下并不是计较这些琐碎小事的时候,于是夏树便直奔主题:“仙道先生,今天已经是一号了,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呢?”
仙道转过头看着夏树,眨着眼睛思考了好一阵,随即又一次扬起那个招牌笑容:“啊!我想起来了呢!”
夏树庆幸地一笑,于是伸出双手毕恭毕敬地说着:“那么快把东西给我吧。”
“真是伤脑筋呢,我没有把手稿带在身边的习惯呐。”仙道空出手来摸着脑后笑着,“况且我现在也走不开呀。”仙道转头,将目光移至鱼竿。
夏树的笑容瞬间就僵在脸上,此刻唯一想做的就是一把将仙道推进海里喂鱼。当然,这样的举动显然是不被允许的,于是夏树没了耐心地大叫起来:
“仙道彰!你不要太过分了吧?我找你已经很不容易了,你……”
夏树的话还没说完,仙道突然竖着食指放在嘴边轻轻地说着:“夏野小姐,你这样会吓坏这些鱼群的。”
看着仙道现在这副淡然的表情,夏树依旧还有冲上去折断仙道的鱼竿的冲动。可尽管十分想要暴怒,夏树最终却还是忍耐了下来。长叹一口气,不甘心地承认着,竟然又一次都被他完胜了去。果然,不靠谱的人,你一辈子也别指望他靠谱。绝对不要。
无奈之下,夏树只好妥协:“那么我就在这里等你收杆好了。”
“咦?夏野小姐也喜欢钓鱼么?”仙道惊讶地看着已经在自己身边坐下的夏树。
“不不、这不过也是我的生存之道罢了。”夏树摇摇头,要不是为了抓住你,我哪里需要这样委屈自己了?
全神贯注地看向大海的仙道,专注得一点杂念也没有,除了偶尔打几个哈欠之外,便一句话也没有。这可憋坏了夏树,每当想说些什么缓解一下气氛,却马上被仙道的那个安静手势给堵了回去。无奈,夏树只好将头埋在膝盖里,无聊地等待着。
终于在几个小时之后仙道有了回程的趋势。夏树于是万分激动地帮着慢吞吞的仙道收拾好了渔具和背包之后,半推着仙道回到了家,总算是赶在截止时间前将仙道的手稿上交给了社长。
这样艰巨的任务完成了固然是一件好事,可是还没等夏树好好喘口气,却发现自己再一次病倒了。
信长习惯性地在醒来的第一时间伸手去找夏树的位子,碰上夏树的一瞬间便被夏树发烫的身体吓了一跳。忽然想起夏树昨天似乎吹了一下午的海风,晚上又陪着自己熬夜看了篮球赛直播,最后洗完澡头发也没干便倒头就睡,所以大概就是这样着了凉,便发起烧来。
信长先努力地让自己镇定下来,帮着夏树贴上冰贴后,再向杂志社请了假。
“一会如果睡醒了,记得换一张冰贴。”信长提醒着,夏树已经满脸通红,半睁着双眼,有气无力地说着:“我不要紧的。你不要迟到了。”
信长点点头,小心翼翼地带上房门,便拿上早餐骑着自行车向公司走去。
“仙道那个家伙还真是有够过分了。”松本无奈地叹着气,“回去帮夏树教训一下他好了,真是越来越任性了。”说罢松本拍拍信长的肩膀,安慰着让他别担心.
