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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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越来越冷，但我却开始习惯睡眠时间的减少。我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在演算纸上刷刷的写着，每当停下笔搓搓冻僵的手，脑海里就会浮现小叶此刻沉睡的样子，甜美如同孩子。我自己傻傻的笑笑，然后拿起笔继续做题。
我不是天才，要想保持试卷上的鲜亮分数就要付出更多的努力，虽然我认为这毫无意义。
我的眼睛开始微微的疼，我想这是经常熬夜的后果。后来开始无端的流泪，伴着刺痛。上课的时候林真递给我一张面纸，我擦眼泪的时候回想我最后一次流泪已经很多年前了，10岁那一年，妈妈丢下我的那个冬天。
小叶陪我去了医院，在候诊室里我肿着通红的眼跟她逗乐说现在像不像只兔子。她好像没有听见我的话，眼睛直勾勾看着对面。我顺着她的方向看去，坐在我们对面的一个穿风衣的年轻男人面无表情的盯着我们，眼神阴郁的像两个黑洞。我很奇怪的问小叶，你认识他？
小叶说，不认识，但好像在哪见过。
年轻男人看到我和小叶注意他，很平静的把眼光转移了。
然后我听到医生叫我的名字。
诊断的结果是我的了角膜炎，医生说都是隐形惹的祸。
生活并没有改变，依然按照老师们的路线每天麻木的上课，作题，考试。我做题已经做到想吐的地步。而林真的脾气随着考试的频繁而愈加暴躁不安。
我开始戴有框眼镜，每天在教室和宿舍楼之间跌跌撞撞。我和小叶在校园里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他们上早自习的时候我们有睡觉的特权，他们下课的时候我们还在艰苦奋战。
在一个很平常的周五早晨，小叶给我打了个电话。当时我在睡觉，她正在食堂吃早餐，她说，Queen阿，晚上有其它安排吗？
我迷迷糊糊的说，不还是老样子吗？我困死了，你让我再睡会儿。就把电话挂了。
两秒钟后小叶打来电话嚷道：“你这个书呆子，最近学傻了呀！你不会忘了今天是你妈的受难日吧！”
我一下清醒，用尽全身沉睡中的智商，终于想起来今天果然是我的生日。
小叶在那边说：“我知道你最近学习很紧，没想到连自己生日都忘了，行了，你不用管了，老时间回家就行了，别迟了阿！”
我挂了电话，又幸福的睡去了。
下了自习我就匆匆往家赶。一开家门，屋内漆黑一片。
我暗笑，看这丫头能耍出什么花样。我已经做好准备接受“啪”一声的小花炮和散落整个房间的彩纸条，或是忽然点燃的满屋的蜡烛，又或者是一个激烈的拥抱。
但是，黑暗的屋内突然飘起了悠扬的音乐，熟悉的歌声穿透夜空，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我站在门前，一时不知所措。
一只柔软的手轻轻轻抓住我的手，另一只搭在我的肩上。我只能看见黑暗里小叶纤瘦的轮廓随着音乐轻轻晃动。我不由自主的搂过她的背，在撩动心弦的华尔兹里，轻而娴熟地移动脚步。
她跳着，双手移到我的脖颈上，靠着我的下巴，轻声说，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认识的么？
记得，在元旦的化妆舞会上。就是这支曲子，我请你跳舞。
你当时为什么请我跳舞？那么多人。
因为你没带面具。
就因为这个？
...其实，第一眼，我就对你动心了...
我不信...
