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妍知己》冰轮

4、第三章

　　“听说公子这次一人击退了丐帮的三大长老，并逼着丐帮帮主当着众人的面答应十年内丐帮绝不再侵犯无神门的地盘。”
　　刚走近抱月阁就听见两个小丫鬟在讨论着他。只是奇怪了，一般丫鬟都呆在山上极少下山，没有直接侍奉主子的下人一般消息都十分闭塞。抱月阁仅是客房而已，这里的小丫头是怎么会知道山下才发生不久的事的？连小姐也是今早才在门主那里听说，只是一个早上而已，消息不可能会传的这么快才是。除非有人特意来告诉她们。
　　“是吗？公子武功那么高，才不用怕那什么狗屁丐帮呢。唉，可惜他现在都不呆在山上了。”另一个小丫头附和着。我本想推门进去，又怕见着了尴尬，只好站在外面静静的听着。
　　“是啊，公子武功那么好，长得又英俊，就算不能嫁给他能多看一眼也好啊，不像少爷，整日无所事事也就算了，还经常欺负门里的下人。你听说没，上次小如差点就给少爷糟蹋了，还好公子及时出现救了她，还把她调走了，公子想的还真是周到呢。”小如的这件事不是应该只有我，小如还有他知道吗？我没向任何人提过，此事有关小如名声，他和小如自己当是也不会向外人提起。难道是少爷？少爷难道将此事告诉了谁？这并不是什么风光的事，少爷应该不会随便告诉小丫头的，一定是哪个和少爷较亲密的人了。会是谁呢？又为什么要将此事宣扬出去坏少爷名声？
　　正想着却突然见到抱月阁前面湖的对面站着个人，是门主。我还未来得及行礼，他却好似不希望我见到他，立即转身离去。
　　糟了，以门主的内力，这两个小丫头的话他应是全听了去了。他不声张是不打算追究少爷的过错还是不满下人们将正主贬的一文不值却将公子夸得天下仅有？都怪我，若是早点敲门打断她们的谈话，门主也不至听到这些。这下公子怕是又要麻烦了。见里面的丫头还没有停嘴的意思，我只好推门而入。
　　“是谁如此大胆，在背后搬弄主子是非！”本不想端起架子骂人，只怕这事要是再发生几次，对他只会百害而无一利。
　　“息，息妍姐，我们，我们……”
　　“你们好大的胆子，无事搬弄主子是非，就不怕门规处置！”
　　“求息妍姐饶命。”那对人儿双双跪了下来。
　　“这次是我听见也就罢了，若是此话传入主子耳中，你们怕是逃不了一顿打。”
　　“我们下次再也不敢了，还望息妍姐开恩。”
　　“还会有下次？”
　　“不不不，不会了，不会了，我们再也不敢了。”见她们确实吓着了，确定此事不会再有下次我也就松了口气。
　　“这次便饶了你们，若是在有下次我一定如实禀报，你们下去吧。”
　　“谢谢息妍姐，谢谢息妍姐。”两个丫头慌慌张张的跑了出去。
　　呼，板着脸真的很累。但愿门里的丫头们都能吸取教训，这事，可容不得再有下次了。

　　“息妍，”刚用过膳，何妈便把我叫了住。
　　“怎么了，何妈？有什么事吗？我还得赶着去给小姐送点点心过去。”何妈上了年纪，没事时喜欢找人嚼下舌根，而且说起来便没完没了，有时候真是有点怕了。
　　“哎，你别急嘛。你听说没有，就是上次小姐在山下救回来的那个丫头最近经常被留在少爷房中过夜。我看啊，过不了多久这丫头怕是就要当上少爷的四房了。”
　　“你说的是秦艳？”
　　“还会有谁啊，不就是她。长得还人模人样的，没想到是个狐狸胚子，才上山多久啊，就勾搭上了少爷。现在的小姑娘啊……“何妈还在唠唠叨叨的说些什么，我没有再仔细听。她开始有所动作了吗？她到底目的何在呢？
　　“何妈，既知她日后怕是要嫁给少爷做四房的，就不可再在人前说她是非，小心隔墙有耳。小姐那边还在等着我，我先去了。”这何妈心肠是好的，就是管不住一张嘴，不提醒一下，怕是迟早要因为那张嘴而惹祸上身。
　　她如此用尽心机，难道只是为了在无神门当个姨奶奶？可惜我人微言薄，门主又怎会听我一言。自小我便与少爷冲撞数次，少爷更是不会听我胡言乱语了。只能求求老天，一定要保佑小姐平平安安了。

