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倾城·众里寻他》久夕

53、第 53 章

　　早晨刚进电梯，贺杨一脚踏了进来。敢情他一大早就在这里候着呢！他直接按了顶层按钮，无视我的意愿，强行“请”我到顶楼天台。我瞪着他，他却不看我，而是不紧不慢掏了包烟，抽一支点上才幽幽开口：“还有十分钟上班。如果不想迟到，就说吧。如果不想说，咱们耗着也行。”说到这里他狠狠吸口烟吐了个烟圈。
　　六月的溱城的早晨，风清气爽。我俯视偌大的城市深呼吸，而后平静开口：“说什么？你觉得我被你们害的还不够惨！”
　　贺杨眯眼看着我：“夜夜，胡兰兰的事，我很抱歉。我早和她说清楚了，她突然闹起来，我也没料到，但是你和薛恒，C&F的冯乘远怎么回事！？你什么时候认识他们的？”
　　我微笑：“是，你们一句抱歉就推了所有的责任，但是你们有考虑过我吗！你们的爱情多伟大，没有我这个炮灰觉得不带劲是吧。”
　　贺杨表情滞了一下，看着我半晌，语气微涩：“夜夜，我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我扯了扯嘴角：“不，你不用保证。自大学里我们分道扬镳，其实并无瓜葛。现在多了层上下级关系，也并非我所愿。但既然以后还会抬头不见低头见，我只要求各人恪守本分，如你所说我也得为自己的名声考虑一下。”
　　贺杨盯着我一会，而后低头弹烟灰，语气落寞：“怎么远？以前在大学里，你也是这样，一直不远不近地。明明是我的女朋友，却让人觉得心不在焉。室友大强老开我玩笑问我们到哪一步了，我只是笑哈哈带过，谁知道谈恋爱三个月了，我连亲你一下的机会都没有！我一直揣摩你的心思，可你却一直没有一个该谈恋爱的女生应有的表现，送早餐，陪自习，看电影，逛操场压马路你统统缺席，有一次能和你看话剧还是我强烈要求的。有几次我故意和别的女生有说有笑，但你呢，从来不当回事......我就在想我对你算什么......再后来胡兰兰......我心想你只要表现出一点的难过，我就回头。你居然眼睛眨都不眨就同意分手！后来我在国外这些年，终于琢磨过来了，你根本就没有喜欢过我！”
　　我张大嘴巴，忘了反驳！当年的事，他居然是这么想的......
　　贺杨抬头盯着我：“本来也没什么！但是回头我们又见到了，但你还是以前的样子，一直和我保持距离，也没有恨我或者讨厌我，所以我更加明白以前大学里是怎么回事，我甚至猜想你对我还是有一点愧疚的。但如果你没有喜欢我，当初为什么接受我的追求？”
　　我仍是一句话也答不出来，他说的或许都是对的。那时候的我在那样的状态，什么也做不好。和贺杨成一对也是稀里糊涂的。他说的一点没错，那时候他和胡兰兰，我根本求之不得......只是没想到他居然都知道。
　　半晌我低声开口：“对不起......”
　　贺杨弹了弹烟灰：“我不要你的对不起。我根本心甘情愿......夜夜，难道你没有看出来，自从我回来，我在......重新追你。”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他神色如常，眸色沉静，根本不是开玩笑的样子。
　　好半晌，我才转移视线，艰难开口：“不，贺杨，你别......你我不可能了。”
　　“为什么不可能。还是，夜夜，你爱上别人了？”
　　我立刻否认：“没有！这和有没有别人没有关系！”
　　“你回答太快！心虚了？怎么和别人没关系！这么些年你一直单身，也无亲密男友，还是现在有了......”
　　我只觉得眼皮跳：“说了没有。总之你我没可能的......”
　　“为什么不可能！？那人是谁，薛恒还是冯乘远？想来之前公司关于你的传闻并非空穴来风。”
　　我不由恼怒：“不是他们！况且是任何人都和你没有关系！”
　　贺杨不咸不淡地继续：“有没有关系不重要。只是，夜夜你向来明哲保身，他俩你最好离远点。薛恒，我一直觉得面熟，原来是天城苏家的人。能让他出面维护你，你们关系到哪一步你自己清楚。至于那个冯乘远，他的背景更不简单......而他们的关系想必你也听说了......”
　　我忍不住打断他：“够了，不要再说了。我知道怎么做。”
　　贺杨沉沉地看我一眼：“就算不管别人，夜夜，你始终欠我的，就像上次的吻。有些事现在我不懂，以后总会弄明白的......”
　　我不由苦笑。这算什么，报应吗。

