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曲》被追的皇

20、第二十章 礼物

　　天空灰蓝蓝的，世界宁静在黎明来临前的一段时光里。

　　星晴坐在座位上，周围是自己所熟知的一切。像是突然而来的一种真实感，却让她觉得有些勉强。

　　回想起两天前的时光，在弹指一挥间，只剩下虚幻的联想。存在过的唯一证据，恐怕只有脚下两万块的运动鞋。

　　离早自习上课还有十分钟，张语榕从教室外面走进来。星晴站起来叫她。

　　“给你买的。”星晴从桌子下面把准备好的包装盒拿过来。

　　张语榕接过去，看到黑色袋子上怵人眼球的“Chanel”商标。

　　“给我的？”眼睛里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她打开袋子。

　　漂亮的裘皮长衣，以及香榭丽舍Chanel专柜的欧元支付□□。

　　“法国买的？”故作惊讶的语气。

　　“你不会取消了我的微博了吧？”星晴侧脸看她，眼神里若有似无的笑意。

　　张语榕笑起来，捋了一把脸旁的发，将手里的袋子推过去。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微笑掩饰的尴尬，语气逐渐变得强硬。

　　“你不会想让我欠着你吧？”星晴将袋子推回去，适当的进攻。

　　“那差价是不是我补给你啊？”张语榕看着她，绝对的反击。

　　“……”

　　语句冰冷的断在空气里。

　　没有任何回击的语言，所有的回答都是多余。

　　对视的眼神，相互不动声的笑脸，却越来越强烈的心理搏击。

　　寂静！像是平静海面下一万里的深色死水。

　　“你不是也常送东西给我吗？我就是随手买的。”寂静打破，星晴终于软下去。

　　“哦？原来那么随意啊？”张语榕终于笑出来，完美的最后一击。

　　“……”

　　无法反击的进攻，像是一双无形的拳头，猛烈的击打过来，心脏在那个瞬间凹陷下去，绝望的窒息。

　　就是那样的语言，像刀子一样，飓风一样的灌进耳蜗里，跟着疼痛一起传向头皮。

　　周围的世界晃动着，像是太阳的覆灭，突然间，所有的一切都是粘糊糊的黑暗。

　　我的眼睛，突一下，关闭了。

　　那一年你穿上第一条裙子，我说，你真漂亮，你真像个新娘。然后你就把裙子脱下来让我穿，你说，我们一起做新娘。

　　我的生命里曾今出现过“朋友”这样的一个双音节词，我想这个词指的就是你，可是……

　　当那些画面预谋好的一样袭卷过来，面对那张脸，却连对视的勇气都没有。关于美好的撕杀，就连喘息的余地也不留。

　　星晴低下头，看到脚上冰冷的白色球鞋。

　　教室里一如往常的安静和沉眠，老师讲完了练习题，停下来检查学生的理解情况，在环顾教室一周之后，他点了名：

　　“郭静鸾——”

　　突然冲进耳朵的三个字，郭静鸾吓了一跳。他抬起头，看到讲台上的老师正定睛在自己身上。

　　脑海里一知半解的思路，让他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开口作答。

　　想了想还是站起来，低头在演算纸上画了一阵，却还是全无头绪。

　　旁边的成就开始着急起来，小声地对他使眼色，够过头将写好的答案递过来，却不小心被老师看到了，手上一抖，掉在了地上。

　　教室里安静成一片，一种诡异的气氛正在迅速的蔓延着。余光里慢慢汇集过来的目光，掺杂着各种不明原因的疑问。

　　时间像是冗长的心跳，一秒、两秒……扩大下去。

　　“老师！”突然打破沉静的声音，张语榕站起来，“这道题我也没太听懂，你再给我们讲一遍吧。”

　　谦虚而又美好的声音，像是突然撕破黑暗的光。所有人的目光移转过来。

　　“你也没听懂？”老师不可理解的责备口吻：“这是很简单的题型？”

　　“星晴，你来答。”老师一摆头，食指正正的指过去。

　　一根针就这样扎过来，星晴只觉得浑身一颤，全身所有的穴位都被点住。

　　艰难的站起来，她低下头，默默的从嘴里吞出四个字：“我也不会。”

　　突然而来的一阵骚动，又静止在一个更安静的空间。

　　“啪！！”教案本狠狠摔在讲桌上，伴随两个更加刺耳的字音：“自习！”

