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3章 篮球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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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两个星期，中秋之后就是一年一度的班际篮球赛。班里面的气氛一下子热烈了起来，每到下课，在讲台的周围就会围着一堆男生，高声地说笑讨论。体育委员经常把球举在手上，旋着抛起，球就在手指头咕噜咕噜地转了起来。甚至在课室狭窄的过道上，也会突然飞快地闪过一个男生，然后转身来个漂亮的上篮动作。
篮球场上的人也多了起来，中午去学校餐厅经过篮球场时，除了在球场上洒着热汗的男生以外，场边上也坐满了人，有的抹汗喝水，有的指指点点，有的则在试探地看着其它球场上的训练。在球场的不远处，总有几群的女孩子站在松树下叽叽喳喳地打打闹闹，眼睛不时地望向篮球场里。
我和乐怡穿过种着高大榕树的校园大道，准备去学校餐厅。经过篮球场时，乐怡放慢了脚步，不停地向篮球场张望，嘴里嘀咕着：“还是没有……怎么总是不见成越呢？”
我环视了一圈，安慰她说：“他是学校篮球队的，应该不需要在这个时候训练吧？”
“我已经好几天没有碰到他了，他下课好像也不总在自己的班里。”
但我倒是每天都碰到他，就在学校的礼堂后面。学校礼堂是一座有点像教堂的西式建筑，青灰色的外墙经历了悠久的岁月，很多灰都掉了，斑斑驳驳。紧连在它的背后，是一个石砌的露天舞台，两旁还整齐地种了一排杨树。中午时候，绝大部分的同学都喜欢呆在教室，于是这个地方就显得格外宁静了。
这时，我就会带上书，坐在通向舞台的石阶上，享受那里清凉的微风和一个人的宁静。几乎每天，我都能看到他从舞台前面的空地经过。
不过我并不打算把这点告诉乐怡。
突然，从后面传来了脚步声，有人拍了拍乐怡的肩膀，我们转过头去，看见一个脸上长着点粉刺，高高大大的男孩正笑呵呵地看着我们。
“是你呀，力力！吓了我一跳呢。”乐怡开心地说。
“当然是我了。”他说着把脸转向我，“你好，小羲，我可以这样叫你吗？乐怡经常在我面前提起你的。我叫李力，一班的。”
我笑了笑，“你好。你是学校篮球队的吧？乐怡也经常在我面前提起你呢。”
“中秋那天的烧烤你也会去吧？”
“哦，那天——”
“她当然会去了！”乐怡马上接口说，然后用手轻轻地捏了我一下。
“嗯，你们先聊着吧，我中午有点事所以赶时间。”我识趣地离开了，又听到李力在后面大声说：“小羲，我们那天见！”
的确，成越好像从来没有在篮球场上出现过，作为学校篮球队的队员，这实在是有点奇怪。不过这既然跟我没什么关系，我也就没有再想原因了。
随着连续几天中午过后的一场骤雨，天气终于放凉了些。
天气舒爽，晚上在窗前做作业的时候我偶尔抬头遥望，看见月亮一天比一天满了。中秋那天下午一放学，我半点也没有耽搁就回家了，妈妈烧了我喜欢的菜，晚上我们三口人就坐在咖啡厅前的花园里，一边吃着水果一边聊天，谁也没有提那件事，就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
那天晚上的烧烤聚会肯定也不错，因为第二天乐怡的心情大好，一整天都没有作弄“科学怪人”。
“科学怪人”自从上次被乐怡吓唬了以后，瓶子就再也不敢放在桌子上了。不过他好像并没有生气，每当乐怡向他要笔记抄的时候，他总是心甘情愿地递过去。
至于我，虽然没有接受班长的挑战，但这并没有令他改变主意，每次试卷发下来，他总会第一时间打听我得分数。不过我发现这也没什么，因为除此以外他并没有表示出敌意，反而不管我愿不愿意，经常拉着我跟他讨论练习上的问题。