　　今夜又失眠了，是从何时开始的，失眠也已经变成了一种习惯。已经是初夏了，房里有点闷。左右辗转，唉，反正睡不着，索性起身披了见外衣到到房前池塘中的小亭里坐一会。
　　突然的就想喝酒。跑去厨房找来些米酒，给自己倒上一小杯。就这么吹这凉风，听着蛙叫，呆呆坐着，感觉真的不错。明月当空，快十五了吧，月圆人不圆，没来由的就呤起诗来。
　　寂寞深闺，柔肠一寸愁千缕。惜青春去，几点催花雨。倚遍栏杆，本是无情绪！人何处？望断归来路。
　　望断归来路。呵，即使归来又如何，总是身影遥遥，见，倒不如不见。
　　忽一白影掠入亭间。
　　“来者何人？”无神门总坛向来戒备森严，外人当不易闯入才是。
　　“是我。”
　　“公子？”那人从阴影里走了出来，确实是他。他为何此时上山？他，没听见什么吧？
　　“嗯。”他低声应道。
　　“奴婢见过公子，公子是刚上山的吗？门主和小姐可知公子回来了？”
　　“我刚上山，他们还不知道。”
　　“奴婢这就去通报一声。”真想快快离开。
　　“不必了，天色已晚，明日我会无拜见义父的。”
　　“那奴婢去为公子把屋子收拾一下。”
　　“不用了，你，早些休息吧。”说着便已走出亭外。却又一回头，盯着桌上的酒具道：“酒，多喝无益。”复又转身离去，留我一人还在原地发呆。是关心我吗？还是……宋息妍，你想什么呢，不过是怕你喝醉了明日无人照顾小姐罢了，怎么会是关心你呢，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我一定是醉了，一定是这样。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收拾东西回房睡觉。
　　今晚的酒，好似没有往日里的那样苦了。

　　门主对他不经传唤便私自上山并无多加追究，但却吩咐他回来的几日好生修养，门里的杂务暂交他人打理。门主果然开始有所防备了。
　　他不是不知门主生性多疑，此时山上没有大事，山下也正是忙的时候，他却偏偏在这种时候上山，竟也还像个没事人似的。回来这几日不是在自己房里作作画，去花园赏赏花，便是去酒窖酿酿酒，偶尔还陪小姐练练武聊聊天，好象真的是回来休息的。可他越是这般闲暇，门主怕是越会防他，越是担心他暗地里有什么计划。真不懂他是真傻还是不在乎。
　　以他此时的实力，要胜过门主不是不行。各地堂主虽都敬重门主，却也不想各自拼命打下的基业如此轻易的就落入一个论武功仅是三脚猫，论才智也不过尔尔，成日只知饮酒作乐豪无大志可言的二世主江玉丰手中。他若想夺位，除去几个老顽固外，其他分堂堂主和各地管事怕是都会积极响应，他大可在一年前或者更早时动手，而不必等至今日，眼看着门主一步步削空他的权利。只是这些，门主又怎会看到。越是在乎拥有的，就越害怕失去，眼里也只剩猜忌。
　　太过担心他了，这几夜石失眠更为严重，很久没能安安稳稳睡上一觉。白天精神也开始恍惚，有时坐着，手中做着针线也能睡着。几次小姐看见了都叫我去房里躺会，可主子没睡下，做下人呢怎敢先去休息，再者，每次一躺下，所有的瞌睡又都小时不见了。
　　午膳过后，服侍小姐睡下，无事可做，我渡步到凉亭靠着柱子假寐。躲在阴影处，初夏的风从水面吹了过来很是凉爽，就像是儿时娘亲在为我打着蒲扇，刚山时睡不着便躲到这儿来，每次都能补个小眠。
　　耳边隐隐传来娘亲哼的儿歌，轻轻的，软软的，一句一句，浅呤低唱，我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
　　醒来时，旁边坐着一个人，还是一身的白。是意识还没完全清醒吧，尽也忘了行礼，就这么眯着眼盯着他。他像是很认真的在擦拭着手中的一个香炉，那认真的样子若是被门里的小丫头们见了怕是少不了又要说上个半个月。老天爷有时还真是不公平，都是孤儿，唉，瞧瞧人家长的，好似恨不得把世间最好的都给了他，在看看自己，丢进人海就怕再难找到，不想伤神都难。