　　C&F的开业典礼果然登上了各种杂志报纸的头条。各种照片皆是精挑万选的名人合照，里面不见薛恒，也不见我和胡兰兰的小插曲，薛恒说的没错C&F的公关不是闲人，何况冯乘远怎么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但事情也只是局限在表面的风平浪静而已，公司里关于我的传闻更甚了，关于我和贺杨的各种版本都有，这点我能理解，毕竟那天还有其他的同事以及业内认识的人在场。深知流言销金，我能做的就是视而不见。
　　唯一让人诧异的是薛恒恢复了从前的作息，几乎天天宅在家。和我说话插科打诨，有时候还是毒舌的让人牙痒痒；有工作了就缩在楼上，没事了就上网看碟逗逗“麻烦”；更有几次我回去，他甚至在厨房倒腾什么食谱，据说还是从网上下载下来的。完全一副无事佬的模样。可是，我深知这一切不过是短暂的表象。
　　比如隔天，苏君一“召唤”我，老地点。
　　一见我，他的一双眼睛挑的更高笑意更深，仿佛我是天外来兽一样。
　　“我说丰小姐，第六感这个东西，不仅仅是女人有，男人的也很准啊！啧啧，你对那个小子来说，果然是不一样的。”
　　我淡然：“来而不往非礼也。他只是不想欠我的而已。”
　　“老话说心口不一，你怎么知道他怎么想的？我看你未免对自己太没信心了点。”
　　我摇头：“苏先生......他怎么想的不重要，但你以后别来找我了......我爱莫能助。”
　　对方刀枪不入：“晚了。我父亲想见你。”

　　薛恒说：“我最近签了一个case。”
　　彼时，我正做卖力拖地，头也没抬：“恭喜！”
　　他在我身边悠闲踱步：“咦，你不好奇？”
　　我不在意，说：“哦。洗耳恭听呀！”
　　“有一家游戏公司找我，做一款动漫游戏，我负责设计人物和角色。”
　　我掉头看他：“嗯，游戏你也能设计！不错嘛~”
　　他眼角斜调，眼睛里一派笑意，当真是风流写意玉树临风。我不由的看呆。他轻咳一下，我才恍然不知道盯着他看多久了，立刻移开眼睛，不自然地东拉西扯：“你最近是不是都忙这个！难怪看你的脸色苍白又有点上火的样子。”讲完不由自我鄙视，我言不由衷的本事越见越长了。
　　这次他倒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一排玉齿：“得了吧，总好比你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吧！”
　　我转身继续干活，权当没听到。
　　他的声音在身面响起：“C&F邀请我设计一个展览，我拒绝了......”
　　我顿了一下，语气平常答：“推了就推了呗。那什么，金子在哪都发光，有才华的看不上走后门的！”
　　他哭笑不得：“你什么奇怪的理论啊！我拒绝是觉得展览设计并不是我的强项好吧！”
　　我掉头看着他，严肃的说：“对啊，一个道理嘛。人有贵有自知之明。我觉得你拒绝的好啊。”
　　他看着我，愣了愣，而后噗嗤一笑：“搞不懂你是安慰人还是打击人！”
　　我：“......”
　　我的手机铃声响起，我拿过来接听。
　　“喂。”
　　“喂，丰小姐吗？我是冯乘远。”
　　我一顿，看看不远处沙发上的薛恒，回答：“你好，冯老师。”
　　一句冯老师让薛恒的注意力转过来。他看着我挑眉。
　　“你说话还是这么客气。有空么？一起吃个饭？”
　　我说：“吃饭么？”视线却转到薛恒那里，他片刻起身走过来。
　　我又说：“冯老师，薛恒在，和你说话？”
　　没听到对方回答，薛恒已经伸手把手机拿过去了，并走远了几步。
　　只看他神色不明，偶尔嗯几声，电话就挂断了。而后走过来把手机递给我：“晚上出去吃饭吧，冯......他请客。”
　　我：“额......行啊。你也去？”
　　薛恒视线看窗外，片刻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