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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番外 ...

  •   我名蓝艾凡。十岁那年,父母乐善好施,因此引来一群自诩我家有万贯家财的盗贼。父母遇害后,我抵死相抗,三名强盗将我困住,记不得自己吃了多少拳脚,直到我低头往身上看去时,目光所及之处,只剩红色。我躺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头顶是一张张可憎的面孔,我以为就要去与父母相见时,门外出现了一名黑衣男子,只是转眼,屋内的强盗只余我对面一个活口,他没有杀他,而是在那强盗左脸处划了个十字,然后叫他滚,我看了他一眼,接着便眼前一黑。
      醒来时,我床边立着一个人,依旧是那件黑衣,那件那日不知溅了多少血,今日却已了无痕迹的黑衣,我想,这件衣,以前一定也喝过不少人的血,只是今日都已看不见颜色,我从此讨厌黑色,只着白色已忌父母亡灵。

      十一岁
      听说山上近日又来了一名孤儿,由我义妹江婉月领她上山。我不在乎别人怎么待我,怎么看我,我只求练好武功,他日,我也要一剑杀了那个面带十字的人。
      傍晚时分,我不由来到婉月门前。这是我第一次来这扇门前,我推门入内,并不说话,只坐在桌前等。
      不久,我便见到了她。个头很小,见到我时一直低着头,给我倒茶时,手不抖,我知道,她不怕我。
      喝过一杯茶,我告辞离去,关上房门时,我嘴角有些上扬,我喜欢这个同是孤儿,同是被上苍抛弃却不带一丝怨气的她。

      十二岁
      她被江玉丰从门前阶梯上推了下来,我点足飞去,却仅行至一丈远不到,眼看着她摔落在地。今后,除了剑术,我也要勤练轻功,我不会再让她摔下来。
      见江玉丰走远,她径自站了起来,没有发现屋角的我,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朝后山走去,我一路跟随,见她在后山溪边蹲下,我转身回房,取来金创药,再回后山。见到她还在,心里有一分庆幸。
      行至她身旁坐下,拉过她的手臂,将药粉小心洒在伤口,她忍不住呼痛。忽然想起,以前娘替我擦药时会用口对着伤处吹气,那便会舒服许多。慢慢将嘴凑近她的伤口吹了口气,她手臂缩了缩,我抬头望向她,她已不似刚才那般拧着眉了,而是对我轻轻一笑,我埋下头,继续一面替她上药,一面不停用口对着她的伤口吹气。
      我喜欢她对着我笑。

      十四岁
      我见她已有几日都在咳嗽,这几日阴晴不定,想必她患了伤寒。她在婉月面前拼命忍住不咳,婉月不知,她定然没有服药。
      半夜里下起大雨,我脱去外衣,不以内功御寒在雨中站立了半个时辰。翌日醒来时,头重脚轻,我果然也患上伤寒了。
      大夫来过,开了些药,厨房熬好后我便端着碗在她去婉月住处的路旁等候。不出一刻,她果然来了,我将她叫住,将那碗药递给她,她问我做什么,我告诉她我不爱喝叫她替我喝了,哪想她却并不依我,反教我若不喝药,病便不会好。我端过碗喝去一口,将剩下的半碗递给她,她不再争辩,安静喝完剩下的半碗。
      此后,每日我便在此处等她,每次我半碗她半碗,直至她面色恢复红润。
      我不喜欢她脸色苍白的样子。

      十七岁
      我找到了那名面带十字的强盗。他整日以赌为生,生活潦倒,育有一妻一子。
      我只是一剑,他便在我面前倒下,全然没有反手的余地。义父教我斩草要除根,可我瞧见那名往尸首身上吐了口唾沫,不及十岁的孩童时,我转身离开了。