　　“我很好看吗？”
　　“呃？“他知道我在看他吗？突然间就转过头来盯着我。
　　“你一直在看我，我很好看吗？”
　　不用看也知道我的脸一定红透了，祈祷这初夏的烈日能为我稍做掩饰。赶忙起身行了一礼，“奴婢失礼了。”头也埋的底底的，真想找个洞钻进去。
　　眼前突然多了一个香炉和一个精致的小木盒，头顶一个低低的声音道：“这是西域的檀香，每日睡前点上一支可有安神助眠之用。”
　　呆呆的接过他精心擦拭过的香炉，和那盒檀香，再抬头时，那人已经在亭外了。微风将他的衣摆吹的飘飘的。是很好看呢，好看到看一辈子好似都不够。

　　最近无神门总坛所有的人都在为一件事忙碌，大少爷江玉丰要成亲了。
　　少爷其实已有三房妾室，只是奇怪的是几年来却无一所出。门住等着江家延续香火的人都快等白了头，还曾放下话说谁先怀上江家的子嗣，谁就是无神门的少主夫人。前几日，上山不到数月的秦艳终于传出怀有生孕的消息。门主喜上眉梢，当日便决定为少爷与秦艳大办婚宴。这是无神门难得一次的大喜事，喜谏前两日都已送了出去，各门派的帮主，门主都将在半个月后上山参加这次的婚宴，无神门又热闹了起来。
　　这日，抱月阁那边缺人打理，小姐那边没有吩咐，便令我去抱月阁帮忙。抱着一叠床单、帐幔急急的就往抱月阁走去。路经花园时，忽然见到他和秦艳在一起，两人在说些什么，我听不见却也止住脚步不打算再靠近。我没有偷听人说话的习惯。等了一会儿，那方秦艳忽而冷笑后拂袖离开。他似乎没有追过去的打算，我方迈开步子继续向前。他转过头来看见了我，却并不意外。也是，以他的内力当早觉察到了有人靠近。
　　“见过公子。”
　　“嗯，你去抱月阁？”他见我手上抱着床单、帐幔问道。
　　“是，奴婢赶去抱月阁帮忙，先退下了。”
　　“你去吧。”他没多说，我做下人的更是不能多问。作了一揖我便继续往抱月阁赶去。
　　他和秦艳相识的吗？秦艳到底是何方人士？她居心何在呢？真是越想越伤脑筋。

　　婚宴前一晚，小姐那边无事，吩咐我来厨房帮忙。
　　“息妍姐，息妍姐？”
　　“梅香，这么急找我何事？”这不是新派去秦艳那边的小丫头吗？来厨房这里找我会有什么事呢？
　　“息妍姐，少夫人那边叫你过去帮她梳头。”
　　“梳头？”
　　“嗯，少夫人说她娘家已经没人了，是你和小姐救她上山的，她想你去帮她梳个头，问你肯不肯去。”
　　“主子吩咐，做下人的怎敢不从。”洗了洗手上的菜叶，领着梅香说：“走吧。”
　　虽然心里觉得奇怪，秦艳上山多日，除去刚上山那会儿还有些往来外，自她去了少爷房里就再少见面了，怎的今日却想起让我过去为她梳头？到了她寝房的门外，拍拍脸，收起满脸的疑惑。梅香叩了叩门：“少夫人，宋息妍给您领过来了。”
　　“进来吧。”门里的声音没了刚上山是的甜软，反而透着一些威严。撇开她的身份、目的不说，她确实很适合无神门少主夫人这个位子。
　　进门行了一礼，今时不同往日，明天她就是主子了，我只是个下人，该有的少不得。
　　“见过少夫人。”
　　“姐姐说笑了，快请起。”她口中不失亲密，人却并不起身，依旧坐在椅子上，只抬手做了个扶身的动作。即不失身份，一声“姐姐”又要抬人几分，果然有些大家风范。说她只是经营小本生意人家的女儿未免可笑了些。
　　“谢过少夫人，奴婢听说少夫人吩咐奴婢过来梳头，奴婢手艺不精，怕是要得罪少夫人了。”
　　“姐姐快别客气，听闻婉月的头向来都是姐姐梳的，妹妹还一直羡慕来着，只可惜姐姐往日里事情忙碌，不敢劳烦姐姐。明日妹妹就要嫁作人妇了，妹妹娘家早已没有可帮妹妹梳头之人，忽就想起了姐姐，今日就劳烦姐姐一次了，还望姐姐能应了我。”
　　“少夫人抬爱了，主子吩咐，我们做下人的自当从命，得罪之处，还望少夫人见谅。”
　　“姐姐客气了，姐姐快过来。梅香，你先退下吧。”
　　“是。”梅香关上门退下了。只余我们两个了吗？这般费事，当不会只是梳头这么简单吧。
