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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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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啊,你知道么,。”陈小红忽然又道,“方皓宜下个月也要结婚了,和一个法国人,也没通知任何人去观礼,我是看她朋友圈的照片才知道的。”她当时也说了祝福的话还点了赞,其实很多话想问:比如为什么你的结婚了,新郎却不是很高竞?和你分手之后,高竞经常喝酒,你知道吗?你到底有把我们当作朋友吗?但是所有的疑问还是化为一句: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有什么好问呢?当初她与林离和方皓宜成为朋友,只是因为方皓宜是高竞的女朋友。如果不是因为高竞,方皓宜就好像初中的其他同学那样,毕业之后不再相见。或者在回忆起初中的日子,陈小红甚至会忘记,班花坐在自己的后面。
“她过得幸福就足够了,不过真替她高兴呀。”林离笑容满面地用勺子搅动着杯中的液体。
“岁月真不饶人啊,方皓宜也要嫁人了。高竞真不给力啊,还以为他们分手之后会复合呢,现在这样子真的是到尽头了,唉,不过幸好他还是像以前那样傻里傻气的。”
“他其实不傻。”林离很平静地说,“以后他肯定会遇到一个让他有结婚念头的人。”
“我还是不明白他为什么没有和方皓宜复合。你看他去上海工作,方皓宜没多久就休学跟着去上海了,哎,这么深情,枉我还以为高竞肯定会和方皓宜结婚呢。
“方皓宜休学到上海找高竞?”林离托腮沉思,“嗯,怎么说呢,我觉得高竞不一定能完全接受这种做法。比如我,如果我男朋友为了我休学而来我所在的城市,我开始会高兴他如此看重我,但是后来肯定会生气,因为他没有考虑自己。我不希望我和他的将来,要舍弃他的‘将来’,如果要牺牲对方来成全两个人,这种做法我不赞同,不过,这也是我的个人看法,因为有的人觉得两个人相处,必然需要牺牲其中一个人的生活才能获得幸福。”
“你说的也有道理,高竞会这样想也说不定。不过啊,我还是忧虑他的婚礼啊,他这样的性子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结婚。说真的,我等着喝他的喜酒等好久了呢......”陈小红说这话时,勺子挖着冰淇淋,“这雪糕死鬼好吃啊!”
死鬼好吃啊。
林离的思绪飘到很远,想起那时候高竞在Q说他也想起那个好吃鬼的花名。她很开心。
欢快得不成样子。鼠标点击着高竞最后说的话,看了几遍之后,敲打着键盘:我还是不相信。总觉得你是配合我才这样说的,但是想了想,你再贱也不会骗我吧,所以我还是相信我们之间的默契啊,真开心,想到我们之间隔了这么多年还是有默契,哈哈哈。
明明可以很快打完的字,她却打了好久才打完整,因为手一直在颤抖。
最后因为觉得自己好像太矫情了,便删除后面的话才把那消息发送出去。
林离缩在椅子里想,在以后的人生里,她可能会忘记今晚发生的事情。但是她却会因为今晚开始相信默契这回事,相信人的心情会有那么一瞬间是相通的。或许以后再也不会出现这样相似的心情,但是她真的很开心。林离从椅子上欢快地弹起的时候,舍友以为她抽风了。
她是真的抽风了。只不过是因为彼此在某一个想起的东西是一样的而已。
她的感情倾泻在日记本里:高竞,如果往后,有机会我跟你平静地说起这一晚,你千万不要被我冷淡的语气所迷惑。你要相信我用了很大的劲才能按捺住自己内心的那种快乐。
如果没有机会复述这一晚我的心情,那么就请你,一定要记得你自己曾经有个化名叫做”好吃鬼”,然后顺便记起有个人的花名叫做“鬼好吃”。
自那次神奇的“默契”后,在很长的一段日子里,林离竟然两次梦见高竞。
第一次梦见高竞醒来之后,她觉得很惆怅。仿佛觉得那都是不可能再发生的事情。那个梦是一些片段,梦里的她,和高竞肆无忌惮地开着对方的玩笑,或者两个人很默契地开着第三个人的玩笑。又或者是,在高竞很认真地玩游戏的时候,高竞连骗带哄地让林离请她喝水。
这些过去都成了回忆,而这些回忆,在梦里出现。
林离长这么大,只在梦醒之后哭过两次,一次是梦见家里人不要她了,她在梦里哭得稀里哗啦地说要去找爸爸妈妈。一次是她第二次梦见高竞,在梦里高竞对她很冷淡,好像生命中有些重要的东西就这样丢失了。那晚宿舍就她一个人。她在梦里抽泣,醒来的时候,发现枕头湿了了一片,而梦醒的自己还不自觉地带着抽泣的情绪。
林离爬下床洗了把脸,洗完后站在宿舍的阳台上,发现外面的月亮还很亮。时间还停留在两点多。
望着那轮明月,林离想起初二去网吧的时候,林离书包重,背得肩膀发疼就指使高竞拎。高竞一开始不肯,林离说:我手臂残了,谁给作业你抄。
靠噢,重死了,林离你没事别往书包放这么多漫画啊。嘴上这么说,高竞还是会把林离的书包带子收好,然后捏着书包口拎着,
在林离眼里,书包到了高竞手上,渺小得像一个文具盒。有时候走着走着,高竞就会跳起来去摸路边的那些树的叶子,像个没有长大的孩子。
有时候不在网吧里叫外卖,就去外面吃,因为要玩网游,所以钱不多,钱不够就会吃不饱,高竞会拔一根头发放在吃了九成的小炒里,然后骗老板说他的菜里有头发,老板就会重新上一份。用一份菜的价钱吃了两份的份量饱多了。
使诈的次数多了,老板觉得不对劲,一看到高竞他们来了,就会让服务员站在他们的桌子旁边暗暗观察。这让高竞收敛不少,但高竞偶尔会换着茶餐厅做手脚。
上大学之后林离旧地重游那家经常被高竞用头发坑着换菜的茶餐厅,它已经被拆了,原来那片地方,盖起了超市。看到装修师傅进进出出地搬运着材料,林离心里有些东西像茶餐厅里那些陈旧的墙纸,一块块地被剥落。不会很打击,却有点伤感。
高竞上高中后就不做使诈这种事情了,因为他爸爸给的零花钱很多,因为他通过各种赌博方式赚的钱也越来越多。林离感到很宽慰,同时为再也无法目睹这些事情发生在自己身边而觉得可惜。莫名其妙。
那些以前觉得无耻又丢脸的事情,现在回想起来,原来可以如此窝心。
可能,那是因为她的回忆里有高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