　　星晴咬了咬唇，坐下去。看见窗外暗淡下去的一片天。

　　从卫生间里站起来，刚要拉开格子间的门，突然听到从外面走进来的脚步声。手下意识的停在了门把手上。

　　张语榕拧开水龙头，伸过手去。跟进来的两个女生静静的站在一边，一脸讨好的表情。

　　洗好手，一个女生急忙把早已准备好的纸巾递过去。

　　“唉，语榕，你说他不会是故意的吧，那么简单的题他都答不出来？”女生压低的声音，生怕自己说错什么。

　　“我看他就是故意的，答不出题还那么酷，故意吸引某人的吧。”另一个女生谄媚的接过话，和旁边的女生心有灵犀的对视一笑。

　　“是嘛，人家就是长得好看嘛！”女生的胆子大起来。

　　张语榕擦水的手停了一下，凝起眼看向两人。两人脖子一缩，急忙吐舌头。

　　“不过，语榕，你怎么要说你不会啊？”头脑简单的女生，总是会问出一些幼稚的问题。

　　“是啊，星晴怎么也说她不会？”头脑聪明的女生，从来都知道什么才是重点。

　　“你们不会懂的。”张语榕转过头，高深莫测的回答。

　　“……”

　　“唉，星晴早上送你衣服哦？什么牌子的？”

　　衣服？张语榕微微一笑，把手里的纸扔到纸篓里。

　　“一定很贵吧？”女生对衣服的好奇，从来只有牌子和价格。

　　“人民币三万！”

　　“啊——”拔高的音调，张语榕满意的反应。

　　星晴握在门把上的手突然紧了一下，却又松开。窄小的格子间给她一种沉重的封闭感，呼吸都要上不来。

　　“啧，星晴还真是……够意思啊，那么贵重的衣服都舍得送。”头脑简单的女生，看问题总是只看表面。

　　“语榕，你上次送她裙子，她这次可是豁出去了啊。”头脑聪明的女生，从来都看得到问题的第二个面。

　　“怎么说？”张语榕饶有兴趣的看着她，重新接过一张纸。

　　“你难道认为她这样做是诚心的呀？”女生微妙的语气。

　　张语榕笑起来，“放心吧，这还只是开始，你们等着瞧吧……”

　　“嘭！！”

　　卫生间的门被重重拉开，三个人转头。

　　星晴走出去，在低头擦身而过的那瞬间，她感觉她笑了一下。从来没有过的轻松感，让所有的悲伤就那么融化。

　　心里的期盼那样死了，像流水止住的闸。也许放开了话语，才会好过。星晴抬起头，看到蓝天下清朗的光。

　　郭静鸾一直没有说话，默默地吃着碗里的饭。

　　张语榕看着他，从碗里夹了一块肉放到他碗里，他抬起头来。

　　“想什么呢？不就是一道题么，有那么好不开心的啊？”张语榕笑起来，安慰他。

　　“没有啊。”郭静鸾笑了笑，找不到什么好掩饰尴尬的话。

　　“你都来三个多星期了，习惯了吧？”张语榕轻轻的声音。

　　“嗯！”郭静鸾点头。

　　“还喜欢这里吧？”

　　“嗯，挺好的。”

　　“那你平时都做些什么啊？”

　　“……看书啊！”郭静鸾低头吃饭。

　　“……”

　　“下星晴我生日哦。”张语榕想到个好话题。

　　“哦！”郭静鸾抬了抬眼。

　　“这是什么反应啊？”张语榕直起身子。

　　郭静鸾抬起头，突然不知道自己出了什么问题。

　　“你不跟我说点什么啊？”张语榕看着他，略有生气的表情。

　　“……噢，生是快乐！”突然意识到的失礼，郭静鸾笑了笑。

　　“……”

　　“就没有别的说的了？”张语榕提醒他。

　　郭静鸾愣住，握筷子的手停在半空。

　　“你要送我礼物哦！”等了半天，张语榕只有自己说出来。

　　“……礼物？”没想到这个问题。

　　“不愿意啊？” 张语榕嘴角一拉，看着他惊愕的脸。

　　郭静鸾看着她，紧紧咬住嘴唇。心里有一种紧张的东西，突然变得强大，他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