　　我行至梳妆柜前，拾起了木梳一下一下的替她理清头发。
　　“听说姐姐今年十八了吧？”盯着铜镜里的我，她淡淡地问道，没有情绪，也让人猜不出用意。
　　“是，我比小姐年长几个月，已满十八了。”
　　“姐姐家中可还有上亲？为何姐姐今时还未婚配？家中上亲不担心吗？”
　　“我父母早亡，家中已无上亲。婚嫁之事不用操之过急。”
　　“对不起，提及姐姐的伤心事了。”
　　“已经过去十余年了，没什么可避讳的。”
　　“那妹妹我斗胆问一句，姐姐的父母是逝于何事？”
　　“病逝。”
　　“哦…那姐姐比我幸运。我父母都是被人所害，只要活着一日，我就得为父母报仇。可姐姐却不用，姐姐的仇人是老天爷，人，又怎能向天报仇呢。”
　　难道，她是想借天神门的力量替父母报仇？
　　“冤冤相报何时了，没有仇恨确实幸运，至少了无牵挂，轻松自在。只是，仇恨并不是别人给的，少夫人自己若肯放下，生活才能重新开始，人，才能从不幸中走出来，才能得到幸福。”
　　“放下，呵呵，呵呵呵。此仇不报，我在天上的双亲怎能瞑目？我早已没有幸福可言。当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至亲一个个倒下，看着他们的生命一点点流失却不能做些什么，看着原本很幸福的家只剩下我一人，看着这个世界只剩下我一人，只有我一个人了。不会再有人关心我，不会再有人问我饿不饿、冷不冷，更不会有人在乎我幸不幸福。而我的仇人呢，他们哪里知道因为他们，一个小女孩正无家可归，因为他们，那个小女孩正挨着饿受着冻，因为他们，那个小女孩正承受着她本不应该承受的一切。他们夺走了我的亲人，多走了我的幸福，多走了我的一切。你要我放下仇恨，哈哈哈哈，换做是你，你能防下吗？”
　　我竟一时语竭。那是我所不曾经历过的，我又要怎么回答她。像我这种整日呆在山上不理江湖世事的人，又怎会懂得他们的是非恩怨。我只知道，小姐自小心地善良，她从未伤害过谁，就算有什么仇有什么恨，也绝不该让小姐有任何伤害。
　　“少夫人，我不是您，也许不会理解您心中感受，但我想，为人父母的，最大的愿望应是见到自己的儿女幸福安康，而不是看着他们被仇恨吞噬了一生。”
　　“现在说一切都已经太晚了。过了今夜，你认为我还会有什么幸福可言吗？”
　　做女人的，是以能嫁一个好的夫婿为终生幸福的，而少爷，绝非一个佳婿的人选。她现在正值青春年少，或许还可用美貌绑住少爷的心。可他日红颜老去，余下的怕是只有满室的孤寂，幸福，不再是她能拥有的。我或许该安慰，或许该劝阻，可我却说不出一个字。我只知道，小姐是无辜的，她从未伤害过任何人，不论要报什么仇、什么恨也不能伤害她。我能做的只有好好守护好小姐，至于其它，看各自的造化了，老天自由安排。
　　“你可知我为何和你说这些？”
　　“因为奴婢只是个下人，奴婢的话，少爷不会听，门主更是不会。即使我知道了什么，对你来说也并无影响。”
　　“呵呵，你很确实聪明，只可惜心却不够狠。那日上山时我并没有真正昏睡过去，你和江婉月的话我全听在耳中。你早知道我是有预谋要上山的吧，你也早知道我不是什么生意人家的女儿，你明知我是救不得的却还是背我上了山。说到底，我还得好好感谢你才是。呵呵。”
　　“救少夫人的是小姐，并非奴婢，奴婢只是依命行事罢了，少夫人若要谢，倒不如谢谢小姐。”
　　“是啊，救我的的确是江婉月，你放心，我会记得她的这份恩情的。”她虽满心的仇恨，却也不像是是非不分之人，但愿她不会对小姐不利才好。
　　她忽然收起情绪，又回到了我刚进门时的平静神态，我想是我该走的时候了。
　　“少夫人，头梳好了，您看看可还满意？”
　　“嗯，你的手艺果然不错，我很喜欢。如果你不是宋息妍，而我不是秦艳，也许，我们会是很好的姐妹。可惜从我们相遇的那一刻就已经站在了河的两岸，今生注定做不了朋友了。”
