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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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ide is our original sin.
Pride is our original sin.
Pride——
无药可救。
仇恨？不，那是廉价的骄傲。
昔日宏伟的彭格列总部战火冲天，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不再为那岁月沉淀的辉煌建筑流连，只能看着各色的死气之炎绽放，消逝。
战争，叛乱，死亡——
多美啊，对吧。
纲吉静坐在那王座之上，双手搭在模样奢华的扶手上，一双平淡的褐眼望着无数前仆后继的人燃烧着绚丽的火焰战斗，然后血溅沙场。
每每有攻击袭来的时候，不是被战斗人员们挡住，就是被一层焰色的护罩弹开。
他的脚下有几点红色绽开。他坐在那里，姿态优雅从容，似乎没有见证这一场宏大的死亡。
目光深邃，褐色的眼里犹有璀璨的星辰流转，映着他嘴角的笑容，灿烂而冰冷。
——任他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呵。
骸嘲讽的想，走上前，立在王座旁边，微微弯下腰偏头看着纲吉，若是忽视了他嘴边妖异的笑容倒也不失为一副忠臣模样：
“纲吉，看着这个囚笼在你眼前崩塌，高兴吗？”
纲吉看了骸一眼：“...不。”
闻言，骸摆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撇了撇嘴，转头望着那满地的残肢断体，转而有些兴奋的声音颤抖：“为什么~？这样多好。”
骸很高兴，高兴到身体都微微颤抖。
是他亲手毁了这个‘最强大的黑手党’。
多么美妙！
纲吉闭上眼，微微仰着脖颈，安静的样子仿若沉睡。他想起了被自己调离彭格列的守护者们和里包恩。不知如果他们看到现在的彭格列，会做何感想。
“你还是想阻止我？”见纲吉久久没有说话，骸的脸色微沉。
“怎么会？”纲吉勾起唇角，柔柔的一笑，一如既往的闪亮耀眼，却隐有悲哀浮沉其中，“我说过，既阻止不了，我便在这里守着你。”作为你的‘光’，我小心翼翼的不敢灼伤你，看着你为复仇断了自己的后路却没办法阻止你，我只能...这样，守着。
守着你。
单方面的守候...吗。
不知怎么回事，这本该让人感动的话语，如今来进了骸的耳朵却让他胆战心惊，莫名的有种不妙的预感。
甩甩头，抛掉脑中不知所谓的荒谬想法，骸继续看着混乱的战场。
然后是冗长的沉默。
战斗终于结束。
用这双眼，看着自己的家族在爱人的手下覆灭，是何种感觉呢？
纲吉只能说，什么感觉都没有。
他从王座上站起来，踩着不知谁人的手脚躯干向前走。脚下奇妙的触感没有引起他的注意，伴随着唧唧噗噗的声音暗红色的液体脏了他的鞋底。
“纲吉？你去哪里...”见状，骸不明所以的道，刚想上前却倏然住了口。
不远处突然出现几个黑色的身影，绷带包裹着脸看不出表情，只是对缓缓走到他们面前的纲吉点了点头，开口是阴冷不自然的嗓音：“彭格列十代，请不要妨碍我们处决违反规则的罪犯六道骸。”
纲吉却没有让开，他撩起一个笑容反手将欲走上前来的骸定在原地。
焰色的火焰呈锁链状将骸捆了个严严实实，却温柔得毫无伤害之意。他挣了挣，瞪大了眼睛望着那人的背影，漫天的血色里骸只能看见那棕色的发扬起，看着那人衣裾猎猎作响，甚至骸可以想象那人嘴角柔软的笑容——却未见他有分毫回头之意。
不详的预感彻骨冰冷，他抖了抖嘴唇，出口的话语颤抖得不成样：“纲吉...你干什么？喂纲吉...”
“......”