不信就算了，那你呢，为什么当时一直盯着我看？
这时曲子突然结束了。小叶放开我的手，说，开灯吧。
日光灯照得我睁不开眼睛，我眯着眼看见餐桌上放着一个让人垂涎欲滴的巧克力蛋糕，上面用纯色的奶油写着：QUEEN,I LOVE YOU FORVER。
全世界只有小叶知道我爱吃巧克力的口味。
我和小叶在烛光里面对面坐着。我对着蛋糕许完愿，拿起刀，把写有“LOVE”的那一块切下来放到小叶的盘子里。
小叶看着蛋糕，突然抬头问，QUEEN，你许了什么愿望？
我笑，说出来就不灵了...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两个。
第一，我希望世界和平。
小叶作出一副撒手人寰的表情。
第二，我希望找到自由和幸福，找到属于自己的一片天空。
小叶的表情沉静下来，好像在思考我的回答。
而关于最后一个，我没有说，因为前面两个即使真的不灵也不要紧 ，而最后一个对我而言太重要了，它一直是我心底的愿望。即使是迷信也好，我仍然虔诚的许下了这个心愿，那就是——我希望能和小叶有一个幸福的世界，永远不要分开。
小叶仍在沉思，似乎还没有从我的回答中清醒过来，我顿生邪念。
挖下一块奶油，抹到小叶脸上。
“ 啊呀，你......”看着小叶鼻子上一大团白色奶油噘着嘴滑稽的样子，我笑的前仰后合。嘿嘿，有本事你抹我啊！我做好一副防守的架势。
小叶自知硬拼不是我对手，就虎视眈眈的盯着我，我装作无所谓的样子，眼神却一丝不敢游移。
突然我手机响了，在客厅的茶几上震的我和小叶同时一惊。我习惯性起身准备去接，“啪！”一块巧克力蛋糕连同小叶的盘子一同拍在了我的脸上。
哈哈哈！小叶笑的差点摔倒。
“ 好啊，趁人之危...”我一抹脸上的奶油，也不管响着的电话了，跳过餐桌直扑向小叶。
“救命阿！”伴随着小叶的尖叫，我们已经滚到地板上，四只手裹满了各种颜色的奶油果酱，放肆的互相“蹂躏”。夜晚的日光灯下，回荡着我们年轻的欢笑。
我们疯狂的嬉戏，伴随着无尽的欢乐和幸福。也只有在这种时刻，我才能感受到自己一直寻找的自由和幸福已经到来。
我隐约听到手机又响了，和弦铃声在我们的欢闹声中循环唱着：
如果你决定跟随感觉
为爱勇敢一次
如果你说我们有彼此
如果你会开始相信
这般恋爱心情
如果你能给我如果的事
我只要你一件如果的事
我会奋不顾身地去爱你
我和小叶打累了,就躺在地板上喘气.我们互相看着对方被抹的不面目全非的脸,爽朗的笑声伴随手机响彻不停的音乐,在宁静的夜的上空回荡.
我闭上眼,把头靠近小叶.静静享受着弥漫在空气中的奶油蛋糕的香甜气味.
小叶把嘴唇轻轻的压在我的眼睛上.
我们躺在地板上,香甜的奶油蛋糕和巧克力沾满了嘴角.青春的气味,蛋糕的香味和爱的幸福塞满了整个房间.
突然门响了，是钥匙旋转的声音。
我做梦也想不到老妈突然从天而降出现在我面前。
门打开的时候我们都傻了，我们满脸五颜六色的躺在地板上，我压在小叶身上，我们两双眼睛直直的看着门口提着红色拉杆箱同样愣在那里的我的妈妈。
我迅速从地上爬起来，我相信我的脸一定通红，还好满脸的奶油遮盖住了尴尬。
“阿...芳？”老妈差点不敢认站在面前的我。
“妈...你...我们...”我结结巴巴的指指桌上剩下的半块蛋糕，“我们在砸蛋糕玩呢！”我万分庆幸老妈开门的时候我即使把嘴移开了。
老妈明白了：“噢，刚才真是下我一跳！我还以为见了鬼呢！”她利落的走进客厅，把包往沙发上一扔，又开始抱怨，“今天你生日，正好公司有事我就飞回来了，本来想给你个惊喜，在路上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你怎么就是不接！害我般那么重的箱子上楼！”妈妈一边锤腰，一边看着那个跟我书包差不多大的小型LV拉杆箱。
趁老妈埋怨的功夫，我拉着小叶跑到卫生间把脸收拾干净，小叶小声说：“这也太突然了，我还没有心理准备见你妈呢，没想到第一次就这么狼狈！”
我拉小叶出来，说：“妈，这是我的同学，小叶。”
“阿姨好！”小叶微微低下头，恭敬的站在我旁边。
老妈用锐利的眼光打量小叶，笑笑：“你们都几岁了，还玩得跟小孩子一样！”对我说，“阿芳，我还以为你会一个人孤单呢，看来我是多余了。”我刚想说话，她看看摆着半盒蛋糕的桌子，又说：“看来你们还没吃饭吧，这样，咱们出去吃，给我宝贝女儿过个高兴的生日！”
“你不回来我更高兴。”我小声嘀咕了一句。
“阿？”没想到老妈的耳朵也如此锐利。
“阿....我是说...妈，你的发型怎么跟方便面似的？”
“方便面？”老妈连差点绿了，“这是广州近年流行的样式，烫一下花1000多！”她心疼摸摸用一千两银子买回来的方便面，白了我一眼。
小叶使劲捏了一下偷笑的我，说：“阿姨，不用出去吃了，我已经做好饭了。”
然后在我妈惊愕的表情中，小叶从厨房端出一盘盘精美的食物。
“阿姨你刚下飞机，一定累了吧，来吃一点，我手艺不好，别见笑阿！”她俨然一幅一家之主的样子。
我的汗就下来了...