      我杀了他,但心口却没有丝毫快意,我甚至不知日后为何而活。
      我只想到她。
      一刻不停赶至山上时已是深夜。未去惊扰义父,只是来她窗前看看。
      深夜了,她并不曾睡去,窗没关,她在灯下为婉月绣着香囊,绣得仔细认真,没有发觉窗外的我。
      只是这般望着她,我所有的思绪便都静了下来。没有欲望,没有争斗,没有担忧,连日里的疲倦顷刻间回笼。夜深了,露水很重,我将她窗门轻带上,转身回房。

      十八岁
      再过两月便是她及笄之日,可惜我等不到了。我替义父办了一件事,事成之后我安然返回山上,此事却在江湖中传开,我不在乎别人口中的我,可我知道,义父在乎。
      我是个懒人,在无神门的作为只为报义父授艺之恩,江湖争斗只让我累。但义父虽与我相处多年却并不知我,我越是不争,他便越是怀疑。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会离开无神门,也许是活着走,也许,是死。
      她年岁一日大过一日,见我时却一日比一日来得尊敬,我不喜欢她以主仆之分将我俩划开,但义父遣我下山去各分堂任事,今后,一年才能见她一次,她要离我越来越远了。
      也罢,她若是与我走得近些,难保日后不受牵累,也罢也罢,只是心中的不快只怕抹也抹不去了。
      我不喜欢她离我那么远。

      二十一岁
      一路跟随那名一心复仇的女子上山,我并不想与她为难,只不过不想她枉送了性命。可惜她比我想的聪明,却是看不开。
      私自上山有什么后果我不知道,也许在我心里其实是一直在等这个结果的,一直等着,是因为还放不下她,而这次我回来求一个结果,因为等得太久,真的会累。
      那名女子的复仇本与我无关,我虽上山多年,我所谓的“亲人”里只有婉月将我作亲身兄长对待,即是义父对我,我也不过是他手中的一件武器,他要我做的,我做,如此而已。婉月即已将我看做兄长,她便是我亲妹。我不会再让我的亲人受伤,更不会让她受伤。
      听婉月说,她这几日一直心神不宁,精神恍惚,夜不能眠。她也觉察到危险?她在担心婉月?我不想她担心。

      站在江玉丰新房中见那女子自解盘扣大呼救命时,我并不奇怪。我曾见过她,劝她放手,她即不听,今日之事我便早已知道。我赴她之约来到此处,只是希望能借她之手得到一个结果,并不期望她真会放弃复仇。
      义父进门时,脸上似乎是凝重,可我却觉得他像松了口气,原来几年来,在等这个结果的人不只是是我。
      他并无对我斩草除根,仅是赶我离开无神门。或许是有所忌惮,或许,他也老了,有了些他本不该有的感情。
      走出房门,就见她在门外不停踱步,我迎过去,她伸手抓住我上下打量,原来她一直在担心我。
      我喜欢她担心我,却不想她担心太久。告知她我并没事,她的手却一直在抖,眼眶里也有水光在闪动。我突然很想多留一会,想多珍惜这个自她长大以后第一次肯与我这般亲近的她,可此时我却不得不走。
      不敢再看着她,道声珍重,我转身离去。我不会离你很远,如果你有危险,我会再回来。离去时,我在心里默默许下承诺。

      二十二岁
      不喜欢她称别的男子“大哥”,唤我时却是生疏无比的“公子”。
      不喜欢她对着别的男子笑颜如花,对我,却只是低头不语。
      不喜欢她满怀心事去找别的男子陪她喝酒,却不肯与我诉说。
      不喜欢她的眼中还有别人。
      不喜欢,她不只是我的。
      十二年来,第一次着白色以外的颜色,看着同样为我披上红妆的她,今日以后,可以不必避讳的对她好,可以日日看着她笑,可以要她眼里只准有我。
      轻轻将她拥在怀中,她问我何时开始想与她在一起,我不知道,也许在许久许久以前。我问她何时想与我在一起,她答:我不知道,也许是在许久许久以前。
      我不语,悄悄将她拥的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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