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月华（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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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华见司湘雨叫出自己名字，才又笑了。
司湘雨携了月华的手，两人坐在一处：“月华姐姐，你何时到的？”
月华道：“刚才下马车。公子派人来接，我便日夜兼程赶了过来。”
司湘雨拉着月华的手，不住的看着她，赞道：“几年不见，姐姐出落的这样美，我都看不过来了。小时候人们还常常打趣儿说我们两个长的相像，现在妹妹呀望尘莫及。”
月华掩唇而笑，转头向司湛道：“妹妹的嘴可真甜。”
司湛微微一笑。
司湘雨道：“都怪我只顾着说话。姐姐一路奔波肯定累了，先休息吧。月华姐姐就跟我住一起好不好？”
月华笑着点头答应。
于是月华安置在了司湘雨院中的东厢房。司湘雨幼年与月华相处的时间虽不多，但一方面感激月华对哥哥的照顾，另一方面毕竟是自幼的朋友，因而与月华颇为亲近，每日同起同座，同吃同住，几日下来倒跟亲姐妹似的。
月华每日与司湘雨同坐，司湘雨读书，她便绣花。司湘雨看着月华穿针引线，手法灵巧，不住咋舌：“你手真巧。我是学不会这个了。”
月华笑而不语，继续手上的功夫。
这一天，广平王萧珂又来到了司府。司湛派人去后院请司湘雨和月华一起过去。
两人到时，司湛正陪着萧珂饮茶。司湘雨刚要行礼就被萧珂制止了：“我们也算一家人了，哪有那么多礼数。”司湘雨也就不拘礼，直接在旁边坐了。
月华倒是没动，只站在前厅正中。
只听司湛向萧珂介绍：“这就是月华妹妹，同我和湘儿都是一同长大的。”
萧珂打量着月华，赞道：“清远好眼光。”清远是司湛的字。
司湛笑了笑，道：“不知能否与季贵妃相较。”
萧珂道：“月华姑娘如皎皎明月光，与季贵妃是云泥之别。”
司湛道：“有殿下的肯定，此事必当更有把握。”
萧珂道：“我与月华姑娘初见，便能觉察月华姑娘秉月貌，擅风情。皇上没有不爱之理。”
司湘雨一直疑惑于二人的对话，听到此处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等到，你们不是要把月华姐姐送进宫吧？”
司湘雨看看司湛，司湛点了点头。又看看月华，她竟是一副早已心知肚明的模样。
“可是，”司湘雨看了一眼萧珂，“皇上的年纪，可以做月华姐姐的爹爹了……”
月华笑了：“我愿意。”
司湘雨纵有千言万语，顾忌着萧珂在场，也不好直接说出来，急的直瞪眼。
萧珂见司湘雨踌躇的模样，便知是自己碍事了。他今日过来就是为了见一下月华，此刻任务完成，萧珂便起身告辞：“本王府中还有些事情，先告辞了。”
司湛送萧珂到府门，司湘雨刚要开口，月华便截住了她，还是同样三个字：
“我愿意。”
司湘雨劝道：“你糊涂了么。后宫龙潭虎穴，那些女人哪一个是省油的灯。何况季贵妃性子狠毒，她怎么可能容得下你。”
月华正色道：“湘雨妹妹，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我非进宫不可。”
司湘雨急了：“月华姐姐，你……唉，哥哥怎么也糊涂，要这样害你。”
“我知道你把我当做亲姐姐，为我着想。” 月华看司湘雨急的眼泪都要掉出来，执起她的手安抚道，“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公子一人在朝中为官，孤立无援。我若是能进得宫中，获得皇上的欢心，于公子是多大的助力。”
司湘雨知道月华说的字字有理，还是辩道：“我知道哥哥为官不易。可这么多年他凭着自己的努力也到了今天的位置。又有什么迫不得已的理由，需要牺牲你的一生呢？”
月华道：“公子走到今天已是颇为不易。以后若想再进一步，更是有千难万险。我们都是公子的至亲，哪有不帮他的道理。”
司湘雨想起小时候，每次哥哥替她背黑锅受罚，她只会哭，而月华却偷偷找来金疮药和纱布，帮哥哥擦洗包扎。哥哥永远都在保护她，而月华则是在尽自己的所能帮助哥哥。
月华见司湘雨低头不语，知道她被自己劝动，心里却也五味杂陈。
司湘雨抬头看着月华的眼睛：“你喜欢哥哥。”
月华怔住。
司湘雨喃喃自语：“喜欢一个人，便可以为他做任何事，哪怕他利用你，伤害你么？”
月华缓缓走到门口，抬头看向天空，四方的院墙上，一朵白云缓缓而过。以后，她能看到的天空永远都是这样的吧，她并非不心痛，可是她心甘情愿。