信长虽然点着头,却还是有些走神。心里总是惦记着发着烧的夏树,会不会这样了会不会那样了,总之就是没有办法静下心来投入到工作中。
忽然回想起高一的那个夏天,为了送别阿牧而举办的聚会上,自己喝多了第二天也发了烧。那个时候的夏树竟然从二楼的窗户爬进了自己的家,现在想想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于是信长不禁摇摇头,那个家伙能做出的事情,果真都是平常人是猜不透的。
那个时候自己就很感动吧,即便是到了现在,回想起来总觉得还像是发生在刚才。惊讶地看见夏树就这样出现在自己房间的窗外,一个不小心就跌入了自己怀里,看见自己没有遮掩的上半身忽然就红了脸转身逃下楼。信长讶异着,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人竟然一点也没变。
信长回到家时,夏树还在睡着。于是信长只好轻手轻脚地翻出换洗的衣服,洗过澡后便走进厨房开始准备忙碌起来。
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习做饭的信长已经不记得。他只记得这样的代价是烧坏了平底锅,打碎了几个盘子,胡乱地向锅里加油之后差点把自己的头发也点燃。那个时候夏树总会一脸怒火地看着一片狼藉的厨房,自己脸上似乎也沾上了烧糊了的青菜的痕迹,忽然夏树就爆发了,追着自己满屋子地跑。
当然,如果就此放弃的话,那就不是清田信长了。于是几经坎坷之后,信长终归还是学会了几道能够拿得出手的菜。眼下夏树生病了,总算是能够派上用场。
信长正在斟酌着接下来是该加盐还是加鸡精,忽然就感受到有人从背后抱住了自己。这个拥抱来得有些意外,信长惊讶地连手中的汤匙也摔在了地上。
“夏树,这样很危险啦!”信长提醒着身后的那人。
夏树没有说话,只是将侧脸紧紧地贴上信长的后背。缓了好一会儿才回答道:“欢迎回来,信长。”
信长先是一愣,随后轻笑着转过身来,便看见带着一脸倦意的夏树正套着自己宽大的T恤懒洋洋地笑着。
“你怎么又随便翻我的衣服了?”信长有些无奈地看着夏树。
随意将自己的衣服当成睡裙,这是自合租以来夏树便养成的习惯。这都多亏了二十几公分的身高差,为夏树提供了如此的方便。
“我流了好多汗嘛,干嘛那么小气。我还没嫌你衣服上有虱子呢!”夏树振振有词地回答着。
“怎么会有虱子?”
“你不是野生猴子么?”
“你说什么?!”
“啊!水冒出来了!”
忽然“呲——”的一声响,信长急忙转过头去,锅里的汤已经不断往外冒,信长来不及多想慌忙地关上了气,这才免了一场灾难。
正叹着气庆幸着,夏树又将头靠上了信长,在信长背后说着:“因为有信长的味道。”
“诶?”信长不解地转脸看向身后的夏树。
夏树轻轻地笑着,接着说道:“这样会比较安心。”说罢便潇洒地一个转身走到沙发前坐下打开电视,留下满面通红的信长硬生生地忘记了接下来的步骤究竟是什么。
当花泽出现在每周一次的聚会上时,所有人都直接忽略了三井的存在,关切地询问着花泽的近况,弄得三井一脸尴尬地站在原地进退两难。
“喂喂!我可不是透明的好吧!”三井不满地提醒着把花泽围成一圈的小伙伴们,大家于是一同转过头,齐声丢下一句“随便坐”便不再理会。这让三井的挫败感油然而生。
这样一群人的相处模式大概就是这样,越是损越是表示友好。所以在这样一个聚会上,千万不要抱有能够听到什么令人安慰的话语的幻想。
三井的不到最后绝对不放弃,总算是换来了一个最好的结局。花泽回到了公司,三井夫人无疑是最开心的一个。更加大快人心的是,三井夫人当天就把三井的薪水扣了,理由是对下属态度恶劣,滥用职权。这弄得三井哭笑不得,最后没处抱怨也就算了,还得像个佣工似的跟在两人身后,帮忙拎着大大小小的购物纸袋。
阿牧总算是带着小泉正式地见了家长。据说阿牧的母亲满意得当场就开始着手与两人讨论起了结婚的事情。好在阿牧的父亲在一旁提醒着,自家的绅一还没有得到女方家长的同意,阿牧的母亲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礼态度,便捂着嘴满和善地看着小泉,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据说红毛猴子又回去美国了,况且还从猩猩大哥那里把赤木小姐也一起骗了过去!”信长做着夸张的表情说着。这个消息确实有那么一些惊人,毕竟能让赤木队长松手,樱木不知道在大猩猩那边签了多少不平等条约才换来了自己的终身幸福。
“我猜樱木如果要在美国和晴子结婚的话,一定会特意寄一张请帖到流川家里去的。”三井忽然插上话来,大家若有所思地想了好一会,最终赞同地点点头。
夏树脑补了一下樱木趾高气扬的模样,一下子就想起了自家那位。那种同样对待流川吹眉瞪眼的表情,让夏树不得不怀疑,两只猴子一定是亲兄弟。
不过流川大概不会在意那两只野生动物的干瞪眼,毕竟流川对待白痴级别的人物都是不会多说一句话的。正如同流川即便是入住在别人家里,他依旧那样我行我素那样,典型的行动派,完全不会做出什么征求意见的举动。就比如流川某天在街边捡回了一只流浪的小野猫,完全忽略了自己隔壁房间住着害怕猫科动物的千叶。即便是千叶卯足了全力怒斥流川,流川却像听不见似的每天照旧逗着小猫,甚至还淡定地拿过千叶的牛奶倒进了小猫的盘子里。千叶无奈,几番争执之后最终妥协。于是千叶只好尽量让自己与那只牙尖利爪的小动物保持十米以上的距离。
“流川和仙道果然是天生的对手,”夏树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一个喜欢逗猫,一个喜欢钓鱼。”
“夏树,这个笑话真冷。”信长满脸黑线地对着夏树说道,弄得夏树瞬间不愉快了起来。可是身体还没恢复的夏树这会也没有过剩的精力再去追着信长满屋子跑,于是无奈地只好回到之前的话题:“那么也就是说,小泉姐也快要带着阿牧哥回家咯?”