很快班际篮球赛就开赛了，赛事的精彩镜头和赛果成了班里面的热门话题，“成越”这个名字好像也经常出现在他们的话题里。但对此我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热情，原因是我的体育向来不怎么样，对各种体育规则也真是一窍不通，而且我不喜欢挤在场边，还忍受那吵闹喧哗的声音。
每到下午放学，课室里就没有剩下几个人，都跑到篮球场上去了。我觉得这就是篮球赛带给我的最大好处，所以无论乐怡怎么拉我，我都不为所动，宁愿坐在课室里看书。
篮球赛肯定又为乐怡创造了不少机会，在篮球赛接近尾声时，李力就经常到班上来找乐怡了。每看到李力在窗前出现，“科学怪人”就会充满醋意地向他一瞥，然后转过脸去，低头在抽屉里很快地翻出一些乱七八糟的参考书拼命地做了起来。
虽然我对篮球赛并不太关心，但在乐怡口中我还是知道了我们班的战果十分不错，很大机会打入总决赛。
中午从礼堂那边回来，我拿着书慢慢地走进教室。看见在黑板上凌乱地画满了一些三角形和圆形，还有带着箭头的线，一堆男生围在前面指划着上面的图案，神情严肃地激烈争论着。
看见我进课室，乐怡马上站了起来，半蹦半跳地招手让我赶快过去。
“小羲，你应该记得你答应过我，总决赛你一定会去的？”
“嗯，是吗……好像是这样。”我心里努力得回想着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今天下午就总决赛了，是对五班，你一定要跟我一起去呀！只要有我们这样沉鱼落雁的拉拉队，就一定可以迷惑对方的球员了！”她高兴地说着，把一个丝带做成的红色花球塞到我手里。
“哦，今天下午我要……”我像接到一个烫手的芋头那样连忙把花球塞了回去。
“不准缺席！”她说得斩钉截铁。
“但我是半丁点儿也不会看球赛……”我迅速地在脑海里搜索可以不去的理由。
“你看，你可是九班的人呀，怎么连班里的事情一点儿也不关心呢？下午是总决赛，你怎么说也要去打打气呀，对不对，班长？”
班长连连点头，“是呀，五班可是很强的对手，我们要跟他们争冠军呢。小羲，如果你不懂，我可以为你讲解。”
“你们俩什么时候变成同一个鼻孔出气了？”我笑了笑，心里想着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了，反正就那么一次，算了吧，“那好吧。不过这个拉拉队——乐怡，你还是找其他女生吧。”
“耶！”乐怡马上高兴地向班长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离下午放学还有五分钟，我就感觉班里面躁动了起来，放学音乐一响，男生们几乎就同时抱着篮球离开了课室。我慢吞吞地收拾书包，乐怡催了好几次也等不及了，丢下我先跑去了篮球场。我又在课室里坐了一会儿，然后才慢悠悠地走过去。
篮球场上早已经围满了人，球在球场上飞跃舞动，又凌厉地穿梭于球场前后。班长并没有发现我的到来，他站在记分牌旁紧张地向场内张望。积分牌上写着“８：１０”，看来球赛才刚刚开始。李力已经站在乐怡身边了，看他眉飞色舞地快速张合嘴巴，肯定是为乐怡讲解赛事了。
我没有走过去，而是站在人群的外围，伸长脖子踮着脚向里面张望。场边的人的表情随着球的去向而变化，时而张开嘴巴，时而手舞足蹈，时而捶手顿足。
刚站稳，突然“哐”地一声，篮球猛烈地碰撞篮板然后弹向篮筐，球“咕噜咕噜”地在篮框上兜圈圈就是不下来。
“落！落！落！”
“中！中！中！”
两边的声音在竭力地吆喝着。转了五、六圈，球突然从边缘飞了出去，一个身影凌空而起，在空中双手一把将球抓住，然后稳稳地落在地上，迅速把球传给了队友。我定眼一看，这个身影原来是成越。他全身湿透，汗水沿着他的头发往下滴。但我不得不承认，在球场上，他的确英气逼人，身手不凡。
