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烟落》洛扬

35、第 35 章

　　萧云白震惊的脸色忽然又变得平静，“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就在他刚刚来跟我说的时候。”
　　“主子，他……”
　　“峥，他……”
　　玄与韩修同时开口，却又都没有说什么。
　　“我以为我掩饰的很好，没想到，还是让你发现了。”萧云白语气很平静，也很淡然。此刻的他，身上没有那样邪邪的痞子味，有的只是是让人有些压抑的沉闷。
　　“既然已经被你发现了，你打算怎么处置我？”
　　眼前的萧云白让我有些害怕，好像他的身后，有什么东西会伤到我，他的心里，有什么会淹没了我。
　　这种恐惧的感觉，我很久都没有感到过了。甚至连当时我重伤时，我都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当时你那么尽心尽力地救我，为了什么？”我没有回答他的话，径自地问他。
　　他一转脸，用一种带着浓浓嘲讽之意的笑看着我，“你已经在心里给过自己答案了，再问我又有什么意义？我说的你又会信吗？”
　　我看着他，摇摇头，“我只是想知道你的答案。我只是想要知道你当时救我是为了什么。这无关于我对你的信任。你不需要用这么尖利的话来掩饰什么。”
　　他看着我，脸上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你以为呢？”
　　“当时你救我，我以为你出现在那里只是一个巧合，并没有多想。后来你在客栈与玄交手我也只是当成了是你们偶遇。虽然当时有人把我绑架出去，并且告诉我有人故意要他把我引出去。只是我当时没有把这件事与你联系到一起。”
　　我正要再说什么，却发现韩修的脸色惨白，浑身颤抖。他用一种支离破碎的声音说道：“你……你刚才说……当年……”
　　萧云白也意识到了，他猛地转脸看向我。
　　我微愣，随即笑了。“是的，我是说了当年，你没有听错。”我忽地把脸贴近他们，“我清楚地记得当、年！”最后两个字被我用一种咬牙切齿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出来。
　　看着他二人忽青忽白的脸，我笑得更加放肆，“你们两个很有勇气，竟然还敢再出现在我面前！”我直直地看着萧云白，“当年你以为我是皇帝的爱子，打算用我的死来小小地报复一下皇帝的。没想到我没成，也没想到皇帝根本不在乎。所以你改变了主意，打算利用我夺取皇位这件事把各个皇子一个一个解决掉，来报复皇帝杀你全家的仇！你一点都不担心，当年的事没人能查到与你有任何关系，所以你放心大胆地又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说的对吗？萧公子！”
　　我再转脸看向韩修，“韩大公子的勇气更加让人钦佩！当年那样对我，让我有机会在鬼门关转悠了一圈，说起来还得谢谢你，不然这一辈子我恐怕没有这个机会去体验这种感觉！韩公子，想不想知道我身上有多少条伤疤？”
　　韩修用一种快要昏倒的表情看着我，用低低的断断续续的声音说道：“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再说了。”
　　我的声音猛地拔高，“求我？！求我？！这样你就求饶了？那你可知道我当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连求的人都没有的时候是多么绝望！”
　　我心里的火气全冒上来了，我从来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我学不来以德报怨，我就是个市井小人物，谁惹过我，我一定会把该还的都还给他！

　　我一直以来有个习惯，我允许并且愿意留在身边的人，就绝对不会去怀疑。我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我一直是那么自信。
　　所以，之前我完全没有怀疑萧云白，仅管他很值得怀疑。这次的事，狠狠地甩了我一耳光，让我意识到，以前的我太过自负了。
　　不过现在知道还不算太晚。这个教训的代价是我满身狰狞的伤疤。