　　“少夫人若无吩咐，厨房还有事等着奴婢，奴婢先行告退了。”
　　“谢谢你听我说了这么多，你退下吧。”
　　“是。”关上门，我转身离去。

　　无神门少主大喜的日子，下人门都在奔波忙碌各司其职，各位主子和客人正在大殿开怀畅饮，谁也不曾想到此时的新房里会传来新娘的呼救声。
　　门里的护卫，门主，少爷，几位与门主私交甚好的堂主都纷纷赶至。当我陪小姐塌进新房时，只看见新娘衣衫凌乱，而房中央，公子蓝艾凡正漠然的看着这一切。
　　“玉丰，玉丰，他，他，他想对我，对我……呜呜呜……”将少爷已到，秦艳一头栽入少爷怀中，“还好你来了，不然我就……呜呜呜……”
　　“蓝艾凡，你太过分了。”听了秦艳的哭诉，少爷破口大骂。
　　“玉丰，住嘴。”门住喝住少爷。
　　“可是，爹……”
　　“我叫你住嘴！”门住盯着他，似乎也很生气。“各堂主、护卫、下人通通退下。”
　　我依命退了出来，却不敢走得太远，只好站在门前花圃旁候着。
　　门主对他早已心存芥蒂，今日之事即使明知事有蹊跷却也不失为一个将他除之而后快的好机会，门主定不会轻饶了他。千万别有事才好，千万别有什么事啊。
　　心里虽这样安慰着，脚下步子却忍不住踱来踱去，心跳也一下比一下紧。小姐仍在房中，想来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他受什么重罚的，只要人安全，其他的什么都好，什么都好。老天，求你，一定要保住他的性命，求你，求你了。
　　再踱着，却突然撞上一堵人墙，抬头一看，是他。
　　“你？”太过担心，也顾不得什么礼节了，忍不住抓住他的双臂。人是出来了，可有没有受伤？门主准备如何罚他？他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我没事。”像是看出了我的疑问，“只是今后我与无神门再无相干。今夜我便下山了，你要好好照顾婉月，还有你自己。”
　　“你……”我还想问些什么，又不知道该问些什么，他不说话，只是一笑便毫不犹豫的飞身离去。
　　他，走了。走得如此潇洒，是没有一丝牵挂，还是，心被伤透了？
　　只是被驱逐出门，或许是最好的结果。门主应是还念些旧情才会没有狠下心将他除去，这已是万幸了。只是心里为什么会有种空的感觉，闷闷的，双脚不由自主的跪了下来，心脏一下一下的跳，好快，想抓住它让它不要再跳了，它跳得我好痛，好痛啊。
　　“息妍，你怎么了？”是小姐，小姐大概是追出来的，看着她那双还着沁泪的眼睛，我勉强一笑。
　　“我没有事，只是突然觉得不舒服而已。”
　　“息妍，你知道吗，凡哥哥他走了，他再也不能回无神门了，以后连见他一面怕是都难了，息妍，我舍不得，我舍不得凡哥哥，爹他好狠的心啊……”说着，她的泪又溢了下来。不知该如何人安慰小姐，我甚至没办法逼自己把眼角的泪收回去。真的，再不能相见了吗？
　　“没事的，小姐，不是还有息妍陪你吗？小姐，没事的，没事的……”怎么会没事呢，只是，我会听你吩咐，我会好好照顾小姐，也好好照顾自己。你也，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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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过了个五一,所以这次发的很慢。前几日听到了朋友批评我的宝贝，有些生气，却什么也没说。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吧。毕竟红颜易得，知音难求。也许是有点傻，可只要还有一个人喜欢，我就会写下去。谢谢各位连日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