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她的事情》今晚打老虎

20、8

　　8.
　　舍友打电话来高竞什么时候回学校的时候，高竞才猛然发现：啊，原来大三已经开学一个月了啊。
　　那晚，高竞和方皓宜通电话。待方皓宜道了晚安之后，高竞坐在高速公路的围栏上，也不急着让拖车队来拖车。
　　他刚刚经历了一场车祸，前面的车子忽然毫无预兆地刹车，他不是头文字D里的藤原拓海，可以毫发无损地避开。所以他只是本能地降低损失，转弯急刹车，车子撞在了高架桥的围栏上。
　　幸好他的反应算快，加上安全气囊护着，所以只是车的外观受损比较大，人只是轻微擦伤，不过劫后余生的后怕让他拿起手机的时候手还会颤抖。
　　很好笑，换作从前，他会抓住机会叽里呱啦地说一大堆。但是刚才面对着对方深怀歉意而又疲惫的表情，他只是摆摆手说：没事，我买了保险，等人来拖车就好了。
　　那是一家三口。于是妈妈哄着小女儿入睡，爸爸，也就是驾驶者听从高竞的建议，把车停在高竞的旁边，趁此机会好好休息，驱赶疲劳。
　　高竞打了一个电话给方皓宜若无其事地说着情话，方皓宜以为他只是刚应酬完，通话的最后交代了要小心开车。高竞继续看通讯录，他打给此刻有可能还没有睡的人，把那些男生都吵了个遍。
　　恶作剧地打给陈小红：陈太太，你有快递......
　　我还没结婚！
　　陈太太别装了，你一把年纪了，脸上的皮肤开始松弛了吧，岁月在你脸上留下了痕迹。
　　陈小红骂了句：高竞你这变态！高竞再次拨打时，已经是关机状态。
　　打了电话给拖车队后，高竞靠着车前盖抽了半包烟，在这期间，他打了电话给林离。
　　电话拨通后，传来万年不变的移动标准铃音，响到第五声时，他听到林离似醒非醒的声音：幸好我睡觉都是震动，幸好我是很容易被吵醒的人，要不然都不知道是你打的了。
　　大半夜你还起床接电话，真是难为你了啊。高竞说这话时，全无愧疚的意思。
　　是啊，下次我得装个360才行，前阵子半夜经常有未接来电，手机震动之后，打回去，又是一些诈骗电话，折腾死我了。
　　那你干嘛不调静音或者直接关机睡觉啊笨。高竞四处走动，活动着腿部。
　　我怕万一真的有人在深夜需要我帮忙，没接到电话啊。
　　所以我今天得感谢你奇怪的好习惯了。
　　那当然.......

　　电话的最后，高竞说，以后我就会很少回去了，估计以后也得定居上海了，可能半年或者几个月才回一次龙灵啊。
　　那不是很好吗，不用祸害我们。
　　你真是没人性啊，对了，过一阵子，我要回学校办退学手续。我们班主任还好坏啊，退学就退学，还办什么手续。
　　一定要回来吗？
　　宿舍还有一点重要的东西。
　　让你舍友快递到上海不就得了？
　　高竞听到林离这样说有点不高兴了：你有良心吗，借这个机会我可以顺便回去看看你们啊。就因为我以后要定居上海，你们就排斥我了吗？
　　好好好，我的错，高竞你什么时候回来。
　　嗯，我看看，高竞查了一下手机的日历，下周三。
　　下周三我没空，其他天可以不？毕竟你难得回来。我们得好好招呼你。
　　那周五吧。
　　好啊，就这样说定了。
　　对了，为什么周三你会没空？高竞记得没周三是学校的社团活动日，当天下午到晚上都没有课程，没有参加社团的人，下午到晚上都可以出去外面玩。更有些班级早上没课，周三便会成为无课日。所以所有的学生都喜欢周三，因为自由。
　　约了人啊。
　　什么人啊，陈小红，高竞随口问。
　　远处有车灯迎面而来，且越接近高竞所在的位置，车灯越刺眼，那是拖车队的车。高竞左手横在额头挡住光。
　　男朋友啊，对了，高竞我有男朋友了，你是第一个知道的，感动吧。
　　感动，当然感动，你单身那么多年，我还以为你是同性恋呢。

　　林离最后说：对了，高竞明天是你生日吧，你在上海，我们都不能和你庆祝了生日快乐啊。
　　高竞的唇角勾起一抹微笑，尽管他知道林离肯定看不见：林离，我想即使我家人忘记了我的生日，你也会记得的......我要去大便了，以后再联络了，嗯，好想拉屎。
　　高竞还没说再见，林离就挂了电话。
　　我要去大便。高竞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可以这么自然地说出这句话。他可以想象到电话那边的林离挂电话时一脸厌恶。
　　身边的人记得自己生日的人不少，可是这通电话结束后，高竞的眼睛忽然有点酸。
　　他本来很想俏皮地暗示：林离，千万不要送礼物给我噢，千万不要噢。
　　不过好像没有必要了。手指推动着最近的通话记录，林离两个字，埋没在一堆号码当中。
　　那是林离一个月前的来电了。但是他的已拨记录往下拉，有林离的号码。有时候，还没接通，他就挂了。有时候则是按错了。
　　高竞觉得，衡量两个人是否友好的方式就是看那人的名字出现在自己手机“最近通话”的频率。他记得，以前拨打林离的号码，不需要去查通讯录，而是按最近通话，就能前三位看到林离的名字，后来不知怎么的，通话记录要下拉才看到林离的名字。再后来，就好像刚才那样，通话记录下拉了好久也没看到林离的名字，所以他放弃了这种查找方式，打开了通讯录。
　　高竞很清楚，林离是一个很被动的人，她太习惯了高竞主动打给她了。
　　原来林离也会有自己的生活。高竞忽然想到。不知道此刻的她在干嘛呢。有时候高竞会想。
　　约定的周五高竞回学校办退学手续那次，林离没出现。
　　林离提前告诉高竞的死后，高竞骂她放鸽子，林离一直道歉：没办法啊，被朋友拉去帮忙了。下次我直接去上海探望你可以了吧。
　　虽然是开玩笑，高竞笑了：靠，上次教务处的老师出差了，退学手续办不成，要再去一次。所以你还是有机会在学校见到我的。
　　电话那头的林离悠悠叹息道：唉，是福不是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