这一顿饭吃得我很尴尬。我们三个人都很沉默，只听见碗筷碰撞的声音。
老妈吃着吃着，突然感叹，“小叶你的手艺还真不错，看样子就是个乖巧的女孩子，不像我们家阿芳，整天搞得跟男孩一样。”
忽然我想起10岁那年，妈妈要离我南下的那天，我哭得撕心裂肺，虽然我还小，但仍能感受她这一走，我就将完全的失去一切的爱和幸福。只是我表达不出来。妈妈搂着我说，记住，要坚强，女人不能比男人差！不要哭！你该早些学会独立了。
我深深记住了妈妈的话，真的学会了独立，真的做得比任何的男孩还要优秀，真的再也没有哭过。但是，我知道，我并不坚强。
吃完饭，小叶看看我，对我妈说：“阿姨，我还要回学校，就不陪你了。”
“啊呀，这么晚了还走？今晚就在这睡吧。”
我在想老妈要知道她每星期都在这睡会是什么表情。
“不用的，阿姨，学校会记名的。”
“那好吧，让阿芳送送你。下次有空来玩啊。”
我差点笑了，这句话小叶说可能更合适一点。
我把小叶送下楼，依依不舍的拉着她的手：“今天真是险，我真没想到我妈回来，委屈你了，晚上小心一点。”
小叶我紧握的手说：“没关系，你别送我了，你妈妈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你应该多陪陪她。”
我知道小叶的心里一定有些不快，毕竟本来美好宁静的夜晚被打破了，还要她冒着寒风回学校。我很心疼，俯下身在黑暗里吻她。
晚上妈妈从包里掏出一个包装的很漂亮的大盒子，说，这是送你的，我专门拖人买的。我喜出望外，一接，出乎意料的重，手一软，差点摔到地上。
“ 妈，这是什么呀，这么沉。”我一边哗哗的拆包装一边心想老妈你还算有人性，虽然这么长时间回来一次但礼物也越来越大了。
图穷匕见。若干本装桢精美超厚无比的《高考金xx》就滑落下来，金光闪闪，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我当场晕倒在沙发上。
这个晚上我过的极度不安，我知道来不及收拾的我和小叶的合影，卫生间里的两副洗漱用具，以及房间每个角落飘散着的小叶的气息，都逃不过妈妈精明的眼睛。
但是她好像在等待我的解释，并没有说什么。我当然也没有勇气自己坦白，于是晚上我就趴在桌前猛写作业，老妈在客厅看电视，声音开得很小。
我像往常一样，不知不觉做题作到很晚。妈妈中间轻轻推门进来几次，看到我仍在勤奋，就蹑手蹑足的退了回去。
等我停下来甩甩酸疼的胳膊，抬头看到时间已经是12点半了。我推门出去喝水，发现电视开着，声音很小，而妈妈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我看着熟睡的妈妈，好长时间没见，没想到她老了那么多，名牌化妆品掩盖不了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的痕迹。我突然感到一阵难过，说不上来的心酸。我走过去，推推她：“妈，回房间睡吧。”
她揉揉眼：“哦，阿芳，你学完了？我怕打扰你，没敢进去。”
“妈...”我看着妈妈一脸疲惫的样子，鼻子一酸。
“嗯？”
“没事...快睡吧。”
我站在饮水机前，愣了很久。曾经我犹豫要不要找一个时间向妈妈说明我和小叶的事，现在我不敢想象妈妈对我失望的样子，因为我从来没有让她失望过，她曾经说过，我是她的唯一。她像所有的母亲一样，希望我出人头地，给她带来荣耀。同样，她是我唯一的母亲，我不想因为我给她带来伤害。
我睡不着，躺在床上想着小叶，想着妈妈，想着遥远的不可预知的未来，脑子里一片混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恍恍惚惚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看见客厅的餐桌上摆了做好的早餐，以及妈妈留下的一张字条和一叠钱：“阿芳，妈妈公司今天还有会，必须做上午的飞机回广州，不能再陪你了。学习不要累坏了身子，这些钱拿去买些补品，你瘦了好多，妈妈很心疼。等忙完这阵子，妈妈回来陪你。”
我把信叠好，和钱一起放进柜子里。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
