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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昏黄 ...

  •   这个夏天和以往的任何一个夏天没有什么不同,一样的热度催生出黏腻的薄汗挂在颈后和衣领牵扯不清,鸣蝉用一种“如果我不叫世界就会毁灭为了拯救世界我必须大声的鸣泣”的决然吼得声嘶力竭。庭院里种了芒果树,土方十四郎已经记不清这棵树究竟是哪一年被种到自己的庭院里来的。熟透的芒果闪烁着黄橙橙的光芒扑向石板路,沉闷的声响一如多年前他站在教学楼前听到的那个声音一样,沉闷的、昏黄的、带着怪异的琉璃红的声音。
      快要完全落下去的太阳没办法向半个小时前那样轻易地把房间搅得滚烫,现在它只是在没开灯的和室的地面上拉出了一块鲜亮的光影。土方十四郎看着阴影里那个蜷缩着的人影,从自己前一天的深夜把他捡回来之后这个人就一直保持着这个看起来无比虚弱的姿势蜷缩在光线照不到的地方,像是惧光动物竭力的躲避投射到自己表皮的光束,好像下一秒自己就会被那样尖利的刀子开膛破肚,所有肮脏的私密的隐晦的丑闻混合着血水被肠子捆绑着滑出来,在地上铺成恶心的一滩淤泥。
      土方十四郎怕他死了,因为这个被捡回来的男人已经像一块马蹄糕一样瘫在地上一动不动,就要一整天了。
      他小心翼翼的走向那个光找不到的角落,眼前慢慢放大的身影像是掺了水的湿毛巾抑制住了他的呼吸。土方十四郎缓慢的蹲了下去,他从没有这一刻那么惶恐过。他把手轻轻的放在那个人的肩膀上,试探的说:
      “坂田学长…你醒着吗…”
      下一秒原本蜷缩在地上的人撑着地缓慢的坐了起来,在土方看来很是扎眼的银色天然卷晃了晃露出下面绯红色的眼眸。坂田银时顿了几秒,然后笑着说:“啊,这不是十四郎吗?”
      暗哑的、严重缺水的音质,发红的眼底和蜡黄的肤色显示着异常的体温正在缓慢的蒸煮人体剩余不多的能量。土方十四郎转身倒了杯水放在两人中间的地面上。他低头看着晃动的水波慢慢的和自己的情绪变成平静的镜面,然后示意坂田银时去洗个澡。
      这个夏天和一样的任何一个夏天没有什么不同,一样的热度催生出黏腻的薄汗挂在颈后和衣领牵扯不清。土方十四郎蹲在沙发和茶几之间狭小的空隙里,仅仅捏在手上是一个边角早就掉漆的橘黄色zippo。他盯着不断传出水声的浴室,心里的声音叫嚣着让自己推开那扇门走进去,一如十年前那个一样炎热的夏天,他手足无措的对着市中心体育馆游泳池的更衣间的置物柜发呆,耳朵却不断接收着发黄的半透明塑料门帘另一边传来的水声。直到看似漫长的时间过去,塑料门帘被唰的拉开,坂田银时顶着那头因为潮湿而变得顺贴的银毛对着自己笑,而自己却慌得话都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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