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命运之三 ...
-
毋庸置疑，我又见到他了，否则故事没办法继续。而这一次，我又要感谢娆娆。
那次跨省联姻，我报不啬笔墨给红娘坊做了详细的独家报导，图文并茂描述其何其成功，何其规范，何其神秘等等。经此一役，我版也空前的关注度大涨，而广告部门一直热线不断，其他的各色机构找我报洽谈合作事宜不说，红娘坊更是声名远播，报名参加相亲派对的人数暴增，估计数票子数到手软。只是这一切根本与我无关，我还是那个朝九晚五的小记者，我还是生活工作地很好。唯一的改变就是，我成了那家星乐游戏城的常客，有时候高兴了不高兴了，都会去玩两把音乐魔方。可是，我始终再也没有见过他。也许他本就不是这个城市的人，也许他根本没有存在过。
有时候会突然觉得累，午夜梦醒之际，心里会有大片大片的空白，明明是美好的画面，心却无法被填满。不得不承认，人其实是又胆小又固执的生物，而且还可怜。
十一的时候，我抽空几天回了淮城老家一趟。哥哥大婚，全家都很高兴。我很喜欢嫂子，终于我哥不再是一个人了，能让他开怀大笑的那个人，我从心底会感激不尽。爸爸更是高兴，老丰家一直人丁不旺，不远的将来还会有小侄女小侄子，未来和生命对老丰家才是最重要的。没有人喜欢看不到尽头的未来。
喜宴结束送走宾客后，我和爸爸看着恢复安静的家相视一笑，絮絮叨叨的聊了很久。无非就是最近工作如何，有没有男朋友，哪家亲戚出了多少红包，哪家亲戚的孩子在哪做什么，如此林林总总的琐事。说到妈妈，爸爸看向墙上挂着的照片开始哽咽，而我只能沉默地紧握他的手，尽量不去看墙上笑颜如花和我有七八分相像的女人。我希望爸爸能重新找个老伴过日子，可我不敢再提这个问题，他铁定会不高兴，即使老头子现在退休了，思想还是固执的可以。但，一切都是需要时间，不知是几个月还是几年，能做的只能是等......
回到溱城后，生活还是平淡如水，仿佛一湖水般无波无澜。可喜的是娆娆终于走出失恋的阴影，又有了固定男友，日子又恢复了蜜里调油。
所谓固定，其含义就是我见过两次以上的。对方是个高高瘦瘦的男人，三十岁左右，五官斯文，谈不上多么俊朗，但是笑起来的时候还算亲切。见过的两次他都穿着简单的格子衬衫牛仔裤，隐隐有种粗狂的文艺味。据说他本来就是搞艺术的，貌似还是什么城市十大歌手之一，有个自己的乐队。娆娆说她就是被对方的深情一曲打动了芳心，还文邹邹的形容，向来缘浅，奈何情深。
对此，我并无意见。虽然看着娆娆和这人的组合有点说不上来的怪异，但我一直认为成年人有自己的思考，爱谁不爱谁向来与旁人无关。有时候晚上娆娆约会回来的早，话题里也时不时提到她的新男友，比如他们乐队又去哪里哪里巡回演了，他去某某酒吧驻唱座无虚席，他又写了一首新歌等等。说到此时，娆娆就会变得神采飞扬，上一任也早就被忘到旮旯里去了。可是这样的她，我总觉得太刻意。人有时候会很矛盾，为了让别人相信，就会演的连自己都能骗过去。所以，这样的娆娆，太过了。
但我还是不评论只附和的最佳听众，娆娆总有自己的理由，也许这个艺术家真的很不错也不一定，所以我从不评论。快乐何其昂贵，即使是虚假的快乐，如果一个人以为找到了能让自己快乐的救生稻草，有什么理由不抓住呢？
这天，娆娆塞给了两张票说，她的那位在平安夜晚会有节目，地点在某艺术学院，让我务必捧场。我听了反而诧异，怎么还和高校有关系？
娆娆不高兴了，挑着眼睛哼了两声：“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是吧。人家本就是正经Y艺术学校的音乐老师。有眼不识泰山！”
这回我倒是一呆，然后心里不禁一阵惭愧。老实说我一直以为那人是借艺术之名的混混之流。现在听娆娆这样一讲，我倒是轻松了许多，至少那人有份稳定工作，不至于朝不保夕。呵呵，被娆娆听到了肯定又要念叨我这个现实派的冷血无情了。
其实并不想去，但是我不想惹娆娆不高兴。她说的也对，平安夜对于我，确实和平时若干的晚上没区别，记者都是轮班制的，下午四五点后交稿就可以下班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所以那一次鬼使神差地，我还是去了。
