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平安京》七月流风

24、孺慕之情

　　三人出了原坚府。
　　因为要来这里，所以晴明之前便使蜜虫去藤原府禀告凌羽小姐今晚不便回来了。藤原仁看天色已晚，且狂风大作，暴雨将至，便嘱咐蜜虫让晴明好好照顾凌羽。
　　刚出原坚府一会儿，便下起了暴雨，还夹杂有雷电。晴明撑起结界，三人在雨里也不曾淋湿一丝一毫，只是三人都各怀心事一般，一路上沉默无比。
　　终于回到晴明宅院，蜜虫站在台阶上，道房间已备好。博雅显然不是第一次在这里住了，只见他向众人道了晚安，轻车熟路地去了自己的房间。
　　沈丹青站在那里手足无措，有些尴尬，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尴尬。蜜虫看她站在那里呆呆的样子，笑道：“阿羽小姐，这边请。”
　　“哦。”正要移步。
　　“阿羽，风大，多盖一些被子。”晴明突然开口。
　　“知道了，师傅晚安。”心中有些温暖，跟着蜜虫走进了屋子。不知是不是认床，沈丹青翻来覆去睡不着，一段时间后又走出屋子，倚在最里面的那根柱子上。屋内的灯都熄了，师傅他们都睡着了吧。屋檐下灯笼发出微弱的光，看不清外面，却听得暴雨哗啦哗啦地砸在房顶、树叶上。
　　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整个院子，随即又沉入黑暗。突然一声惊雷，似有树枝被劈断落了下来，沈丹青慌忙捂住了耳朵。这古代也没有避雷针，不知房子会不会被劈中啊。随即又苦笑着摇摇头，自己还能回去吗？
　　人生如梦，岁月只在梦中。这些日子，经历了太多，爷爷、父母、藤原祖父、师傅、博雅、藤原明浩、明孝、原坚、安子的身影都在脑子里晃动。一个人对所有人的爱也能跨过时空，跨过生死吗？她突然觉得好累，自己是身在梦中还是现实？把头埋在膝盖，双手紧紧抱膝。又是一道惊雷打来。以前在家里最怕雷声了，那时候妈妈就抱着她直到入睡。可是，长大了，还是怕雷啊，但是现在却是一个人在这世上了。泪水不自觉地从眼中流出来，悄悄地哽咽着，不想发出一点声音。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觉得旁边有人坐下，自从学了阴阳术，她的五识稍微比以前灵敏了些。抬起头，发现晴明正坐在她身边，穿着一层单衣，没有束发，一头青丝在昏黄的灯光下随风微动，嘴角含笑，一阵清香传来，似是竹，又像梅花。
　　沈丹青第一次与他那么接近，问着那股清香，看他那妖媚的样子，心漏掉一拍，小脸瞬间红了。“师傅还未睡吗？”
　　“嗯，为师这几日精神尚足。阿羽为何在此伤心，可是又想起了父母？”
　　沈丹青并未答话，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也不知道。”
　　“小孩子应该多睡觉的，不然对身体不好。”说着，便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
　　沈丹青心中一阵紧张，稍微躲了一下。
　　晴明一笑。
　　“师傅还不去休息么？”
　　“阿羽这是要逐为师啊，可是为师想在这里吹下风呢，屋里太闷了。”晴明说道。
　　“阿羽不敢。”沈丹青没想到师傅竟然有这么无赖的一面，有些郁闷，却不敢说出来。
　　晴明看她强作恭敬地样子，眼中笑意更浓。
　　沈丹青低着头，也不看他。两人就坐在那里不说话。
　　晴明突然开口：“阿羽，不要害怕，更不要放弃。宇宙恒长，天道循环。不要为万物之灭而哀伤，更不要计较自己失去的。环境不能改变，可是你自己却能扭转自己的命运，好好做着自己应该做的事情，终有一天所有你以为离开和消逝的都会再次回来。在这里，师傅永远都会帮助你，不会离开你。”
　　抬头，见他目光清明，顿觉心中温暖，之前氤氲的心情去了一大半，便挤出一个笑容道：“师傅说的是。”
　　二人又沉默了会儿。
　　“师傅，你说女人生在这个时代是悲哀还是幸运呢？”
　　“什么这个时代？你不是这个时代的吗？”
　　“不是，我是说我们现在是生活在这样一个时代，那还有其他很多时代是我们不知道的呢。”
　　“那阿羽觉得呢？”
　　“当然是不幸福啊。男人能娶几个，有妻有妾，而女人却只能嫁一个，这对女的来说不公平。你看安子，就是因为他夫君娶了小妾才有了杀身之祸。”
　　“阿羽这是什么奇怪的言论？现下公卿贵族不都如此吗？难道唐国不是？”
　　“师傅，这你就不懂了。时代是会进步的，有一天会有律法规定一夫只有一妻，如果谁在未离婚的前提下再娶或再嫁，那么就是犯罪。”
　　“这是什么小孩子言论？”晴明用指节敲了下她的头。
　　“哎哟！我说师傅，您老人家该长点肉吧？尽是骨头！”沈丹青摸摸脑袋。
　　“我老人家？”晴明挑眉。
　　“那个，是敬称啦。”
　　“师傅我饿了。”沈丹青摸摸肚子，反正自己现在是个小孩子，卖萌无罪，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突然又一惊，自己难道是对师傅有了孺慕之情，才自动忽视心理年龄吗？罪过啊罪过啊……
　　“忘了我们的小阿羽今天几乎都没吃晚饭啊。”只见他手往空气中一伸，便有盘子端在他手上。
　　“师傅你好厉害阿！能把空气变成食物，以后也教教我。”沈丹青一手拿着一个糕点。虽然她平时很淑女，但是在吃东西的时候总是不小心很不淑女。
　　“这可不是凭空变的，是从厨房取来的。慢些吃。”他又凭空变来一晚莲子汤，用咒术加热，端给她。
　　“师傅你真好，又厉害。”沈丹青一边狼吞，一边夸他。
　　晴明也笑着喝着一杯清茶。
　　“那个，师傅，你这么优秀怎么还没娶妻阿？”
　　晴明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
　　“哎呀，师傅对不起。”她慌忙放下吃的，用衣袖胡乱在晴明胸口擦了擦。
　　“为师闲散惯了。阿羽，你还是个小孩子吗？”
　　“我当然是小孩子阿。”有小孩子说自己是小孩子的吗？她又安静下来，不说一句话。
　　“师傅，吃饱了。”
　　“嗯。”晴明衣袖一挥，那些盘子便不见了踪影。
　　吃饱了，不想动，不想回自己屋子，这几个月想是跟师傅混熟了，说话也多了起来，便跟晴明东一阵西一阵地乱扯。不过都是她在说，晴明就点点头或拍拍她的头，讶异她那小脑瓜怎么有那么多奇异的东西。
　　说着说着困意袭来，竟然忘了自己还在外廊，慢慢地整个身体滑在地板上睡着了。
　　“还真不像个淑女呢。”晴明微微躬身抱起了她，转身将她抱进了屋子。看她呼呼大睡的样子，笑着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