两个人各怀心事，默默的坐着。暖风拂过，海棠落了一地。春天要结束了。
四月，天气更暖。
司湘雨曾担心被萧珂撞破了舞剑，会被戴上欺君之罪的帽子。哪知日子一天天过去，什么事都没发生。司湘雨问了司湛，司湛只笑着说：“广平王不会揭发你的。”她虽不明所以，但看司湛如此笃定，便放下心来。
司湘雨没有问月华何时进宫。她知道每年四月中旬，皇宫都要进行一次选秀。果真，选秀的日子一到，月华便盛装打扮，进宫参选。月华一走，司湘雨更是闷闷不乐，一个人坐在院中发呆。
尔裳见状，劝道：“小姐要是觉得憋闷，去外面走走吧。这几日天气好，东湖畔许多人踏青游湖呢。”
司湘雨看看四周，往日熟悉的院子竟然给她一种窒息之感。她忙换了身淡青色的齐胸襦裙，戴了面纱，只带了尔裳一人出门。
司府距离东湖并不远，司湘雨和尔裳缓缓步行。司湘雨留意路上行人，却发现一件怪事。
“尔裳，怎么这京中女子都已以白纱覆面呢？”司湘雨奇道。南越民风开放，以前女子在街上并不遮面的。
尔裳笑道：“公主，这还是您掀起的风潮呢。据说还有女子故意候着心爱之人经过时从楼上跌落，只盼能郎君救下自己，玉成良缘呢。”
司湘雨嘴角抽动：“呃，结果呢？”
“姑娘摔断了腿，公子吓破了胆。女方家人以此要挟到男方家里大闹，最后两人倒是成亲了。”
司湘雨略无语。
东湖由闵江一条支流灌入而成，十分宽阔。堤岸上遍植杨柳，岸边芳草萋萋，湖心一座小岛，上面建着一座三层的亭子，金碧辉煌，是皇家专属。是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司湘雨站在东湖前，望着那波光粼粼的湖面，嗅着清新的草香，只觉得胸中郁闷消散了大半。
尔裳带了一只燕子风筝：“小姐，放风筝吧。”
天气晴好，游湖踏青的人三三两两，四五只风筝已经飞上了天空。司湘雨也来了兴致，同尔裳齐心合力，将燕子放了起来。司湘雨看着高飞的雨燕，心里默默祈祷：但愿月华姐姐也能同燕子一样，一飞冲天。
不多时，又有几只风筝升了起来。其中一只也有一只雨燕，竟然和司湘雨的风筝绞在了一起。司湘雨和尔裳连忙手忙脚乱的牵线，想让两只风筝分开。结果一来二去，司湘雨的风筝线被割断了，雨燕遥遥的向东飞去，渐渐消失不见。
尔裳收起散乱的风筝线，安慰道：“也好也好，所有烦恼就此不见了。”
司湘雨笑笑，但愿如此。
两人收好东西，打算随便走走。才走出十余步，忽听一阵马蹄声越来越近，一小厮下马抱拳：“两位姑娘恕罪，我家公子不是故意弄丢了姑娘的风筝。”
司湘雨一看，竟是萧珂身边的小厮阿青。再看，马上一人，眉目如画，神情温和，恰是萧珂。
萧珂显然也认出了司湘雨，翻身下马：“妹妹也在此。”
司湘雨道：“广平王殿下怎么今日有雅兴来东湖赏玩？”
按理说选秀时诸皇子也该在场才是，若有喜欢的秀女，便可选入自己府内。
萧珂将缰绳递给阿青：“选秀之事自有父皇母妃操心。我看妹妹倒似有心事。”
司湘雨道：“哦，广平王殿下怎么看出来的？”
隔着白纱，萧珂只能看到司湘雨曲线优美的下颌。然而他猜想，此刻她必是挑起眉毛，狐疑地看着自己。
“妹妹适才放风筝时风筝忽高忽低，游移不定，必是心有所想，没有全心集中在风筝上所致。”
司湘雨轻笑一声：“殿下怎知不是风力所致？不过殿下确实猜对了。”
萧珂道：“可是担心月华姑娘？妹妹放心，月华姑娘容色倾城，必定会得皇上欢心。”
司湘雨默然不语，凝望着在细风中摇曳的柳枝。
萧珂叹气：“妹妹莫要因此事同清远心生芥蒂。”
司湘雨摇摇头：“不会的。我相信哥哥永远都在保护我。”
萧珂道：“清远疼爱妹妹，本王早就知道。”
司湘雨问：“你们为什么会这么有把握月华姐姐会入选？皇上……不是最厌恶外戚专权么。”
司湛在朝中锋芒渐露，又与萧珂交好。怎么想，月华入宫都不是皇上会喜欢的。
萧珂道：“只要她没有孩子。”
司湘雨了然，皇帝并不厌恶美人，只要没有孩子，没有登临大宝的可能，对皇上来说就是安全的。可是……
阿青附到萧珂耳边低语了几句。萧珂听罢点点头，转身来向司湘雨辞行：“本王先告辞了。”上马欲走，又道，“宫中险恶，若非必要，妹妹还是少进宫为好。”
司湘雨目送萧珂离开，又漫无目的地在湖边走了片刻。日头渐西，司湘雨和尔裳也打道回府。
司湘雨回到府中时，宫中传话的太监已经来过了。萧行见到月华，惊为天人，封为妃，赐号“华”。
一时间，华妃声名鹊起，比之潇湘公主，有过之而无不及。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月华（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