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交易 ...
-
沸沸扬扬的某知名买家状告C&FChina古董造假的新闻传来时，我已经着手搬家事宜。薛恒因为无甚大碍，两天后就出院了。苏君一带着几个保镖强制把他带回苏家老宅。当然这些事情是我从电话那头的苏君一得知的。
“丰记，你就这样把我那个不肖的弟弟扔下了？”
“你和苏致的事情，打算什么时候说个明白？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怎么认识的？关系到哪一步了？”
......
电话那头的苏君一一直喋喋不休的八卦个不停。电话这头的我却慢慢环视住了一年多的地方，走神发呆。怎么解释都是错，我并不认为薛恒会听的下去，所以何必做无用功呢。想必我和苏致的那张合照，已经在他心目中认定我不过是处心积虑居心叵测接近他的女人而已。当然，事实也曾是如此，我无法否认。
苏君一在电话那头喊：“喂？丰记，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喂？”
我回神：“不和你讲了，搬家公司快到了。那什么，薛恒那，你告诉他一声就好。”
“喂，你怎么不自己讲？我不说......”
“挂了啊！拜！”
挂断电话，我搬着最后一个行李出了大门。
九月底的阳光依旧明媚，黄绿相间的枝叶昭告了夏天的结束。
仲夏夜之梦。
我们的夏天已经过完了。
新的住所，诸多不习惯。其实同住的女生很客气性格也很好，但我总是想起以前的地方，客厅里通常灯火通明，电视里一部部放着周星星喜剧片，而薛恒在沙发上笑的形象全无。
我默默对自己说：忍耐。
贺杨开始担心我：“夜夜？要不出来吃饭？周末要不要打球唱歌？”如此总总。当然我婉拒他的好意，实在是没有任何心情却敷衍任何人。
C&FChina新的消息传来还是通过报纸网络。就在双方将要对簿公堂时，原告突然同意接受私下和解，让观众大跌眼球！再后来C&F美国总部派来代表称有误解，会近期召开发布会等等，林林总总，就在C&F反反复复的消息让观众开始疲乏时，苏君一给我打电话，说薛恒坚持搬回了原来的小区，还说，他的状态不太好，如果有时间最好去看看他。
我听完哦的一声就表示知道了。
相见不如不见。
第一场秋雨来的时候，我正在集中精力看一本笑话书，一页纸看了许久都没有翻过去。雨水顺着玻璃一道道的汇流下来，而我却早已神魂离体，发呆。突然想起某个大雨天，我跑回去给他关楼上的窗户，抢救那些素描绘画的场景.....
在我回神过来时，我的人已经拿着雨伞出了屋子。
下雨天，他也许忘了关窗，去帮他关窗吧......
如果，也许能看他一眼，也好的。
他的钥匙我一直没有找到机会还给他，忽略自己的一点小私心，今天正好乘这个机会还给他。还完了就没有下一次了。
当我打车到达薛恒家门口，准备掏出钥匙开门时，发现门本来就是开着的，或者说是没关严。我轻轻推开进去，客厅亮着灯，电视的声音开着，音量很小，我往前走还没有踏出玄关，就愣怔看着眼前的一幕，瞪大眼睛。
许久未露面的冯乘远，就在我的眼前，和薛恒一起。他们坐在沙发上，贴的很近，冯乘远的身体压着薛恒的，宛如一对真正的恋人，我听到唇瓣撕磨的声音。
如果世界上可以时间倒流，那我将希望自己从不曾来过这里。
知道是一回事，听说过是一回事，而看见根本是另外一回事！
我的脑子里完全一片空白，看着眼前的人纠缠，明明是火热心跳的一幕，而我却如置冰窖，只觉得五脏六腑被钝器搅动，所有的疼都汇集在一处。
心碎吗？不，心早就碎了，只不过这一刻被碾作尘而已。
理智尚在，我机械地把钥匙放在地上，然后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苏君一又打电话给我，欢天喜地告诉我冯乘远走了。
我愣了愣，问：“走了？去哪里？”