“纲吉！回答我！”
“...对不起。”纲吉微微侧过头来，形状完美的唇角露出温柔的笑意，道歉的话语渗出决绝的味道。
骸突觉心脏像被一颗大石砸中，沉闷到让他不安。
他用力挣扎，却毫无用处——而且他居然用不出幻术！为什么？
“纲吉！你放开我！你要做什么？！”他惊恐的喊。
“纲吉——！！纲！！”声嘶力竭。
纲吉苦笑着，坚定决然的流光在褐色的眼里闪过。他狠了狠心不去想象骸惊慌失措的模样，对复仇者说：“一个交易。”
“...说吧，彭格列十代。”
“放过六道骸，并且庇佑他不被其余的黑手党伤害。”
“...代价？”简单明了。
纲吉淡淡的道：“我的命。”
一名黑手党教父的命总是要比一个幻术师的命贵一些。所以除了放掉六道骸，纲吉又提了其他条件。
后面的骸挣扎的动作一顿，如遭重击。
“哦？”为首的复仇者想了想，虽然绷带遮盖了脸，纲吉却觉得对方的目光无比复杂，“你确定吗？”
纲吉闭起眼，故意不去听身后骸的嘶喊。他冷冷一笑：“当然。那么这个交易，接受吗？复仇者。”
“好，交易成功。”
骸挣扎的力道突然加大。优美的脖颈扬起，他瞪着纲吉的背影，睚眦欲裂：
“纲吉！你不是说会一直守着我吗？！如今这算什么？”
“纲吉，用你的命换来的未来，我六道骸不想要！我要你活着！”
为什么现在才明白？我不复仇了，我可以不要自由的未来！我只要你活着，好好的...活着。
“纲吉！！你听见没有？！你以为你死了我就会乖乖的活下去吗？！”他绝望的叫喊，奢望那个人回头，放弃。
纲吉的身子一震，终于回过头来，无奈的笑了笑，像是看见了顽劣的小孩。如果是往常，只要纲吉这样笑，骸必然撒娇一样的蹭上去，然后就能得到纲吉宠溺的妥协——可现在这个笑容却让骸浑身冰冷。
“骸，我是你的光，我为了守护你向来不惜代价。”就算这次的代价是我的生命也一样。
“这只是我单方面的守护，我会为你创造一切活下去的条件，直到你死去。”你想活也好，想死也罢，我只是守护你——
以吾之血，为汝驱散眼前的迷雾；以吾之身，为汝铺平未来的道路。
所有的代价，我替你付。
你可以任性，可以胡作非为，因为有我在你身后。
将所有的恶意都挡在外，你——只要在我的守候下，肆意的，雾一样的弥漫就好。
——直到这层保护你的‘光’榨干了最后一分力量，支离破碎。
“你在说什么傻话？”骸嘶声叫着，异色的眼里布满红丝，连喉咙不堪重负的疼痛都忽略，“你自作聪明的牺牲自己，我就会依你所愿？沢田纲吉，我会恨你！！”不要...逼我恨你。
恨我吗。纲吉轻笑，毫不在意。
“彭格列十代。”复仇者叫道。
纲吉回头，平淡的颔首道：“嗯，动手吧。”
银亮的铁链破风而来，毫无阻碍的穿透了单薄的胸膛，鲜血喷涌。
纲吉踉跄了一步，却骄傲的站直在原地。似乎没有感到死亡的疼痛，他转过头来，对骸温柔的笑着。
浑身僵硬——窒息——甚至世界扭曲成怪诞的黑白色——
骸看着纲吉，肝胆俱裂。
这个人是有多残忍。
纲吉却只是笑。对上骸怨怼的目光，笑得温柔。他张了张口，有血混着碎肉顺着唇角涌出，他却浑不在意。失了说话的力气，只顾着对骸做出口型：
“闭上眼睛。”
闭上眼睛，骸。不要看。
骸却如何都无法移开视线，只能这样看着那棕色的眸里耀眼灼人的光芒逐渐暗淡，熄灭。
焰色的锁链随着破碎成灿烂的光点，消逝在空气中。
他自由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