我到的时候已经快六点了，天色大黑，冷酷的冬夜连一丝星光也没有，凉飕飕的风刮得人恨不得躲被子不出来。但即使这种鬼天气，也丝毫不影响学生们热火朝天的兴致。我问了几位同学就轻易地找到了演员后台，一进去就很轻易看到他们。娆娆此时正和她的那位艺术家低声说话，头上盖着圣诞节特有的小红帽，神色顾盼，依稀还能看到兴奋的红晕。我不仅暗想真好，好像回到大学里时光里的纯真男女。一旁有几位站着坐着几位乐队人员，各自忙着检查乐器，调音或试奏。
娆娆一下子看到我，连忙朝我挥手，我穿过表演者快步走过去，笑着和他们打招呼。
娆娆轻轻地捶我一下，然后塞给我一个不知从哪里扯出来的圣诞帽子，嗔道：“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我笑：“何乐不为？有免费的演唱会，不听白不听。”大伙都笑了。
我问娆娆，今天演什么曲子，娆娆递给我手边的节目表，我一看，老牌乐队齐柏林飞船的《Stairway to Heaven》，还有一首Kansas乐队的《Dust in Wind》，不禁大乐说，“真是来对了，两首都是我喜欢的，真巧。”表演的几个眼睛都一亮，又笑了。
娆娆又捶我，丫真会说话。其实已经嘴角弯弯，满面红光。我笑嘻嘻了躲到一边，饶有兴趣的打量后台四周。来回穿梭的都是年轻的男生女生，各自忙碌着为这个晚会添砖加瓦，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兴奋和激动。我想起了自己的大学生涯，对比眼前，不禁感慨时光一下子走的好远，曾经总总变得又薄又淡，仿佛我从不曾是其中的一份子。
这时候，门口的位置有人喊娆娆的男友的名字。我们的视线也不禁跟着看过去，那里站着两个身量颀长的男人，其中那个戴着金丝眼镜的正朝着我们这边挥手，落后他一步的另外一个人，和记忆里的那张脸重合......是他！
他们的出现一下子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海文也朝对方招手，然后对我们笑笑解释：“走，一起过去打个招呼吧。”然后携乐队一行人走了过去，娆娆也走了过去，我看见他们和金丝眼镜男说话。
我没有跟过去，仿佛脚上生根一般忘记行走，只是远远地隔着人群一瞬不瞬地看着那个人，心如鼓跳。他几乎没怎么说话，手抄在裤子口袋里安静地站在一边，表情平淡地看着身边的一群人寒暄，间或旁边有人说话了，像是打招呼，他也只是略略点下头。可是那张脸却清晰的让人悸动，瓷白的肤色在光线下仿佛流动的泉水，冷清而俊雅。甚至我听到旁边有女生不断说，“看看，那个穿黑夹克的男生，谁啊，好漂亮啊......”“呵呵，两个都很帅啊......”
我慢慢地把右手绕过后背去找衣袖里的左手，闭上眼睛，狠狠地捏了一下，很疼，这一切是真的。脑海里却持续空白，只听见心里有个声音在叫嚣，第三次了，第三次了......然而只是短短几分钟，金丝眼镜男和他就走了。
我缓缓转开脸看别处，任凭耳边汹涌而至的，自己的心跳声。
确实，那是张漂亮的脸，可望而不可及......
娆娆一行人走了回来，海文笑着解释了一句说，“是同事。”
我的心又一次剧烈跳动起来，这意味着什么，我比谁都清楚。
娆娆漫不经心地说一句：“不是你同事的那个，看着有点眼熟啊。”
海文笑眯眯地捏了下娆娆的脸说：“那小子长的不错，但是你男友就在你前面呐。”
娆娆拂开了海文的手，也开起玩笑：“是，是，男朋友大人，小女子我不看别人。”
哄笑一团......
那天晚上，我很镇定地看完整场晚会，仿佛消磨一场丰盛的大餐般投入。虽然我根本不记得看了什么。脑海里满是各种片段的交错，抽离，如光与影般，漫长又短暂。
我心里惦记了一个一无所知的人，这个人的面孔时不时在我脑海里浮现出来，我无法自欺欺人。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命运之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