那头的语气得意：“滚回美国去了。这次C&FChina的这么多负面新闻也让他没脸继续留在这里了。”
沉默半晌，我问：“那他呢？怎么办？”
苏君一诧异：“他？你说我那个不肖弟弟？怎么办？你说怎么办？他当然是乖乖地待在中国哪也去不了！”
我：“哦。”
苏君一继续道：“经过这次，姓冯的肯定不太可能会再来中国了。C&China已经派了新的总监过来，至于姓冯的，哼，最好被发配到火星，眼不见为净！”
我默默地收了线。
抬头看窗外的天，灰沉沉的。
二零一三的光棍节，并没有让公司的同事脱单更多。贺杨再次组织了聚餐，我信奉不吃白不吃随大流参加。酒至几巡，有相当数量的男人女人倒了，说胡话的说胡话，吵着回家的回家，吐的吐，我只得和几个同事照顾几个女同事，等到手忙脚乱地把众人一一送走，我才和贺杨道别。贺杨本坚决要送我，我摇头微笑说想一个人走走，他这才作罢。
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乱晃，深秋的风初现凌冽，我裹紧大衣，沿着一家一家的店看过去，经过电玩城，毫不犹豫进去了。
等我换好游戏牌子，音乐魔方那里已经有人占了一个位置。我看着他的侧脸，停住脚步。
多么相像，两年前最初的时候，我就是这样遇到他，仿佛被蛊惑了一样贪婪地看着一个人的侧脸，生怕他会在下一秒消失。如今时隔了一个多月，我们居然又在这里遇到。他似乎清瘦了很多，下巴的线条利落，头发剪得更短，身上穿了黑色风衣，显得有点空荡荡的。他手指飞快的晃动，明明他身处喧闹之中，看着却有点孤独。是的，世界上也许最了解他的人在地球的另一边，而他只能被困在这里。我觉得有点心酸。
在我胡思乱想之际，薛恒突然掉过头来，和我的视线对上。
默默无言一会，他最先开了口：“你......来了。”
我点头，扬了扬手上的游戏币：“难得有空，你呢？”
他似乎弯了下嘴角：“我也是，难得有空。”
“哦。”
记忆里，这么客气的对话似乎没有过。
一阵沉默后，我说：“不介意的话，玩一局。”
他点点头。我走过去。
半小时后，我们一起从电玩城出来。
薛恒突然问：“你什么时候来过？我看到地上的钥匙了。”
我朝他笑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见我也没有回答，他也沉默。
我问：“那个，冯老师的事情，我听说了。你......没事吧？”
他看了我一眼，半晌：“嗯。他早晚都会走的。”
我：“哦。”
他又看了我一眼：“你，最近怎么样？”
我弯弯嘴角：“还不错。上个月才拿了部门最高奖金。”
他哦了一声，低垂了眉眼。又道：“苏......那个幼稚儿童，没有再找你麻烦吧。”
我莞尔，摇头：“他没事找我干嘛？你们关系，怎么还没有改善。”
他闷闷道：“谁要和他改善关系！我那么忙......”
我笑了笑，没再说话。
走了一段路，我指了指不远处地铁口：“我快到了。今天麻烦你了。你也早点回去。”
他缓缓点头。
我朝他摆摆手，走出几步，薛恒在后面叫住我：“丰子夜。”
我转身，挑眉。
他定定地看着我，半晌才一字一字道：“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欢他？”
他是问苏致。
我微笑：“你想知道？”
他沉默地看着我。
我维持笑容：“如果你想知道。那就每天来接我下班，和我一起吃饭，晚上送我回家。周末有时候需要陪我看一场电影，或者逛逛商场什么的。你同意的话，我会考虑告诉你。”
薛恒微微睁大眼睛看着我。我等了一会，他没有反应，我朝他不在意地笑笑，而后转身。
“我同意。”
我停止脚步。
他的声音继续：“我同意。你说的，我能做到。”
我没有回头：“好。那，明天我下班在公司等你。”而后穿过人群，大步离开。
作者有话说
第70章 交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