　　韩修如玉一般的脸上现在是毫不掩饰的恐慌。他伸出手拉住我，“峥，你听我解释。那是我的错……”
　　我笑笑打断他，“韩公子，你就是打算告诉我，当年是你的错吗？”我轻哼一声，“那是你的错！即使你不说出来，那还是你错！”
　　“是，那是我的错。但是请你相信我，我并不想伤害你的。我有我的苦衷。”
　　“不想伤害我，我就成这样了。那么韩公子，请你告诉我，如果你想伤害我的话，我还能有全尸吗？嗯？苦衷？韩公子，请你记住，不论你有什么样的苦衷，你都没有资格拿别人作为祭品！”
　　他呆呆地看了我半晌，苦涩地笑了笑，“是的，你是无辜的。我不该把你扯进我的事里面去的。”他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挣扎，“我不求你的原谅，只是请你不要恨我……”
　　“笑话！”我猛地开口打断他的话，“韩公子，恕我愚钝，请你告诉我，什么叫不求我的原谅，只要我不恨你？不要我的原谅是因为你不认为你有错，所以不需要，是吗？只要我不恨你？我不恨你了，你的心里就过意得去了，是吗？”我一拍桌子，“这是我今年听到的最大的笑话！你真自私！你只要自己心里好过就行了，你只要我不恨你就行了，你的良心上就没有了指责，你还是从前那个出尘的，如谪仙般的韩公子，是吗？”
　　我点了点头，“好，我如你所愿！韩公子，请你听好，我，一点都不恨你！一点也不！”我盯着他，“你满意了吗？如果你满意了，请你立即离开，最好永远都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马上给我滚！”说最后一句时我已控制不了自己，我完全不在乎周围人的眼光，发泄般地吼了出来。
　　韩修脸色惨白，眉头紧蹙，欲言又止地一步步离开我的眼前。
　　玄轻轻扶住我，“主子，你真的不恨他吗？”
　　我摇摇头，我真的不恨他，我只恨自己为什么刚认识他就那么信任他。“不，我不恨他，因为他不佩。”
　　韩修听到了我的话，身形明显一顿，但仍是离开了。看着他的背影，我仍然有着第一次见他时的感觉，只是，恍若隔世。

　　我转脸看向一直没有出声的萧云白，“萧公子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想来是不需要我原谅的。那么，请问萧公子还有事吗？如果没有的话，你也可以离开了。”
　　他看着我，眼里很快地闪过一道光，快得我来不及去分辩其中的感情。
　　“或许你说的对，把所有的筹码都压在你的身上是一件很不明智的事。一个成大事的人，不会让自己像你一样。”
　　“那么说明了阁下是个很没有眼光的人，竟然将筹码压在我的身上。你竟然在作决定之前都不知道，我其实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物吗？”
　　“这是我失误。我对你抱的希望太大了。”
　　“现在知道还不算太晚。”
　　我们俩谁也没说话。此时无声胜有声。在这一片静默之中，我们已经交流了千言万语。

　　“救我之前就知道了我的身份吗？”我终是放不下那件事。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在我以为他不打算回答的时候，他终于还是跟我说了。“没有，之后让人去查的。”
　　我知道以他的性格，自是不会跟我解释这些的。所以，我不再想知道他为什么要救我。但我仍是介意，我心里终究不希望他救我是有企图的。如果他不回答，这个问题将成为我心上的一根刺，在我心里深深地扎根。而他的回答，即使是假话，我也是会相信的。
　　我是个小人物，所以我在乎这些。
　　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会跟我解释！我知道，他不说便罢了，既然他说了，那断然是没有假话的。心里所有的不安与挣扎顷刻间烟消云散。
　　他没有跟我说再见就离开了。其实，他要是真的跟我说了再见，我怕我无法坦然地面对他。
　　他并没有伤害过我，只是没有提醒我要注意，只是顺水推舟地让我掉进了别人的陷阱里而已。这个世上不是所有的人都有是烂好人，会去鸡婆地提醒别人。所以，他没有错。
　　只是，我是个小人物。我在迁怒。

　　“主子，”玄的声音在我身后幽幽的响起，“你其实不必的。”
　　我看着窗外依旧热闹的集市，没有回答他的话。
　　过了许久，我低低的说了一句，“我不是圣人。我只是个凡夫俗子而已。我做不到以德报怨。”不知道玄有没有听到。
　　想来他应该是听到的，否则我不会听到一句似有若无的叹息。
　　上帝说过，当别人打了你的左脸，你应该把右脸也伸过去。
　　不过，我不是上帝。
　　我所信奉的是，别人打了我一巴掌，我会用十倍还给他！

　　真相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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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再次呼吁～
踏～雪～留～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