“其实我父母还好啦,以前也不是没有见过阿牧不是么?”小泉笑笑。夏树于是意会地点点头。
这话确实不错,早在小泉吵闹着要从英国回去神奈川时,父母就对牧绅一的事情略知一二。能让自己女儿如此执着的人,小泉父母自然是要亲自审查一番的。于是就在小泉与阿牧同居之后的某一天,小泉父母突然就敲开了两人家的大门,给两人来了一个十足的措手不及。
好在阿牧最终还是以他神奈川帝王牧的气势稳住了阵脚,这一场的小见面也总算是顺利过关。小泉父母走时还不忘多看了阿牧两眼,最后留下一句:“小泉就拜托你了!”便搭上了回去英国的飞机。
“这样算下来,阿牧哥和小泉姐还是很顺利的嘛。”直到回到了家,信长还在念叨着阿牧见到小泉父母时的趣事。
“啊,是啊。相对起来,柴田和千佳就没那么幸运了。”
经夏树这么一提醒,信长才猛然想起来,千佳已经逃离东京也有一段时间了。在这一段时间里,千佳的父亲最终还是找到了两人,甚至单独跟柴田见了面。可是尽管千佳的父亲对柴田说了很过分的话,千佳依旧还是那个原则:“如果父亲还是无法接受,那我就只好继续任性下去了。”
藤林父亲最后没了辙,只好撂下狠话之后便离开了。
所以说,一直到现在,两个人的恋情都还没有得到双发家长的认可。
“千佳那个倔脾气不知道是不是跟柴田学的,居然一次也没低头过。”夏树回想起千佳对自己描述整件事情经过的时候,除了吃惊还是吃惊。那个以前总是顺从的藤林小姐,竟然就这样硬生生地被柴田带坏了去,真是有够震惊的了。
只要看一眼夏树的表情就能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信长诧异着,原来这些年来真的就有了这般的默契。于是这会儿信长看着靠在自己怀里的夏树紧皱着眉头,瞬间就明白过来,某人又在担心起别人的家事了。可是话又说回来了,从阿牧和小泉,再到柴田和千佳,仙道和栗原,最后再到三井和花泽,哪一段自己又少参与了呢。
大概是在一起久了,两个人真的会越来越像。夏树有时候会莫名的自大,信长偶尔也会变得有些感性,这就是相互同化的后果吧。
于是信长一掌抚上夏树的额头说道:“在担心别人的事情之前,还是先把自己的身体养好吧,夏树。”
夏树轻哼一声,便迅速打掉那只手故作高傲地说着:“这点小病怎么能够打到我,我可是神奈川的头号球员呐!”
“喂喂夏树,这句话是不是侵权了?”
“也不知道是哪只自大的猴子说过的,很臭屁对不对!”
“哪有!我是有实力的好么!”
“咦?”夏树四处张望了起来,“实力在哪里?我怎么没看见呐?”
这一出让信长瞬加炸了毛,气呼呼地瞪向夏树。看着笑得怎么也停不下来的夏树,憋屈之余,信长忽然坏坏地一笑,一把将夏树整个拎起来搭在肩上,然后挑着眉毛说着:“这就是实力了,夏树。”
夏树暗叫一声不好,面红耳赤地挣扎着:“混蛋放开我!我可是病人!”
“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嘛。这可是你说的,夏树。”
信长说着,报复性十足地大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