不过我却发现，他的衣着跟其他球员不大一样。在如此炎热的夏天，尽管双方队员都穿着自己队的背心篮球服，却也已经汗流浃背了，而有的后备球员甚至连背心都脱掉了，光着膀子站在边上。可是他，却在背心的下面还穿了一件白底的Ｔ恤，Ｔ恤已经湿透了，贴在他的身上半透明地露出发达的肌肉。
虽然我不太懂篮球，但我也看得出来，除了成越，五班上场的球员好像并不怎么样，他们班是出错频频。但双方的比分却一直紧咬着，场内球员和观众的心情也随比分跌宕起伏。与其他人不同，成越由始至终是表情轻松，对于队员的出错也是一幅无所谓的态度，因为他总能在比分拉开３分之前又把分数追回来而反超前，等我们班的分数又追上来以后，他再把分数又追回来。这让我有种被戏弄的感觉。
看了十来分钟，我觉得再也没什么意思，决定还是先离开。可是就在我刚转过身时，忽然从后面传来嘈杂的惊恐的声音：“球——”我条件反射地转过身去，眼睛的余光看到四周的人纷纷避开，一个球却迅猛地径直向我飞来。
我倒退一步，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眼看球就要撞上来了。“嘣”的一声闷响，一个高大的身影档在我的前面，球飞出去了。我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那个身影似乎也失去了平衡，向我倒了下来。我闭上了眼睛，心想这次不给球打扁也定给人压扁了。
但却没有东西压下来。好一会我才张开眼，却发现一双眼睛正盯着我的眼睛看。那是成越的脸，他的脸离我如此之近，以至我都能闻到他呼出来的气息了。他的手撑在我身体的两旁，一只脚半跪在地上。我瞪大双眼看着他，突然他的眼睛居然露出了一丝笑意，然后又很快地收了起来。
他深深地注视着我，好像我眼睛里隐藏了什么似的，然后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声：“翻！”声音非常微小，嘴唇几乎没有动。
我疑惑地看着她，但很快就意识到后面同学的眼光都齐刷刷地望向这边了，想到自己现在的狼狈样子，脸上顿时感到一阵发热。
我用手轻轻地向上顶了他的胸膛一下，他那像Ｘ光的眼光倏地收了回去，眉头稍微皱了一下，好像碰到了什么难题。然后他一只手用力一撑，翻身坐在我的旁边，慢慢地站了起来。
“明知道球冲过来了还不去闪，想不到你的反应这么迟钝。”他淡定地说。
我一听就生气了，也顾不得后背的疼痛，马上站了起来，“我反应慢又怎么样？你摔得也不见得比我好看吧！”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如果不是我，你的脑门早开花了，你就不能对救命恩人客气点吗？起码要说声谢谢吧。”
我一时想不出什么话，虽然想反击却又觉得他有道理，好半天才从牙缝里憋了句：“那好，谢谢你了！”他得意地向我一笑，就走回球场中去了。
大家也围了过来关切地问我有没有受伤，我笑了笑，摇了摇头。既然只是虚惊一场，球赛很快又继续了。乐怡和班长却一直紧张地看着我，问了我好几次要不要去校医室，直到我不得不在原地跳了几下，他们才放下心来。
我没有再看球赛了，骑着单车回去，满脑子全是成越的脸，成越的眼睛，还有成越的表情。凭什么帮了人就可以取笑别人，以为自己很受欢迎就可以不尊重别人了吗？我越想越气，最后跟自己说，算了，我才不跟你一般见识呢！今天是星期五，我不能给这样的人破坏了周末的好心情。
我用力摇了摇头，努力把他摈除出我的脑海，然后飞快地骑回家去。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3章 篮球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