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光的侧面》南禅主

6、突来的回程

　　“叮——”无情的闹钟打破了沉淀了一夜的寂静，也打断了两个年轻人一夜的绮梦。
　　“早啊，峰子！”
　　“早啊，石头！”
　　两人隔着睡袋，对看了一会儿，然后不约而同地笑了出来。
　　“行了行了，醒了就快起来，去看日出呢！”齐峰率先钻出睡袋催促着。
　　“诶，我说你这行程是不是安排的太丰富了些，连今天的日出时间都提前查好了。”石英雄边慢吞吞地穿衣服边抱怨。
　　“本来还真没打算看日出，这里连下了十几天的雨，我连那天能上山都说不准。不过总得有个plan B么，没想到就这么巧给我们遇上了！”
　　清晨的山间特别的冷，刮了一夜的山风卷走了所有的热气。太阳还没出来，整个山谷被薄薄的晨雾所笼罩，深吸一口真是凉彻心脾！不知是不是错觉，石英雄总觉得洗漱的水都比昨晚的冷了不止一个八度，瞬间就清醒了，比初吻都震撼。
　　披上最防水的冲锋衣，两人奔向最近的日出观赏点，很满意地发现依然只有他们两个人。随着时间的推移，太阳渐渐出现在云海之上，将填满整个山谷的云海照耀地如仙境一般。在太阳终于整个跃上云层的一瞬，石头悄悄许了个愿望，希望老天保佑昨晚发生的一切不是一场梦，自己真的没有勇气再说第二次了；祈求齐峰对自己真的真的是真心的。
　　转过头看看身旁正眯着眼仔细看日出的齐峰，石头悄悄凑过去，轻轻吻了他一下。还没等齐峰反应，这个短暂的吻就结束了。
　　“这是早安吻。”石头笑眯眯地说。
　　“你啊，怎么这么多名堂。”齐峰伸手揉了揉石英雄地头，而后猛地按住那人的后脑，将刚刚的“早安吻”加深到石某人敢想不敢做的地步。这个吻结束的时候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整片云海染成绚丽的粉色——一如某人此刻的脸色。
　　看完日出，两人回到帐篷里又睡了会回笼觉，等闹钟再一次响起的时候阳光已经洒满了整个山谷，新的一天开始了。
　　跟老板退了帐篷，简单地解决了早餐后，今天的旅程开始了。齐峰凭着已经烂熟于心的景区地图带领着石英雄穿梭于群山之间，期间遇上一个韩国旅行团，成员一水儿穿着亮色登山服的大叔大妈。遇上之后石头振臂高呼“fighting”，只见数十位叔叔阿姨高举登山杖一齐高呼“huaiting"。
　　“哈哈哈——真有意思，我可爱逗我们班上那个美国人了。他是因为他爸调到北京工作跟着来的，12岁才到中国，到现在中文水平都不能高中毕业——”石英雄正兴高采烈地说着，手机响了，“呵，就这破信号还有能打进来的！”掏出手机一看，是关系最要好的师兄骆疆打过来的。
　　骆师兄是圈里出了名的美人，男朋友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据他自己说两人从高中就在一起了，为了躲避家里的侦查两人拼死拼活从南方考到北京。这个暑假两人准备向家里摊牌了。那天石头去火车站给他们送行的时候师兄拉着他一个劲儿喊紧张，但眼里却是掩不住的期待与兴奋。大半个暑假都过来了也没传来什么惊天动地的消息，石头猜是两人跟家里扮乖宝宝巩固胜利成果呢。没想到这时候会接到师兄的电话。
　　“喂，师兄——”可招呼还没打完，就被电话那头给打断了。
　　“大雄，我回北京了。你在哪儿呢？抽时间出来聚聚吧！”声音很平静，让人听不出悲喜，不过与师兄平素里大大咧咧的说话方式截然不同。石头心里陡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和朋友在外面旅游呢，估计还得有几天才能回去。”
　　“哦，那你玩儿你的，出去玩一趟也不容易.......”电话那头突然沉默了。
　　“师兄，怎么了，有事你说啊，跟我你还见外！”石英雄有些着急，想着肯定是出事了。过了好一会儿那头才又传来说话声。
　　“他要订婚了，我就搬出来了。这几天我要找房子，暂时没地方住。以为你在北京就想着在你家暂住几天，找到房子我就搬走。”
　　这消息对石头来说不亚于五雷轰顶：“什么？订婚？可那房子是你花钱买的呀，你凭什么搬出来！”
　　“行了行了，多说无益。既然你不在北京我还得再找地方住。行了，不跟你说了，等你回来再聊吧！”骆疆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描淡写一些，可那僵硬的语调早就出卖了他真实的心情，石头听在耳里说不出的难受。
　　“等等，你还是去我家住吧，你现在在哪儿，我让我妈去接你。你现在这样我可不放心！”
　　“呵呵，现在连你都能管我了。不过就我现在这状态我也怕自己做什么傻事出来，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挂了电话石英雄赶紧给妈妈打电话，就说一个同学和家里闹翻了现在没地方住，想在家里借住几天，顺便请母亲大人做做开导工作。向来以教育下一代为己任的石妈妈一听说立马出门接人。
　　直到确定妈妈已经将师兄接到家，石英雄一直悬着的心才放下来，长出了口气。
　　“你师兄出事了？”全程保持安静的齐峰见事情告一段落，才开口问道。
　　“唉，电话里也说不清，好像挺严重的。他人先住在我家，等回去一起吃饭再说吧！”石英雄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会下意识地不想告诉齐峰事情的原委。刚刚骆师兄的事像是瞬间在他心里竖起了一道电网，把一些可怕的猜测与想像封锁在了电网之后，碰到会痛。
　　齐峰看出来石英雄的心思已经不在游山玩水上了，默默地叹了口气说道：“走吧，再往前不远就是下山索道了。山里能看的我们差不多都看了，今天就下山吧！”
　　“对不起，峰子，你画了那么多心思准备行程，却被我搞砸了......”石头很内疚，他非常珍惜这趟旅程以及能和齐峰独处的时间，但极敬重的师兄兼好友出了那样的事他也不能不管。
　　“得了，我是第一天认识你吗？再说了，咱以后的日子长着呢，玩的机会多的是，朋友可就那么几个。我们回去吧！”齐峰笑着反驳道，说完把还傻站着的石头一把搂到怀里 ，嘴里还叫到：“走喽，回家喽！”惹得石英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下山之后两人先是返回青旅，退了登山杖，还取消了原来一个星期的预订。齐峰一个劲跟老板抱歉的时候，石英雄从包里掏出炭笔，在青旅的留言墙上画下了两个手拉手、笑眯眯的小男孩，署了两人的名，还在旁边写下“永远记得属于石头和峰子的那片星空！”
　　随后又是两个多小时的山路颠簸。说来也奇怪，上车时还晴空万里的天气，在路程走了一半的时候竟然开始下雨了。等到了县城下车的时候，雨下得几乎比他们几天前离开时还大。两人先是直奔火车站定下了回程的车票，才安下心来，享受这为数不多的两人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